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邓太,一点提示都冇,你让我怎么猜?”冼耀文睨了身边的苏丽珍一眼,见她对客带客毫无反应,想必事先说过。
邓太太闻言,再次神秘一笑,“有人叫他新马仔,也有人叫他祥哥。”
冼耀文不知祥哥,但在报纸上见过新马仔这个称呼,这不就是说那位擅长模仿马师曾的新马师曾么,他不仅认识这位,还听说过这个人尚未出世的不知排行第几的儿子,下个世纪敢同时带三个老婆上街招摇,也就这么一位,他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说到见了会开心就未必了,他只知道这位新马师曾是唱粤曲的,名气不小,但压根没听过其唱戏,不是票友,没什么好开心的。
“邓太,新马师曾好像也姓邓,也是顺德人,难道你们是亲戚?”
“没出五服。”邓太太略有点得意地说道:“祥仔跟永贵关系不错,常来往。”
“啧,格局真小,只要我有心,过几年和肯那啥来着当表兄弟,让苏丽珍给前第一夫人当大姐,享受人家斟茶叫大姐,她还不得得意到死啊。”心里吐槽着,冼耀文忽然毛骨悚然,“还是歇了,那女人真不符合自己审美。”
给点面子附和一句,冼耀文帮着苏丽珍引着客人们下楼,等三路人上了自己的车,楚家两口子一车匀一个,前后三辆车浩浩荡荡驶向远方。
车子一驶出,苏丽珍便在车座上摸了摸,嘴里乐滋滋地说道:“你猜楚太太现在在想什么,回去以后会不会找楚天岚吵架?”
冼耀文转脸狠狠地瞪了苏丽珍一眼,懒得回答她满是恶趣味的问题。
得不到回应,苏丽珍也不恼,自得其乐地假想起来,一会儿就沉浸于自己的美好假想中。
只不过她的美好没维持多久,历经23秒半的长途跋涉,潮州菜馆到了。
新开的,就这两天的事,天天路过都能看到动静。
就是吃个宵夜,并不是酒席,不用太正式,人虽然没到齐,也不用在门口迎着,一帮人簇拥着进入店里,先看实物点各种卤味,随后找位子坐点煲与小炒,邓姜两人并未实践吃穷苏丽珍的狂言,点菜时相当谦让,都让苏丽珍做主。
倒是冼耀文给了苏丽珍暗示,既然请客就不要抠抠索索,拣好的上,考虑到还有人来,一张桌安排不下,每样菜都是双份。
只不过等人到齐的时候,发现想多了,邓永贵是一个人来,疑是姜唐带了一票小弟,但基本留在店外,只带着一个人进入店里。
寒暄之时,疑是抹掉,姜先生就是冼耀文认为的姜唐,一个不知底细只会猜测其是教书先生的中年人,长相太臭老九了,跟社团大哥一点都不沾边,属于对相由心生四字啪啪打脸的长相。
用屁股想也能想到,能坐到社团头目的交椅,即使主要沾了性传播的光,想要坐稳,也免不了打打杀杀,戾气肯定是有的,但从姜唐的脸上、目光中却是一点看不出来,真是稀奇。
第124章 食脑嘅
冼耀文和姜唐喝了一杯酒后,两个人就变得热络起来。
理由很简单,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分辨人群的概念“围头人”,围头人就是较早到宝安地区生根发芽的人,不算真正的土著百越,围头人算是宝安的土著居民。
围头人的典型特点就是以同一家族的单一姓氏发展成村落,且村子在命名时多带一个“围”字,例如文昌围、天水围。
说到和字头,虽说名字里有个和字,却是一直没抓住和之精髓,从字号被创立的那天开始,一直没停止过分裂。
几十年前,和胜和脱离以三邑人、四邑人、客家人、围头人团结成帮的和合图,带走了四邑人、客家人、围头人;若干年后,以四邑人为主的和安乐脱离和胜和,带走了四邑人和潮州系的客家人,和胜和从大杂烩变成以围头人和本地客家人为主要成员的社团,地域气息变得愈发浓烈,完全可以说它是宝安人自己的社团。
冼耀文是半唐番,算是半个围头人,但因为一富遮百丑的真理,他就是围头人;姜唐是满清初期的时候因《迁界令》而迁到宝安地区扎根的客家人后代,冼耀文的祖上同姜唐的祖上,多半因为土地的纷争而进行过你死我活的械斗,往前推个一两百年,冼耀文要不把手里的筷子扎进姜唐的喉咙,他就算是对不起冼家列祖列宗,反过来也一样。
只不过满清一直奉行“坐看家奴斗”的策略,管你围头人还是客家人,都是满人的狗奴才,税收设计的刚刚好,农民交完税不至于活不下去,但又甭想活得太好,想从地里多收点,只能从外姓村落手里抢水、抢粪,围客两大派系只有一开始几十年斗的厉害,后来就不管什么人了,只要不同姓操起家伙就是干,特别是农田需要灌溉的那些日子,哪条沟渠里不淌血。
冼耀文和姜唐各自贴着代表敌对的标签,两人却是在家门口玩了一手老乡见老乡,就犹如同学会上互相惊闻对方是自己同学,那叫一个不敢置信与心酸。
两人都很热情,但热情的发光点却是在姜唐身上,寒暄之时,一听说冼耀文是宝安人,姜唐瞬间贺知章附体,那叫一个乡音不改鬓毛衰,冼耀文还能咋办,只好笑问仙乡乃哪墟。
姜唐的过度热情,让冼耀文不由怀疑眼下的“食宵夜”并不是无意之中的提议,而是有心人在推动,这个有心人不消说就是姜太太,一个老流氓除了见了美女会两眼放光,见了大水喉亦犹如蜜蜂见到花蜜,豁出命去也得采。
大水喉见了老流氓犹如见到一把画得花里胡哨的夜壶,钱多,玩得女人也多,前列腺多少有点毛病,尿频尿不尽是难免的,夜壶乃是刚需,不嫌多,暂时用不着也可以列为战略储备。
冼耀文对姜唐一见如故,那叫一个惺惺相惜,两勺白粥下肚,恨不得把家里刚到位不久的师奶许给姜唐当十八姨太。
嗯,打杂的那个,做饭的那个手艺不赖,舍不得。
聊到开心处,姜唐伺机介绍了他带进店里的年轻人,“冼生,这位是阿尤,我的左膀右臂,食脑的。”
叫阿尤的青年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对冼耀文说道:“冼生,我是王敬祐,我敬你一杯。”
“冼耀文,干杯。”冼耀文举杯回应。
一口酒下肚,姜唐又介绍起了跟在姜太太身边的年轻人,“冼生,这位是国龙,台山人,很能打,也很能干。”
“冼生,我是甄裕权,我敬你一杯。”甄裕权利落地端起酒杯,身上显出一股洒脱的劲儿。
冼耀文看向甄裕权,说道:“国龙,几年前我潜伏在小鬼子控制的学校给游击队当情报员,在你身上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甄裕权笑道:“冼生的鼻子真灵,抗战时期我是滨海抗日游击队的一员,跟着队伍上山下海打游击。”
冼耀文回以笑容,举高杯子说道:“你是抗战的功臣,手刃过小鬼子,不像我,做的最多的事是给小鬼子点头哈腰,对抗战作出的最大贡献是偷看小鬼子医院的护士洗澡,从她们舍不得换有破洞的裤衩,我猜到小鬼子的气数将尽。”
冼耀文的话惹得在听的众人哈哈大笑,只有他和国龙两个之前未有交集的同志默默地喝了一杯。
姜唐这边开好了交好的口子,冼耀文又去找邓永贵说话,主要聊霓虹灯招牌的事,他有想法在热闹之地的楼顶安一个衬衣形状的霓虹灯广告牌,要花点心思做成路标落入外地游客的眼里。
要说最合适的地方肯定是西环,不管是商船的水手还是军舰的水兵都会在西环上岸饮酒作乐,好运来容易通过他们的嘴传播出去。
商量方案之时,邓永贵把之前跟在邓太太边上的少年也叫到一起谈,经过介绍,冼耀文得知少年叫邓成波,是邓永贵最得意的学徒,也就是苏丽珍说的那位。
冼耀文对邓成波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邓成波将来会被人叫一声“铺王”,炒楼起家,产业涵盖地产投资、酒店、餐饮、金融等多个领域,对冼耀文曾经的家族来说,邓成波还有一个标签“接盘侠”,他家撤离香港地产领域的时候,大概有两三百亿价值的物业是被邓成波买走。
对这位将来时金主,冼耀文透露出了善意,商量时给了他表现的机会。
虽说商量也是白商量,成本太贵,制作加上后期电费及维护成本,需要砸进去数万港币,冼耀文决定暂时搁置,等手头宽裕一点再说。
……
两天后。
冼耀文和黄祖强又相约于茶楼,不再是那间雀笼友,而是改到山今楼。
岑佩佩挺能干,接手了茶楼,只用了一天时间进行整顿,换了价格全面降低的新菜单,然后山今楼开门营业,有了相对实惠的价格,客人明显比之前增多,翻台率飙升,别说雅间,冼耀文连张宽敞点的台子都没捞到,他和黄祖强只能坐在离厨房最近的一张小台子前,伙计时刻从他们身边穿梭。
桌上的点心不是按照自己的口味点的,而是岑佩佩从厨房拿出来的滞销点心,早上做的,热了好几个小时,口感比刚出笼的差远了,两客焗牛扒饭也是一样,伙计下错了单,客人不买账,正好,冼耀文和黄祖强两人充一次厨余分类垃圾桶。
这就是木匠家里没家具,开饭馆的吃不上好饭,还没地方讲理。
第125章 加快推进速度
冼耀文掰开叉烧包的表皮,把馅扒拉掉,撕下一块表皮塞进嘴里,扫一眼打扮愈发时髦的黄祖强,嘴里慢条斯理地说道:“十三幺差不多已经上正轨,我有一个新想法想要执行,需要从你那里抽调人手。”
一听冼耀文的话,方才还是气定神闲、沉稳内敛的黄祖强立刻瞪大眼珠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冼先生,报社的人手非常紧张,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身兼多职,何况你让我准备的《纺织报》,还有我已经在计划中的大报都需要人手,现在想抽调人手有点难度。”
冼耀文不以为忤,放下手里的叉烧包,舀一勺扒饭在嘴里,等吃干净才说道:“这么早就打算办大报了?”
“因为我有了一个不错的想法。”
“说说。”
“香港的报纸不是偏左就是偏右,只有天主教办的《公教报》没有明显的政治偏向,我想办一份没有政治倾向,只站在中立角度报道事实的报纸,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中立报》。”黄祖强说完,用希冀的目光看向冼耀文。
冼耀文颔了颔首,“想法很好,但我希望你往后放放,参与政治又想保持中立的态度需要非常强大的实力,否则仅仅是无稽之谈,不是依附左就是依附右,不然干脆被控制沦为传声筒。”
“只要我们的报道不偏不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黄祖强不以为然。
冼耀文轻笑道:“黄主编,真是难得,你活了这么多年,又是从事一份能接触到大量信息的职业,居然依然能保持少年之天真。”
冼耀文又撕了一点包子皮塞进嘴里,“古代有个官职叫起居郎或起居舍人,他们的职责就是如实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你猜他们敢不敢记录皇帝昨天因为心情不爽砍了两个宫女,今天痔疮犯了拉到裤子上?
说的小一点,没经过我同意,你在十三幺上说我坏话,嗯,大实话那种,你猜我会不会整你?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苏联此时的最高领导人是尼古拉·米哈伊洛维奇·什维尔尼克,但真正说了算的人是谁?苏联1.78亿的人口,又有几个人知道这位最高领导人?”
冼耀文拍了拍手,拍掉手上的包子屑,“老黄,你不是理想主义者,只是想把日子过好一点的平凡人,做事情不要太理想主义,不然不等你看见理想主义的花盛开,我就该去你坟前献菊花了,贡杭滁亳四大菊随你挑咯。”
“老板,要不要这么打击我?”黄祖强怛然失色。
“我不是打击你,是用冷水泼醒你,《中立报》的事等你把一切都想清楚再跟我说,我接着说我要说的事。”冼耀文冲充当伙计捧菜经过的岑佩佩笑了笑,随后看向黄祖强,“我抽调人手是为了去美国办一份咸湿杂志。”
“办杂志?还要去美国?冼先生,你是不是发癫?”黄祖强瞪大眼珠子,脸上惊讶的表情层见叠出。
见黄祖强的大嗓门吸引了不少客人望过来,冼耀文蹙了蹙眉,无奈地说道:“你小声点,不要影响这里做生意。”
黄祖强摆摆手,顺了顺起伏不定的胸口,“不是小不小声的问题,冼先生,我真的被你吓到了,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美国搞咸湿杂志,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想做什么都不容易。”
冼耀文摊了摊手,“你大可不必这么激动,首先,要去美国办杂志的是我,没有们,我没打算带上十三幺,只打算抽调一到两个人去美国那边当开荒牛,也有可能是借调,如果水土不服,人还会还给十三幺。
其次,不是突然,去美国办杂志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事,只不过直到现在我才觉得时机成熟可以进入到实施阶段。”
黄祖强舒了一口气,说道:“整个报社只有一个人的英文好到能去洋人的地方生活,是女撰稿人。”
“女撰稿人?氓流燕?”
“就是她。”
“氓流燕真名是叫郑慧娴吗?”
“对。”
冼耀文蹙眉道:“没有第二个?”
“没有。”黄祖强肯定地说道。
“那就她吧,你问一下她的意向,如果愿意去,我马上着手帮她办手续,尽快把她送去美国。”
冼耀文顾不上考察郑慧娴适不适合当开荒牛,她立得住最好,立不住问题也不大,就简单充当一个联络员。他没时间浪费了,再不快点把人送到美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变得很难。
见过黄祖强之后,冼耀文又见了陈威廉,委托对方帮自己办理多重国籍的业务,按先后顺序,他短期内需要获得英国、加纳、美国、加拿大、法国、瑞士、葡萄牙、巴西的国籍。
英国和加纳的速度要尽量快,以配合正要实施的黄金战略。
接着给冼耀武、顾葆章、董向乾三人办理飞往巴黎的签证,他们三个需要先飞往巴黎,然后从巴黎转机飞到科特迪瓦,再从陆路进入加纳。
储蓄飞以及要带过去的22名新队员得辛苦一下,他们将乘坐前往繁华之地津巴布韦的货轮抵达西非,在科特迪瓦阿比让港停靠时下船。
由于队员中有多名福建籍,妈祖保佑他们所有人获得全球免签特权。
等抵达科特迪瓦,储蓄飞将带领新队员在当地展开适应性训练,非洲最可怕的不是枪子,而是蚊子、流行性疾病、淡水与食物以及高温,不适应当地的自然环境,战斗力再强也白搭,不等开打死一半。
出发之前,他们还要上一趟医院进行身体检查,主要查血液和血糖,一是为了救治做准备,二是看看有没有中奖,若是队员中有人是稀有血型或血糖值高,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尽可能不分配需要长时间潜伏的任务,蚊子对这两种人有偏爱,潜伏时容易暴露。
冼耀文给自己和戚龙雀办理的签证更复杂一点,去加纳之前,他还需要去其他几个国家走一圈。
处理好签证手续,其他几人开始抗暴晒形体训练,冼耀文进行自虐——衬衣里面穿两件背心,还有一件不厚但非常紧密的毛线衣,西裤里面穿一条毛线裤,热得跟狗一样。
细心的全旭发现了一点端倪,这两天可以从总经理身上闻到浓烈的汗臭味,而且,他早上泡的茶,总经理几乎一口不喝,还能看出总经理的嘴唇有一点干裂。
一次关心的问候,他从总经理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准备去非洲开拓市场,那边的气候炎热,淡水卫生也不行,先提前适应一下。
这个答案令他产生了更多的疑问,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捎带从总经理身上学习。
五一将近,冼耀文把自己的关注重心往开业剪彩仪式偏移,他化身细节怪,抠各种细节。
花高价从闽东买的批仁记剪刀到货后,立马送去郑大福进行镶金,不管采取什么工艺,一定要让剪刀看起来名贵,且每把剪刀用金量51克,一克不能多,一克不能少。
剪彩的彩带由厂里的女工自行制作,不需要华丽,要的就是一个心意。
联系电影公司,确定能过来捧场的女电影明星人选,当天剪彩时负责捧托盘的礼仪小姐都得是周璇、白光之流。
联系报社当天派记者过来拍照片写软文,事先还得交代一下哪些使劲拍,哪些不要拍,冼耀文打算淡化外人眼中的自己在中华制衣的存在感,当天会由林醒良代表他为主人高调出现在照片里。
取中华制衣这个名字时,他已经分析过其中利弊,这名字利大于弊,但他自己不宜绑死,适时淡化抽身非常有必要。
其实从大方向来说,等他的周边人才环绕,他就会着手隐居幕后,按他的设想,公众对“冼耀文”的认知停留在某置业公司的老板后将不再往前,他的名字自此从商业类新闻、传言八卦中销声匿迹。
一桩桩,一件件,冼耀文都亲自跟踪把控,尽可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完美,每一个计划也一点点地往前推进。
4月28日这天,一位妙龄女子生日。
一大早,冼耀文就换上得体的长衫,打扮的像一个新郎官,苏丽珍和岑佩佩也换上华丽的装束,三人拎着一大包东西下楼,会合也像新郎官的冼耀武,开着两辆车去接洪英东一家。
第126章 林家有女早长成
今天是莆田林氏天之骄女林默的生日,只要懂点事都得赶去给她庆生。
冼耀文一家子接上洪英东一家四口,又在约定的地方会合罗鹰世一大家子,四张车排成一排,浩浩荡荡往元朗进发。
待进入元朗地界,路上就遇到不少抱着同样目的的人,为了不落人后,开车的几人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嗖嗖嗖往前飞,只不过没一会,车速又降了下来,路上的行人太多,摩肩接踵,车子根本开不过去。
没辙,一行人只好下车,小跑往前。
跑了一阵,来到一座人声鼎沸的大宅前,顾不上喘口气,纷纷拿好礼物鱼贯进入宅内,见到坐在高台上的林大小姐,一行人噗通噗通都跪了下去。
“天后娘娘……”洪英东的老婆念念有词。
“妈祖娘娘……”罗鹰世的老婆。
“天上圣母……”这是苏丽珍和岑佩佩。
“林大小姐,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这么不着调的自然是冼耀文。
洪英东两口子都是疍家人,信妈祖;罗鹰世祖上又打渔又下南洋,也信妈祖;岑佩佩和苏丽珍祖上不打鱼也没下过南洋,照样信妈祖。
冼耀文继承了家族的光荣传统,什么都不信,什么都可以信,对宗教式的各种教义和主义都有过一定研究,不会被虚无缥缈的信仰所左右,同时也尊重他人之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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