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破金
“因为那些人在死的时候,没人去告诉这些孩子问什么,而一些根本就不明白事理的老人会在他们但凡搞出一丁点响动,就会不停的吓他们说‘再闹就让许锐锋给你埋了’。”
“我们不光需要强大的军队、手腕强硬的领导人,我们还需要完善的法律与规章制度,孩子们得知道那些人犯了什么法,所以会遭受到处罚。”
“这样在缅北就会出现了一片和其他地域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片能让所有孩子们都向往的世界。”
“在这片世界里,哪怕所有人都舍弃了道德,还有法律作为底线;”
“在这片世界里,就算是真有恶人的存在,也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但人心向善,所有人都期待着美好。”
这就是刚才我没问的原因,我见过有人曾经冲着那个方向努力。
“许先生,我没有催您建造一个这样世界的意思,就是,能不能稍微尝试一下……我知道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更需要有人去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这样的人,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我觉着她很可能藏着我看不见的目的。
“你好像一只都没提过你自己。”
她将双手搭在了身前:“我自己?”
“对。”
“我有什么好提的?”
“我愿意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刚刚跟您说过的事情,那是我的理想。”
一个……玩理想的女人。
“我已经有了整个缅甸最高的教育体系薪资,还有了整个勐能最好的安保以及您对于我们人身安全的亲口许诺,当然要选择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否则,我想不出我还要干什么。”
我若有所思的站在了这个女人面前。
她冲着我挥了挥手:“许先生,您还……在听嘛?”
“在听。”我答了一句。
“那您在想什么?”
我没说话,默默的转过了头,冲着学校大门走了过去。
我忽然懂了。
理想,是真的!
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不是假的,‘高尚’的人也不是假的!
但,这玩意儿一定不会在‘贫瘠’的土壤里生长。
是先有一帮解决了需求的人觉着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可以挑战的了,开始玩‘改变世界’这一套的时候,‘它’才会应运而生。
紧接着,这群人会大手一挥,给所有穷哥们画一张大饼,给所有被感染的人指明方向,并告诉你们,这,就他妈的,叫——理想!
呲!
我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开绿色皮卡疯了一样在高速中停在学校门口的布热阿,他快步下车,先是看了一眼学校,见没事发生才又看了看我。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去吧,去把理想弄上床。”
“不是,我的意思是,去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娶了。”
布热阿的眼睛亮了,烁烁放光。
“哥,你终于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我需要这么一个人,需要她来改变整个大环境,但,这样的女人只适合布热阿这种单纯的傻蛋……毕竟,只有他才会脑瓜子一热,不计后果的付出。
第339章 天魔恶使!
艳阳天,山林起雾。
可能是前一阵下了太多雨,导致丛林积水过多,这才让勐能周边变得一片雾气昭昭,就像是在大雾里藏了一座城市。
而我就倒霉了,开着车前往黑狱的时候,司机都不敢踩油门,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还好,安全抵达。
我是来看大佬彭的,就跟老年间,人一旦有点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了,总希望找个老人问问一样。
我也想找谁问一嘴,关键是,我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平时还要保持上位者风范,我能问谁啊?
于是,本打算防范果敢同盟军搞事情的大佬彭,就成了我的参谋长。
我又来了。
大佬彭挺惬意,在黑狱茅草屋边上做了一把竹椅,坐在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就跟厌倦了世俗纷争的高人似的,哼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小曲儿。
等我靠近,在大佬彭边上席地而坐,大佬彭和在老人院看见了儿女的孤寡老人差不多,眯着眼睛吩咐起来了。
“憨儿,你这儿厨子不行啊?”
“做的饭菜不麻不辣,吃着不香撒。”
我在旁边没出声。
“还有,这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你让我一天天在这儿干什么?”
“好歹弄台麻将机来,凑几个人打打麻将撒。”
我还不说话。
大佬彭把眼睛睁开了,凝视着我:“你个龟儿子不是派人去邦康打秋风了吧?”
我依然不说话。
“憨批!”
“我那么告诉你不要派人去,不要派人去,你瓜娃子脑子让驴踢了么?!”
我突然抬起头冲着他乐了一下:“我翻遍了整个勐能,到今天也没抓着你儿子,大佬彭,你说,你儿子能藏哪呢?”
大佬彭那张嘴,瞬间紧闭,扭过了头,继续躺在椅子上,又变成了刚才的模样。
好半天,才问了一嘴:“今天,是过堂还是处决啊?”
“嗯?”我望着他:“你不想活了?”
“你龟儿子才不想活了!”
大佬彭张嘴就骂:“兵我可以给你,果敢同盟军的底蕴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儿子,你想都不要想。”
“你觉着可能么?”我坏笑着。
“但凡你要是抓得到,我们爷俩就在这儿团圆了,还犯的着来问老子?”
我沉吟一声:“其实我也可以不抓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偷着离开勐能……”
“闭嘴。”
“我不听!”
大佬彭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手里没有可以和你交换的本钱了,绝不会看着你给的烧饼流口水,你龟儿子有本事自己去抓,他落你手里,是他命不好。”
“哈哈哈哈哈……”
当所有计划全都落空的时候,我突然没忍住的笑了出来,我以为大佬彭会被我牵着鼻子走,谁知道这个老家伙比谁都精。
但,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有这么个事,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找你儿子了,咋样?”
我把在学校所看到的、所发生、所感受的,全说了,一个字都没有隐瞒。
大佬彭也不插嘴,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我说完,他才‘嗯’的点了点头。
“你龟儿子今天是来要我传承的。”
“也就是说,你如今,还只是个占山为王的匪,还不是个真正的王。”
我听着话音叹了口气:“当个王,哪那么容易。”
我俩同时看向了传来‘叮、叮’凿击声的矿场,都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大佬彭为什么说我是匪,因为我经过大老板、老乔等人的引领后,手段之狠,已经足够震慑众人。可一个王,哪是有手段就行的?
否则大包总凭什么稳稳压制着那么多俊杰,还一压制就压制了足足一辈子?
“想听我的?”
大佬彭翘起了二郎腿,撇起了嘴。
“想听。”我无比虔诚,哪怕是装的。
“麻将机?”
“明天就到。”
“厨师?”
“晚两天,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
大佬彭坐直了身体,探着身子问我:“你看书么?”
“不看,困。”
“那你知道你和那个幺妹争得是啥子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就是权力么?”
“错老!”
“错远老!”
大佬彭伸出食指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子输给你,输得冤啊。”
“你和那个女娃娃争的是意识至高点。”
“欧洲古代,教皇一句‘决罚’,能让皇权脆弱的如同纸一样,你觉着这是权力么?”
“即便这是权力,引领这个权力走向的,难道是根本看不见的上帝?”
“错老!”
“是思想意识,是要有一帮人相信上帝那玩意儿是存在嘀,才有得用撒。”
大佬彭端起了旁边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这才继续说道:“你怕的,也不是那个女娃娃夺走你手里的权力,你怕的是那个女娃娃夺走勐能老百姓的思想意识。”
“你是又期待他们成为现代人,又怕他们成为现代人以后——自由。”
他说我心里去了。
用我能懂的话语,把我说不出来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用他的人生在弥补着与我之间的文化差,这也是为什么古时候人有了问题都愿意找岁数大的问,因为你经历过的,他也经历过,他知道怎么告诉你,你能懂。
“当年,在我还不成熟的时候,我也遇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我们那个时代,这种人一般都浑身通红……红的呀,晃得我天天上火,一到晚上牙花子就疼。”
“可惜,当年我不懂,也不会,一股火上来,把人弄死了。”
“一晃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人,我再也没碰到过。”
“直到输给了你,我才想明白,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成王的机会,让我亲手给砸了。”
我看出了大佬彭脸上的惋惜,他对当初的自己有多痛恨,怕死只有我们俩能懂。
“后来人死了,我也没了类似的麻烦,就开始考虑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小子,我现在能告诉你三种办法,你听好了再做选择。”
“第一种,和我一样,直接干掉他,然后就再也没得任何麻烦喽。”
我抬头看了大佬朋友:“你这是打算让我奔着你这条路,一条道走到黑吧?”
他说的,是我最熟悉的,也是我正在做的,这种事只有站在这条路上的我们才能看到结果,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一个拥有长久统治期的‘黑暗’属性团体,哪怕是那些搞歪门邪道的,也得给自己画上‘伪信仰’和‘伪理想’的标签。
大佬彭瞟了我一眼,不做评论。
“第二种,她想干什么你就让她干,让她带着你们这群憨儿去寻找光明。”
这就更扯淡了!
我觉着自己好像问错人了,有点不屑的回应道:“咱们先不说好钢易折的问题,就先说这站在阳光底下的人,那股子烦人的骄傲就不允许他们眼睛里存在黑和灰两种颜色。”
“到时候,她还不得直接冲我身边这些人下手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是帮明知道是对的,最终结果伤了自己;还是去帮明知道是错的,毁灭了这最后一丝光明?”
“这也能放一边,万一她们在权力的熏陶下变质了,开始觉着我碍事了,在我还没察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动用一切力量要干掉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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