作者:院有枇杷树
贾宝玉急头白脸,厉声大吼道:
“你这厮嫉妒我也就罢了,何苦拿仰山兄发泄,你真的好卑鄙!你要恐吓仰山兄,让他不要教导我科举,是也不是?”
贾环突然笑了,寒声道:
“再多说半句,我打死你。”
面对威胁,贾宝玉脖子一缩,躲到贾政后面,气得手腕颤抖。
沈俯算是看清楚了,他受到荣国府内斗的波及,为了阻挡宝玉科举,这位鹰犬无所不用其极。
“我光明磊落,何惧调查?”
沈俯紧了紧衣襟,他知道自己没有抗拒锦衣卫的权力,只能看向贾政贾宝玉,恳切道:
“贾员外郎,宝弟,还请说句公道话。”
言下之意,找九门提督王子腾,再将此事闹大,舆论鼎沸,指责锦衣卫肆无忌惮,滥用权力!
“带走!”
贾环挥臂,两个锦衣卫上前拘押沈俯。
三人离开。
等他们走远。
贾宝玉目眦欲裂,一把扯下胸前的宝玉,狠狠摔在地上,歇斯底里道:
“气死我算了,要这劳什子顶屁用!”
啪嗒——
宝玉被摔出裂痕。
“父亲大人,聚九州之铁,都无法铸就此等阴险之人啊!”
贾宝玉坐在椅子上,眼眶蓄着泪水。
是他害了仰山兄!
贾政面色阴沉,尽管不想往那个方向猜测,但事实摆在眼前,环儿就是嫉妒宝玉科举,仗着权力从中捣乱。
否则刚结识沈翰林,环儿就要来抓人?
“你让我失望透顶!”贾政额头青筋暴起,他很难将这个小心眼的孽子再跟抬棺死谏的伟岸身影联系在一起。
这边惊动了贾母王夫人等人,包括贾赦,还有前两天回府的贾琏,通通都走进荣禧堂。
“心肝宝贝,何苦摔碎了命根子!”
贾母差点晕倒,亲自捡起那块宝玉,见裂痕只有一点点,她才挂回贾宝玉脖子上,厉叱道:
“心里再苦,也不能拿命根子发狠,你要气死我这身老骨头!”
“祖母啊!”贾宝玉捶胸顿足,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来流淌,哽咽道:
“我被那厮这样欺负,破石头顶什么用,一个人岂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沈俯沈翰林从小得病,却勤奋刻苦与天命抗争,最终金榜题名昂首走进翰林院,他正是孙儿的榜样。”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坦坦荡荡,光明磊落!孙儿也是这样的真君子啊!”
“可贾环那厮,为了阻止我刻苦进学,害怕我锐意进取,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走了沈翰林,沈翰林出狱之后,还敢继续教导我经学吗?”
“他的算盘敲得响,孙儿考不上进士,被京师嘲笑,他就风光了,他就得了意了!”
“祖母,我的命好苦啊,我一头撞死算了!”
说到最后,贾宝玉泣不成声。
“别哭别哭。”贾母搂着他,满是皱纹的脸庞笼罩寒霜,愤声道:
“这桩事,环儿做得太过火了,为了一己私欲恶意损害宝玉的前程!”
王夫人肝胆欲裂,因滔天愤怒以至于眼角狰狞。
完全踩到她的逆鳞!
宝玉好不容易抛去顽劣,准备给她争得荣耀,她快要享受福分,这小畜生明目张胆地使坏,就是畏惧宝玉拥有功名,害怕宝玉继承荣国府爵位!
一个庶出不择手段,妄想一辈子骑在嫡出头顶,再不铲除这样凶狠的恶狼,宝玉前程就要被耽搁了!
“老爷,还不告御状!”王夫人怒气冲冲。
贾政冷静下来,默不吭声。
他肯定不会告御状的,父亲状告亲儿子,这将对环儿造成致命打击,陷在舆论里翻不了身。
他绝对不做这样的傻事。
“就看着宝玉被欺负?看着沈翰林锒铛入狱?”
王夫人近乎嘶吼,转身离去:
“安排轿子,前往兄长官邸!”
贾母搂着贾宝玉喟叹,“万万没想到,环哥儿心性如此差劲!”
……
那边厢,大观园众姝听闻此事,各个都觉得匪夷所思。
环哥儿不是这样的人。
但事情太巧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环哥儿从中使坏,阻拦贾宝玉专心科举。
“真是嫉妒么?”
肌肤细腻的美貌少女喃喃自语,她正是薛宝琴。
看着她们思虑的模样,林黛玉顿觉好笑,撇嘴道:
“嫉妒什么?”
“别说以他的才学离高中进士还远着,纵然蟾宫折桂,也顶多进翰林院潜修。”
“以环哥儿的地位,随时随地能抓一个翰林,你们说,环哥儿凭什么嫉妒?简直荒谬可笑呢!”
她看向李纨:
“大嫂子,还记得那个顾思诲吗?在士林享有盛誉,名声好到堪称道德高阁的圣人,照样贪污近百万两赈灾银。”
“环哥儿抓人,沈翰林肯定犯事了。”
李纨轻点螓首,“黛玉言之有理。”
嫉妒之说显得可笑。
高贵不可攀的翰林学士,环哥儿想抓就能抓,何必嫉妒宝玉一个白身?
第119章 既然不想体面,老子给你体面!
北镇抚司诏狱。
冰冷阴森的审讯室里,沈俯被铐在椅子上。
他非但不惧,反倒讥笑道:
“家族内斗,我竟受到牵连,堂堂锦衣卫副千户,竟能如此卑鄙下作!”
“今日以威慑之,以言诱之,以刑讯之,我沈仰山依旧要教导宝弟科举,虽文弱书生,却不向邪恶鹰犬屈服!”
沈俯边说边笑,文人风骨尽显无疑。
他想得通透,自己是翰林学士,上届科举的榜眼,除非贾环疯癫了,不惜葬送前途残害自己。
但凡有点理智,只会威胁恐吓,关押一天再放出去。
届时自己铁骨铮铮揽尽名誉,获得九门提督的青睐,以及背后大人物的赞扬!
贾环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笑。
物以类聚,能跟大脸玩意结交,都是些自以为是的货色。
“拿出来!”贾环命令。
秀才扯过沈俯袍袖,从里面取出泛黄葫芦药瓶。
“左都御史刘衡给你买的?”
话音落罢,沈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背止不住的颤抖。
“这就怕了。”秀才鄙夷。
沈俯眼神惊恐,急声狡辩道:
“什么刘衡?那是我自己求来的药方,找郎中配药!”
贾环打了个响指。
双鞭将五个农家妇人带进来。
轰!
一瞬间,沈俯瞳孔骤缩,心脏剧烈跳动,他潜意识低下头。
妇人快步跑来,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小俯,上京告状的乡亲们呢?”
沈俯一言不发。
“小俯,是乡亲们供你进学,你上京赶考揣的银子,是大家下矿的血汗钱,你说话好不好!”
妇人心如刀绞,苦苦哀求。
“贾……贾大人,先带她们出去,我求你了。”沈俯声音嘶哑,羞愧得近乎昏厥。
几个妇人早就猜到结果,一看小俯这副模样,顿时含泪痛骂道:
“良心都被狗叼走了!”
等她们走出审讯室,沈俯眼眶通红,呜咽道:
“我没办法!”
“乡亲们找我申冤,我能抗衡内廷阉人么?我敢检举左都御史么?我吃尽了苦头才走进翰林院,我不敢得罪这两位,可偏偏刘大人听闻风声找上门来,我……我只能告发乡亲们的藏身之所。”
贾环面色森然: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若有心申冤,来锦衣卫衙门走一遭,自有人秉承正义,你只是嫌弃那样供养你成材的乡亲们都是累赘,你全然忘了一贫如洗之时,是他们撑着你走进金碧辉煌的神京城!”
“忘恩负义的东西,在口供上签字画押!”
沈俯颤着手,忽然看了眼葫芦药瓶。
如此巧合,应该是它暴露了。
悔不该去荣国府!
……
紫禁内城,小雪纷飞。
一座上盖琉璃瓦,双檐重脊的衙门,匾额上书“银作监”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衙署里面温暖如春,十几个太监围在熏笼旁边用膳,吃得满嘴流油。
陡然。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几十个锦衣卫鱼贯而入,站成两排。
一身天青色飞鱼服快步走来,面无表情道:
“北镇抚司贾环奉皇权办案,吴公公,走一遭吧。”
衙署内一片寂静。
为首的太监站起身,面白无须,双手只有八根手指,正是银作监掌印太监吴贤忠。
“你一个小小的……”
吴贤忠脱口而出,很快就意识到对方是锦衣卫副千户。
他强行遏制内心的恐惧,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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