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爷!”
我身边的绿皮兵在不停扣动扳机还击之中,扭头询问了一句。
“放心,刚下了一个礼拜的雨,火烧不上来。”
他似乎心里还没什么底的再次问道:“爷?!”
“我让你放心!”
我急切的回应着:“这儿是勐能,用不了几分钟治安营的人就会冲出来,到时候就他们这点人都不够塞牙缝的,你他妈守住了就行!”
我为什么急了?
因为我没牌了。
我陷入绝境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绝境。
可我嘴里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毕竟,我还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
“我得下去。”
山顶。
一群孩子躲在了一台绿色皮卡车后面,被另外一台皮卡车后面的四名绿皮兵守护着,而布热阿和女教师则躲在一旁的巨石后。
他们旁边,躺着一具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尸体,那具尸体被人一枪穿胸而死。
“你下去孩子们怎么办?”
女教师冲着布热阿凝视了过来。
这就是女人的道理,她们一半不会把自己放到道理当中,却能保证所讲的道理一定对自己有利。
布热阿看了这群孩子一眼,看着他们还根本不懂什么叫‘恐惧’的呆滞眼神,又转过头焦急的看向了山下。
“我必须得下去,我哥在下面!”
布热阿手里端着一把从尸体身上搜缴的AK,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我呢?”
女老师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就像是用这句话为布热阿拉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一旦他做出了选择,那么,立即泾渭分明。
布热阿眼睛里全都是不舍,这不舍的目光在眼睛里打转后,默默转过了身躯,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拿我当什么好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身上好像释放出了一层与‘正义’颜色完全不同的光。
他是布热阿呀,是老乔手里那个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单兵之王。
他杀过的人,都不能用手指头数,因为数不过来……
否则,怎么会一看见站在阳光下的她,就立即陷入沉沦?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没有的东西。
宛如一个孩子手里拎着鲍鱼,还要转头问其他拎着咸菜疙瘩的孩子:“你那个,好吃么?”
这才是布热阿,一个在我看来蠢笨如猪,偏偏还有点刻意隐藏一些心思的家伙。
这也是我放心他去和女老师接触的原因,毕竟,我没见过哪个上外边疯的小孩,天黑了还不打算回家的。
布热阿端着枪,抬起头向山下摸了过来,他身后那几个绿皮兵刚要动,这小子冲后面马上伸出了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行为,单枪匹马闯入了迷雾。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小心思,既要告诉你他是哪家儿的,还不能把话说死。
丛林里,布热阿头都不抬,半蹲着移动双脚,每移动几步都会矮下身子。
他对丛林太熟了,知道很多时候在林子里由于视线被树木、灌木丛遮挡,能率先发现敌人的并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他在仔细的听,想要在山腰处的杂乱声响处,听出点不一样的……
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就在鼻子前面不到十米的位置,枪声冒了出来,布热阿连想都没想,立即端起枪用枪口瞄准着那个方向,迈步缓缓上前,直到从一处灌木丛的枝叶缝隙里,看见了几个站在树后冲山下开火的士兵,这在稳住了脚步。
他没开枪。
在查数,在心里从一查到了四,直到周边再也没有可以增加的数字时,顺着这条缝隙依靠身体和脑袋的扭曲,在不挪动脚步的情况下二次锁定对方位置,将手里的枪口藏在灌木丛里迅速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枪口在灌木丛中突然冒出了火光,原本挡住了枪口的枝叶被直接击落,前面正冲山下开枪的人,应声而倒。
对方的反应速度是真快,另外一名战士看见同伴倒下,就没去身后寻找枪声来源,拎着枪口冲身后便是扣死扳机的横扫——哒哒哒哒哒哒!
他死死拽着弹夹想要压住枪口,可在这么横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
而刚才布热阿藏匿过的灌木丛自然没能幸免,很多枝叶都被斩断一般落到了地上。
枪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停止的,那几个本该冲着山下开火的士兵同时转过了身,抬起枪口瞄准向了山上。
此刻。
“嘿!”
不远处的树杈上布热阿骑着树干叫了他们一声,这帮小子下意识的抬头——哒哒哒!
其中一个在这三枪中,下巴和鼻梁骨同时中弹,后脑都给飞驰而出的子弹打爆了,带出了一团喷溅血污后,才软软倒地。
“我X你妈!”
东掸邦的士兵抬起枪口就要射击时,布热阿拧动身体从树上摔落,所有人都听见‘碰’的一声落地,可拿眼睛再去找,只看见一处棱起的陡峭。
没人赶过去了,这很明显在陡峭后面就是个斜坡,过去等着挨子弹么?
那几个人端着枪口瞄向了陡峭处时,四周全是脚踩树枝、树叶和身体剐蹭树叶的声响,这帮玩意儿端着枪口在丛林里这通找……
三秒之后,声音频繁处,一只野兔子蹦了出来,直立起上身,用两个前爪一下一下划拉着小脸蛋。
那一刻,一个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士兵放弃了生命一样,眼神里失去了所有的光,说了一个字:“艹……”
山坡陡峭处,布热阿直接挺起了身体,端着枪频繁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场上所有绿皮兵全部胸口中弹,无一幸免!
第342章 他真不知道怕!
当布热阿展现出我根本不敢想象的能力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头顶上枪在响、山坡下枪在响,山林里到处弥漫着雾气、硝烟,时不时还传来树木被烧断的炸裂声。
而此时,就在我背后的山坡上,布热阿刚好躲进了灌木丛里,都没等他仔细观察,一只手便探了进去。
那是他刚杀的那几个人中,留下的唯一一个岗哨。
当时布热阿干掉了那几个红色贝雷帽,传出枪响,这货才从山上掉头往回走,原本他应该是防备山顶上那些人的,只是布热阿没从他这边下山。
等手探入了灌木丛,这货才感觉触碰到了什么物体的那一秒,他一把就抓住了布热阿的脖领子。很显然,他没有任何准备,更不知道在灌木丛里竟然能摸着人,这才没在第一时间开枪。
布热阿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彻底展示了出来。
他不知道怕。
假如,我是说假如在布热阿给我描述这一段的时候,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我,我在灌木丛里正看着前方,让人打背后拽住了后脖领子,我首先心里得‘激灵’一下,然后立即起身高举双手。
布热阿都没按我想象的做,他凭借对方将枪口探入灌木丛与身体接触的同一秒察觉了对手的枪口位置,随即顺着枪口转身,将身体转到了另一侧,对方的手还在他肩头没有松开,布热阿却一把摁住了对方的枪口……
于别不过来胸前这把AK长枪的近距离,打腰间直接掏出手枪,拇指叩开保险,后脚跟往起一抬,那手枪枪栓向脚跟上一蹭,‘咔嚓’一声将枪上膛后,在对方扣死了扳机的——哒哒哒哒……
枪声里,第一枪直接击中了对方大腿,砰!
那人顺势往下一鬼,布热阿枪口立即翘起,奔着对方下巴就开了第二枪——啪!
眼瞅着这货天灵盖冒起一股血浆,喷溅满脸,这才松开了手。
这就是布热阿在战斗时的反应速度,他都已经摆脱困境了,对方才想起来开枪!
当尸体压着灌木丛的枝叶倒地,布热阿甚至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试探他死没死……
子弹都打天灵盖出来的,他还在试探对方死没死,就这,临走前,愣是在对方脑袋上多补了一枪。
全是习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习惯在实战中少了哪一个步骤都会觉着不舒服,只要实战,就一定要一步不落的实战出来,估计都有强迫症了。
问题是,这小子拎起枪以后,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怕。
在这种枪口对枪口的交战里,布热阿跟初生牛犊一样,没有我们任何心中对子弹的畏惧如虎。
可所有肢体动作都像是财神在电脑里设定好的程序编码一样,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疾步如风的奔跑,该在什么时候止住脚步蹲下身体静观其变。
这是一种本能。
长期在战场上养成的本能,依靠枪林弹雨中每一次队友的倒地吸取教训,用身上一次次错误决定导致近乎死亡状态的创伤来提升感官体系所造就的本能。
如果说林闵贤管这次突袭叫定军斩夏侯,那么我愿意称此刻丛林的战神为,常山布热阿。
他真的七进七出了。
哪怕没有对上数。
我甚至有两次都听见身边有个幽灵一般的枪口在响,都没能在林子里找到这个人的影子。
砰!
哒哒哒哒。
当我再次看见一名山腰上的绿皮兵被子弹击中,仰面朝天倒地时,枪口仍然冲上一直射击,那种不甘,令其直到摔倒后枪械脱手射击声才停止。
这一秒,迷雾里走出了一个满脸是血的黑面汉子,正是布热阿。
“哥。”
他十分灵巧的窜到了我旁边,蹲在石头后偏着脑袋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我,则是将目光彻底锁定在了布热阿身上后,恍如隔世一般问了一句:“你怎么下来的?”
“杀下来的。”
如此简单的回答与满身鲜血总算是让我找到了这小子身上的闪光点。
要说大黑他们练的是正规军的战术配合,那布热阿这小子练得就是野蛮到了极点、连部队都在逐渐舍弃的枪斗术。
否则,说出那句‘杀下来的’时,脸上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骄傲和炫耀的意思,反而觉着稀松平常呢?
“你他妈……”
“没时间了。”
布热阿冲我露出了笑脸:“哥,我先带你走。”
他根本不容我辩解,像是已经干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事了一样,冲着旁边一个佤族小伙喊道:“牙子!”
那小子就地一个前滚翻,滚到了巨石后。
“哥,枪。”
布热阿在管我要枪,我这才想起来,枪一直握在手上:“我用啥?”尽管如此回答,还是把枪递了过去。
“你用不上。”
他是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可,这他妈也不是留面子的时候。
“牙子,记住了,就躲在这石头后面朝山下射击,让他们以为咱们爷还蹲在这儿,听明白没?”
牙子好像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了,咬着牙木讷的点了点头。
布热阿不做任何解释,拉着我的手臂调头就往山上走。
“哥,山上那台车不防弹,一会坐后座,我身后的后座。”
我急得顺着脑门直往外冒汗,问道:“你要干什么?”
“开车带你冲下去,先闯出包围,然后绕过一个山包回勐能。”
“扯淡!”
“你可别胡来,咱们都不知道山底下到底藏着多少人,冲下去不是去接子弹的么?”
布热阿在上山过程中连拉带拽的将我往山顶拎,还有余力回应道:“有时候,得赌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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