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江师傅抚须道:“倒也说不好,骊山的铸造能有今时今日的进步缺不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骊山尺。”
说着话,他小心翼翼拿出尺子。
李靖看着这个事物,此物外形像个扁平的锤子。
“此物便是骊山铸造术的关键,可以测量深度,宽度,长度,厚度,而且可以精确到毫厘之间,张小子还有一个叫做车床的东西,只是如今铁匠坊还没有来年就可以带下山。”
李靖打量着眼前这个骊山尺,注意到了刻度,可以抽动内部刻度来测量事物。
“大将军或许看不懂,但学会用法之后便可以知道此物妙用无穷,此尺乃是骊山铸造核心物件,那些复杂的零件才能得以铸造,魏王殿下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才将此物交给老头。”
据老夫所知这骊山尺又叫游标卡尺,世上只有三把,一把在牛闯手中,一把在骊山侯手中,剩下的唯一一把尺子,就是大将军手里的这把。
李靖将骊山尺交还,“谢老先生指点。”
老师傅又道:“大将军来问老头,老头一定是知无不答,但有些铸造工艺上的事,就算是说出来了,要领悟……呵呵,谈何容易?”
“张小子一直以来都在坚持在技术一道上,为了技术水平他与魏王不惜钱财无止尽地投入,数年来造就了如今骊山的光景,不出五年,等再有寸进,现在的骊山铸造工艺,放眼天下,没有比骊山更好的了。”
工业的寸进,铸造技术的寸进能够带来的益处是巨大的。
没有弹簧造不出现在的车床,也就是耗费两三年时间做出来的弹簧,才有现在的骊山的生产水平。
别看一个小小物件,它可以改变很多,也能够成就骊山。‘’
这便是魏王与张阳一直以来苦心孤诣,在技术一道上全力以赴的原因。
骊山的弹簧如今越做越小,也就是放眼天下,只有骊山能够铸造出此物。
每每想到这些,江师傅的脸上就有了笑容。
李靖看着这些图纸陷入了沉思,而在骊山的另一边,李崇义带着自家的家人来看望李孝恭。
自家亲爹久居骊山也就罢了,还在房梁上挂着一根绳子。
听着自己的亲娘数落着亲爹。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的?都说你李孝恭就知道护着骊山,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家里的孩子。”
第七百二十二章 洗干净的承天门
外界确实对这些事情有很多说法,河间郡王一直都护着骊山,久居骊山连家都不回了。
李崇义长叹一口气,坐在一旁的李泰也叹息一声。
“魏王殿下为何叹气?”
“崇义哥,你说为何成婚之后,感觉没有以前自在了呢?”
李崇义也年过二十了,他尴尬一笑,“我也没有成婚,如何知晓。”
李泰再是惆怅一叹。
院内的吵架声依旧,李孝恭拍案道:“崇义已经是礼部侍郎了,如此足矣,你个婆娘还想如何?”
“老娘想如何?老娘还不是我们一家想好好的。”
李崇义听着爹娘吵架,痛苦地捂住了脸。
李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崇义哥很是为难吧。”
用手捂着脸,李崇义点头道:“礼部多半近日还有不少事要忙,就先告辞了。”
院内,李孝恭的妻子朗声道:“婆娘我今日开始也住在这里了。”
夫妻俩吵个不休,说着话,她就要去找李渊诉苦,要李渊主持公道。
李孝恭实在是受不住,只好将人留下。
站在院外听着夫妻俩吵闹,李泰觉得这是一种成婚后的经验,以及皇叔面对妻子种种周旋的话语该好好听之,说不定将来可以用得上。
说起皇叔为何会留在骊山,李泰想到了当时父皇与姐夫之间的争吵,当然是为了保住骊山,也是希望张阳和父皇之间能够和睦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了,细细数着这几年发生的种种事情,如今想起来很是有意思。
李泰走回家中,低声道:“人生在世,总是有这么多的悲欢,他们的悲欢与本王有何关系呢?”
侍卫跟在一旁讲道:“魏王殿下说得在理。”
李泰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己的妻子阎氏正在收拾家里,与姐夫家一样,自己家里也没有下人。
而身边的侍卫都是看管骊山,他们并不做下人的事。
阎氏是阎立本的女儿,出身工匠世家,也是名门女子。
她现在还能做着杂活,心里多少有些佩服她,她应当是娇贵的。
“魏王殿下。”她行礼道。
“你父亲除夕会来骊山吗?”
“妾身已经派人去送口信了,家父这些天一直都在监造太液池。”
李泰稍稍点头,帮着收拾屋子。
新婚之后,阎氏的生活很不错,能够嫁给魏王对阎家也是有益处的。
而且魏王殿下不像外界说的这般不堪。
本来阎氏就很文静,在骊山也很少出门。
此刻长安城,李世民皱眉看着骊山送来的信件,上面罗列了需要做烟花的一应所需。
“其他的也就算了,三百尺丝绸也是用作烟花的吗?”
李世民自言自语,眉头直跳,看到最后一千贯银钱,便感觉到图穷匕见的意思,“这小子就想借此事向朕狮子大开口!好个张阳,别以为朕会上你的恶当。”
长孙皇后看着手中的书卷,侧目瞧了眼陛下的神情,低声道:“这孩子也真是……”
“朕若将这一千贯给了他,这太液池还修不修。”
见陛下恼怒,长孙皇后也是无话可说,这翁婿关系从来没有变过,她叹息道:“还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呀。”
皇帝不想放下身段,又要张阳为社稷立功,还要他臣服与效忠。
张阳又是个硬骨头,软硬不吃,还非要拿着秘方漫天要价。
坐在甘露殿内,长孙皇后又沉思,照理说陛下想要看那夜空中的绚丽景色,张阳应该照办。
可如今张阳要求这么多。
也觉得张阳有些过分了。
长孙皇后喝下一口温热的茶水,就算是张阳过分,陛下想要天空异象也不该什么都不给骊山。
所以说翁婿俩人还真是同类人。
有些惆怅又觉得无可奈何。
长孙皇后低声道:“张阳是个很精明的孩子,他能够将一钱用出十钱的效用,当初为了帮朝中解决钱财的事,这孩子总是能从牙缝中挤出银钱,来给各部使用。”
“当初听丽质说过张阳的方式,他将七月的银钱用在三月,而不去动四五月,等三月的钱用出去之后,再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将钱回拢,如此周转,一个将账目与银钱算计到牙缝的人……如此人物陛下与他谈钱财多半不到好处。”
皇后的话没错,与张阳谈钱,从来没有得到过好处,要这小子吃亏太难了。
皇后又放下手中的书卷,“陛下不如将一应物料给他,朝中用度需要用到实处,先承诺事后给他一千贯。”
“皇后所言甚善。”
李世民挥袖让身边的太监去筹办这件事。
等宫里的物料都送往骊山,李世民自己还留了一份,在眼前放着的有硫磺,硝石,木炭……
一盒盒的石粉放在眼前,李世民用手捏起一些,“这小子就是用这些离开制火器的吗?”
阎立本不解道:“陛下,这些石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李世民沉声道:“若是看得出特别,那小子就不会将这些交给朕了,他一定还留有别的配方没有交出来。”
闻言,阎立本又道:“陛下,魏王殿下让人送来口信,臣除夕要走一趟骊山,届时可以帮助陛下查问。”
无论是火器还是烟花,李世民都想要,还包括骊山的一切。
至于张阳其人,将来将他吊死在承天门前就行。
对李世民来说,这个女婿的本事造福社稷就可以了,他这个人的死活不重要。
“逆子!都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行事作风还是和以前一样。”
李世民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还不忘骂一句话。
随后这位陛下端着茶水喝下一口,因为怒火上心头,脸色铁青,喝着茶水试图压低自己的火气。
茶叶是好,红糖也好,就是张阳这小子不好。
贼老天不开眼,将这些本事都给了一个混账。
这种人应该将他活活吊死,在承天门随风晃荡,那场面对李世民来说也是很美丽的,嗯!就很美。
李世民甚至觉得可以早点安排,又对一旁的太监道:“朕最近看承天门有点脏了,派人去洗洗。”
“陛下,这冬日里寒冷,用水洗过之后到了夜里就会凝结成冰。”
小太监本着好意提醒,见陛下瞪了一眼,便急匆匆去安排。
朝中今日休沐了,官吏三五成群走出朱雀门,李义府放松着腰背,“以前记得朝中腊月初就休沐了,怎么如今要到年关?”
许敬宗低声道:“陛下勤勉为社稷,我等怎能早早休沐。”
目光看了看四下的官吏,许敬宗又道:“他们可以歇息了,我们礼部还不能歇下来,诸国使者的事要安排,大象大素大安三兄弟还在忙着。”
这和原本想的不一样,不想礼部是个如此繁忙的官衙。
朝中各部都歇息了,礼部还要为了今年的大朝会做准备。
早两年的时候,礼部还有空闲,不过现在要忙的事情越来越多,漠北的瀚海都护府刚刚落成需要派官吏,吐蕃的都护府建设还要说服松赞干布。
辽东要建设安东都护府,安西都护府又要增派兵马。
天可汗大道的修缮事宜还要问过诸国使者。
这一桩桩一样样的事情,都要在来年开朝之前办完。
俩人正走着,就撞见了赵国公长孙无忌。
见到赵国公拦在朱雀门前,李义府先是心中陡然一惊。
先是开口道:“赵国公辽东之策当下已经有了定论,中书省复议过,陛下也已批复了。”
听李义府讲话,长孙无忌颔首看向许敬宗。
放在当年李义府面对赵国公是畏惧也是敬重的。
可眼下,这一身官服是自己出走辽东,在高句丽苦熬三年换来的,没有欠谁的人情。
长孙无忌蹙眉,神情多有怀疑,“许敬宗,听说那玄奘和尚屡屡骂你,你到底做什么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李义府心中多有不解,先是看了看赵国公,又看了看许尚书。
玄奘和尚?玄奘是谁?
李义府并不知道佛门与骊山的恩怨,当然也不知道玄奘和尚是谁,只是偶尔在平康坊喝酒时听人说起有个西行的和尚入不得关。
许敬宗颔首,神色淡然道:“赵国公,下官并不认识玄奘和尚。”
“嗯……老夫也是听他人随口一说,便过来问问。”
话语说完,赵国公便离开了,朝中今日休沐,许多官吏陆陆续续离开。
站在原地许久不动,安静半晌,许敬宗长叹一口气,“这世道总有人要害我们礼部。”
李义府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这个赵国公非常不合时宜地说了一件关于玄奘和尚的事。
平日里善于猜人心思的李义府很迷茫,面对长孙无忌与许敬宗这两位比自己还狐狸的人,越发不明白了。
回头看去就见几个宫里的太监,他们提着水桶在承天门泼水,随后又拿扫帚扫了一遍。
再是几个太监手拿着布使劲擦拭着承天门前的地,再将门和门框也仔细擦了一番。
在大冬天的也不怕地面的水迹结冰,踩了一滑?
李义府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这皇城中的门就数承天门最干净了,干净得有些不正常。
长安城近日妖风阵阵,随后承天门缓缓关上了,自此宣告着今年休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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