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瓜田里的茶
黄伯仁的声音顿住，表情由质疑慢慢转变为将信将疑。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沉默了一瞬，仿佛被人按了静音键。
“哼！这个吕良也太邪性了！”
片刻后，毕游龙冷硬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他抬手揉着太阳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朝着黄伯仁撇了撇嘴，嘴角带着讽刺，“黄伯仁，你的意思是你也相信‘吕良变成鸟飞走了’这件事？”
“你可别告诉我，我们以后不仅要防着吕良易容成其他人作乱，还得防着他变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动物，潜伏在我们旁边。”
“难不成，以后看到什么电线杆上的麻雀、垃圾桶旁的老鼠、甚至，在耳朵旁嗡嗡叫的蚊子……我们都tm得防着？”
毕游龙描述的画面太过生动，让黄伯仁忍不住脑补了一番，而后打了个寒颤。
他表情不自在地说道：“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这不是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嘛！”
“毕游龙，难道你是怀疑秦岭在场的人都在说谎？”
“不！我怀疑他们都得癔症了！”毕游龙没好气地回答。
说罢，毕游龙将目光转向办公桌后的赵方旭。
“赵总，那个张楚岚和冯宝宝呢？他们不是说见过吕良吗？”
“把他们捉到从宽凳上问一问，说不定就有新线索了。”
“他们俩啊……”赵方旭抬手看了看表，缓缓说道，“应该已经到华北大区了。”
……
此时，津市，华北大区负责人的办公室里。
徐三站在冯宝宝旁边，目光看向张楚岚，那犀利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张楚岚生吞活剥了。
“张楚岚，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出去转转？一转就转到秦岭去了？”
徐四站在窗边，嘴里叼着烟，目光朝这边看了一眼，没说话。
“三哥，四哥，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张楚岚解释着，“当时，我也不确定秦岭里有什么，自然也没办法告诉你们实情。”
他伸手指向一旁的冯宝宝，“而且，出发前，我征询了宝儿姐的意见，她也同意去。”
冯宝宝闻言，用力点头，“嗯嗯。”
“就宝宝那性子，她能知道什么？你问她有什么用！”
徐三声音里的愤怒不减。
听到这句话，张楚岚的脸上却露出不赞同的神情，他朝冯宝宝看了一眼，语气十分笃定。
“这是宝儿姐的事，她当然有权做决定。”
冯宝宝再次用力点头，“嗯嗯！”
看到冯宝宝那认真的模样，徐三叹了口气。
“可是，就这么贸然过去，太危险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张楚岚，如果宝儿出事，我……我……”
徐三本想说几句狠话，一抬眼，却被张楚岚坚定的眼神镇住。
此时，张楚岚收起了平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认真地道：
“三哥，我知道你是关心宝宝。”
“但，事关宝宝身世的事，只要去查，就不可能没有风险！”
“我们不能因为害怕可能的危险，就什么都不敢去做，那不是宝儿想要的。”
“嗯嗯。”冯宝宝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不怕危险。”
注意到徐三脸上那浓郁的担忧表情，她又补充了一句：
“三儿，我不怕。”
她伸手在右侧太阳穴的位置敲了敲。
“三儿、四儿、还有张楚岚……你们这里，都有记忆，我没得。”
“你们都有家人，我没得，我也想找到我的家人。”
“所以，那些地方，我要去的。”
说到这里，冯宝宝从后腰摸出那把寿司刀，表情机智地点头，自我肯定着。
“你们放心，那些瓜娃子打不过我。”
……
“宝宝，刀可以收起来了。”
见冯宝宝一副想原地展示“阿威十八式”的模样，徐四赶紧开口。
他吸了一口烟，目光看向张楚岚，开口道：
“楚岚，你去秦岭，是因为那里有和宝儿身世有关的线索，这一点我理解了。”
“只是，你们怎么跟吕良那家伙搅合到一起去了？”
张楚岚坦诚地回答：“秦岭的线索，其实是吕良告诉我的。”
“吕良告诉你的？你一直在和吕良保持联系？”徐三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张楚岚点了点头，“那次，他把我爷爷临终前的记忆给我时，我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这一点，估计公司董事会已经查到了。”
听到这两句话，徐三抬手揉了揉眉心，徐四则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这也太危险了。”徐三感慨，“跟那种家伙打交道，不是与虎谋皮嘛！”
“是很危险。”张楚岚的表情很坚定，“但是，也很值得！”
这句话让徐三、徐四两人的表情好看了些。
徐四问道：“楚岚，秦岭里面到底有什么？”
“那里，是无根生的藏品所在地。”张楚岚说道，“这个信息，我也是进入秦岭后才知道的。”
“你看到无根生的藏品了？”徐三惊声问道。
张楚岚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手机。
这是一个款式十分老旧的手机，里面甚至连电话卡都没有。
张楚岚将手机相册里唯一的一张照片调出来，倒转手机方向，将照片展示给徐三和徐四。
徐三和徐四立即探头看过来。
照片的像素算不上高清，但仍可以看清上面所拍的是一张油画。
正是吕良展示给张楚岚的那一张。
“这上面画的……是宝宝？”
徐三的脑袋越凑越近，而后，他的目光在照片和冯宝宝之间来回移动，嘴巴惊得合不拢。
“虽然画上的人看起来更稚嫩些，但肯定是宝宝，那个眼神可骗不了人。”
徐四吐出一个烟圈，徐徐说道，“无根生……和宝宝的身世肯定有关系。”
“楚岚，还有其他的线索吗？”徐三急切地问道。
“那些藏品里，和宝儿相关的东西只有这一样。”
“不过，我带回了一点别的东西。”
张楚岚一边回答，一边从怀里掏出噬囊，微光闪过后，地上顿时多了七个昏迷不醒的人。
“这是什么？”
徐三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是曜星社的人。”张楚岚目光从地上的七人身上扫过，回答道。
“他们也是冲着藏品去的，所以，我怀疑曜星社很可能也有宝儿姐身世的线索。”
“曜星社？他们知道宝儿的事呢？我们和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啊。”徐三不解道。
“具体的原因，我也还不清楚。”
张楚岚摇了摇头，将七人再次收进噬囊。
“我感觉吕良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过，他不肯说。”
徐四的目光从噬囊上掠过，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眉头皱起。
“楚岚，你说曜星社的这些人也是冲着无根生的藏品去的。”
“那他们，会不会已经见过宝儿的那副画像了？”
“应该是看过了。”张楚岚回忆着黄毛男子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徐三的表情有些着急，“如果要把这些人交给公司，宝儿的事岂不是暴露了？”
“三哥，四哥，不用担心，我已经让吕良帮忙，把这些人进秦岭后的记忆删了。”
听到这句话，徐三松了一口气。
徐四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他看向张楚岚，“吕良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他居然肯出手帮忙？”
“他当然不会是纯粹发于善心，我们之间达成了一些交易。”
张楚岚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他应该是需要盟友的，一个在公司内部的盟友。”
“然后，他就找上了你？”徐三一脸地难以置信，“你答应帮着他坑公司？”
“什么叫坑公司？”张楚岚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这叫双赢！”
“公司现在拿吕良又没办法，不正好缺一个能和吕良联系得上的人吗？”
徐三噎住。
徐四倒是抬手拍着张楚岚的肩膀，满脸都是欣赏的神色。
“哈哈哈哈，张楚岚，还是你小子脑子活啊。”
“嘿嘿……”
……
又聊了一会后，徐四咬着烟，瓮声瓮气地说道：
“楚岚，明天你和宝儿就要去总部接受讯问了，今天我们得把秦岭发生的事好好捋一捋。”
“尤其是宝儿，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要提前确定好，最好能排练一遍。”
张楚岚点了点头，十分认可这个建议。
“那我们就从收到短信开始吧……”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下，隔壁屋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从碧游村回来后，张楚岚和徐三徐四聊起冯宝宝的事情时，要么将手机关机，要么把手机放在隔壁，以此避免被二壮监听。
而此时，在隔壁屋响起的，是徐四的手机铃声。
“你们先聊，我去看看是谁打过来的电话。”
徐四朝三人摆了摆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
因为全程，徐四只说了两句话。
“嗯，好。”
“知道了，赵总，我会立即安排的。”
徐四挂掉电话，放下手机，走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