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坑谷
忍不住干呕起来,尤其是闻着已经蓄满味的遮脸厚布,更是感觉自己掉到粪坑尸堆里,整个人的脸色,白得根本遮不住,浑身直打颤。
不过,虽然是拔苗助长,但好歹也是个炼气初期,生理耐受就是比普通人强,没一下就适应舒缓过来。
“谢,谢谢。”
生理上是平缓了,但心理上可没有。
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魏明耷拉着脑袋,扶着身后的树,缓缓站起来。
“不用,举手之劳。”
杜恩随口回答着,重新走回断尸现场。
“那个,这个……”
魏明下意识跟着他,抖抖缩缩,心有余悸,步子迈得很慢。
“虽然我也想多休息一下,等味道再散去一些,但是,魏明,我们必须在夜晚之前,就干完这些活。”
因为这原始山林里的夜晚,比起白天之时,要危险很多,即便是距离边城很近,也可能会有妖兽闻着阴祟尸味,跑到这边来。
而且,这片埋尸荒地,本身就显得怪异,夜晚不会有人想逗留在这边!
无奈的是,他们这些埋尸人,如果不把今天早晨运过来的尸体,这今天的活都给干完,是不被允许离开的。
所以,就只能顶着还弥散着的恶臭,继续埋头干脏活。
“这,这样啊,哈哈,前辈,你真是了不起啊,还能这么平静坦然。”
魏明现在脑海里乱糟糟的,所以说着这话时,有种淡淡的阴阳怪气感。
杜恩略微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在意,只平静回答:“不用叫我什么前辈,我其实也就比你多干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啊?一,一个半月?”
魏明闻言,扭头看向其他人。
他们在这个时候,也是响应景从着杜恩的步伐,脱离了刚刚趁机而为的较长歇息。
在看向杜恩这边之时,还都不由纷纷投来佩服敬畏的眼神。
不愧是你啊,步伐稳定,眼神无波,天生就是适合干这行的!
对于这样的眼神,当事人这边,可完全没有一点高兴。
魏明只觉得前途昏暗。
因为情况其实很明显,哪怕是他这个刚来的新人,也看得出来,在这边,杜恩就是那个头儿!
所以,在资历上,算是最老的那个吧?
如果是,他都只才干了一个半月而已,那同期,还有更早前的其他人呢?总不能是运气好,已经换一份工,或者干脆点,已经飞黄腾达了吧?
“我不是咱们里面干最久的,以前最长的记录,是五年,所以,你现在别想太多没用的,接下来机灵点,快些适应就好。”
杜恩拔起一把铁锹,丢回给听完这种话,根本就得不到安慰的魏明,然后再拔出自己的铁锹。
铲托着半截尸,推着留下一地恶臭,推进坑里面,再回过头铲着和上那尸液、半液化内脏的泥土,都给回填埋进一处,也算是让他死有全尸。
那弥散的恶臭气味,终于变成无根之木。
接下来,魏明心有戚戚,其他人颇为麻木。
彼此间无心交谈,只默默继续干活。
直到太阳西斜之时,终于是把今天最后的一具死尸,给合土盖上。
可以收工了。
所有人在这时候,都第一时间解开那条早就吸满各种臭味,还被汗水给打湿的面上厚布,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环顾四周,皆是疲色。
没有多说什么,扛着各自铁锹,开始往回走着,要在入夜前,赶回到边城。
步履匆匆,山林昏暗。
“咕~咕~咕~”
怪枭的叫声格外渗人,这些食腐禽鸟闻着死人的味道而来,没有敢靠近埋尸荒地,而是整群徘徊在杜恩他们身周。
在它们看来,这就是一群会动的尸体,早就被尸臭给腌入味了。
“咕!”
突然,有一只胆大饥渴的,直接突袭而来。
哐!
一把铁锹精准命中它的头部,惊得群枭急飞散开。
杜恩再猛地抬手一探,便把那震得僵直,一时难动的怪枭给抓住。
卡擦一声里捏断脖子,再拎了拎,他点点头,道:“这鸟挺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又不能放久,你们有谁要的?”
听到他又一次这么问,再看着那足有十几斤,长得怪啦吧唧的怪枭,其他人顿时整齐划一地猛烈摇头。
之前就是信了你的邪,这怪枭的肉一股子腐尸味,让人怀疑它们的脑子是不是也烂掉了,不然怎么老有蠢货自己送上门来?
见到前辈们这个样子,本来魏明还觉得,这会不会就是杜恩这“老前辈”的独门秘籍,但此刻也是敬谢不敏,连忙退避摇头。
这炼气期可还没有辟谷,就连炼气圆满也得吃饭,所以,不吃饱不吃点油荤,怎么可能缓补身体疲累,怎么全神贯注修炼?
杜恩心中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继续匆匆赶路,总算在入夜之时,穿出山林小径,来到边城主干道上。
第3章 功法突破
在夜幕之下,南末城就好似一头庞大无比的莽荒巨兽,盘踞在更加广袤原始的南疆山林里。
这里是落羽仙门疆域的最南端,名副其实的边疆之城。
随着日落,在城外的各处林场,养殖场,鱼场,灵田,种植园等场所做工忙活的人们,也开始有一点喘息之刻,已经有人在回返。
而在这种时刻,埋尸人们总是显得特殊的。
人们避之不及,唯恐靠近分毫!
因为他们腌入味了,各种尸臭扎堆浸透,活脱脱的活动尸体,让嗜好腐肉的怪枭们,都总是忍不住白给。
杜恩早已经习惯这异样目光,走得四平八稳,平静沉稳。
抬头远望,在北面的远处,树立着一面城墙,阻隔着视线的眺望。
那是南末边城的南城墙。
巍峨高耸,高足有数十丈,长则连绵不绝,像是一面令人叹息的绝壁,将迁居到此的底层修士,死死地堵截在安宁平稳之外。
目光下挪,在直通城门处,作为运输枢纽,硬实宽广的主干道两侧,是大片拥挤的棚屋,也是杜恩他们这些人居住的地方。
城外棚屋区。
埋尸人们居住在这棚屋区的外沿某片,处于路末端的一个小院落,显得比较特别,杜恩总觉得这不对劲,但没问到什么。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
其中魏明最为迫不及待,其他人其实也忍受不了他人的异样眼神,而且劳作一天,早就大汗淋漓,干了又湿,让衣服内侧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故而他们都想着赶紧洗漱换衣服。
只有杜恩,搬出个炉子,开始煮尸,啊不,煮枭。
这样子,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住油荤,虽然口味不佳,但是无所谓,他不在意。
其他人就很在意。
杜老大,您老悠着点行不行?最起码,搬到院外面煮啊!
基于这种折中期盼的想法,所以出乎魏明的意料,其他的这些前辈们,并没有谁出声说什么。
虽然眼里带有幽怨,但似乎觉得,这事情其实还可以接受?
所以说,这埋尸体埋久了,人都开始变态了是吧?
这样的事情,我不要啊!
魏明越想下去,越是胆战心惊。
等洗漱完再看向杜恩那边,他老练娴熟地煮枭,在锅里沸水中,以修仙后不怕开水的手,直接拔毛破腹,掏出一团团烫得更臭的内脏羽毛。
注意到魏明的目光,他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你回心转……”
“谢谢,晚安,告辞!”
说话之中,扭头就跑,直接闭门。
杜恩微微一想,就知道他大概是怎么想的,心里并没有在意,换了一锅清水,再把清理完的怪枭丢进去,一边炖煮着一边排队洗澡。
等到他洗澡洗衣服完,晒到屋檐下,这边也炖得差不多,洒上盐巴简单调味,就可以直接开吃。
味道是真不行!
跟煮腐尸一样!
杜恩面不改色地吃下大半只,四五斤肉脂,边吃边消化,这样才填满了肚子,再看其他在院里,刚刚煮完糙米饭的人,问道:“你们真的不要,丢了很浪费的。”
不要不要不要!
众人反应一致。
杜恩没说什么,只是把剩下的,丢在院门前的一侧,跟那堆羽毛下水一块,等着过几天,一起清理掉。
再消消食,小睡一阵,等到醒过来时,已经是其他人都沉沉睡着的午夜时分。
疲劳基本舒缓,精力再度回归,可以支撑全神贯注的运功修炼。
“开始吧。”
这般想着,盘坐起来,运功修炼。
感摄灵气,混合法力,从丹田走出,行全身经脉,成周天运转,炼灵气为法力。
黄土朴实,无华累积,坚韧强健,四平八稳。
随着运功修炼一遍,对于黄土功这下品功法,便多出一分了解,无形冥冥中,像是空中落沙,堆在地面,慢慢累积。
杜恩收功,停下来,舒缓着心神疲倦。
这全神贯注地修炼,可不是什么轻松的过程。
主要是初学乍练的阶段,必须高强度全身心投入,一直牵着带着拽着,才能不让这运转停下,最终走完全身经脉,成大周天一次。
极大地耗损心神精力。
他觉得,这修法不太对劲,正常的话,才炼气初期,又是下品功法,运功之时,应该不用走满全身大周天才对。
先主要经脉,再次要经脉,最后是全身经脉,从小周天到大周天,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
“当然,现在这样子,也未必就不好,直接打通全身经脉,一开始就走大周天运转,要是能够练起来,根基将会十分深厚,无形中,也能抵消拔苗助长带来的影响。”
实在是搞不懂落羽仙门的想法,既然把他们当做韭菜耗材,还整这个干嘛?
杜恩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再度继续修炼。
全神贯注,穷尽心力。
然后,功成回缩。
当淡黄色的气态法力,再度回到下丹田气海之时,水到渠成,脑海里面有诸多感悟迸发,像是门开了,看到路了。
【黄土功(初窥门径0/20)】
突破!
杜恩睁开自己的眼睛,其中有土黄色的精芒一闪而过。
本来憔悴力尽的心神,亦是水涨船高,让他此刻一点颓态都没有,眼神熠熠。
我还能继续修炼。
于是又闭上眼睛,再接再励。
这一运功起来,顿时就感觉变化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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