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李承乾又拿出一卷书,“当初老师说过的话语孤都记录在这份书卷上。”
听了李承乾讲话可以进了耳朵就忘,可对方递来书卷还是要看一眼的。
打开李承乾递给的书卷,张阳看着上面的记录,都是一些训诫的话语,“太子殿下,这卷书我能拿回家吗?明日再拿回来。”
说不定也可以让媳妇看看,嗯!给媳妇一些正面影响,不要整天想着杀小动物吃了。
李承乾点头道:“不妨事。”
又和李承乾聊了一会儿,聊的都是他与李纲相处的日子,李承乾是真的敬重他的老师。
离开东宫的时候,张阳看了眼站在殿外的张大安,“大安,去村子里看看老师。”
张大安看了看李承乾的脸色。
见李承乾点头,张大安这才躬身告辞。
老师家的三个儿子,也就张大安年龄最小,当初见他的时候他就这么一副老实模样。先还是这样。
走出东宫,张阳对他道:“老师这些日子都住在村子里养病,大象兄和大素都在忙着处理礼部的事情,你平时都去看看老师。”
张大安又道:“这就去看望父亲。”
说到这里,他加快脚步离开。
与魏征谈完话语,又见了李承乾,张阳感到异常的疲惫,走入家中坐在屋檐下雨势大了不少,听着雨水不断落在屋檐上的声音。
李玥倒了一碗热茶,她也不做声,安静地揉着夫君的太阳穴。
把手中的书卷放在一旁,张阳闭着眼道:“这是从东宫带出来的,是当初李纲对太子的训诫。”
李玥柔声道:“李纲老先生临终嘱托,我就知道夫君会答应下来了。”
想着媳妇的揉按太阳穴的力道,张阳笑道:“你说我们家的日子这样也挺好,那些比天还大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玥小声道:“夫君就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朝中大臣才是心怀天下的大人物。”
“还是媳妇懂我。”
李玥幸福地笑了笑。
尽管外面风风雨雨,家里还是一样温馨。
生活也有苦恼,还没想摆平淋浴水管的问题。
李玥打开这份书卷,乖巧地在一旁安静看着。
如今的李玥也十六岁了,她的眉眼比以前舒展了不少,消去了以前那种婴儿肥,眉眼也长开了,也正是奋发读书的好年纪。
这个年纪的人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也是最强的,学什么都会很快。
也是一生之中最好的年纪,最值得给自己获取知识的年纪,想到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张阳笑了笑,那也是学业最繁重的年纪,最奋发图强的时候,智力巅峰期,错过了这个年纪再想要重新拿起来就这么容易了。
书卷中写着上百句训诫之语,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脑仁疼,这些晦涩难懂的话语,也不知道李纲老先生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玥看完了这卷书,“李纲老先生的这些谆谆地教诲用心良苦。”
“其实从这卷书中也能明白老先生的用心,他对太子寄予厚望,也说了这个世道很多不好的地方,不说世家门阀对士子的控制,还有各州府也有攀附权贵之心。”
“是不是老人家都牵挂家国大事,在这些老人家眼里随时都会觉得这个天下就要大乱了。”
李玥低声道:“错过了光阴,都会有遗憾,或许老先生觉得自己有太多的遗憾,不想后辈也有遗憾。”
张阳诧异地看了看她,有时候媳妇的一句话总有点醒梦中人的感觉。
李纲老先生活了大半辈子,难道他真的没有什么遗憾吗?
有遗憾,也与他的境遇有关。
从前隋到现在,李纲的境遇都不是太好,他被小人针对过,他也被同僚诬陷过,他也吃过那些奸佞进献谗言的亏,杨素,杨坚,刘方,宇文赟之流都不是什么好人。
李纲是从天下最黑暗动乱的时期开始发迹的。
那也是一个最黑暗的年代,直到后来引发了大业末年各路反王揭竿而起。
李纲经历过整个动乱年代,他才对自己对李承乾这般地苛刻。
若是活在一个太平盛世,他的境遇就不会这样了。
设身处地为李纲想想,他是一个刚直的人,他半辈子都是在和那些奸佞之人做斗争,也没有屈服过。
李承乾谦逊好学,也尊师重教,知书达理。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李纲老先生看中了我什么地方,我也想过是因为太子看了我们家中一些自勉话语,引起了老先生的注意,光是这些就能让李纲老先生写下这些临终之言?”
听夫君一番话,李玥起身整理着夫君的发髻,“夫君的头发总是很密很粗,一天不好好整理就会一团乱。”
把身体的重量放在椅子上,张阳抬头看向李玥。
夫妻俩相视一笑。
李玥低声道:“前两日给李纲老先生送行,听送行的亲眷说起过老先生特别喜欢红楼。”
张阳缓缓点头。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李玥的话语声,小熊趴在一堆木材上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李玥继续讲道:“当初听夫君讲红楼的故事,每天听完其中一段故事我都记下来,然后再读一遍,直到夫君讲完了这个故事,我也将这个故事写下来,才会觉得这个故事充满了悲,只得让人长叹一声。”
“夫君可曾想过如果她们向马道婆,夏金桂,赵姨娘这些人反抗,故事是不是又不一样,读红楼时候多想她们可以反抗,向权势抗争。”
张阳猛然坐起,回身看着媳妇。
李玥一脸不解地看着夫君的反应。
“我知道了!”张阳站起身捏着她的脸,皮肤很滑嫩。
李玥伸手反抗着,“夫君,你怎么又捏脸!”
张阳朗声笑道:“太子殿下谦逊好学,尊师重教又懂礼,唯独缺少的是明是非,与抗争,太子太过顺从,他顺从陛下,顺从老师,甚至顺从自己,他一直都在顺从他人,可没有为了自己抗争过。”
李玥还抚着自己的脸,委屈地抿着嘴。
今年的雨季很漫长,淅淅沥沥的雨水下个不停,雨势不大也不小,整个长安城水雾蒙蒙。
郑公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看来在这半个月都不见得会停。
就算是这点雨水也挡不住李玥早起练刀。
这一次她与杨婶对练。
俩人拿着木刀过招,坐在自家门口张阳捧着一碗面,津津有味吃着面条看着媳妇练。
李玥一刀劈空,杨婶顺着劈来的力道借力而上,刀柄反握一压刀口让李玥失去平衡转身就夺了李玥手中的刀。
李玥有些懵地愣在原地,她甚至还没想明白自己手中的刀是如何丢的。
未等发问,杨婶解释道:“这是从驸马的太极拳中得到的启发,这种借力打力的方式也可以用在刀法之上。”
李玥重新捡起自己的刀,扫兴而回。
马上就要到开朱雀门,去朝中当值的时辰。
李玥也捧起自己这碗面吃着,“这个酱用来拌面很不错。”
几口吃完碗里的面,张阳舒坦地长出一口气,“这面有一种叫法叫作炸酱面。”
李玥剥着放在桌子上的蒜,“还是就着蒜好吃。”
媳妇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重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一口蒜一口面吃得正香,这画面莫名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吃完记得刷牙漱口。”张阳叮嘱道。
“我知道,吃完嘴里的味太重。”李玥提着细长的筷子,嘴里不住嚼着说得含糊不清。
第二百四十九章 愚痴纯良
走出家门没多久,今天还是要去见见太子,看看东宫的事情安排如何。
热闹的东市街巷上,清晨时分总是最热闹的。
春天是补充果蔬蛋奶的好时候,药经有言肝气当令,是一年之中养肝的好时候。
“婶婶,帮我留点鸭蛋。”张阳笑着递上十文钱。
“这一天又要当官还要我们帮你留菜,你小子还真会盘算。”婶婶打趣着,她又对一旁卖菜的大伯道:“给张小子留点苦苦菜,这小子爱吃。”
卖菜大伯笑呵呵道:“一个当官的还自己来买菜,谁家当官的没一两个随从。”
婶婶笑呵呵看向张阳,“你大伯就会说胡话,大早上就一嘴酒味。”
“自己买来的新鲜也能自己挑,家里条件也不好,朝中的俸钱就这么点,哪里有银钱还安排随从。”
“还是小张懂事。”婶婶脸上带着笑容,“婶婶帮你看着,下午来取。”
“多谢婶婶了。”
和这里的摊贩们都相处有些年头了,大家都互相了解,能帮一下是一下,长久经营来的人情还是有好处的。
走出东市就是朱雀大街,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开始为了一天的生计忙活。
没有娱乐项目,平常日子也没什么活动,大家都起得很早。
路过一个书摊,余光瞥见了一卷书。
转身走回到这个书摊,张阳拿起书摊上的红楼翻看着。
书贩子小声道:“这位兄弟好眼光,如今这个红楼抢手着呢。”
一边说着,这个书贩还在抄着书,抄的也是红楼。
印刷技术没有普及的现在,人们传阅书籍大多数都是靠手工抄录。
张阳问道:“这红楼你一天可以卖出多少卷。”
书贩子擦了擦手,“一天能卖十卷,我这里一卷红楼卖三十文钱,都是我自己抄录的,挣一些辛苦钱。”
“一天买十卷能挣三百文?”
“也有人会还价,说是三十文钱一卷,卖出去还是要看商量。”书贩子感慨道:“我们这些只是识字又没什么才学的人想要糊口罢了,在下以前也去过弘文馆抄录书籍,这行文兄弟尽管放心,就连弘文馆的人现在都还来找我抄录。”
还有弘文馆做背书?这倒是一个讨巧的办法,还真是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能进一趟弘文馆,自己的身价便高了不少。
张阳装着狐疑道:“我记得外面也有红楼的原本。”
小贩凑近小声道:“兄弟,你可知外面红楼的原本,那几百册红楼这几经转手卖了多少银钱了?”
放下手中的这卷红楼,张阳揣手问道:“多少银钱?”
小贩伸出手掌比划,“五百贯一卷,而且用印的字体还是欧阳询老先生的,那价格能低吗?咱们寻常人想都不敢想。”
“价格都被炒成这样了?”
“炒成这样?”小贩子笑着道:“炒?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说话间好巧不巧撞见了路过的程处默,这家伙睡眼惺忪走路一摇一摆的,这人是不是早起不洗脸的?
张阳伸手拉住他,“处默兄!”
程处默愣了愣,“你不去朝中当值?”
“正要去,这不是身上钱没带够,帮我把买书的银钱付了。”
“你家里这么多银钱呢?”
“家里媳妇管钱,我买了菜就没钱了。”
程处默非常潇洒丢下一串银钱,“你买红楼做什么,这不是你自己写的吗?”
张阳拱手道:“处默兄,首先这红楼不是我写的,其次我是想支持人家的事业,你说这年头交通全靠走,传话全靠吼,书籍的传播也全靠他们这样的人,多不容易呀。”
程处默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某不懂这些道理,还要去一趟户部,食邑的事情还没个着落。”
见程处默离开,张阳拍了拍书贩的肩膀,“加油,好好努力。”
书贩子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人也离开了,红楼出自他手?他为什么买自己的书?
心中莫名感动,书贩向张阳背影躬身一礼。
这世道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生活水平有待提高,小康生活还很远。
印刷行业发展落后,笨重的雕版印刷并不能灵活地批量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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