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客无心随白鸥
这份压力还是给承凛吧,年轻人,就该多磨砺磨砺。
终身大事能成,他们对师叔也算有个交代,虽然以师叔的性格其实不太会在意这些事。
果不其然,蔺重阳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注意力被迅速转移:“如此说来,我这边也该做准备了。”
此时!
只见一封飞信破空而来。
“师兄要外出?”看着放下茶盏,站起身拆阅书信的蔺重阳,非常君出言询问道。
……
溶溶月色,邈邈白云,徐徐清风,宛若世外之仙境;幽幽竹林,风铃吹响,粼光波水上,只闻清曲绕柱,却又时有漏误。
一座雅亭坐落河畔,亭中倩影玉指轻撩拨,袅袅弦音自指间流淌,逐渐碎散,终不成曲调。
这代表着,奏曲之人的心乱了。
手指按在琴弦上,翠萝寒叹了口气,上午时她便将书信发出,如今已然月上中天,她在此地,既未等到预想中的回信,亦未等到想见之人。
就在此时,幽幽竹林之中,徐徐清风风向倏然而变。
“七弦抚尽,何处觅知音,但向朗月空林;
翰墨残迹,谁得千秋理,且听松涛竹意。”
乍闻儒声轻传,一席白丝铺道,只见一道拔尘身姿,御风而降:
“从中原至西武林路途不短,还请好友见谅。”
夏承凛落地后,那一席数丈长的白色丝绢,被其上预设之术法收起。
“人到了,一切就都不算晚。”
见到来人,翠萝寒迅速自琴案后起身,而后从亭中走出。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与两人分别时又不同了,酒红色的发丝中,肉眼可见的多了几缕雪白,证明了昔年他之所言非虚。
但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无形阻碍,她如今不再能感受到。
眼前所见,还是她记忆之中的好友。
夏承凛欠身致歉道:“抱歉。”
第805章 是谁被绿不自知?
二十余年后的再会,纵有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却仅余这抱歉两字。
昔年,两人在此地见面之时,确实是他太过想当然,太过一厢情愿,将个人的认知强加在了好友的身上,而没有考虑到对方的感受。
相较于心怀忐忑的夏承凛,此刻,翠萝寒则要直接很多,她走到他面前,抬眼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轻声说道:
“你又变回了我更喜欢的那个你。”
前次在这幽篁秋水,他与她说,她之性格并不适合儒门,儒门之外,才是最适合她之所在,才能完整的保留她之天性。
彼时她在心中自问,那他自己呢?她不知道。
她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沉重,所以才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之后的岁月中,两人也未曾在联系过。
这些年里,她重新游历了一番苦境,从中原到东西南北四大武林,看到了许多从前所没有注意到的变化,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昔年之事……”
夏承凛正准备出言解释,却被翠萝寒打断,只闻她坦然而直接的说道:
“昔年之事不怪你,到了你这一步,就连生命都将不再属于自己,更何况是感情。”
换一种心态游历江湖,将自己想要知晓的事情探究到底后,她方明白,儒门一直在做的事情,其之背后代表着什么,对他的了解也更深入了一些。
她曾错过了天都的建立,但她将这些年的变化都看在了眼中。
心境上的突破,让翠萝寒得以更进一步,方才有了前往南域拜访江南春信,请开物天工出手,铸造佩剑九霄灵剑一事。
“多谢。”
出言同时,只见夏承凛伸出双手,环过翠萝寒的腰肢,将人揽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翠萝寒呼吸一窒,长长的睫毛微颤,心跳在瞬息之间陡然加快,红霞浮现在她白皙的俏脸上。
她未曾想到,夏承凛会一改先前的作风,但她也没有动手将人推开。
此时,夏承凛的心跳同样很快,很乱,不过他还是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主动做出决定,将两人之间从前便存在的默契打破。
“如果我没能修成先天的话,其实,我的人生也不会属于自己,以万易商堡体量,很多事情是无法避开的。
你当年说的没错,权利与义务是为一体。”
将螓首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上,翠萝寒抬起双臂紧紧的箍住夏承凛的腰,轻声述说着:
“但你至少应该问我一句,是否愿意与你一起回去,而不是只说儒门不适合我。”
“抱歉,当年是我有失考虑。”夏承凛歉意道。
翠萝寒猛地抬起头:“你知道的,我不是想听你道歉。”
“萝寒,可愿与我回德风古道拜见师尊?”
都已经被师尊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夏承凛自然要主动一些,将事情直接挑明,然后用最短时间的把他能搞定的事情搞定。
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未曾告诉祖父,因为以祖父的性格,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甚至不会像师尊那样开导他,最多跟他说一句,在门内找个喜欢他的,把传宗接代的事情完成,然后心无旁骛的将精力放在门内事务上。
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多批阅几份公文。
许多事情,夏承凛心中都明白,从小到大都非常明白。
在祖父眼中,儒门传承高于一切,所以师尊在祖父心中的地位,自然要远高于已故的父亲,而作为后嗣的他,也是因为儒门传承才被重视,所谓血脉不过是添头罢了。
至少,祖父对此从来都不甚在意。
翠萝寒盯着他的眼睛:“怎么突然想通了?”
“是我太自以为是,将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因为出身的缘故,我有必须努力的理由,但承担责任从始至终都不是非我不可。”
夏承凛出言解释着,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因为此事,我还挨了师尊一顿揍。”
“哈哈哈——”翠萝寒直接笑了出来:“让你当时自作主张,遭报应了吧。”
“疼不疼?”而后,她关心道。
“嗯,当时全身上下的经脉都碎了。”夏承凛轻轻颔首。
江南春信上门帮忙说媒一事,经常在江湖上走跳到的翠萝寒,远比翠万一能看到的更多,此事自一开始翠家便没有拒绝的余地。
即便那位剑皇胸襟宽广,下面的儒生可不会不在意,常言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幸好,她确实心悦夏承凛,且拜托江南春信说媒的是蔺重阳,所以,在收到翠万一点书信后,她心中对于这件事并不排斥。
主动约人出来,也是因为,她想确定一下当事人的态度,未曾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看到他这副模样,翠萝寒轻哼一声:“活该!”
而后,输送真元为他检查着身体,确定无恙后才放下心来。
“稍后我会去拜访江南前辈,请前辈给师尊飞信,明日,师尊会与我上门提亲。”夏承凛坦言道。
翠萝寒有些讶异:“这么快?”
“自我被揍的那天开始,师尊就在做准备了。”
“带琴了吗?”
“嗯。”
……
日渐偏西,阳光为天空中那一缕缕的白云,镶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边,绚烂而多姿。
高峰上,风吹衣衫猎猎,只见一道身影临风而立,头戴珠玉冠,身负云纹剑袋,目光淡然,俯瞰着山下风景。
乍然!
铮——!
只闻一声清越剑鸣自剑袋中传出,同时,空中云层迅速高积,遮天蔽日,而后云海纵分,现霞光万道,圣气氤氲沉浮,再见儒风荡八方!
“苍生多磨难,举目尽黑暗,且将儒风暖物寒;
改天玄,易法制,独撑光明耀宇寰。”
清朗诗声中,一道不世身影负手自天而降,落在高峰之上。
甫照面,便闻蔺重阳说道:“许久不见,你之进境倒是不错。”
“剑皇风采亦不减当年。”仙踪无名回道。
“在谈正事之前,先问你件事。”
“哦?愿闻其详。”
“身为九天玄尊之胞弟,你有没有回去云海仙门的打算?”蔺重阳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在来时路上,他复盘八岐邪神党羽时,想到了一件事,昔年八岐邪神携八部众进攻长生树,执行邪种源计划使劫红颜中招这件事。
因为彼时九天玄尊尚且在世,仙踪无名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
第806章 《仙都授魂录》
随着蔺重阳话语落下,仙踪无名目光一凝,以他对面前之人的了解,能问出这个问题,这一位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啧,不会真有人会被他这副模样骗到吧?
从始至终,手狠心黑就跟那卫护苍生没有直接关联,更没有因果关系,这一位看似光风霁月,那是因为没有与之履历相结合。
“为何会谈起此事?”出言同时,仙踪无名心中警铃大作。
按理来说,他现在处于半上岸的状态,也不再做什么霍霍无辜的事,这位不该找他麻烦才对。
总不能是因为,他当年顺手扣了寰宇之鼎以及殊界帝剑吧,一件没什么作用的鸿蒙五奇,一支质量一般般的破剑,怎么想都不至于。
蔺重阳语气平淡:“若是将来君奉天成婚,高堂那个位置,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坐一坐?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当下仅存的、血脉相连的长辈,在君帝鸿身亡之后,那个位置也就只有你跟净龙云潇有资格坐了。”
“你几时也会关心这种问题?”仙踪无名不太想谈这个问题,当年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了。
顺便一提,当年在斩杀太曦神照后,他身上的蚩皇诅咒已然产生变化,不过,他自己对此事并不太在意,他所行之路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或许最初之时与诅咒有关,但后来已经没太大关系了。
万道自古殊途同归,只是达到目的的过程与手段有所不同罢了,他在这方面一直很通透。
对于仙踪无名的反应,蔺重阳只能说一句意料之中:“婚礼由我主持,我自然会帮他问一问。”
“若始主猜的没有,那狠心的兄长应当已经抹去了始主之存在,以及……”
话至此刻,仙踪无名并未继续说下去,那毕竟是他万魔始源今生唯一的遗憾。
不过,蔺重阳很贴心的帮他接上:“劫红颜的记忆也被封印,并且,你之子嗣昔年曾遭到八岐邪神毒手,长久以来,情况一直不太乐观。”
云海仙门当年之事,问题的关键,其实恰恰出在了君时雨身上。
当初倚情天身亡,但凡她脑子能拎清,不过死者复生而已,无论是君帝鸿还是君轩辕,都能够称得上是手到擒来,他们也不会避讳这种事情。
甚至就君帝鸿那个思想,他应当很乐意,通过倚情天来牵制君轩辕,兄弟两人的关系还能维持。
在此前提下,一种微妙的平衡便会产生,倚情天被复活后,重要性会直线上升,他们小两口被夹在中间,反而能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
至于什么战云界,什么鲛族,他君帝鸿都能整出末日计划这种东西了,还会在意那些?
归根结底,还是君时雨一声不响,直接选择自己一命换一命进行献祭,让一切走上极端。
然后,劫红颜率先被打击到,君轩辕在蚩皇诅咒影响日益严重的情况下,紧随其后,心态发生了那么亿点小小的问题。
若非彼时劫红颜怀有身孕,情况还会更糟。
正因如此,君帝鸿与君轩辕兄弟两人,正式撕破了脸,倚情天也被逐出云海仙门,君帝鸿诛杀君轩辕的计划,也是在那时被正式敲定。
在之后的时间里,君轩辕把他那头铁女婿捞了一手,丢在北海灵州当工具人用,女儿的灵魂也救了回来,不过因为昔年之事,父爱彻底的如山体滑坡了,被装到了一具傀儡之中,宣告完全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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