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田里的茶
“公司的人,都不在这儿?”
“对,这屋里只有我一人。”
刘景天双手悠然背于身后,神色镇定自若,沉稳地回答道。
紧接着,他语气笃定地说道:“你来这儿,是为了桌上那本笔记吧。”
听到这句,吕良的目光终于移向桌上那本绿皮笔记本上。
但还不等他伸手去拿,刘景天就再次开口了。
“这笔记本,你若想看尽管拿去。”
“但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里面的内容已经被我烧掉了。”
吕良闻言,瞳孔一缩,借着屋外撒入的月光,他的确看到了绿色封皮下的撕痕。
刘景天眼里带着审视,继续说道:“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那就说明我猜得没错。”
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探寻,“你果然知晓我师姐的事。”
吕良并未否认,只静静看向刘景天。
刘景天缓缓抬手,轻抚胡须,眼里闪过一丝回忆之色。
“那本笔记的内容,如今只有我知晓了,若是你想知道其中的内容,得先回答我一些问题。”
“若是回答得让我满意,我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说到这儿,他突然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你要是打算像对林隐那般,用‘蓝手’对我发动攻击,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的精神力不在你之下。”
“一对一,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听到这番警告,吕良依旧没说话,目光虚虚地落在刘景天后方。
刘景天见吕良这般反应,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的目光直视吕良,直白地问道:“你是吕家的人?”
就在话音落下之际……
刘景天脚后方的地面,突然如水流一般波动起来。
张坤猛地从土里冒出半边身子。
下一秒,他的双手紧紧抱住刘景天的双腿,而后发力猛地往下一拽,眨眼间便将毫无防备的刘景天整个人拖入地下。
进入地底后,张坤迅速撤掉包裹在刘景天身上的炁流。
失去了这层特殊炁流,刘景天在地底既无法正常呼吸,也丧失了移动的能力,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就在他几乎要窒息时,张坤恰到好处地将他往上托了一把,让他的脑袋得以露出地面。
然而,刘景天还没来得及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缓解那令人几近崩溃的窒息感,一股蓝色的炁流便朝着他的额头迅猛袭来。
此时的刘景天,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精神力的抵抗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刹那间,强烈的眩晕感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在刘景天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吕良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你是一个人,我可不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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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这堂主,换我来当!
月色高悬,济世堂南侧。
属于济世堂堂主的住所里,屋门紧闭着。
一阵微光闪过,一具身体从噬囊里噬囊中飘出,平稳地躺在地板上。
此时,如果有人闯进屋子,那他必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此时地上躺着的人,和蹲在旁边的人,长相居然一模一样,全都是济世堂堂主刘景天的模样。
“这堂主,换我当几天玩玩!”
吕良动作自然地摸着下巴上的短须,目光落在地上的刘景天身上。
此时的刘景天,还处于睡眠状态,但他眉心微皱,眼皮下的眼珠也在颤动,一副挣扎着要醒来的模样。
“这精神力,确实比当初的林隐强得多啊!”
吕良一边感慨,一边从噬囊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瓶子。
而后,他动作利落地将其中那如墨般浓稠、黑得发亮的液体倒入刘景天的口中。
随着寐蛊的灌入,刘景天终于陷入更深的睡眠当中。
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整个人的面容变得柔和而平静,呼吸也变得均匀而舒缓。
吕良却没急着去查看他的记忆,而是再次拿出噬囊,从中取出了那本从落瑛院桌子上得来的绿色封皮笔记本。
在灯光下,笔记本的外形更显得陈旧了几分。
因为岁月的侵蚀,和多次的反复翻阅,笔记本上面的皮质脱落了不少,斑驳的痕迹清晰可见。
吕良轻轻翻开封皮,映入眼帘的是用娟秀的字迹在封皮背面上写的一句话:
“医者仁术,圣人以之赞助造化之不及,所贵者,扶危救困,起死回生耳。”
这也是这本笔记里唯一留存下来的文字。
因为,剩下的部分,真真切切地被全部撕掉了。
笔记本的侧面,只留下了一排歪歪扭扭、极不整齐的锯齿。
“这刘景天,还真的舍得下手撕啊?”
吕良微微挑了挑眉,从种种迹象来看,刘景天对端木瑛的感情,显然不一般。
撕下笔记内容是真,可要说烧毁,恐怕只是虚晃一枪。
不过,这对于吕良来说,也不重要。
因为,他可以直接从刘景天的记忆里获得笔记内容。
既然你不给我看笔记,那我就直接看你的记忆咯。
在落瑛院里,对于刘景天提出的交易,吕良一点配合的心思都没有。
他可不是那种愿意受人威胁的人。
……
放下笔记本后,吕良的目光再次移回到刘景天的身上。
他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炁流涌动。
下一瞬,数十只由炁流凝聚而成的蓝色小手,争先恐后地从刘景天的额头处钻了进去。
一幕幕记忆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吕良的脑海中闪过。
他从其中检索着与端木瑛有关的各种记忆。
第一幕记忆发生的时间非常久远。
画面中,刘景天看上去不过才十来岁,身形略显稚嫩,个头比少女模样的端木瑛还要矮上一些。
济世堂的老堂主把刘景天领到端木瑛的面前。
“瑛子啊,以后,小天就是你的师弟了。”
刘景天仰头看向端木瑛,“师姐好!”
在刘景天的记忆里,端木瑛一直是济世堂年轻一代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她天赋异禀,对医术和炁法的领悟力远超常人,同时,她还是个乐于助人的性子。
“师姐,师父今天教的针法我还没学会,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没事,我教你!”
类似的场景在刘景天的记忆中反复上演。
“师姐,这个丹药怎么炼啊?”
“师姐,药圃里的天麻全都死了!怎么办啊?”
“师姐,你又要出去救人了?”
……
在日复一日的习医、练炁的时光里,刘景天和端木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熟络。
“小天,你又被师父骂啦?哈哈哈,没事,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火气大,别理他。”
“谁上年纪了?”
老堂主的声音在两人身后突兀地响起。
“师父,你咋还偷听墙角嘞!”端木瑛叉着腰,不满地大喊道。
老堂主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是墙角吗?敢站在药堂门口说,就别怕人听到。”
“师父,火气这么大容易秃头的,要不我给你开个方子降降火吧!”
“降火?我先给你松松筋骨!”
“啊啊啊!师父,我错了,别追啦!”
“你个臭丫头,给我站住!”
“师父!师姐!”刘景天赶紧撒丫子跟上。
一时间,整个药堂都热闹起来。
……
吕良浏览的速度很快。
很快,他就看到了刘景天得知端木瑛离家出走留洋学习西医时的震惊。
等端木瑛再回来时,她身上的旗袍和袄裙换成了一身干练的衬衣马甲,她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英气,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可还没等刘景天从这份重逢的喜悦中缓过神来,端木瑛开始相亲了。
她相亲的效率,如同她学医一样高效。
没过多久,端木瑛笑意盈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身旁还伴着一位个子不高、长相平凡、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
她带着几分自豪,向济世堂的同门介绍道:
“这位,我的未婚夫,王子仲。”
“他是牛先生的弟子,厉害着呢!”
“欢迎大家届时去我的订婚宴上喝一杯。”
刘景天站在人群之中,努力克制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师姐,恭喜!”
……
一段段回忆,虽偶有酸涩,但大多美好温馨。
直到一九四四,甲申年。
济世堂的老堂主,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目光死死地盯着上方那个无比熟悉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一旁的刘景天,眼睛瞪得很大,他的脸上全是气愤,大声说道:
“师父,这份名单肯定是假的!”
“师姐她怎么可能和全性的人结拜呢?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老堂主的神色却极为凝重,没有丝毫乐观的迹象。
他的手攥得更紧了,朝下方的弟子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