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恒之火
李冈锋故交所在的那桌人,个个眼眶微红。
冈锋先生在天之灵,必会欣慰。
李清闲只觉胸口正中一阵微凉,似是开了个大洞。
意守膻中,意念一望,一道剑型流云高悬虚空,仿若千丈白云挂顶。
剑型流云蒸腾流淌,一缕缕淡淡的云气飘散,散入虚空不见。
突然间,一道九色长虹飞挂而来,笼罩剑柄。
九色光芒下垂,正气剑种的云气不再散逸,吸收九色长虹的光芒,茁壮成长。
李清闲退出中丹田,望向唐恩炫。
周春风道:“李清闲,接天赐寿礼!”
众人只觉耳畔惊雷炸响。
唐恩炫震得目瞪口呆,叶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急忙站起。
韦庸肩膀一抖,面色苍白,比那日看到自己夫人坐在陶直身上脸都更白。
李清闲微微弓背低头,双手前捧,道:“臣李清闲,恭迎天赐。”
周春风道:“传皇上口谕,李清闲身负皇恩而忠,心怀苍生而善,行遇恶妖而勇,改诗成一品,奇功镇妖王,赐寿礼一卷。”
周春风伸手探入气运银鱼袋,抓出一条黄绢卷轴,打开。
卷轴下落,文字展开。
众人伸长脖子望去。
只见黄绢白纸之上,写着十个大字,分作两列。
少年命术师,一品诗夫子。
左下方,盖着一方朱印。
入品的官员仔细一看那印文,又惊又羡慕。
那大印赫然是“天恩十全”,只有太宁帝在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亲手加盖的名号印。
官员们相互看了看,太宁帝印章极多,许多人私底下称呼其为“印皇”“章帝”,许多官员得到过赐字。
可加盖天恩十全的赐字,这么多年加一起,也就十余幅,许多皇子公主都求不来。
周春风将御赐墨宝放在李清闲手中,李清闲带着哭腔道:“臣李清闲,感激涕零!”
法力涌动,李清闲眼眶发红湿润,泪光闪动。
李清闲双手捧住御赐墨宝,走到唐恩炫面前,瞪着通红的双眼怒视,大声疾呼:“我李清闲虽为普通人,但身负皇恩、心系百姓,即便皇上都看在眼里!可你唐恩炫,明明已经身为皇室宗亲,明明已经得皇上垂青,却勾结军方外臣、刺探军情、滥用军权军令,不仅与民争利,还与皇上争利!争利不成,满口胡言,欺君罔上!”
“你……”
李清闲打断道:“我们夜卫、户部、工部与内库府多家联手制作的消毒酒精、军用燃料,本来想要作为奇功,用于对妖之战!但你唐恩炫做了什么!让我们多日的的心血功亏一篑!万一这消毒酒精流入妖族,你可知会造成何等危害!你不是投敌叛国,为什么要这么做泄露国家机密?你不是谋朝篡位,为什么要勾结军方?为什么!”
“你血口喷人!”唐恩炫面露慌色。
“这么多日的努力付之东流,那么多的将士将因为你枉死,我李清闲,就算拼着这官身不要,也要替他们问你一问,你为何欺君罔上、投敌叛国!畜生!”
李清闲突然挥动右掌,抡圆了狠狠掴在唐恩炫左脸。
啪!
鲜红的掌印浮起。
唐恩炫头一歪,难以置信望着李清闲。
众人亦是难以置信,元王之子、皇上的侄子,竟然被九品小官当众掌掴!
“滚出去!我李家满门忠烈,容不得你这种无君无父、欺君罔上的奸佞贼子!拿上你的狗屁寿礼,滚!”
朱子墨面色铁青,冷然道:“明日,整个御史台,将在朝堂一会你们元王父子!”
“十六年后的第一道奏章,送你了。”宋云经淡然望着唐恩炫。
韩安博走上前,取了唐恩炫的寿礼,扔到门外。
唐恩炫握住拳,张了张嘴,低下头,慢慢向外走。
韦庸远远站着,心中暗叹,元王这条线,彻底断了。
叶寒坐着,一动不动。
周春风朗声道:“今日之事,涉及军情,诸位守好口风,一旦出了事,你们将与唐恩炫一样,背上投敌叛国的罪名!”
唐恩炫身子一颤,快步离开。
“不能不能,我们知道轻重……”众人纷纷发誓。
李清闲将御赐墨宝收回乾坤镯,向外走去。
韦庸急忙走过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红锦盒子,巴掌大小,递于李清闲,微笑道:“这是我珍藏多年的七品法器凤纹镯,滴入鲜血,便可自动护主。我只是在路上与那唐恩炫相遇,进而一同前来,李大人切莫误会。咱们都是夜卫,要一团和气,一团和气。”
第160章 兽桥将开耍命戏
夜卫们直翻白眼,堂堂五品大员竟这等伏低做小。
李清闲本想不理会,但听到自动护主,伸手接过过,道:“韦大人客气了,想必叶寒叶兄也是与唐恩炫偶遇吧?”
“当然,当然,你看我都准备坐下吃席了。”叶寒道。
“那叶兄送礼的时候记一下礼单,人来人往容易疏漏,若是错以为你空手而来就不好了。”李清闲说完走出大门。
叶寒瞪大眼睛,心道不是早就将化蛟丹当贺礼了吗?可……
“是是是……”叶寒慢腾腾向收礼的桌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
身上仅剩的两件宝物不能送出去,可自己就是来看好戏的,什么都没带。
左思右想,叶寒叹了口气,摘下腰间放银钱的锦囊,放在桌子上,又借了纸笔,慢慢书写。
李清闲站在门外,迎接宾客。
众宾客欢喜入座。
李清闲四处张望,去隔壁走了一圈,不见姜幼妃。
“或许是有急事走了。”
李清闲没多想,便吩咐开席。
热菜流水般地端上来,不多时便摆满桌子。
李清闲十六周岁的生辰宴,正式开始。
李清闲先在主桌上,与周春风、宋云经、周恨等人吃喝,而后起身叫来陈香,陈香端着酒,李清闲一一向各桌敬酒。
坐在第二桌的户部罗井一边吃喝,一边望着李清闲忙碌的背影,轻声一叹。
回顾建立酒坊经过,他才隐隐明白,从一开始,李清闲就用酒坊烈酒做了个局,就算唐恩炫不入,其他敌人也会入局。
“人中龙凤,更胜其父。”罗井心中做出最后的评价。
李清闲走到叶寒那桌,敬完酒,叶寒无奈塞给李清闲一张纸,低声道:“上面是我对那张藏宝图的解读,花费三年,只差最后一步,足以省却你数年时间。最后一步,需要一些命术学问,我原本想找人问或找书,现在不用找了。每月月末那晚,兽桥开放,据说这个月有一场命戏,你或许能讨个彩头。告辞。”
叶寒一拱手,转身离开。
李清闲对身边的韩安博道:“我就说了,叶寒必是来送礼的。”
“李队神机妙算。”韩安博微笑道。
叶寒脚步加快。
李清闲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兽桥与命戏,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命戏包括万象,集修炼、娱乐、交流、拼斗等于一体,命戏的最高层次,就是定大势局。
即便没有彩头,参与命戏本身也多多益善。
如果有机会,争取买一个命戏盒。
思考一会儿,李清闲走到邻桌,向所有人敬酒。
于平胡吃海塞,郑辉萎靡不振,强颜欢笑。
李清闲将郑辉和于平叫到一旁,细细交谈,问清经过。
吃席间,内城某处传来几声巨响便停下。众人知是高手交手,习以为常,照旧吃吃喝喝。
夜风起,宾客渐渐散去。
临走前,许多人叫住李清闲攀谈,留下木质名刺。
郑辉年纪大,又受了伤,李清闲派车马先送回去。
于平吃饱喝足,留下与李清闲一起收拾。
宋云经、周春风和周恨等关系近的依旧留在院子里。
李清闲走到隔壁,看到一家人和邻居正在忙碌。
四个小孩趴在桌上睡觉。
李清闲拉着姐姐进了西屋,将那只凤纹镯套在陈香手上,并看着她滴血激发。
陈香推辞不过,心中满是感动。
因为唐恩炫的事需要有个结果,李清闲停办明天的邻居生辰宴,姨妈今天见了那么多大官,知道李清闲与往常不同,点头应下。
夜色已深,李宅够大,众人住下。
临睡前,李清闲拎着白瓷瓶枇杷膏,李清闲进了宋云经与周春风的屋子。
“清闲,这么晚了,有事?”周春风道。
李清闲点点头。
“若是唐恩炫之事,不用多虑,你这一手……妙计,必让他万劫不复。”周春风。
“什么妙计?我不懂。”李清闲一脸茫然。
周春风与宋云经相视一笑。
“藏锋露拙,你这性子,胜过冈锋。”宋云经轻叹。
“这是送您的枇杷膏,我朋友家开药铺的,他家的枇杷膏一绝,最好的这些只留给亲友。”李清闲说着递过。
“你倒是有心。”周春风笑着接过,仔细端详。
李清闲懒散道:“我今晚来是为了兽桥的事。”
周春风突然眉头一皱,道:“我之前说过带你去钦天监翻阅天命宗藏书,却忘了,怪哉。”
李清闲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偶尔思索过去种种,发现许多端倪。
看于平命格很轻松,但每每想看韩安博命格,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忽视,明显是被韩安博命格影响。
这次,周春风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忘记,那基本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某种力量在阻止自己去钦天监,另一种就是,周春风自己的命格发现危险,所以避开不去。
不管怎么样,去钦天监都似乎有风险。
李清闲道:“那不急,我刚好从王不苦那里得了一本命书,可以好好研究。”
“王不苦……”周春风与宋云经目光交错。
李清闲道:“我得知月末的兽桥将开,好像还有命戏。可我没进入过兽桥,第一次进入需要老人领路,您看看有没有熟识的命术师,帮忙带我入兽桥。”
宋云经道:“我对兽桥略有耳闻,据说在那里,命术师们化形成兽头,避免意外。第一次进兽桥,的确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不然身份必然泄露。”
“郭祥是个不错的人选,我再想想其他人,现在离月末还远,三天后给你答复。”周春风道。
“好,那我就睡去了,周叔宋伯伯早早安歇。”李清闲行了一礼,返回自己卧房。
李清闲白天就没睡好,一碰床转眼就睡去。
夜色如水。
唐恩炫坐马车离开,呆坐在大运河畔许久,神形憔悴,直至深夜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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