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我很紧张,以为是小地主的过失导致在劫难逃,手已经握住了一瓶科罗娜的瓶口。
我不想死在这儿!
小地主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
那个东南亚人会说中文,转头问了那个女孩一句:“给钱了么?”
小地主打口袋里掏出一张员工卡,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东南亚人捡起员工卡随手递了出去,女人还在解释:“我跟你说话呢,他他妈……”
“卡里有足够的额度。”
啪!
东南亚人一巴掌给那个女人抽倒后,不管不顾的抓着他的头发。
“你听好了,再打扰我的客人,我就把你送到公海的船上去!”
我不知道公海的船上到底有什么让人恐惧的,可那个女孩却默默的,一点点的,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小地主看着她,问道:“接着喊啊?”
他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摁在沙发上撕碎了对方的丝袜,破口大骂:“你他妈给老子喊!”
我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走出房门的时候,冲着门口两个绿皮兵高举着双手,到了近前还把兜里的烟掏出来拆封,递过去了两根儿。
那两个绿皮兵不会中文,跟我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出来的目的只是怕小地主搞出事情来,连累了我。
小地主是阿大来接走的,他真玩出事了,不光弄了那个女孩,还在人家头上开了两瓶科罗娜。
那个女人的身体是绿皮兵拖走的,小地主提着裤子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嗨’劲儿,对我说:“没事,去医务室了。”
阿大冲着小地主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万。”
小地主点了点头,拉着我,走向了远处,头也没回的说道:“记账上,明儿上班我就给你挣回来。”
他没回2号楼,任凭阿大就这么在身后跟着进入了一家门口看起来没什么,一进去满是桌案和美女荷官的赌场。
在这儿,很多如同小地主一样的行尸走肉瞪着眼睛望向了赌台,伴随着一声声:“老板发大财。”在失望或者得意中度过。
小地主也找了张桌子坐了过去,我压低了声音问道:“在这地方赌博,你赢了钱能带走么?”
我原本在好意的提醒,小地主却用一句:“带哪去?你觉着自己还能往哪走?”来回答。
他用自己的磁卡刷出了所有的钱,十个一千的,一个一万的,然后,一股脑推向了‘庄’。很明显,夜场的钱也是阿大结的。
美女荷官随口说了一声:“老板多赢点。”开始在牌盒中一张张开始派牌。
赌红蓝。
光我知道的社会大哥就有不少身家过亿的折在这了,但小地主还是要玩。
只是,他今天运气不错,第一把就让两万变成了四万。
第二把,四万就变成了八万。
他已经赢了,除了赔给KTV那五万外,还能剩三万。
当我坐在一旁给小地主计算着账目时,回过头,刚好看见门外那个脑袋上包裹着白纱布,头发被全部剃掉,已经变成了光头的女人。
她经过时,恶狠狠的瞪着我。
这一秒,我才清醒过来。
这是钱么?
不是!
这是那个女孩脑袋上的伤口,是小地主的残暴,是整个园区无法无天的……境况。
我竟然还在算账?
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和这群人一样的行尸走肉,哪怕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也不可能再塞回曾经的躯壳了。
“庄!”
“闲家胜!”
我刚刚清醒一点,就眼睁睁看着小地主把钱都送了出去,开牌那一瞬间,我们俩的灵魂就像是被正义彻底制裁了一样,望着小地主庄家的八点,和闲家234的牌面,久久没能挪动一下。
八输九,经常有。
“好啦、好啦。”
阿大劝解道:“反正今天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不差这一把了。”
“今天回去,你们小哥俩住大床房,有空调的那种,大哥安排。”
我眼看着小地主在浑浑噩噩中被阿大搂着走回了2号楼,我相信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失真的。
这一次,我们去的是4楼,如同宾馆一样的4楼,酒店内,打开电视没有频道,只有各种片,阿大还专门问了一句:“你们俩还用不用再来一轮?账可以记着。”
小地主没说话,钻进了浴室。
阿大看向我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水流声足足响了一宿,小地主在厕所里一整夜都没有出来,他可能在用浪费水电的方式报复着整个园区。
而我,趁着这段时间将整个房间翻了个遍。
直到一个转身的瞬间,在墙角位置发现了卡在棚顶天花板上的隐藏摄像头以后,慢慢的,蹑手蹑脚的老实了起来。
原来我的行为早就在人家的监控之中……
假如。
我是说假如小地主意犹未尽,那他妈不成了现场直播?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原来也是园区的生财之道,他们会拍下这些东西发到国外的网站上,尽管不如诈骗赚钱,但,却能负担整个园区的费用。
第10章 这娘们还能切
酒精的作用让我在这个晚上睡得特别踏实,梦里没人用枪顶着我,也没人在我面前说接受不了的话,但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脸上那一刻,新的一天让你连半点起床的意念都没有。
“老许,醒醒,上班了。”
小地主这个时候才从厕所走出来,我路过厕所门口时,一股刺鼻的呕吐物味道和满地卫生纸令人不敢直视。
“你咋把厕所造的这么狼?”
小地主听到这儿,立马回应道:“又不用你收拾。”
说完,他反问道:“没扎过针吧?”
“量用大了的都会吐,还有很多人会因为‘嗨’的时候进行呕吐而呛死,所以扎完针以后都得侧着躺,防止自己被呛死。”
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觉着小地主这样还不如死了。
“哎,昨天咱俩去那几个地方不都是园区的么,为什么还要钱啊?”
小地主解释道:“在勐能这个地方,军方最大,那些绿皮兵又叫安保,他们负责处刑,假如有一天你已经没有去骗人的动力了,阿大那些人又赶上手懒,就会一个电话给你送到八楼。”
“在八楼,这些绿皮兵会拿着电棍往死里‘突突’你,然后关在小黑屋,什么时候你彻底崩溃,服从的像一只狗了,才会给你放出来。”
“一个人五百。”
“什么五百?”
“绿皮兵打你一顿,阿大他们要给人家五百。”
小地主继续说道:“外边的夜场、赌场,则属于物业,对了,物业就是军方。”
“也就是说,你想要出去爽,就得靠出业绩的提层,阿大他们从来都不会赖账,但也绝不可能给你现金。”
“等你有了成绩,他们会专门给你一张和我们一样的磁卡,然后往磁卡里给你充钱。”
“要是你一直没有业绩,那就对不住了……”
对不住什么?
怎么叫对不住了?
我一把抓住了正在行进的小地主肩膀,将他拉回身来直面着我,用目光询问。
小地主解释道:“给你拉出去验血啊!”
“昨天KTV里说的那种去公海的船上?”
小地主笑骂道:“你他妈记性还挺好,去公海的船上是嘎腰子卸角膜,给你验血也有配型的意思,但,在你彻底不行了之前,会先送到‘血牛库’榨干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嘎腰子、卸角膜……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曾经在街头砍人的事已经不叫残忍了。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阿大说,如果家里能给赔付,就可以立即放人……”
“呜!”
小地主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他神色严厉的说道:“你想死么?!”
“还是你想拖累着家里人一起死?”
我没明白的看着他。
小地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地方没有放人的说法,无论他们怎么打你,记死了,绝对不要给家里打哪怕一个电话!”
终于,小地主向我敞开了心扉,也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话触动了他。
“刚开始来东南亚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天真,以为家人把钱打过来,就不用遭罪了。”
“我开始在视频里求家里人把房子卖了,凑够赔付打过来。”
“可你知道结果么?”
小地主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之前的园区在老街。”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地主被转卖了!
那群王八蛋并没有按照约定释放他,而是将他卖来了勐能。
等我在勐能真正混起来以后,才明白其中的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东南亚的园区,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如果你不按照规矩来,那么军方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你!
他们让你给家人打电话,其实也是诈骗的一种手段,在镜头前,你会被无情的伤害,什么拳打脚踢、木棍皮鞭,更有甚者,还会当着你家人的面割你耳朵,砍你鼻子。
但你放心,这绝对不耽误你第二天敲键盘。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你无法继续给园区产生利益之后。
要是你家里的人心软将钱打了过去,那么,第一笔钱,会被他们称作为‘是你们孩子的业绩’,毕竟你们家孩子没出业绩还在园区里又吃又喝,这总不合适吧?他们还会要第二笔钱!
第二笔钱要是还能打过去,那就会变成赔付,不过,是胡说八道的赔付。
比如,空气呼吸费、看美女费、园区旅游费和听都没听说过的‘生存费’,也就是说,你能活着都是他们给与的恩赐。
想要救人,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通过正规渠道报警后,跟国内的帽子叔叔通报具体园区,然后由帽子叔叔向他们军方施压,再由对方的军方向园区要人。就这,你还得带着钱去边关口岸,和军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又不知道想救的人在哪个具体园区,打过去多少钱都只会告诉这群王八蛋你们家的钱还没有被他们掏干净。
小地主肯定是被老街的园区已经把他们家掏干净了,所以在听我说出了打钱的事情以后才会如此激动。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自以为聪明猜测的,可我还是想简单了!
我紧跟着小地主走到了电梯口,此时才在安全通道看见了坐那抽烟的绿皮兵,原来这一整个晚上都有人守着我们。
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小地主意重深长的和我说了一句:“兄弟,哥劝你一句,除了我以外,碰见谁都别乱说话,要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小地主找准了时间补充道:“要是能跑,就跑吧。”
叮。
电梯门打开了,小地主率先从门里走了出去,我能看得出来,他冲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真。
而走进满是电脑的房间以后,我看见了被活生生拆散的小情侣,那个女孩坐在最东边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那个男孩则坐在最西端敲击这键盘,俩人没有一句交流,更是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
此时,小地主刚刚打开电脑,才把企鹅号登上,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右下角不断闪动的图标,他都没打开对话框,立即站起身来喊道:“勇哥呢?勇哥,我要开网页,这个娘们还能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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