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他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了,即便是想反驳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而那名战地记者也死在了勐冒,可摄影机里的储存卡却保留了下来。
镜头里……
哗啦、哗啦、哗啦。
央荣带着手铐、脚镣走了出去。
半布拉站在镜头前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罪魁祸首,这就是炸了整个勐冒的人,这就是你们说的刽子手、屠夫、恐、、、怖、、分、子!”
“你们多厉害啊!”
“打到了我们家门口了,还不让同归于尽!”
“还得给我们扣上一个‘反人类’的帽子!”
“得用全世界的舆论压的我们抬不起头来!”
“好找到下一次出兵的口实!!”
“我……没说错吧?”
半布拉死死盯着摄影机,文人特有的恨在他脸上十分清晰。
“可你们这些不反人类的人,在哪呢?”
镜头晃了过去,在废墟中挖掘尸体的,是勐能的绿皮兵,是周遭赶过来的佤族……除此之外一个外人都没有。
“你们的仁义道德呢?”
“你们的悲天悯人呢?”
“你们颐指气使的将别人推向死刑台的时候,怎么把自己的善良也藏起来了?”
“啊!”
半布拉叫骂着,但一个脏字都没有。
“看看,看看你们的媒体都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给许锐锋栽赃,所有人都在要求惩治真凶,怎么没有一个人问问伤亡情况!”
“想要惩治真凶是吧?”
“他就在这儿!”
半布拉拿出了手枪,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盖有司法委印章的文件。
“这是勐能司法委下达的死刑通知,我们勐能是打输了这一仗,可我们还是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们不推卸任何责任。”
“谁炸了勐冒谁就要负责。”半布拉咬牙切齿的冲着镜头说道:“可这不代表我们服了!”
“派兵入侵还要逼着我们亲手杀了自己的人,你们可真行!”
“下面,我以勐能司法委主任的身份,宣布勐冒县县长央荣死刑,立即执行。”
他走到了央荣身侧,在摄影机的拍摄下先是往地上开了一枪‘碰’!
枪声响起后,一个被子弹撞击出的坑洞随着摄影机镜头的摆动而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下一秒,半布拉持枪对准了央荣,在摄影机对准的一瞬间,冲着他的左胸,扣动了扳机——砰!
央荣,应声而倒,绿色的军装迅速被鲜血染成了黑色。
“这回你们满意了么?”
“满意了没有!”
视频消失了。
在黑屏之后,一个金发小伙出现在镜头前,这小伙……嗯……英语不错。
“大家好,刚才你们所看到的那段视频,是我亲自去缅甸拍摄的,我保证全程无剪辑,并且已经将原视频、视频中的画中画原视频都交给了专家进行鉴定,经过逐帧鉴定后,得到了一份鉴定证书,这份证书可以证明,整个视频当中无论是画中画还是原视频,都未曾经过剪辑。”
“呃,除了后面我衔接的这段自拍视频。”
“这就是目前缅甸的情况,也是缅甸勐冒县炸毁的真相,如果视频中的画面也触动了你,那么,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从现在开始反战。”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战争。”
“感谢各位,以上内容为BBC……向您报道。”
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了。
闵雷昂抱着电脑久久未动,连手下那名军官问的那句:“先生,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都仿佛没听到一样。
他走回办公桌后面的状态呆若木鸡,回过神来将电脑扔在办公桌上的动作充满了愤怒!
最后,无奈的说了四个字:“计划取消。”
军官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这视频明显是假的!”
“我的意思是,这视频里的内容明显是假的!”
闵雷昂抬起了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是假的!”
“可咱们只要出兵,真与假都不重要了!”
“人家在救人,他们的士兵手里都没有枪,这个时候咱们去开战?”
“那明天就会有学生上街游行,我这个位置就得换人!”
军官惋惜道:“多好的机会……”
“你只看到了机会,却没看到危险。”
闵雷昂陈述道:“许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是这漏洞百出的采访,而是扇动了所有普通民众的情绪。”
“普通民众,你懂么?”
“那群人会因为一段凄惨画面不问缘由的哭泣,也能为了一件恶事骂别人一整年。事实上90%这种漫骂也只有在最开始的10%处于辩论阶段,最后整件事能延伸成各种模样。”
“他们才不管谁是冤枉的,谁是真正的凶手,他们甚至还会跟你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哪怕与这件事无关。”
“这个时候你只要敢反驳,就等于一个人单挑所有群众,那一刻你面对的根本不是对该事件的引证和举例,你面对的是他们身为‘普通人’这辈子所遭受过的所有委屈。”
闵雷昂看透了一样说道:“这才是许锐锋最阴险之处,他让你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张嘴,就会跌入舆论漩涡,爬都爬不上来!”
“所以,他让这股情绪形成了浪潮,在网上蔓延。”
“这时候,如果我们和他打舆论战,那他就能喘口气儿了;可我们要是出了兵,那我们就成了恶人。”
军官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先生,这手段我怎么觉着这么眼熟呢?”
闵雷昂提醒了一句:“佤邦是谁的地盘?”
“对!”
军官恍然大悟,他好像在隐约之间看见了那只老狐狸的影子,只不过,这个局要是让那只老狐狸来做,肯定会做的更加绵密,绝不会这么直眉瞪眼的直给。
闵雷昂接了一句:“庆幸吧。”
“嗯?庆幸什么?”军官问道。
“庆幸这个姓许的现在还嫩,咱们还有很多可以收拾他的机会,更何况,这一次,没准有人替咱们当这个坏人也说不定。”
“您说东掸邦?”
闵雷昂用手扶了扶眼镜,阴狠道:“眼下这个局面,已经不适合我们继续出手了,但无论许锐锋还是阿德,都不会看着别人睡在自己旁边。”
“瞧着吧,新年到来的时候,他们二虎相争只要开始,就必有一伤!”
第422章 谁也打不过和谁也打不过
趁夜将央荣送回村寨后,我并没有离开,我俩在昏黄的灯光下,坐在老乔屋内,一人手里捏着一罐冰镇啤酒,谁也不说话。
今天白天,我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邦康让东掸邦拿下了,还有人看见了包少爷的尸体,说是死于正面中弹。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佤邦,正是落下帷幕,缅北再也没有了包家这个家族,捆在我身上的所有枷锁全部解开……
而我,此刻也只剩下了勐能一座孤城。
“我开始有点相信命运了。”
那种感觉很神奇,我开始理解以前瞧不起的那些人了,开始觉着他们的迷信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否则我怎么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最后依然只留下了勐能这一座城呢?
我冲着央荣举起了酒。
央荣很随意的和我碰了个杯,一大口就喝了下去。
他没说话,很可能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们俩就这么看着外面的月色,又陷入了沉默。
“哎,你还记着当初你跟我说,你社恐的事么?”
说完这句话,不光我笑了,央荣也笑了。
不过他是真不善言谈,就这都没说多跟我搭句话。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好像这小子从某个角度上看,有点像老乔。当然我说的不是气质,是长相。
他转过了头,看着我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又看向了门外。
其实无论他想说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一夜的宁静,是我们拿命换的,暂且享受吧。
我有点坐累了,起身往屋里走了几步,直接仰在了老乔的床上,躺下之后忽然觉着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伸手,顺着褥子拿出了一个相框。
那是老乔最爱看的全家福。
可我怎么瞧照片里的孩子都和老乔不像,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专门用手挡上了老乔看一会儿之后,再去看照片里的孩子。
我知道那是老乔的儿子,甚至有点怀疑老乔是不是花了冤枉钱,让人给骗了,其实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后代,否则哪有亲爷俩长的这么泾渭分明的?这俩人就像是银子和美金的区别,虽说都是钱,但绝对不一样。
当我再次用手挡住了老乔,去看照片里的孩子时,央荣喝光了易拉罐里的啤酒,也走入了房间,在打开冰箱拿酒那一刻问了一句:“芳姨给发孩子照片了啊?”
他以为这是芳姨生完孩子以后给我发的照片让我打印出来装进了相框,要不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放在相框里,被如此珍藏。
我却愣住了:“你不认识这个相框么?”
央荣拿了两罐啤酒,递给我一个,我回了一句:“那个还没喝完呢。”紧接着追问:“你真没见过这个相框?”
央荣:“这我骗你干嘛?”
我把张片冲向他,问道:“你仔细看看这个照片?”
央荣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是哪儿啊,地方看着眼生……”
“这不是老乔么?”央荣将我的手从相框中接了过去,让我无法用手指继续挡着老乔的时候,摇了摇头:“照片里怎么了?”
我指着照片说道:“老乔告诉我,照片里这个孩子是他儿子,是他花钱将自己那玩意儿保存好以后,送到国外找了个女人生的;”
“他还说,这个孩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怪可怜的。”
央荣听着我的讲述慢慢点了点头,然后将照片很随意的扔在了桌面上,扣开了手里的易拉罐:“我也想要个孩子。”
“我懂。”
我将手放在了央荣的肩头。
他的恐惧就像是当初的老乔,当初的我,认为自己活在淤泥里无所谓,可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开始嫌脏,怕孩子受到伤害。
“不是他妈跟你要!”
央荣表现的好像很膈应这种事,直接把我的手抖落了下来。
那把我笑的,像是总算找到了央荣的软肋……随后,他自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骂道:“二逼。”
我好像看见一块冰融化了,一个可以为了我舍生忘死的哥们是如此亲切:“哎呀我艹……”
“现在都敢骂我了啊?”
我没生气,但是一惊一乍的架势,和死党之间要开始打闹没有任何区别。
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双手拽住央荣的衣襟刚要背口袋……
央荣捏着啤酒的手都不带动的,就等我转身那一秒,空着的手直接插进了我的裤腰带缝隙里,紧接着手背冲我,微微曲臂。
哎,我就没见过这招,我要背他口袋,他那手肘顶在我后背上的铁棍子一样,我只要弯腰就被顶的生疼,根本背不动!
我!
许锐锋!
我他妈好歹在武校待过啊!我打过黑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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