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豉油西餐没有头盘,只有餐汤和牛油面包,苏丽珍点了面包配罗宋汤,冼耀文没要面包,只点了猪骨莲藕汤,顺便要了双筷子。
西餐显得不伦不类,偏离苏丽珍心中所想,不过,她并没有生闷气,反而心里甜丝丝的。
皆因餐厅对烛光晚餐没有意识,根本没有准备合适的蜡烛,在冼耀文的要求下,勉为其难送上一对中式烛台,还有一对双喜龙凤蜡烛,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个囍字在那里呲呲燃烧,苏丽珍心里别提多美了,捧着一杯青岛啤酒产的葡萄酒,乐滋滋地拉着冼耀文喝了一杯合卺酒。
点主食时,苏丽珍点了牛排,冼耀文点了瑞士鸡翼和烤乳鸽,捎带要了一碗白饭,特意嘱咐往上头淋一勺洋葱汁,让白饭也沾点西味。
一顿烛光晚餐令苏丽珍非常开心,就是在电话公司门口等着也没挡住开心的滋味扩散。
冼耀文和郑慧娴通话,听对方把《花花公子》七月刊的所有内容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就是内页用来吸引眼球的写真照夹在第几页都要说清楚。
每个月的8日将会是杂志上月刊的截稿期,六天时间完成印刷和铺货,15日上架销售,离截稿只剩两个工作日,第一版又是重中之重,不临门把把关,他不会放心。
好在,一通听下来,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接下来就看他的理念有没有太过超前,以导致时空水土不服。
想来应该不会,每个时代的审美不同,但色心一直没有变化,只是舒缓的渠道在变化,当下就是杂志的时代,花社大概一定会迎来开门红。
通完话,冼耀文没急着离开电话公司,他坐在电话亭里,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看着上面一张合照——一张餐桌,几个人在聚餐,焦点放在丽塔·海华丝身上,在她身边坐着一个个子矮矮,梳着大背头的男人,长相略有点滑稽。
但在冼耀文眼里,这个男人却不是一般的帅,若是用金钱来衡量,男人的帅至少价值20亿美元,因为这男人他娘的真有20亿美元的资产。
若热·贵诺,巴西著名的富二代、败家子,与希腊奥纳西斯、美国霍华德·修斯齐名的花花公子。
贵诺家族19世纪从欧洲移民到巴西,乘上了南美开发的热潮,从事农业和进出口行业。19世纪末租下了桑托斯港,拥有了这个南美第一大港口90年的使用权。
截至当下,桑托斯港都被誉为“巴西的鼻子”,巴西乃至于整个南美洲的外贸通道,大宗商品进出口全靠桑托斯港,贵诺家族在这期间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靠着港口挣的钱,贵诺家族还经营酒店、农庄、银行等行业。他们在里约热内卢的拉兰热拉斯区修建了豪华宫殿作为家族住所,设计施工花费2400万美元,从设计师到建材全部来自欧洲,标准向欧洲皇宫看齐。
在里约热内卢海滩边上,贵诺家族修建了卡帕卡巴纳皇宫饭店,这所五星级酒店是巴西的明珠,是里约最著名的地标之一,世界各地的名流到巴西都会在那里下榻。
1942年,为了争取南美洲国家对同盟国的支持,罗斯福曾开展过一系列“讨好”南美富豪的计划,家里老头子已经噶了的若热·贵诺成为巴西富豪的代表,出入华盛顿和纽约的上层场合,成为政商两界追捧的名人。
若热·贵诺被罗斯福亲自招待,又能参加洛克菲勒家族的聚会,很快在美国打响了名气,经常出入上层酒会,美国的富豪认识了不少。
只不过面对这么好的资源,他并没有把贵诺家族的势力打进美国,而是在洛克菲勒家族的引路下,去了好莱坞,见识过花花世界,投资开了一家电影公司,表面上拍电影,实际上就是给他物色猎艳对象,只要他看上的女星,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裤下。
无他,给的太多,是人都得拜。
为了见海蒂·拉玛一面,一出手就是一幅毕加索的画,平时身边常备数万美金一条的项链,见着顺眼的女星就送,有了交流,名车、别墅不在话下,总之一句话,用钱把女星的审美砸成偏爱一米六小个子。
毫无疑问,若热·贵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他的气场和花社非常之契合,如果他是花社的老板,简直就是自带流量,什么都不用干,只要让潜在读者清楚知道这一点,《花花公子》的销量会增加二三十万本不止。
如果没记错,这个花花公子计算错了自己的寿命,钱花完了,人还没死,人生的最后阶段是在穷困潦倒中度过的,儿子先他一步过劳死,结局挺惨的。
冼耀文衡量了一下,相比休·海夫纳,若热·贵诺的价值更大,为了利益,他打算邀请若热·贵诺成为花社的股东,拱手相让便利的泡妞渠道。
不仅如此,他还打算扇动小翅膀,改变若热·贵诺的人生轨迹,让其变成人死了,钱没花完。
是的,他有打算毛遂自荐成为贵诺家族的职业经理人,改变悲惨结局,把一场悲剧变成喜剧。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首先还是做成邀请若热·贵诺成为股东这件事,200万美元换100个妞,相信若热·贵诺绝对会认为是一笔收益非常不错的投资。
第236章 祸事上门
在若热·贵诺的遐想中沉浸了一会,冼耀文瞄一眼手表,再次打出一个电话。
这次是打给全旭,询问对方在纽约的工作情况。
十七岁的少年一个,虽老成,但面对西方花花世界容易把持不住,思想动态还是要把握住,若是练歪了,也好趁早止损,换一个号重新练。
电话里与全旭沟通听着感觉还不错,但冼耀文还是试着给简打了个电话,接通了,于是,他拜托对方找个私家侦探跟一跟全旭,一周后进行,连续跟两天。
刚刚通过电话,他鼓的劲儿还没消散,一周时间,如果他的鼓劲不怎么管用,全旭也该现原形了,那时候才能跟到更真实的东西。
结束通话,冼耀文快速在笔记本上写了一封信的草稿,写给全旭的,大致的内容就是坦白告知找人跟过他的事实,以及告知这么做的原因。
事情的经手人太多,又是外人,能瞒住全旭的概率无法计算,与其不可控,不如直接坦白来得干脆,重用之前来几场考核,说得过去。
通读一遍草稿,修改了两个句子,撕下,走出电话亭交给龙学美。
“晚上回去抄到信纸上,在末尾介绍一下你的秘书身份。明天邮差上门的时候发出,收信地址在背面。”
“是。”
交待完,冼耀文结算过电话费,给工作人员发了信封。
走出电话公司,冼耀文回头看了一眼大东电报局的招牌,心里暗道一声可惜,大东电报局三年前已经被收归国有,成了通讯委员会的下属公司,想要入股只能等到英国私有化浪潮,要不然他真想入股,拉一条国际长途的电话线到自己家里。
按说,只要舍得花钱,这时候也能拉一条长途电话线回去,只是这样一来太扎眼了,简直是赤裸裸地勾引别人给自己上窃听手段。
长途电话没戏,还是琢磨架设自己的无线传真网和无线电报网,这两个比较实际,所需的花费也不是太大,他现在就能承担得起。
迈出三步,放下心事,冼耀文一脸轻松地走到站在车边的苏丽珍身前,抬手把她随风飘舞的鬓发撩到耳后,温柔地说道:“会不会冷?”
“不冷,很凉快。”苏丽珍侧脸,脸颊摩挲冼耀文的手心,仿若温顺的小猫。
冼耀文看一眼手表,说道:“我们现在去丽池刚刚好,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跳几个钟头舞,我再带你去吃大排档。”
“嗯。”
上车出发,来到丽池花园买票进入,天地瞬间从夜晚的宁静跨入喧嚣,舞台上,歌伶哼着永远不会腻的《夜上海》,舞池里,绅士淑女们翩跹起舞,绅士们的手很规矩,过分点只是在女士的背上蹭蹭,罕少落到臀上。
蘸水湿面一点不过瘾,假如引入黑灯舞,丽池的生意应该能上一个新台阶。
目光在座位区一扫,只见座位区分左右两块,泾渭分明地坐着两帮年轻人,看阵势应该是两个舅少团碰上了,没准等下会斗起来。
让侍应带去远离两帮人的沙发座,不等坐下,冼耀文让苏丽珍点喝的,他邀请龙学美去了舞池跳第一支舞。
只是简单的交谊舞,不到半分钟,龙学美就踩了冼耀文的脚。
“港大平时没有舞会吗?”
“有的,我很少去参加。”龙学美红着脸说道。
“看样子,你已经非常紧张的时间又要抽出一点来学习跳舞。”冼耀文带着龙学美随着音乐横移几步,脱出其他跳舞者的包围,来到舞池边缘,“我不喜欢出席酒会,但身不由己,有些必须去参加。出于礼仪,我免不了邀请他人的女伴共舞,而你也会成为别人邀请的对象。”
“我会尽快学精。”
“很好。这几天感觉累吗?”
“还可以,没感觉到累。”
“嗯。”冼耀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家里在新盖的五号楼,我打算把底层和二层用来开一家叫‘休闲’的店,服务内容包括造型、化妆、按摩、采耳、足浴、修脚等,一切能放松精神和肉体的项目。
说是店,其实主要服务自己人,接待客户只是为了工作人员能发现、总结自己的不足,进而改良手艺。
这家店的组建由你负责,找的人年纪不能太大,一旦定下来可能就是工作几十年,工资为候选人当前收入的1.5倍,另外,你可以暗示一下有长期服务金,数额先不用说,等稳定下来,福利会一一告知并给到位。
你知道找人的要点吗?”
“人品好,不能大嘴巴。”龙学美干脆地答道。
“很对。把家里的事大嘴巴往外说是最不能容忍的,谁犯谁滚蛋,所以,你找人的时候,能说会道,一天到晚嘴巴没个闲的就不用找了,哪怕手艺再好。还有一点,优先录用残疾人,瞎子、哑巴、聋子。”
“好。”
随着节奏又舞了一段,冼耀文说起一个新的话题。
“哪天回家的时候问问你父亲,他对现在的工作满不满意,如果不满意,请他过来跟我聊聊,我想给他提供一个新工作。”
“先生,你要聘用我父亲?”龙学美诧异道。
“家里之前犹如桃花源,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现在不行了,认识的人变多,要接待上门拜访的客人,也要有人操持人情往来,需要一个对外的管家把这些事情操持起来。
还有,昨天在医院你也看到了,跟宝安商会靠近,以后免不了会有老乡上门,真有困难,该帮的要帮,仅仅是打秋风,也要拿点钱打发,其中尺度要好好把握,不然,花了钱,还落个为富不仁、不认乡亲的名声,那就不美了。
你父亲有管家经验,又有人生阅历,我相信他能把事情操持好。”
“好,我会跟我父亲说。”
“待遇由你说了算,给你一个开后门的机会。”冼耀文淡淡地说道。
龙学美闻言,顿生吐冼耀文一脸唾沫的冲动,这是给她开后门的机会,还是一次考核?
不管待遇高低,她好像都有被训的充分理由,其中尺度很难把握……嗯,尺度很难把握?是要让我父亲把握?这是给我父亲的测试?
心不在焉时,龙学美又踩了冼耀文一脚,好在音乐很快停歇,两人自然地走出舞池,回到沙发座。
冼耀文甫一坐下,苏丽珍递上一杯香槟,身体同时贴上,在他耳边轻声乐道:“刚才我看见一个女人的旗袍开衩撕开了,里面的裤头露了出来,大腿上还有一个红掌印。”
“下次说人八卦不要随便脑补,我相信你能看见裤头,不信你能看见红掌印。”冼耀文指了指头上的灯光,“这个灯光会过滤掉血红色,你就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看见红掌印。”
“讨厌,谁都能想到是什么情况,我只是说了一点自己的猜测。”苏丽珍不依道。
冼耀文抱住苏丽珍,贴在她耳边说道:“你不但能说自己的猜测,还能瞎编,但你要说清楚哪些是看到的,哪些是猜的,又有哪些是瞎编的。对我,你可以不说话,说出口的必须是实话。”
“嗯。”
“下周一我们去山上过夜,我去找两套戏服,你扮聂小倩,我扮宁采臣,我们演穷书生宁采臣在兰若寺轻薄女鬼聂小倩的戏,好好准备,你哭得越凄惨,我就越兴奋。”
苏丽珍羞涩地轻啐一口,“先生,这样不好吧。”
冼耀文揶揄道:“要不算了?”
“讨厌。”
两人说了一会悄悄话,随着白光的《假正经》响起,冼耀文拉着苏丽珍进入舞池,跳起不太正经的交际舞。
交际舞从西方传入的时候,发展方向一分为二,一为正经,牵手、搭腰都是规规矩矩,是酒会社交礼仪的一部分;一为不正经,只适合亲密男女共舞,若是陌生男女,或许跳完一支舞,也就变得亲密无间。
冼耀文从后面抱住苏丽珍,两人弓腰紧贴,苏丽珍把重心交给冼耀文,两人四只手粘在一起,随着节拍扭动。
边上的人也差不多,舞姿稍有不同,旖旎却是相通。
一曲跳罢,两人回了沙发座,苏丽珍的兴致颇高,举着香槟杯,拉着冼耀文要继续喝合卺酒。
冼耀文由着她闹,交杯就交杯。
一杯香槟下肚,苏丽珍的脸颊变得红扑扑,与酒无关,是被她自己的好心情激的。
主动拉起冼耀文的手穿过自己的后腰,手心放在小肚子上,把头倚靠在冼耀文的臂膀上,嘴里哼起小调,“我要你,伴在我身边,厮守着黑夜,直到明天。我要你,伴在我身边,忘去了烦忧,互相慰安。夜长漫漫,人间凄寒,只有你能~来给我一点温暖……先生,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要说傻话,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那……那样,我想怀孩子。”
冼耀文微微蹙眉,“时机未到,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没做好养孩子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这是个借口,但还是要谢谢冼生肯找个借口骗我。”苏丽珍喃喃道。
“呵,不能说是借口,我确实没有做好养孩子的准备,你的年龄又不大,再过五年,等事业稳定一点,我会好好计划一下要孩子的事。”冼耀文在苏丽珍脸上亲了亲,轻声道:“你的年龄又不大,过几年要孩子也不晚,不要胡思乱想,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不出那件事,我都有打算把楚天岚套个麻袋扔海里去。”
“嘻嘻,为什么不扔?”
“现在还有必要吗?”
苏丽珍嬉笑道:“好像没必要,林可萍一个多月没出来打牌了,还欠我二十几块没给。”
“要是气消了就算了,别林可萍弄出个好歹,孩子是无辜的。”
“我又没有把她往死路上逼,房租还没去收呢。”苏丽珍幸灾乐祸道:“那天我在楼下看见楚天岚,胡子拉碴,走路回来的,没坐黄包车,手头一定不宽裕。”
“你没上去宽慰两句?”
“哼,宽慰他,我没有上去踩两脚都是我大度。”
“哈哈哈,你还挺记仇。”
两人谈笑间,一个身后跟着两个手下的男人径直走到他们的沙发座,一弯腰,冲着苏丽珍做了一个邀舞的姿势,“小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冼耀文抬头看一眼男人,又低头看一眼他和苏丽珍互相交错的皮肉褶皱,再抬头看向男人,礼貌地说道:“先生,你不觉得你发出邀请有点不礼貌吗?”
男人闻言,冲冼耀文一笑,“这位先生,我只是想请你女伴跳支舞,没其他意思。”
冼耀文颔了颔首,“这样啊,先生确定要请我夫人共舞?”
冼耀文故意在“夫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男人笑道。
“不改主意?”冼耀文似笑非笑道:“今天这里好看的女人不少,一半好像还没主。”
“不……”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冼耀文已经从沙发上蹿起,随手抄起香槟瓶,从下往上抡起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左脸颊和左耳上,嘭的一声,瓶子碎裂。
“别动。”
戚龙雀摸出手枪,快速上膛,指着男人两个要往上冲的手下。
冼耀文蹲下,盯着被他砸倒的男人,轻声说道:“先生,虽然你穿着衬衣西裤,一副斯斯文文的打扮,但我能闻到你身上小瘪三的味道,我不想多废话,给我一个名字,不然我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你妈为了保住你兄弟姐妹,亲手用剪刀捅死你的老婆孩子。
倒计时三秒,过时不候,三……”
“是谁在我李裁法的场子闹事,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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