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冼耀文闻言,冲中年人微微颔首,“钟经理,你好。”
“总经理,你好,我是钟石泉,以后有什么没做到位的地方,请总经理多多海涵。”钟石泉脸上挂着生意人的笑容,谦逊地说道。
冼耀文摸了摸安全帽帽里的棉花填充,脑中一闪而过再吃一笔专利红利的念头,随即戴上安全帽,淡笑道:“钟经理既然是地产行业的先行者,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差,友谊公司的宗旨是一分耕耘一分半收获,钟经理,让我们携手共进,一起开创友谊置业的辉煌。”
钟石泉抱拳道:“我一定鞠躬尽瘁,绝不敢懈怠。”
冼耀文轻笑一声,“钟经理是儒商啊,说话文绉绉,书卷气扑面而来,挺好,正好冲淡我的市侩。钟经理,我裤卷刚放下没多久,乡野村夫粗鄙未消,往后多担待。”
说着,不等钟石泉回话,他就对卡罗琳说道:“下次我视察工地,另一个副总经理也必须在场,明白吗?”
“明白。”
“烟带了?”
“嗯哼。”卡罗琳从包里拿出一条烟递到冼耀文手上。
冼耀文拿好,朝着一栋正在拆的旧唐楼走过去。靠近时,手里拎着一瓶汽水的刘荣驹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刘生,一点小生意还需要你亲自过问?”
“知道冼生你要来,过来看看。”说着话,刘荣驹三只手指抓住汽水瓶盖,一用力,将瓶盖拔起,汽水瓶递给冼耀文。
“好手力。”赞了一声,冼耀文接过汽水瓶,指了指旧唐楼,“没遇到麻烦吧?”
“只发生了一点小事,没人死,也没人受伤。”
“这就好。”冼耀文颔了颔首,将手里的烟递了过去,“给弟兄们分分,两点钟有甜水,冰镇的。”
“我代弟兄们谢谢冼生。”
“不用客气,带我到处转转。”
刘荣驹带着,一行人穿梭于烂砖破瓦之间,卡罗琳手捧建筑规划图,东指指西点点,给冼耀文做着介绍。
当下香港的建筑规定延续自战前,“不超五层、建蔽率60%、地积比率(容积率)300%”,即100呎的土地面积,最多只能盖60呎占地面积的楼,而地积比率想利用到最大化,理论上应该“300呎÷60呎=5层”,但有不超五层这条卡着,实际上最多只能盖四层,共计240呎的住房面积。
有这坑爹规定,没地方说理,因此,四方街项目几无设计可言,只是本着在有限的面积里尽可能多得住房面积的态度,整个项目的构造成了两片夹心饼干,一片夹着一条马路,另一片夹着一条美食街,将被建蔽率坑走的面积尽可能利用起来。
美食街只是立项,根本没打算真正打造成美食街,盖的是唐楼,每一栋楼都有可以当作店面的底楼,想开店哪里都可以,根本没有设计美食街的必要。最初的图纸上,美食街的位置是停车场,不给批才不得不改成美食街,打算先拖着,等到香港停车困难,街上设咪表,再拿去重新批一次。
停车场、美食街都不是冼耀文的主意,而是米歇尔提议的,已知港府的一些规划,令她的目光非常深远,根本用不着冼耀文扮先知。
该说不说,有可能整个四方街项目就是停车场能带来最大的利益。
将整块地皮逛了一遍,一行人来到阴凉处,冼耀文问卡罗琳要过建筑规划图,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遍,分别在不同位置的三栋楼上打钩,随即手指点了点,对卡罗琳说道:“这三栋保留,不要对外销售。”
“为什么?”卡罗琳看一眼规划图,问道。
“位置好,留着卖给关系户。”
关系户就是冼耀文自己,他打算自己买下三栋楼,埋一个至少二十年以后才会引爆的炸弹。
现在新盖的唐楼根本没有历史价值可言,当香港的住房进入更紧张的阶段,拆旧建新自然而然会规模化出现,此时不怎么起眼的四方街,将来大概率会位于热闹地段边缘,加上四方街项目定位是小户型,升值空间有限,且大部分住户会成为小市民,相对比较好对付,综合来看,具有非常可观的重建价值。
待进入房价飙升的年代,一定会有新兴地产商盯上四方街,不管其他住户开价几何,他是准备开出天价,不给现金也行,原拆原还,他心不狠,一呎补偿三四呎就行。
几十年租金,加上一笔大的,没有四五亿,也能搞个三四亿,攒着给孙辈买尿不湿。
“关系户?”卡罗琳狐疑道。
“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的妻子们的家人朋友。”冼耀文简单解释一句,转脸对钟石泉说道:“钟经理,尽快约巨鹰置业的罗鹰世洽谈细节,一个半月内,我要看见两栋楼交付,一个季度内,至少八栋楼交付,兔年新年之前,这个项目要完结。另外,半个月之内,我要见到钱。”
别看四方街项目的总面积是10.7万呎,其实规划的楼只有16栋,一栋楼占地3600呎,有24个单位,每层8个,分别是400呎4个、500呎4个,一栋楼只有一个楼梯,而楼梯和过道占据的面积需要从每一个单位平均抠出,即所谓的公摊。
将所有的单元卖完,友谊置业能拿到的利润只有百万左右,当然,不包括未计算在内的底楼,这个不着急卖,让它先炒一会。
“是。”
虽说任务很重,但钟石泉并未感到为难,他看过冼耀文制作的计划书,不得不感叹是天才的设计,从买地皮到房屋面积设计、销售手段,再到垫资建造,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无本驱动了数百万的大生意不说,该怎么卖也已交代得明明白白,他只需照着既定招数执行即可,谈不上有多大的难度。
“卡罗琳,你可以约欧德礼见面了,兰克先生那边我已经谈妥。今天我不去办公室,明天早上十点,我们把友谊置业的三个项目都讨论一下。”
“OK。”
离开四方街之后,冼耀文来到传销公司的办公室,林醒良不在,招待他的是林醒良的秘书欧阳佩琳。
欧阳佩琳是美国西部淘金华裔第三代,她父亲原来定居旧金山唐人街,随大流来了香港当金山阿伯,只是回来稍显早了点,置办了不少物业后,赶上小鬼子登岛,本来没什么,只是浮财变成一文不值的军票。
可惜,这位金山阿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没管住裤裆,睡到汉奸情人的床上,挨了一通收拾,命是侥幸保住了,家财却是散了个一干二净。
欧阳佩琳求学年龄的当口赶上了家道中落,没念多少书,却因奶奶是泰国人和在旧金山居住多年的关系,会讲一口流利的泰语和英语。
欧阳佩琳给冼耀文倒了一杯水,随后抱了一大摞衬衣放在桌上,“老板,这些是林经理吩咐买的金得利衬衣。”
第322章 再一再二不再三
“佩琳,不要叫我老板,叫我冼先生就好了,你老板是阿良。”冼耀文淡笑一声,拿起一件衬衣看了起来。
受限于印花技术及流行的关系,此时市面上主要是商务风的衬衣,不同厂家生产的衬衣样式大差不差,区别并不大。
冼耀文手里拿着的衬衣即是如此,粗看之下,除了胸口口袋上绣着的商标不同,金得利和好运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细看就会发现金得利的衬衣在做工上不如好运来精细,衣领、衣摆、面门襟、底门襟、钮扣、袖口都可以看见瑕疵。
解开衬衣纽扣,敞开观察内里,看不见长线头,却能看见短线头,剪线头的工序不够严谨,可能并未单独为工序,而是包装工兼着干。
将所有的衬衣解开,统统检查一遍,冼耀文发现并不是偶然现象,十之八九都存在短线头的问题,这就透露出三个信息:剪线头非单独工序;品控不严格;包装工的工资不高,工作强度较大,做事有情绪。
再观察缝线,可以发现衣边不够平整,有细微的褶皱,走线不够紧实,因线张力不均匀,导致线松紧不稳定,断断续续有虚线现象,这就透露出两个信息:车衣女工多半是新手,对缝纫机不够熟悉,缝纫机前后倒针有虚线是多发病,老手都能上手自己调调;机修工不得力,女工自己不会调,机修工就该及时帮忙处理。
思维发散一下,大致可以判断出金得利生产车间的管理不行,从生产厂长到组/线长都得挨训;机修工工作不得力还能有的混,可能是厂里某高层的小舅子或大外甥。
也有一种可能,金得利并没有自己的工厂,而是走代工的路子,只是代工厂关系很硬,没准就是周孝赟或周孝桓的情人的弟弟或情哥哥开的。
冼耀文脑子里冒出一出凤凰男的狗血剧,主角雄心壮志,却是四处碰壁,有一个相信他终有一日会飞黄腾达的女友,为了助情郎成功,甘愿委身贵公子,并让情郎扮作自己表哥/弟,求贵公子提携。
凤凰男发愤图强,用巧计算计贵公子,夺其家产,成功之后对女友百般嫌弃,与贵公子的妹妹大婚,女友气不过,由爱生恨,再次委身另一贵公子,携大招对凤凰男展开报复……
献妻求成的故事一点都不狗血,官场多见,商场也不少见,没准周家公子真给他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金得利的活太糙,不太像是周懋臣这种老江湖的手笔,更像是双商高明却缺乏实战经验的后生仔之行事做法。冼耀文想到周孝赟侵吞岑记之老辣,更倾向于相信自己的对手是周孝桓这个公子哥。
招了招手,在贴上来的戚龙雀耳边说道:“联系阿叶,让他去打听一下邓波儿和周孝桓是不是还在一起;回家一趟,问问邓波儿搬走之前,有没有周孝桓之外的男人去找过她,如果答案不够明确,去找一下林可萍,孕妇睡觉轻,大晚上容易听见一点动静。”
戚龙雀要离开之际,冼耀文又把人叫住,“查一查周孝桓的未婚妻陆雁苏是不是从美国回来了。”
他见过周孝桓几面,没看出来对方能有如此老道的手段,假如金得利背后站着的人是周孝桓,他更坚信对方身边最近出现了高人,而分析金得利的策略,他从中看见了西方商业竞争套路的影子,若真有高人,该高人多半从西天取经回来——西方商学院留过学或在西方工作多年。
假如真是陆雁苏在搅风搅雨,就比较符合他对高人“双商高明却缺乏实战经验”的判断,熟读经典商战案例,理论扎实,但没有从事过实际的管理工作,更可能对服饰行业缺乏了解,能头头是道说出各种专业词汇,却不清楚该如何落到实处。
比如品控,可能这个词从高人嘴里吐出来过,却又无法执行到位。
高人飘在天上,没接过地气,志向远大,自信和上进心十足,回港商业第一战瞄准风头正劲的冼耀文,借此向全香港发布宣言:“陆媚娘向一代商业女王陆则天前进,颤抖吧,凡人们。”
戚龙雀离开后,冼耀文指着衬衣的各种瑕疵,让欧阳佩琳记录下来,然后拿着两件衬衣来到一抹阳光斜着打进室内的窗口,先后抖了抖两件衬衣,观察阳光漫反射出的灰尘数量。
灰尘飞扬,密密麻麻,看数量至少是好运来的二十几倍,金得利的生产环境堪忧。
中华制衣的衬衣生产工序中有抖灰和晾晒,布料裁剪好后,会抖一抖布料,将浮灰、线头抖去;衬衣成型后,再抖一遍;包装之前还要拿到太阳底下晾晒几个小时,且仓库里安了水银光弧灯,对包装好的衬衣进行人工紫外线二次消毒。
这么做是考虑到衬衣经过水洗,衣领、衣袖容易变形,而绝大部分顾客会将新买的衬衣直接穿上身,经过晾晒消毒,顾客能获得更好的穿着体验,也极大降低感染皮肤病的概率。
如此贴心的考虑,冼耀文却没打算以此为卖点广而告之,只想让顾客在生活中自行发现好运来和其他品牌的差别,穿好运来,浑身舒适,穿其他品牌,身上时不时发痒,忍不住要挠一挠。
男人穿衬衣,看着有型,其实挺遭罪,只是细微的一点差别,体现出来的效果却犹如经过放大器放大,变得十分明显,顾客一定能发现好运来的诚意贴心。
好运来也好,Goodluck也罢,对目标客户的定位都是相对成功的男士,这一类男士存在共性“比较有脑子,懂得思考”,默默地关心他们,却不主动说自己为他们做了什么,只是在偶然间让他们发现自己付出很多,这样的营销效果要比不断夸耀自己做得如何好更加有效。
当然,这种方式只适合高端品牌,面对普罗大众的低端品牌,还是不断推出品牌感恩歌、感恩舞,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洗脑,效果来得更为直接。
毕竟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猪八戒尝不出人参果,野猪吃不了细糠,见人下菜很有必要。
看着泛着白光的灰尘,冼耀文点上一支雪茄,思绪飞到高街癫狂院、佐治五世公园乱葬岗。民间所说的高街癫狂院就是域多利精神病院,日占时期那里被日军宪兵控制,建地牢为审讯华人的刑讯室,华人死亡无数,死后被埋佐治五世公园。
在民间,高街癫狂院有一丝神秘色彩,传闻颇多,各种版本都有,有一个版本接近731,说癫狂院是研究细菌武器的地方,日军经常抓人送进去做试验。由此可知,“细菌武器”之说在香港是有受众的。
如今报纸上一直在关注朝鲜战场的局势,也关注东洋因战争而带来的局势变化,每天都能看到东洋相关文章,在传媒界,普遍倾向美国会参战,而东洋将成为战争物资的供应方。
两者一结合,可以编一个特高科秘密来港挖掘日占时期所掩藏细菌武器的故事,掩藏之地就在金得利仓库的底下,而挖掘并不是一帆风顺,闻讯而来的保密局特工、澳洲特工、苏联特工和特高科在金得利仓库上演了一场大乱斗,无意中打破了一个瓶子,死伤无数,金得利衬衣被细菌武器污染。
这个故事抛出之前,需要找几个敏感体质的人去买衬衣,并当场试穿,一穿上浑身就起红疙瘩,呼吸急促,口吐白沫,马上需要急救。连续出现三四个后,故事就可以抛出了。
这一手操作下来,能宣判金得利死刑,只不过香港商人不是傻子,不会被故事唬住,很轻易就可以将矛头指向他冼耀文,手段过脏,容易被商界杯葛,他的名声有臭大街的风险。
对他而言,好运来这块牌子远远没有口碑重要,编故事的操作好像不太可取,这操作不上不下,拿来传八卦再合适不过,热度容易起来,反而人命官司只会被悄悄议论,不会形成舆论效应,对他的影响不会太大。
“这次中庸之道不太合适,只能选择两极,要么堂堂正正之师,要么果决一点把周家灭了……果决不了啊,只是商业竞争就要抄家灭族,我在别人嘴里还不成天生杀人狂了,装了这么久立下的人设还不得崩塌。”
一阵权衡,冼耀文还是维持昨天定下的“黑手段有备无患,打堂堂正正商战”的策略,敌不黑,我不黑,敌若黑,雷霆万钧。
再次拿起衬衣置于阳光下端详,他思索着灰尘的阳光用法。
思考无历日,不知何时,林醒良已站在他身边。
“先生。”
“嗯。”
“报社我已经摆平了,花了差不多两万一。”
冼耀文收起手里的衬衣,扔到身前的椅背上,转脸看向林醒良,说道:“这么说,我的担心没有多余?”
“先生料事如神,有好几家报社的总编或副总编被打过招呼,只差润笔费没到位。”林醒良恭维道。
“知道是谁在出面吗?”
“没有人出面,只知道从周公馆打出的电话。”
冼耀文闻言蹙眉,“天下文人多怯懦,男盗女娼肚中藏。文人十之八九色心比天高,色胆怯如鼠,包一艘画舫,找几个曲艺精湛的卖唱女,多花点钱选几个会扮学生的舞女,教会她们逢人就娇滴滴喊老师。
等把斯文用来扫地,报社的人在你面前君子坦荡荡,你下的功夫才能算是到位。周公馆不是港督府,不可能没人出面,我要知道名字。”
林醒良顺着思路心生恶计,“要不要安排人拍照?”
冼耀文轻笑道:“阿良,威逼利诱之道不能追求高利润率,反复投入产出,保持一个合理的利润率是最完美的。要挟的利润率太高,高到会死人,无本生意过于迷人,容易让人上瘾,做了一次还会惦记下一次,一次次得手,令人迷失心智,失去判断力。
殊不知,弹簧被压到极限,只要不断就会反弹,做恶事也要保持友好,本着交朋友的态度,不然,会遭到反噬。”
林醒良思虑片刻,郑重地点点头,“先生,我考虑的不够周全。”
冼耀文拍了拍林醒良的肩膀,“不要乱了方寸,也不要顾此失彼,外部市场的开拓千万不能松懈,这段时间多多辛苦,等过了这道坎,好好放松几天。”
“公司里全体同仁都在努力,派去东南亚的人已经做出不错的成绩。”
冼耀文轻轻颔首,“致平告诉我传销公司前些日子下了不少订单,做得好,下个月我给你一个小单位,你用来奖励最优秀的那一个。你自己想买房就买,不用划算着自住,就拿来出租,遮雨的家我会替你打算,暖心的家得靠你自己抓抓紧。”
林醒良轻笑道:“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找女朋友。”
“你啊,别拿工作当借口。”冼耀文在林醒良胸口拍了拍,眼睛瞟一眼刚走进办公室的戚龙雀,“明天加个班,到我那里吃晚饭。”
“好。”
“走了。”
冼耀文迎向戚龙雀,两人一前一后下楼坐进车里。
“问过了,三个男人经常会去找邓波儿,除了周孝桓,顾嫂看见过另一个男人早上八点左右离开,什么时候去的没注意。”
“几次?”
“看见过两次,差不多时间。”
“没找林可萍?”
“不在。”
“缓缓,先等阿叶消息。”
“明白。”
“去九龙塘花园城市。”
九龙塘花园城市,一个二十几年前规划建设的中型工商业市镇,区内33公顷的土地上兴建了250间附有小花园的独立两层或三层别墅,亦设有学校及游乐场等设施。
该区的建立充满殖民地色彩,当年主要吸引英国富商居住,故仿效英国乡村,区内所有道路以英国郡名命名,例如舒梨道、雅息士道、罗福道、律伦道等。
该区曾出现烂尾危机,1925年工程遇上省港大罢工,加上东主义德病逝,开发的公司面临清盘,当时业主及股东请求富商何东协助,何东先组织九龙塘花园会所,然后继续工程。为感谢何东协助,区内其中一条街道命名为何东道。
进入花园城市,戚龙雀将车开进何东道,并停在一栋别墅前。
花园城市的别墅,说是别墅其实差点意思,按英国那边的说法,更适合称为小平房,但按照香港的习惯,可以称为超千呎豪宅,1400呎左右的建筑面积加上500呎左右的小花园,住四五口人还是蛮宽敞的。
看着小花园里的绿植,冼耀文忽然想起当初定下的住到半山的目标,按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够资格在半山买房置业,但他却没有跟别人去扎堆的想法。
当初的目标重要的不是住在哪里,而是地位,说到住,他觉得住在深水埗挺舒心的,周围烟火气环绕,闹中取静,基本上,冼家在香港的大本营就定在现在的位置,然后四处天女散花。
恍惚间,戚龙雀按响了门铃,门被打开,一个佣人和他说了两句,门被关上,过了一会又打开,潘秀秀探出身子,看到冼耀文,便快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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