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哦,没法走量。”
“嗯。”冼耀文晃了晃手里的杂志,“你开始看英文杂志这一点挺有意义,雇两个英文好的人把英文杂志翻译成中文,装订成册,赠送给塑胶厂的老板们,打破某些人仗着自己英文好制造的信息壁垒,不给他们机会利用小聪明冒头,保证香港的塑胶行业拥有一个较公平的竞争环境。”
“干嘛要这样做?”
“提高你在塑胶行业的地位,更加突出资金对塑胶产业的核心促进作用。先翻译杂志,下一步你争取当上塑胶商会的副会长,然后着手筹办塑胶展销会,邀请国外的贸易商来参加。”
苏丽珍蹙眉道:“翻译杂志好说,展销会不好办吧?如果来的贸易商少,订单也少,我怎么向塑胶厂的老板们交代?”
冼耀文淡笑道:“邀请贸易商这一步我会帮你,还有,我会准备好上千万的订单在展销会上签订,你不用太有压力。”
苏丽珍抱住冼耀文撒娇道:“我只负责站台啊?”
“你也可以挑大梁,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冼耀文捏了捏苏丽珍的脸颊。
“哼,小看人。”
“不想让我小看,先提高你的英文水平,以后看杂志不用这么费劲。”
两人腻歪了一会,冼耀文回到自己楼里,客厅里的陆雁苏还未醒,进入房间,小丫头已经打着哈欠在那里揉眼睛,揉了一会,拉着丝睁开眼,一颗硕大的脑袋映入眼帘。
两只小手挂住冼耀文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我饿了。”
冼耀文顺势将小丫头抱起来,“你先去刷牙洗脸,然后爸爸带你去吃白糖糕。”
“我要爸爸帮我洗。”
“好好好,爸爸帮你洗。”
抱着小丫头去卫生间,经过一通闹腾,帮她梳洗干净,耐心扎好两条灯笼辫,在小丫头的新奇和欣喜中,牵着下楼上街。
深水埗人多,店多,山寨厂多,每条街道到了傍晚都有摊贩摆摊卖吃食,钦州街、桂林街、北河街三条街尤为热闹。
要论起来,深水埗才是香港最有烟火气的地方,也是华味最浓郁的地方,英国佬罕至,也没有阿差,是华人的自留地、小世界,在深水埗可以听到各地的口音,南到台湾,北到外蒙,不难找到老乡。
要说比较统一的,那就得是催房租的口音,走在街上的行人,基本有一个上海房东或福建房东。
冼耀文推着一辆同昌车行生产的飞马自行车,驮着冼骞芝穿梭于行人之间,由着小丫头指挥,不时停靠在某个摊档前,买下各种小吃,油纸包的,竹签串的,碗装的,都让小丫头在车上吃。
时至今日,自行车已经算不上多金贵的物件,但好下手、易出售,一辆崭新的飞马敢停在路边,一准被人推走。
再说,飞马这牌子估摸着这两年就会销声匿迹,凤凰将取而代之,差不多是绝版货,值得珍惜。
“水晶糕啦,清清凉凉的水晶糕。”
“胡辣汤,胡辣汤,最正宗的逍遥镇胡辣汤。”
“温州鱼丸,香喷喷的温州鱼丸。”
来到一处,听着叫卖声,小丫头纠结该吃什么好,“爸爸,哪个好吃?”
“吃鱼丸好了,水晶糕太凉,卖胡辣汤的说自己正宗,肯定不正宗。”
冼耀文嘴里这么说,眼里看到的却是胡辣汤最正宗,也正因为正宗才不让小丫头吃,正宗的胡辣汤河南人自己都未必吃得惯,何况南方胃。
看摊贩脸上布满愁容,以及满满一锅的胡辣汤,就知道没啥生意,估摸着过几天买卖就该黄了。
“唔,我要吃鱼丸,一大碗。”
“好。”
“冼先生。”
冼耀文刚下完单,胡孝清出现在他眼前。
“孝清,你也出来逛街?”
胡孝清抬手指了指街边的一栋唐楼,“我刚刚从那里出来,楼上住着一位南洋电器厂的老师傅。”
“哦,答应了?”
“答应了,明天开始算工资。”
“辛苦了,这个时候还在忙。其实可以慢慢来,厂房盖得没有那么快。”
“冼先生,有些工作不用等到厂房盖好就可以干起来,你构思的小吊扇,我已经画好图纸,下一步就是做几个样品出来进行测试。”
“真拿你没办法。”冼耀文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压低声音说道:“小吊扇的卖点是方便、省电、便宜,省电方面一定要深挖潜能,做到精益求精,外观上要精美,内在质量不能做得太好,小吊扇只是我们的过渡性产品,最多用两个夏天就该坏,质量太好对我们将来不利。”
胡孝清扶了扶眼镜,轻笑道:“小吊扇的吊杆没法固定,吊扇工作时转动轴不稳定,电机容易损坏,质量做得再好也不可能经用。”
冼耀文呵呵一笑,“看来我多虑了,等技术班子凑齐,我请大家吃顿饭,工厂还没建成,容易人心浮动,我要好好安抚一下大家。”
“现在已经有七个人,各个工序的都有,再邀请四五个就能组成一套完整的风扇技术班子,攻关了小吊扇后,我打算组织大家进行台扇的改良。”
冼耀文略作思考,说道:“我建议改良可以从五个方面着手,第一个是美观,从意大利文艺复兴大艺术带动小艺术发展,到英国农业革命打下基础,瓦特改良的蒸汽机引爆了一系列技术革命,也从此引发了社会生产力从手工劳动向动力机器生产转变的革命性飞跃。
工业革命释放了社会生产力,曾经被束缚在权贵阶层的特权开始涵盖新兴资产阶级乃至普通大众,其中最流行的是巴洛克和洛可可之风。由上而下、从精英阶层流向普通民众的艺术熏陶就是英国平民最早的美学启蒙。
18世纪下半叶到19世纪上半叶,工业革命的爆发带来了社会生产力的爆炸,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少问题:
虽然之前许多贵族特供的手工艺产品得以因机器化走入寻常百姓家;但产品设计的品位却十分低下,技术人员和工厂主一味沉醉于新技术和新材料,他们往往只关注产品的生产流程、质量、销路和利润。
而身为艺术家,他们并不屑关注平民百姓使用的工业产品,以至于工业革命中技术和艺术的矛盾愈演愈烈,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一批以约翰·拉丝金和威廉·莫里斯为代表,企图逃离现实回到他们理想中的中世纪、歌德时期的艺术家,就是所谓的工艺美术运动。
工艺美术运动大量吸收了自然主义和东方风格,强调手工艺的重要性,旗帜鲜明地反对工业化生产,反对各种矫揉造作的风格,倡导简单、功能良好、朴实无华的设计。
虽然工艺美术运动的发展和传播主要集中在英伦三岛,但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化大生产高潮造成的市场竞争,也在欧洲大陆点燃了新艺术运动的火炬。
新艺术运动热衷于表现华美精致的装饰,但由于在欧洲各地表现形式的不尽相同,并不局限于某一种风格,大有百花齐放之势,而这也给本世纪伊始的工业设计埋下了无数的种子。”
冼耀文接过小贩递来的碗,转手递给冼骞芝,嘱咐她当心烫着,随即继续说道:“1907年,在慕尼黑成立了德意志制造同盟,它的政治意图十分明显,就是在上个世纪末德国的工业水平赶超英法,稳居欧洲第一的基础上,奠定德国工业时代的领袖地位。
为了使德国商品能够在国际市场与英国抗衡,他们试图融合设计和工艺改善工业产品审美低下的现状,这才有了制造同盟的成立。
正如他们的宣言:‘通过艺术、工业与手工艺的合作,用教育宣传及对有关问题采取联合行动的方式来提高工业劳动的地位。’
德意志制造同盟不仅在商业上获得了空前的认可和成功,其理念更是成为德意志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在世界舞台上大放异彩。
一战后,制造同盟逐渐把目光转向国内,强调把设计作为改善国家经济状况的一种手段。
1919年,德意志制造联盟中著名的设计师贝伦斯的学生瓦尔特·格罗皮乌斯创立了包豪斯设计学院,以此命名的包豪斯流派继承了德意志制造同盟的设计理念。
包豪斯的理想是把美术家从游离于社会的状态中拯救出来,格罗皮乌斯以极其认真的态度致力于美术和工业化社会之间的调和,力图探索艺术与技术的新统一,并要求设计师‘向死的机械产品注入灵魂’。
非常可惜,大概因为希特勒曾经是落榜美术生,包豪斯的政治激进文化并不被纳粹所喜,包豪斯存在的历史只有短短14年,但它在设计史上的地位我相信会是举足轻重。”
下意识拿出雪茄,忽然反应过来小丫头在身后,冼耀文将雪茄放回,接着说道:“大前年1947年,因备战而解散的德意志制造联盟重新建立,德国又重拾对民用工业产品设计的重视,我见过不少德国这两年出产的工业品,在美观上非常突出。
孝清,工业设计是个老概念,也是一个新思维,如同男人、女人更喜欢看漂亮的异性,在功能相同的两个产品之间,更多的人会倾向于选择比较美观的那个,所以,我们的风扇一定要注重美观。
针对不同的目标市场的消费者对审美的不同,进行针对性的设计,针对不同年龄和人生阶段的消费者,进行针对性的设计。”
冼耀文指了指冼骞芝,“比如某一个消费者要给她一般大的小女孩买一台风扇,就会出现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没把小女孩带在身边,消费者可能会按照自己的审美和对预算的把控进行选购,也可能会换位思考,去分析小女孩的喜好。
第二种情况是小女孩带在身边,那什么样的风扇会吸引小女孩的目光?又是什么样的消费者会依循小女孩的喜好进行选购?
又比如一对新婚的夫妇选购风扇,什么样的设计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诸如此类,很多都值得我们深入思考,当然,思考是一方面,但不能闭门造车,要去问,去搞问卷调查,综合各种有代表性的潜在消费者的意见,有的放矢地进行设计。
说到这个,顺便提一下另一个问题,就是大部分消费者都有一个特点,盲从。
说起来,风扇属于大件,一个家庭买一台风扇也属于大开支,在购买前,他们会考虑很多,也会咨询他人的意见,我们需要深入调查分析消费者购买之前的心理,以及下决心购买某个品牌的综合因素,然后进行针对性的广告营销。”
冼耀文的话,令胡孝清肃然起敬,工业设计发展史信手拈来,产品如何销售成竹在胸,思维又是天马行空,他对香港制造集团的未来又增添了几分信心,自己被承诺的分红股份,或许会非常值钱。
“第二个方面是功率,针对比较恶劣的环境,比如玻璃制品、金属制品等高温车间,开发一两款风力强劲、结实的风扇,相信会很好销。
第三个方面是风,风扇吹出来的是非自然风,吹久了会让人难受,招几个有物理学底子的技术员,对清风徐来进行物理学公式的解析,拿出公式后,对电机、叶片进行深入研究、改良。
三个叶片吹出来的风和两个叶片、四个叶片,甚至五六七八个叶片吹出来的风有什么不同,改变叶片的形状、大小、曲线弧度、数量,到底会吹出什么样的风,这个非常值得我们探索。
第四个方面,轻量化、低成本化,现在的风扇主要原材料是铁和铜,铜是用在电机和电线上,这个没法省,但是铁可以省。
香港没有铁矿也没有钢铁厂,我们用到的铁皮只能从外面进口,不仅受制于人,且成本居高不下,其实风扇的绝大多数部件都可以用塑胶来代替,一是塑胶的成本比铁低,二是制造工艺上,塑胶比铁简单,可以一体成型,香港塑胶厂遍地,无论是我们自行生产还是外包,在制造成本上都可以节约很大的一块。”
“冼先生,塑胶太轻,一般消费者买风扇都喜欢厚重的。”胡孝清说道。
冼耀文摆了摆手,“这个问题我正要说,不少工业品对重量都有要求,配重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台扇的底座也要考虑配重,现在市场上的主流是铁块配重,很毛糙的铁块,时间一久会生锈。
不管什么牌子的风扇都不能保证不会坏,风扇被拆开维修是早晚的事,消费者看见锈迹斑斑的铁块,心情肯定不会好。
广东道上玉石商人聚集,便宜的玉石、不需要花钱的原石边角料不少,鹅卵石、贝壳、海螺,有很多地方可以捡,设计几个造型出来,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用胶水粘在一块充当配重块,既有创意又美观,把配重块当成手工活外包出去,成本不会太高。
第五个方面,模块化,香港制造集团需要具备产品的研发和设计能力,也需要具备整机的制造能力,但不追求生产规模。
这个你从厂房的面积和车间的布局应该能看出端倪,集团厂址的那块地已经没有外扩的可能,当初买地的时候,我只图便宜,根本没有关注扩展性。
而我们集团不仅要生产风扇,还要生产其他电器,就那么小一块地方根本铺不开。
这就涉及我一开始对集团的定位和发展思路,远期来说,香港制造集团只做研发和设计,以及品牌运营,整个生产环节会交给合作的工厂。
就近来说,这种模式还不现实,不少产品的生产工艺还不成熟,甚至可能是以前没有的,换一个说法,一种新的生产工艺刚诞生时,它的价值会非常大,我们自主研发的生产工艺不可能白白交给其他人,必须产生一定的价值。”
顿了顿,冼耀文继续说道:“风扇的生产工艺已经成熟,最为关键的环节是电机,这个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并组建研发团队对电机进行深入研发。其他的部件,进行模块化拆解,分别外包给不同的工厂进行生产。
孝清,一开始,你的担子会很重,不仅要操心技术研发,还要操心合作伙伴的寻找,就比如配重块,你可以找一个相熟之人做这一块,我不可能给别人留出太多的利润,但胜在稳定,结算也会非常及时,一年下来稳稳当当赚上一笔,你也能得个人情。
我不在乎给我们做配套的是谁,钱给谁赚都是赚,哪怕你去外面开厂和集团合作也没关系,我只要求六个字,保质保量守时。”
说着,冼耀文拍了拍胡孝清的肩膀,“抱歉,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时间不早了,估计你还没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点?”
胡孝清客气道:“家里已经做好饭在等我,就不打搅冼先生陪孩子。”
他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吃饭,冼耀文说的话他要花点时间好好消化。
“也好,下次再约。”
胡孝清刚离开,一只小手递了一个空碗到冼耀文的眼皮子底下,“爸爸,我吃完了。”
冼耀文接住空碗,回头微笑道:“吃饱了没有?”
冼骞芝摸了摸小肚子,笑嘻嘻地说道:“没吃饱,我还能吃好多好多。”
“你的小肚子真能装,爸爸都被你吃穷了。”
“嘻嘻嘻。”
第402章 韩城攻略
八点出头。
送冼骞芝回辉浓台后,冼耀文坐在丽池花园的办公室里,在纸上写了一个“健”字,随后用笔轻敲桌面,梳理着李家的家谱。
他若是没记错,李秉喆现在已经是九个孩子的爹,取名规则一律是李×熙,儿子分别是孟、昌、健、泰,女儿只能想到一个故事比较多的李明熙,其他记忆有点模糊,没法确定是哪几个字。
将几个字写在健的周围,随后全部划掉,孟、昌两个和他的年龄相仿,但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来说,孟是扶不起的阿斗,昌是个不省心的货,泰是小老婆生的,且年龄应该只有三四岁,李健熙今年只有八岁,暂时都无需考虑。
这些一划掉,冼耀文有点抓瞎,上一世接班时,李秉喆早已不在,只下大力气研究过李健熙和他一双互相递刀子的儿女的资料,李秉喆只是资料里的背景板,他只看过一些浮于表面的信息,深入的并没有关注过。
就像他知道三星是靠进口贸易奠定的基础,但并不清楚这一时期三星是在汉城和香港、澳门之间做贸易,已经过去式且没有借鉴意义的事,他哪会用心记忆,不然不用等到刘荣驹无意中提起才得知李秉喆已经跑了好几趟香港。
好在,关系接上了,他不用冒着枪林弹雨跑一趟韩国,一个不好某个山头上一个个子还没有三八大盖高的小鬼振臂高呼,“班长,过来瞅瞅,俺打死一个没穿军装的洋鬼子,哪个国家的咧?”
如果这样死了,太他妈冤了,板门店签字之前,就算韩国有数万吨黄金等着他捡,他也不会亲自过去冒险。就他所知,喊过富贵险中求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拿命搏财只有零次和无限次,夜路走多了,黑白无常不来打招呼就是失职。
李秉喆在香港,关键的第一面可以在欢快祥和的氛围下进行,能省掉他不少工夫。
只是有点可惜,他能想起关于李秉喆的信息不多,只依稀记得他妻子是朴杜乙,朝鲜王朝时期著名人物朴彭年的后裔,朴家的实力比李家强,李秉喆创业初期得到了朴家不少帮助,但再具体的他并不清楚,对李秉喆的脾性毫无了解,等会只能靠临场发挥。
叩叩叩。
办公室的门被叩响。
“进来。”
张力进入办公室,走到大班桌前,“冼先生,夜总会那边已经安排好,你点名的几个舞女买了全钟,这是没花完的钱。”
冼耀文瞄了一眼张力手里捏着的钱,估计了一下金额,随后摆手道:“歌舞厅安排了这么多新人,丁嘉嘉这些老人肯定有怨气,尽快在太白舫办一桌,你陪她们喝点,带个头骂我解解气。”
“歌舞厅的老人我已经找她们聊过,怨气有一点,但都不大,没多大的事。”
冼耀文淡笑道:“我心里有数,新来的大多是小姑娘,容易被她们拿捏,特别是丁嘉嘉,肯定不安分。我让你办一桌,一是让她们消消气,二是让她们注意分寸,一个个都是未来的大明星苗子,被拿捏一下可以,被欺负狠了,我不容许,更不能出什么事。
不用提我,从你的角度给她们分析一下利害关系,你是丽池花园的管理人,我只会偶尔过来转转,红脸你来唱,白脸交给我。”
张力心里很是激动,自古以来,只有贪赃枉法的大臣,没有昏庸无能的皇帝,好人都是留给皇帝当的,谁能想到他有机会当钦差好人。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嗯,要留的好好安抚,谁都有几个捧场的客人,走了可惜,想走的不用劝,天大地大,爱上哪都行,我们不拦着,惟有一点,不能留在北角吃饭,更不能去对面。
留在北角,共事一场的缘分就没了,去对面……”
冼耀文呵呵一笑,“对面一直被丽池花园压着打,日子不好过,大笔钱投下去,沉底之前总要冒个泡,或早或晚,总会起一次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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