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心的石头
等到定襄大战过后,尘埃落定,自己脱疑而出,那时候有再多的人投向太子,自己也不怕了,下次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自己在太子那里的地位,就是独一份儿!
柴绍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虽然之前程咬金并没有明确自己的态度,但让程怀亮跟着李恪,而且又接受了左屯卫的军职,实际上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立场。
此时虽然没有明确表态倒向太子,毕竟话说的清清白白,肯定是和蜀王划清界限了。
这是在武德九年,程咬金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云中后,蜀王不知通过哲威努力了多久才达到的效果,随着中间的纽带程怀亮的意外离去,马上又断掉了,而且还断的如此干脆。
甚至李恪还没法儿说什么,人家一个儿子都赔给你了,你还好意思纠缠不清吗?
再加上之前的模糊立场,程咬金背弃蜀王,别人也说不了什么话。
柴绍看到程咬金这个老狐狸今天喝的醉熏熏的,那必然是和太子相谈甚欢,现在幼子又入了东宫,程咬金倒过去,那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一想到这些,柴绍心里就有些烦燥:“老程,你这一转向,那以后我们老兄弟们可怎么相处啊?”
“什么转向?怎么怎么相处?”
程咬金装着糊涂说道:“我现在是哪个也惹不起,将怀弼送到东宫,只是给皇上和皇后一些面子,我以后还是带着怀默在云中,我不像你,离长安这么近,随时都可以回来。”
“若是皇上不招,我一年半载的也难露面儿,远水解不了近渴,时间一长,太子许就忘记老夫了。”
柴绍顿时绷着脸说道:“你少装糊涂,你打什么主意,以为老夫不知道?”
“都是十多年的老友了,我知道你老程外表粗犷,实则心细如发,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若是不然,老夫哪天踩错了板子,掉了下去,非得拽着你这老东西的腿,让你想摆脱都不行?”
程咬金会意的一笑,说道:“我说老柴啊,你也太性急了,皇上今年才三十多,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时间还长着呢!咱们的年纪都比皇上要大一截,说不定哪天还走到皇上前面了,考虑那么多干嘛啊?”
“老程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这大唐的头号驸马爷,身为皇亲国戚,有平阳公主的余泽护佑着,无论谁坐龙庭,都得给你三分薄面,你急着这边那边的乱站什么啊,这么卖力的给蜀王吆喝?”
“都已经国公了,你还想混个郡王当当?别到时候郡王没当成,被抄了家,一家人流到岭南去受罪。”
程咬金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柴绍心头一震,是啊,自己都已经位及人臣了,还去趟那趟混水做什么呢?
若是成了,自己未必会比现在更好,若是败了,被新皇嫉恨,这多年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柴绍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程咬金看得清,被儿子的立场给影响到了,甚至在主动帮着蜀王发展势力。
一念及此,心里豁然一惊,顿时额上的冷汗汨汨而出,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看到柴绍已不复刚刚的轻松随意,而是眉头紧锁,有些乱了分寸,程咬金微微一笑:“一视同仁,两不相帮,超然物外,任他风浪起,我自坐壁上观?”
“可,哲威已成蜀王的头号亲信,朝中无人不知道?”柴绍一脸的为难,你老程是儿子不在了,又有怀亮在那顶着,自然可以从容后退,但自己不行啊,总不能为了抽身,让自己儿子也去殉国吧?
“唉,你糊涂啊!真是当局者迷,还没我老程看得清楚,李恪不是推举了哲威接任怀亮空出来的位置吗?”
程咬金这才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虽然我今天趁着太子高兴,将怀默的事情推了,但除了怀默,东宫还有常胜、苏定方、梁建方,都能出掌左屯卫。”
“上次是借着李恪绥州谈判,皇上将左屯卫交给了怀亮,皇上已经驳过太子一次面子。”
“但这次李恪可没什么功劳,反而太子修渠疏通潼关关道有功,若是太子真的要出来争这个位置,皇上无论如何也会给太子面子,哲威想得到左屯卫,基本上不可能。”
第661章 柴绍的动摇
2024-07-13
柴绍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程咬金这一分析,柴绍还真的发现,皇上在朝上按下左屯卫的职务不议,反倒是给了自己面子,不忍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难堪。
可不是吗?
这么一算,就是怀默退出了,自己家哲威也没机会!皇上自己立的太子,就要维护太子的权威,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力挺蜀王。
程咬金见柴绍为难,主动说道:“老柴,倒有一个一石两鸟的主意,即能让柴绍接任左屯卫中郎将一职,又能修复你和太子的关系,就看你愿不愿意听了?”
“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倒是快说啊,我老柴记伱一回人情,下次一定还你。”柴绍神情一振,马上追问道。
程咬金这才说道:“说来,哲威这孩子还是不错的,虽然和蜀王搅在一块,但多少大家都是姑表兄弟,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你却不能犯糊涂,你是正经手握军权的左卫大将军,管着泾州五六万兵马呢?”
“借着这个机会,你去东宫拜访一下太子,为哲威说说情,再怎么说,哲威的母亲也是太子的亲姑姑。你再说两句好话,缓和一下关系,太子施个人情就把左屯卫让给哲威了。”
“有了这个情义做为纽带,以后你再和蜀王保持一下距离,基本上就抽身出来了,至于要不要投向太子,可以慢慢再看。”
“另外,你也要叮嘱哲威,和蜀王关系好归好,但要有个限度,就算是有所倾向,也分远近力度大小啊?这夺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慢慢走着瞧着,万一事有不谐,也不至于被一撸到底,再无翻身的机会不是.”
柴绍听得频频点头,仔细揣摩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程咬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样的打算虽然比以前少了几份力度,但却多了几分回旋的余地,牢稳了许多。
如今大家都是家大业大的,真得是折腾不起了!
就这样,柴绍没有说动程咬金,反而被程咬金给说动了,事情谈开后,两人都放下了心事,开始天南地北的谈起朝中最近的奇闻轶事了。
当晚,程咬金在柴绍府里,又是喝的胡天海地,晚上被柴哲威给抬回府中。
第二天,柴绍取消了返回泾州的计划,一上午就去东宫拜访了李言,在柴绍刻意的迎合下,两人谈得还是不错的,李言最后也点了头,认可了柴哲威接任左屯卫翊府中郎将之职,着实给了柴绍这位便宜姑父一个大人情。
等到柴绍从东宫回到府中,看着因为自己在家,也没出去的柴哲威,便将儿子叫到了书房里。
秘谈了一个中午,等到柴哲威再次从父亲的书房中出来的时候,脸色变得格外的沉重,将自己关在房中,一下午都没有出门。
父亲让他可以继续和蜀王来往,但不要牵涉的太深了。另外,只是帮着蜀王积极的做好差事就行了,别出些骚主意,由其是攻击排斥其他兄弟的事情,千万别粘。
柴家几代人的奋斗,一家上下百十多号人,不能犯险。
柴哲威自是明白,这是父亲又不太看好蜀王了,所以想暂时置身事外,恐怕和昨天程咬金的上门有很大的关系,怀亮一死,程咬金与蜀王也起了嫌隙,听说还要把怀弼送到东宫侍读。
柴哲威是真的资质平庸,他做的事情,都是在他父亲的安排下做的,接近蜀王也是如此。虽然也有两人武略相当,志同道合的相投,但做为世家大族出来的嫡长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
哪怕他个人再欣赏蜀王,但父亲要让他转而支持太子,他也会照做不误的。
若是没有这份理智和担当,他柴绍也不会将爵位传给他,他还有个弟弟叫柴令武,同样可以继承家业。
都说好男儿不可荫祖宗之功,但那也只是糊弄外人的。
就如同玄武门九将之一独孤彦云的儿子独孤谋,若是没有独孤彦云的綏州战死沙场,恐怕自己的冒犯公主之罪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在失去了父亲的庇护后,去投军,若是别人投军,肯定要从低层小卒干起,人家一个‘元叔叔’直接就是军中小校了,而且还是守卫帅帐的那种。没有祖宗之功,就算独孤谋再骁勇,没个十年军伍,也做不到校尉的位置。
老子英雄儿好汉的还是少,普通人家,十代能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就已经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天才都出在你一家?
柴哲威自然也舍不得父亲和母亲留给自己的诺大家业,这是自己一辈也挣不到的荣耀,现在只要老老实实听爹的话,就能顺理成章的得到,何必要去拼死拼活呢?
柴哲威在房间里思考着未来和蜀王相处的模式,目前父亲只是不像以前那么笃定了,并不是说要完全改弦易辙,这条线还是要保留的。他要尽可能让蜀王感觉不到的情况下,慢慢的淡化,要做的悄无声息,尽量不引起蜀王的反感。
太子那边自有父亲去周旋,听说太子已经同意了,这次的左屯卫翊夫中郎将就不争了,让给自己。
这是一份多大的人情,未来父亲要用什么来还,柴哲威不知道,但他相信父亲说的,若是太子真想争,这次左屯卫中郎将的职位,轮不到蜀王,这么说来,自己也欠了太子的人情。
甚至有可能比蜀王的人情还要大?
…
柴哲威在愁肠百结的时候,太极宫承庆殿里的李世民,下了朝回到御书房,王德就来通报,程咬金前来拜见。
李世民想着,程咬金回来近一个月了,家里的事情也该办完了,边疆虽然暂时无事,可前方大将也不能总是缺席,万一突厥入侵,没有大将,岂不是要误了大事。
但人家毕竟死了一个儿子,李世民只好让附近定襄的李道宗帮忙照看着,给程咬金批了一个月的丧假,盘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估计程咬金是来向自己辞行的。
李世民暂时放下公务,专门接待了程咬金。
两人谈了一些边疆防御突厥,还有为今冬明春的大战提前做好准备,后来都准备送客的时候,程咬金提到自己的长子程怀默恐怕暂时回不了长安,又扯到左屯卫上。
李世民上次抛出这个职位就是为了引起长子和次子的争夺,那次没有成功,这次总算争了起来,正暗自得计的时候,程咬金提起这茬儿,难免又让李世民想到前任左屯卫翊夫中郎将程怀亮。
想到这里,李世民叹了口气,安慰了程咬金几句,结果这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不知道触到了哪根神经,竟然在御书房,当着李世民的面开始痛哭起来。
还不是那种点到即止的,而是肝肠寸断,痛彻心肺,哭得像个孩子,完全没有一个国公和大将军的体面,也不顾场合,弄得李世民连忙赶走了王德等下人。
开始安慰起来,谁知程咬金这一下就如同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见到了父母,哭的泣不成声,最的趴在锦墩上,那股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哀嚎,就连站在门口的王德都暗自嗟叹。
此时正好李言前来请安,被王德止住,两人在房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哭泣声,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见此情形,李言只好在外面等着,并且将其他要来拜见李世民的臣子给挡了回去。
李世民一脸的无奈,看着程咬金满脸的虬髯,靠着墩子,哭得不能自已,上气不拉下气。
丧子之痛,也难怪?
李世民想了想,以为程咬金是为左屯卫的事哭诉,于是提议道:“知节啊!其实朕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边疆兵凶战危的,要不,让怀默回长安算了,这几年怀默跟着你也长了不少见识。带个禁卫军守守城池,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程咬金只是哭泣,却坚定了摇了摇头。
李世民见状也没有办法了,只是神情沉重的安慰着,最后好说歹说,总算哄好了程咬金,告诉他,若是舍不得,就再多待两天,反正边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急。
李世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最后程咬金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君前失仪进行了告罪,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响,最后一脸悲伤的离开了承庆殿。
等到程咬金一走,李言就走了进来,对站在殿内皱着眉头的李世民行了一礼:“儿臣见过父皇!”
“哦,太子来了!”
李言一边将锦墩放回原位,一边整理着御案,给李世民重新换上了热茶。
李世民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御案后,疑惑的说道:“知节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这么伤心,怀亮都去了一个月了,他还没有恢复过来吗?”
“父皇,儿臣到了有一会儿了,刚刚也听到卢国公的哭声了,恐怕殿外的侍卫们都听到了。”
李言微微一定,踌躇的说道:“儿臣倒是知道卢国公今日为什么会当着父皇情绪崩溃,嚎啕大哭了?”
第662章 李世民的疏忽大意
2024-07-13
“哦,那你说说什么原因,反正朕是感觉知节今日总有些怪怪的,好像满腹心事的样子。”李世民好奇的问道,边疆重将的情绪不稳定,这可不是小事儿。
“为了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一职!”
李言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一下子让李世民怔住了,豁然坐直了身子,顿时脸色凌厉的盯着李言:“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言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的时候,李世民忽然大声吩咐道:“马宣良,在外面守着,无论谁来,都给朕推了。”
“是,皇上!”
站在门口的马宣良将房门一关,立在门口,将几个守门的侍卫都打发到走廊尽头儿了。
看李世民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李言这才说道:“昨日程咬金来东宫感谢我举荐程怀默一事,中午我留他在东宫吃了饭,最后喝了几杯酒,程咬金可能喝多了,有些嘴把不住门儿?”
“说他平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父皇需要他们的那一天,他们被李元吉调走了,以至于没有尽到一个臣子的本份,让父皇孤身冒险。最后父皇生了嫌隙,将他发配到边疆,他也无怨无悔,只怪自己关键时刻没有尽到人臣的责任。”
“他和秦琼为此将肠子都悔青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梦到父皇浑身是血的在玄武门激战,他们却只能在远处看着,无法前去帮忙,他们愧为人臣,百死莫恕。”
随着李言的述说,李世民的神色已变得十分严严肃,脸色也非常难看,心里的伤疤再次被揭开,李世民的表情隐隐透着股狰狞之意,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已不自觉的握拳,牙关紧咬。
“父皇.”李言脸上带着一丝关切的问道。
“哦?”
李世民身子一震,反应过来,随后有些神情恍忽的说道:“朕在听着,你继续说.”
“是,父皇!”
李言接着道:“后来儿臣见他情绪不好,细问之下,程咬金才说父皇有意将长泽、朔方、宁朔、夏州、横山等云中一线府道州县联合起来,设置一个定襄道行营,由行军大总管统一指挥前线防御突厥的战事。”
“但却没有考虑过他们这些秦府旧将,他也不怪父皇,只怪自己做错了事,恶了皇上”
“说来儿臣整天在父皇身边,都没有听说此事,程咬金这个一年到头儿回不到长安几次的边疆大将倒是知道。儿臣询问过他是怎么知道的,但程咬金当时喝得有些多了,东一句西一句的,含含糊糊,儿臣也听得不是太真切?”
说完,李言一脸好奇的看着李世民。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
李世民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上次李恪从绥州回来,说边疆和长安的距离太远了,我大唐和突厥千里相接,这两年战事很频繁,但边疆各镇互不统属,各自为战,总是被颉利各个击破,来不及救援。”
“所以建议朕将边疆各府州县划成数道,设置行军大总管统一指挥,这样能更有效的集中力量,相互呼应,保护边镇。”
“朕当时也没有想的很明白,随口问了李恪,若是在定襄设一个行营,由谁出任这个大总管,他向朕推荐了尉迟敬德,朕也不置可否”
说到这里,李世民话音一顿,瞳孔一缩,脸色顿时阴沉无比,这事自己连尉迟恭都没有透露过,朝臣中也只是私下和房玄龄商议过,但房玄龄是个稳重的人,断然不会满世界的吆喝的。
这么说,是李恪去向尉迟恭讨乖卖好儿了,要么就是和他那几个铁杆吹嘘过,那时候程怀亮还没死呢?
由此,碾转传到了程咬金的耳朵里,也是顺理成章的,这么大的事情,程怀亮肯定会告知其父的。
想到当时李恪一副公心的样子,自己还赞赏了他,没想到此子如此浮燥,不知轻重,未定下来的军国大事,能到处乱说吗?
更让李世民担忧的是,像程咬金这些没有参与过玄武门的旧将,在自己登基后,心里肯定会有心结的,他们在边疆镇守了好几年,感情上也不比京中将领。现在要设行营,却从后方调尉迟恭去任大总管。
这不是摆明着对他们有芥蒂,不信任他们吗?
这些人不在少数,若是一旦对自己有了心结,久而久之,甚至会因为担忧而导致恐惧,因为恐惧而发展成疏离,最后会离心离德,参加玄武门的只有九个将领,但缺席的却有好几十号。
缺席的原因也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因为当时在外地坐镇,援手不及的;有的被李渊盯得很紧,不能打草惊蛇的;有的则是被李建成调到了李元吉手下,以出征的名义拉到军营的。
当然也有像李靖李绩这样亲口拒绝了自己的人,这些人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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