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高履行喝道:“你和张大象一样,去把许敬宗请来。”
“喏。”李百药也只能低着头离开。
村子里,李渊和张公瑾正笑呵呵谈着话。
李泰身上穿着用棉线织出来的衣服,穿着大号毛线衣服的李泰显得更胖了。
这是师母织出来的衣服,这也是用棉花做的棉线,第一次做出来的衣服。
“魏王殿下,穿着不好受吧。”张阳好奇道。
“确实没有丝绸舒服。”
“是不是贴着皮肤刺得慌?”
“确实。”李泰又把这件事脱下来,递给李玥。
李玥捂嘴轻笑道:“这件事就送给青雀了。”
李泰摇头叹道:“棉花做出来的衣服也不怎么样。”
“魏王殿下难道不觉得很保暖吗?”
李泰又想了一会儿,“确实很保暖。”
“那就对了,如果做工更好一些穿起来会更加舒服,可因为是棉花它的价格会很便宜,这会是一种很廉价的保暖衣物,会让更多人在冬日里少挨冻,我还打算用咱们村子里现有的棉花,重新做几床棉被,棉被也是御寒的东西。”
“能赚钱?”
“眼下河间郡王派了不少人在西域买棉花,过些日子应该还有一大批送来。”
“你说的棉被……”
“到时候也给魏王殿下安排一床。”
李泰咧嘴笑了笑,“最近朝中出了一件事,父皇想要重新整治长安城的街道,对随意倾倒垃圾的人罚以银钱。”
“整顿环境?好事呀。”张阳笑道。
“看似是好事,可这件事施行起来又很难,就因为罚银钱的事情让朝中的言官以苛税的说法弹劾了,父皇只好作罢。”
听李泰说着,张阳不解道:“魏王殿下是想替陛下分忧?”
“本王就随口一说,你也别在意。”
一旁的李玥眼神看着手中的书叹道:“其实要办好这件事也简单。”
“皇姐,计将安出?”
李玥看着从国子监带出来的书,一边看可以一心二用,她低声讲道:“父皇要整顿街道不能从约束长安城的普通人做起,这种做法是不对的,用夫君的话来说,随手丢垃圾这种事情是道德问题。”
李泰又看了看气定神闲喝着茶水的张阳。
“青雀,你可以与父皇让朝中权贵和文武大臣们以身作则从此不再随意丢垃圾,并且有犯者可以适当克扣俸禄,并且取消坊间罚银钱的行为,并且让儒士写好告示在街巷口张贴。”
“父皇罚寻常人的银钱自然会被认为是苛税,但若是换个方式让宗室中人和权贵大臣领头这么做,再加上言传身教,让人们慢慢意识到这是道德问题,并且在长安城加设垃圾桶。”
“总会有点效果。”李玥说完放下一卷书,拿起另外一卷书继续看着,“长安城的人口众多,一直以来排污和垃圾处理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如果可以实施对长安城以后的治理会有大帮助。”
“说句不好听的,父皇的策略确实是好的,也是行之有效的,但却治标不治本,不能因为罚钱而让人们不乱扔垃圾,而是要从道德素养出发,让他们改变习惯,用夫君的话来说就是习惯成自然,这样子才算是真正的治理了。”
听自己孙女说完,李渊诧异的深吸一口气,什么时候朕的孙女有这般见地了?说得有头有尾。
李渊又看向张公瑾。
张公瑾摆手道:“公主殿下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看书,或许是书中的这些学识,老夫可没教这些事情。”
李渊听完点头,张公瑾谋算人心倒是厉害,可这种治理问题,以前没见张公瑾有什么真知灼见。
李泰让人记下了李玥的话语。
一边思量着这番话,李泰越发不解,“皇姐,那垃圾桶中的垃圾要如何处理?”
李玥手里依旧拿着书卷,“这也简单,在郊外划出一块地,专门用来处理各类垃圾。”
李泰看向一旁奋笔疾书记录的侍从,“都记下了吗?”
“在记了,在记了。”
自己家的棉花就种在渭南一片,也就是村子渭水河的南面,骊山的下游。
张阳看着棉花的长势没有预估的好,棉花苗长得也不高,九月份种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最高的苗也只是到了脚踝。
一般来说棉花从种植到采摘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放在西域采摘的时间可以更早一些,放在关中相对来说会比较晚,而且产量也不会太高。
花蕾期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到可以见到棉花最晚也要十一月的时候,也不知道下个月可以收到多少棉花。
李玥也看着棉花,“原本让河间郡王去西域就可以买到棉花,夫君却还要自己种,用夫君的话来说这是可以让寻常百姓也能用上的御寒之物,看来夫君还是心怀天下的。”
“其实我只是希望将来我们养老的时候能够有更多的银钱,让我们的日子更富足。”张阳感慨道:“媳妇,你高看我了。”
李玥捂嘴笑道:“既然可以在渭南种棉花,也可以在别处一样种,只要不影响粮食耕种,想必朝中也会支持,或许将来还会因为这件事,夫君得到父皇的封赏。”
“你父皇不会把骊山封赏给我,我觉得还是要自己来争取更加踏实一些。”
拿下整个骊山,把骊山的行宫当作自己家,这里是久居的好地方,而且骊山上还有温泉,再来几千亩地,那样吃穿不愁的日子就很知足了。
侧目看了一眼还赖在村子里的不走的阎立本,张阳招手叫来牛闯,“告诉阎立本,找几个能够专门刻字的好工匠,我就把抽水马桶的改良图纸交给他。”
“喏。”
欧阳询的自己不好临摹,宫中有长年做雕版刻字的工匠,坊间这种工匠难寻,一般也只有宫中才有这种手艺。
听到牛闯的回话,阎立本心中升腾起一些无力感,“那些工匠都是宫中老人了,走一个少一个,手艺高超的人不多。”
牛闯拱手道:“驸马是这么吩咐的,若是阎大匠觉得不好办,也可就此作罢。”
“张侍郎还真是……”
牛闯笑道:“他确实是一个万事都要留一手的人。”
“为人谨慎,万事留一手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个要求容老夫回去考虑。”
看到阎立本终于离开了,李玥小声道,“不管阎立本答应不答应,夫君都想要赶走他。”
“没错,知我者媳妇也。”
李玥咧嘴笑了笑。
十月份的下旬,张阳还在忙着解决纸张改良的问题,许敬宗和张大象便一起来到了村子。
因为高履行,许敬宗对他避之不及,张大象和大素俩兄弟咽不下这口气,张大象可以忍气吞声,张大素不想继续留在礼部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当初礼部四人
张大象去见了许敬宗,两人也拿不出一个所以然,两人就一起来到了村子。
张阳整理着棉花地,除去杂草还要看看地里土壤情况,张大象和许敬宗坐在田埂边愁眉苦脸,张大素没有张大象这般稳重,虽然是亲兄弟张大素的脾气更像是武人,骂了大半个时辰。
骂骂咧咧大半个时辰,张大象实在是受不了了,“二弟!先坐下来好好考虑。”
闻言,张大素这才坐下来。
张阳揣着袖子坐在一旁,许敬宗倒也显得淡定。
一阵冷风吹过,坐在田埂边的四人目光无神地看着棉花地,一阵无言。
今年年初的时候,四人还是在六部之中叱咤风云,为了振兴礼部做着自己的努力。
这才在礼部半年,如今的礼部已经换了主人,如今的礼部又和大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许敬宗看张阳揣着手不禁问道:“张侍郎对这片田地好似很关心。”
张阳点头道:“九月份种下的棉花籽,就等着它们长大了,你知道种子意味着什么吗?”
许敬宗低声道:“意味着收成?”
“错,意味着希望。”张阳感慨道:“我是穷人,种田习惯了,不种几亩地浑身难受。”
许敬宗尴尬地笑了笑,“下官听闻张侍郎家中早有家财万贯了。”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有这事?”
许敬宗恍然道:“或许都是谣言?”
张阳点头,“一定是谣言。”
见俩人依旧没有说礼部的事情,张大象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站起身大声道:“如今的礼部都是他高履行的手足,哪里还有我等的容身之地。”
“大象兄少安毋躁。”许敬宗感慨道:“如今掌权礼部的是高履行,能忍则忍。”
张阳纠结着,“你们说这个高履行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这人多少有点变态。”
许敬宗拿出一卷羊皮,“这是高昌王鞠文泰让人送来的信件,除了陛下的国书还有眼下这份羊皮卷。”
张阳揭开羊皮卷上的封蜡,打开之后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文字,“这个高昌王是不是刚学中原文字不久?”
许敬宗也瞧了一眼,勉强可以看清楚其中的意思,内容上写满了如今对礼部的赞扬之情,甚至还说要用上百桶葡萄酿来报答。
张阳收起这份羊皮卷,“派人送消息给阿达兰,告诉他让高昌人尽可能少的阅读中原书籍。”
许敬宗放低自己的语气,“张侍郎的意思是让高昌王沉溺酒肉之中?”
“不然呢?他们越愚蠢对我们越有利。”
“明白。”
皇帝的话语七分假三分真,别指望一个皇帝会对你真心实意。
至于李世民说过的第二次机会,无非就是让别人成为忠心于他的臣子而已。
不论是夷男的下场,还是玄武门的事件,又或者是颉利的结局,都说明了李世民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一般的手段要挟不了这个恶毒的天可汗。
更别想着用自己的利益去和李世民谈条件,他会把你吃干抹净。
注意到张大素的眼神,张阳低声道:“大素兄以后就留在村子里,也好照顾一下老师。”
张大素板着脸,“我不想留在父亲身边。”
张阳不解道:“为何?”
张大素低下头。
张大象解释道:“父亲只会数落他,而且还会把他赶走。”
说来也是,老师对自己的孩子也很严格,整日骂他的儿子蠢货。
让张大素留在老师身边也是一种折磨。
许敬宗思量了半晌,“不如跟着在下安排一些情报的事宜。”
让许敬宗一个人忙前忙后也挺累的,张大象点头道,“那就这样吧,大素跟着许敬宗办事。”
张大素点头,“这样也好。”
拍了拍张大象的肩膀,张阳低声道:“如今的礼部在高履行手中,大象兄这些日子就歇歇吧,就说你也染病了,以后再回礼部。”
“明白。”
“我已经不是礼部侍郎了,也不用一口一个张侍郎,叫我小张就可以了。”
张大象拱手道:“在下一时改不了口。”
四人是以前礼部的班底,虽然不在礼部做事了,许敬宗依旧在做他的情报工作,大家还在忙着之前的事情,吐蕃的和突厥的情报也都在许敬宗手中。
几人走在田埂上,张阳揣着手一路走,“咱们的情报人手总共有多少了。”
让许敬宗主要打点情报工作,也不知道他现在把情报工作做得如何了。
“突厥一共有六个眼线,其中一个就在突厥小可汗的身边做事,杜尔那边也安排了几个眼线盯着,倒是薛延陀现在还没有派人过去,高昌国包括西域一些零碎的地方也有我们的人,结交了几个南诏的商人,他们也会帮我打点消息,倒是安排了一些吐蕃的探子,只不过松赞干布只用他自己的人,我们的眼线一时间送不到松赞干布身边。”
不问不知道,现在仔细一问许敬宗把他的情报工作做得有声有色。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你连南诏都有消息?”
许敬宗笑道:“平日里在平康坊与人喝酒,结识了一些南诏的商人,这便与他们达成了合作。”
张阳叹道:“南诏多铜。”
“铜?”
“嗯,南诏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
“在下平日喝酒会友也是为了打听一些情报,这个高履行竟然弹劾下官谎报病情,实在是可恶。”许敬宗忧心道,“迟早在下的官衣也会被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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