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去冬边
突然间,缠绕他周身的红色雾气如蜂群出巢,陡然逸散。
终点律师身影凭空消失。
“无需担心……游戏一切正常,正义依然前行……这只是我为了支付【代价事件】而做的变形。”
红雾笼罩牌桌上空。
终点律师悦耳的声音伴随缤纷光耀,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该及时去做你的事了。对了……为了防止你一会儿没有足够的健康状况去听我的话,我必须现在把能说的都说了……
恭喜你,你是第二个能让我陷入这种困境的生物。”
他发出轻笑——如果笑容是种货币的话,光是这么一会儿,他的存在就足够引起通货膨胀。幸好,这一提案当年被无脸气妖和一些没有面神经的种族强烈抵制掉了。
“尽情地喜悦吧,这是莫大的褒奖。”他说。
“你要是只是为了人数发愁的话,可以把你的游戏改的更通俗易懂,毕竟即使坐在了这个座位上,也未必有面对这些的耐心。”以查仰面答道。
也许是红雾笼罩的原因。
所有的彩光忽然变弱了一点点,变慢了一点点。
应该是终点律师试图支付那张【惊讶】4点牌的【代价事件】。
“让五万年常居太阳上的居民,在第一个夜晚看到星空。”
有那么一瞬间,以查有点想要浪费一点点时间,去思考这代价终点律师会怎么支付。
这明显只是一种类比的说法。
事实上,在终道之末,太阳才是只存在于语言中的东西——很可能来自于外来语。
“白天”这个概念也不存在。
因为“白天”不存在,“夜晚”也不存在了。
但没有谁会把那种排着十个幽蓝月亮,单调不变黑天空称为是“白天”的。
没有“太阳”,没有“长居于太阳上的居民”,没有“夜晚”。
自然也没有“星空”。
他会怎么做呢?
“喂。圆脑袋,你仔细看着。”终点律师说。
振幅三百闻言,茫然地抬头,扬起两只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
文明丧失……
“快点。”有谁叫。
以查回过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环内环J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边,尖手戳了戳他。
“对啊。我也得支付我的各种【事件】了。在他把我的记录官弄成神经病,让他退出游戏之前。”
以查眨眨眼,不去担心那张【惊讶】4点的事情。
环内环J叉着腰。
“你准备好了?”她没有马上动手,而是面无表情地问。
她要做的是向以查要求“身心冻结”。
“这点真不错。我说你们。”
以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平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关键时刻马上能动弹起来。一般我们把这种状态称作‘工具’。我说,有的时候不这么不错也行。混沌一点儿。”
“你的话变多了呢。”环内环J说。
“这不能怪我。怪天气。”以查实话实说。
环内环J不置可否,向他伸出一只尖尖的手。
“我还要支付‘一切道路的崩塌’。”以查一动不动。
“那你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这和‘身心冻结’可以同时进行。一回事。也就是说——准备好了。”以查说。
“开始?”
环内环J把手臂的尖端靠近以查的额头。
一瞬间,那一块空气的气温断崖下跌。
额头还没感觉到痛,就麻木起来了。
“等等。”
以查举起一根手指,意思是“停”。
“怎么了。”
环内环J没有勉强,手臂一收,跳到以查的膝盖上,乖巧地跪坐着。
“回答我个问题。”
以查捉住她长长的耳朵。
“我为什么听得懂你讲话?”
第185章 正义牌戏:第一个夜晚的星空
“什么意思?”环内环J手放在膝盖上,直愣愣的眼睛没有躲闪,看过来。
以查打量着她。
她似乎真的不知道。
终点律师的话他能明白。难道是因为这些结构体,真的可算作终点律师某种意义上的“女儿”?
想了一秒,他问:“我们刚才的游戏过程,你听得懂多少?”
“大约二分之一。”
“哪二分之一?”
“不需要注意力的二分之一。”环内环J答道。
听起来是没专心的意思。
“另外二分之一呢?你说过,你有独立的脑子,那你的注意力呢?组成某个阴谋的一部分了吗?”
“呃……”
环内环J神态怪异,“咔咔”地转着脖子。
这副模样有很大的几率代表“为难”。
以查倒明白她的状况。
无论真正的答案是“是”还是“否”,无论一只结构体被命令要撒谎还是说实话,都不会唯唯诺诺,而是会直接回答问题。
“为难”,在这种情况下基本只代表一个意思:她有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样的询问,她还没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固定认知。
“咯嗒”。
听起来像是齿轮的齿卡在了卡槽里。
整个空间内的“天气”又变了。
流转的各色光波已经运动的很慢,此刻终于停止了移动和色彩变换,停成了整齐的条纹状。
一条一条的彩光凌厉,在所有事物的身上投下分明的分界线。
以查扫了一眼周围。意识到自己该去赶上进度了。
“可惜,直接来吧。”他对环内环J道。
夹子女郎停下脖子的抽搐,点了点头,一语不发,重新伸出手臂的尖端,摸向以查的额头。
……
五百秒。
若有事情在其中发生的话,五百秒真是一段极短的时间。
目前有不少事发生,五百秒眨眼便过去了一半。
冰冻的麻木感再次从以查额头开始,向四个方向蔓延。
这是他的感觉。
远处看,则是另一番景象。
夹子女郎跪坐在以查的腿上,耳朵垂在腰间,手臂的尖端放在他的额头,相触。
低温冷气就从接触的点,打破水面一般层层漾开。
天使形象的额头渗出白蚂蚁一样的细小冰晶。细小冰晶逐渐裹圆,连接,结成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
冰壳先是盖住皮肤光滑的部分,然后蔓延到褶皱和关节。小片蔓延成大片,最后连在一起。
逐渐地,连以查头发丝,羽毛的绒毛和眼瞳的表面都结了一层冰的薄膜。
已经形成的冰壳,则还在飞快地加厚。
很快,天使形象变成了一尊不透明的,一动不动的,冰的雕像。
“身心冻结”。
在冰的雕像凝结的时候,另外两件事也在同时发生:
一件事是:
以查周围的地板一圈,由外至内,一点一点塌陷。
塌陷的部分碎成幻象碎片,互相之间一碰,便飘散湮灭。
“空”,堵塞了地面,划下一个圆。
又向上升起,包起一个半透明,既像防护又像阻碍的淡淡紫色蛋壳。
最后那尊冰的雕像形成时,已经犹如悬在六面无依的高空中一般。
没有方向可前进,可后退,可飞升,可沉没。
宛若“一切道路的崩塌”。
另一件事情,则在冰雕形成的尾声发生:
终点律师的红雾渗入敏感天气,结合在一起,为整个空间的所有事物投下大片彩色光条。
随着彩条越来越规整,边缘也变得越来越锋利,彩条和彩条之间的空隙也逐渐变宽,宛若实质。
空间像是被切开。
黑色的填充,紫色的缺失,凸起的白银状棱角,诡异地在缝隙之间出现。
振幅三百仰着头,圆脸上碾着红,蓝,金,三种颜色的光。三道光两两之间各隔着一道纯黑的狭缝。
以查凝结形成的冰雕像,远处端坐的替换锐剪球K的女郎亦是如此。
【要求事件】“五万年常居太阳上的居民,在第一个夜晚看到星空。”
“不止这样。真的。”
终点律师从无数个方向,自我辩解一样地说。
旋转。
旋转切开。
冰雕凝成的时候。空间正好沿着彩条之间的缝隙,沿着黑色的填充,紫色的缺失,凸起的白银状棱角,旋转切开——
成了一个不断向上的螺旋阶梯形状。
内含的所有事物和存在,也都如同刻在一面墙上的浮雕一般,随着依附之墙的被切开,被一同分割,拉成了整齐的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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