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田里的茶
“也就是说,你们若是要兑现之前的约定,那便要先炼制出九黎蛊。”
吕良点了点头。
昨日,他的确与大蛊师定下了约定。
若陈朵夺得蛊赛魁首,便加入清河村,帮助寻找清河蛊盅,作为交换,大蛊师会在异人人口普查时帮陈朵造一个身份,并且告知吕良当时魏淑芬的一些事情。
所以,吕良直白地问道:
“大蛊师,我想知道,魏淑芬前辈当年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
“遗物么?”大蛊师的眼里露出回忆的神色。
“当年,师姐是连夜离开的。”
“她带走的东西不多,除了清河蛊盅,便是几件衣物和一些炼蛊的材料。”
“这些,也是我们在悬崖底下找到的,除了清河蛊盅。”
说到这里,大蛊师目光直视吕良,直白地问道:
“你想找的是,是她那次出走半年回来后带回的东西吧?”
吕良坦诚地点了点头。
“那次回来后,她有留下什么东西吗?比如,信件、记事本之类的东西。”
“没有。”大蛊师摇头,“她向来不喜欢写字,以前学写字的时候,让阿婆操碎了心。”
听到这句话,吕良眉头微皱,追问:“那当年,她住处里的东西还在吗?”
大蛊师继续摇头,“全都和尸首一起烧了。”
就在吕良要陷入失望时,大蛊师再次开口了。
“不过,在我们和师姐追逐打斗的地方,事后我们倒是捡到一样不认识的玩意,上面沾了血,我们觉得是师姐的东西,便一起带了回来。”
“带回来后,本来和其他东西一起烧了的,但谁知这东西,竟然烧不坏。”
“后来,便把它留下来了。”
大蛊师边说边站起身,在放着瓦罐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木盒。
她打开木盒,里面的一个海螺状的物品露了出来。
“就是这个。”
吕良伸手接过这“海螺”,仔细地打量起来。
他发现,在“海螺”的边缘处,刻着两个字,分明是“景”和“杜”。
若是以前,吕良肯定会以为这是一个名字,但现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却是八卦的方位。
这段时间,他和诸葛青待在一块的时间不短,对于这些八卦多少有些了解。
八卦方位称为八门,分别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而“景”和“杜”,正是其中的两个。
吕良思绪急转,回想起在白石山基地前,诸葛青解开八卦金锁阵时曾说过的一句话:
“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
吕良的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他抬起手,轻轻以手指触着那个“景”字,往里面输入炁流,同时,他小心避开了“杜”字。
数十个呼吸之后,“海螺”上居然发出一阵微光。
屋内,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在微光之后,“海螺”里竟然开始传出声音。
第一道女声响起的时候,大蛊师蓦然一怔,嘴唇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吕良立即猜到,那应该是魏淑芬的声音。
“小蝶妹子,这个东西真的能把我们的声音记下来?”
“那是自然,我骗你干嘛。”另一道爽朗的女声笑着说道。
对话停顿了一会,间隔半分钟后再次响起。
首先响起的还是魏淑芬的声音。
“小蝶,大耳朵贼,那人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
“他能破坏各种炁形成的神通,那我这蛊虫他怕不怕?”
这时,一道男声回答:“到时候,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大耳朵贼,你别坑淑芬啊。”之前的女声笑骂道。
“淑芬,这大耳朵贼不安好心,你先让他尝尝你蛊虫的厉害!”
“也好,正好我刚炼成了金蚕蛊,不如……”
“使不得!使不得!”
“哈哈哈哈……”
“海螺”里传出的声音停在一阵欢快的笑声里,上方的微光渐渐消退。
吕良再次往“景”字里输入炁流,但那种微光没有再次亮起,海螺里也没有再次传出声音。
……
“这应该是一个法器。”
吕良说出自己的结论。
而且,从刚才里面传出的声音来看,它的功能接近于留声机,能把声音记录下来。
可惜,里面留存的东西不多。
另外,制造出这个法器的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懂奇门八卦,又会炼制法器、掌握着神机之术……
三十六贼中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一个——出身诸葛家的田小蝶。
至于另外那个说话的人,应该便是张怀义。
从他们的聊天内容来看,魏淑芬是先认识了田小蝶和张怀义,而后才通过两人和无根生有了接触。
“到今天,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师姐会跟那些人结拜。”
大蛊师的声音打断了吕良的思绪。
她抬眼看向吕良,“我知道你在查这些事。”
“若是有了答案,还望能告诉我一声。”
吕良满口应下。
大蛊师的目光从吕良手中的“海螺”上扫过,眼神里闪过回忆的色彩。
而后,她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便先去炼九黎蛊吧。”
“等九黎蛊炼成之后,我再告诉你们感应之术。”
大蛊师的目光转向陈朵。
“记得,地龙王的毒囊最好时在子时阴气最盛时摘取。”
“毒囊离体后,立即放入浸泡过艾草的陶罐,罐底事先铺上从峭壁上所取的土。”
“其他的,我传你的清河蛊术里都有。”
陈朵认真地点头。
大蛊师再次挥了挥手,似乎不想再说话。
吕良微微颔首,带着陈朵离开。
……
九黎蛊的炼制还算顺利。
当晚,子时时分。
陈朵剖开地龙王腹腔,从中取出一对翡翠色毒囊,放入提前准备好的陶罐之中。
紧接着,她又拿出另一只大些的陶罐,陶罐里不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装着的竟是七七四十九只毒蜘蛛。
吕良好奇地蹲在旁边看着。
接下来,这些毒蜘蛛会互相咬噬,同时还要经受每日一滴的地龙王毒素的筛选。
等到七日之后,活着的那只蜘蛛便是九黎蛊。
等待蛊炼成的日子,吕良继续在清河村里晃悠,找那些年长之人询问魏淑芬的事,可惜收获不大。
不过,让吕良没想到的是,在这炼蛊的过程中,罗甜甜和陈朵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
磨着吕良学医术不成后,她便缠上了陈朵,想让陈朵教她身法。
于是,陈朵每天除了炼蛊和修炼蛊术,又多了一项固定行程——“虐”罗甜甜。
罗甜甜每天早晨开开心心地甩着马尾来,傍晚时揉着屁股捂着胳膊离开。
但第二天,她还是会按时上门。
在吕良和陈朵住处前,哀嚎声此起彼伏。
“呜呜,维多利亚,这个招式好难啊!”
“小朵,你真的很严格!”
就在这种玩玩闹闹的氛围中,一周后,九黎蛊终于炼成了。
……
清河村,后山的吊脚楼里。
大蛊师看着陈朵手里的瓷罐,目光紧紧盯着那暗红色的蜘蛛,连说了三声“好”,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这么多年过来,九黎蛊终于重新现世了!”
足足看了好几分钟,大蛊师的目光才终于从瓦罐里的蛊虫上移开,转而看向陈朵。
她缓缓道:“接下来,你以血饲蛊,将眉心精血滴入其中,就可以感应清河蛊盅的位置了。”
“之后,若你离清河蛊盅越近,感应就会越强烈。”
陈朵点头,下一瞬,她直接以手指为刀,在额头正中划出一道口子。
“嗒!”
鲜血涌了出来,沾染在手指上,又顺着指尖低落到瓷罐里,落在暗红色蛊虫的身上。
血液逐渐浸入蛊虫的体内,暗红色的虫身似乎变得更鲜亮了一些。
很快,陈朵的眼睛便微微睁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吕良先帮陈朵止了血,才问道:“是感应到清河蛊盅的位置了吗?”
陈朵伸手朝西北方向指了指。
大蛊师腾地站了起来,急切问道:“是在村子的西北边?”
“不是。”陈朵摇了摇头,“是更远的地方。”
“难道,是在湘西的西北部,榔木溪村那边?”
说这话时,大蛊师还看了吕良一眼。
因为,榔木溪村正是当年周全居住的地方,也是魏淑芬坠崖的地方。
吕良的目光也看向陈朵,这种可能性的确不小。
当年,魏淑芬给周全的儿子种下“千日红”后不久,就被清河苗部的人追上,她或许就把清河蛊盅藏在了附近。
谁知,陈朵再次摇了摇头,“还要更远,很远……”
她的手摸着瓷罐,闭眼细心感应,继续说道:“那里有很多山,嗯……还有很多猴子。”
陈朵的这两句话让大蛊师有些摸不着头脑,吕良闻言却瞳孔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