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橘子汽水西瓜味
高览来自于开阳人族的众生力量在这一年里被天翼族持续削弱，如今两边已经进入了惨烈的消耗战。
天翼族的入侵者依旧没人是高览的对手，但人族平民却也同样在过去的短短一年里就死去了上百万亿，整个人环有一半的人族聚居地都被化为了黑漆漆的坑洞。
无动于衷地看着天翼族杀死那些与地球人有着相同外貌的开阳人族，李恒用一如既往符合猫咪外形的清脆声音道：
“在过往的大部分地球幻想作品里，地球人的形貌总是有着某些特别的意义。”
“虽然最合理的解释是在那时的地球上，人类的智能比其他所有生物都高得多，但我还是对此抱有些许小小的疑惑。”
“对于我们所在的这个宇宙，或者说，对于创造了我的那个未知存在，人形是特别的吗？”
坐在一旁的江越安静地扮演着忠实的听众，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同样旁观着27光年外开阳正在发生的战争。
每过几秒钟都有数以亿计的开阳人族平民死去，被天翼族那些名为天使，实际更像是邪神眷族的生物轰得粉碎，化为天地之间的尘埃。
创造出一个比起大角星的神明战场还要残酷的绞肉场，赋予上千万亿人以生命与智慧，然后又让他们在战争中无谓地死去。
乐园那些屠杀了几十亿、几百亿人，名声响亮的邪恶神明，跟他比起来都只能算是乖巧温顺的好宝宝。
李恒看着高览奋力与那些天翼族的怪物战斗，看着天命圣地那些有着相同外貌的青衣女子在天翼族的进攻中陨落死亡。
人形是特别的吗？
现在看来也许不是。
猫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李恒身体微微后仰，转过脑袋对着身旁的江越道：
“或许ta已经做了些什么，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其他生物在面对我的时候一样，连确认我是否存在都做不到。”
睫毛微微颤动，江越转头看着李恒的猫咪脑袋，她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只和李恒融于一体的白色蚊子，掌控着真正的负能量，消除了自身庞大能量造成的时空弯曲，避免了整个可观测宇宙都塌缩成黑洞的命运。
负能量可以构造曲速引擎，可以构造可穿越虫洞，是符合相对论的一种超光速方法。
但与此同时，负能量理论上也可以构造时间机器。
超越光速，就意味着超越了因果律。
那个掌握了时间机器的未知存在，也许早已将这个宇宙更改重塑了亿万次，让万事万物都走上符合自己意志的道路。
只是他们这些被光速困住的渺小生命对这一切依旧无知无觉罢了。
和江越一起旁观着开阳三环上的惨烈战争，李恒像是在看一场普通的战争电影一样，语气淡漠地道：
“或许我早就已经把全人类都屠了几百遍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第376章 奇迹和魔法都不存在（上）
开阳人环，某座人族城市之外。
数个巨大的环状圆环像是奥运五环一样被套在一起，每一个轮子上都长满了洁白的羽翼。
轮圈和翅膀上都长着硕大的眼睛，从眼睛中喷射出一道道纯白色的光芒横扫过大地，轰击在人族的一座城市之上。
天际之上飘满了这种长满白翼与眼睛的套环生物，此外还有一只长有三对蓝色羽翼，生有人、狮、牛、鹰四脸的生物，翅膀上同样长满了眼睛。
两者分别是天翼族的座天使与智天使，它们是进攻环世界的主要军队。
淡蓝色的光罩亮起，笼罩整座人族城市，但随着白色光芒的持续轰击飞速变得黯淡。
这里的进攻已经持续了数日，撑起了防护罩之后，城市无法大规模汲取周围的阳光能量，内部的储备能量被持续消耗。
几分钟之后，纯净的白光轰碎了城市的防护罩，黯淡的蓝色护罩破碎消失。
来自智天使与座天使的纯净白光如同裂解光束一般将城市中的建筑与人群全都分解破碎。
飘零的碎末如同飞雪一般化为了汹涌的风暴，为这个没有四季变换的环世界带来了异于往常的天气变化。
环世界大气层之外，距离地面上千公里外的宇宙之中，一道全身覆盖着金色铠甲、手持长矛的身影双眼愤怒地望着地面上的那一幕。
他的面甲已经破碎消失，嘴角流淌出一丝红色的血迹，左侧的脸颊骨缺失了一大块，露出内部绽放着些许光芒的血肉。
第三境的修仙者很难杀死，在能量充足的前提下说是滴血重生也不为过。
但所有的高速恢复能力都依赖于体内储藏的能量，这场惨烈的消耗战到了现在，他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甚至没有空余去理会脸上的这点小伤。
与他遥遥而对的则是一只长着一个人脑袋，生有三对羽翼的生物。
天翼族之中的炽天使，战斗力堪比第三境的修仙者。
同样长满了眼睛的羽翼在宇宙真空中微微挥动，人脸上的眼眸轻轻眨动，数百道明亮的光线就轰击在了对面的金甲人身体上。
环世界的人族城市之中，上千道身影从城市中飞出，扛着那些纯白色的光芒，迎向了天空中的那些座天使。
“迎接你等命运中注定的死亡……”
四脸六翅的智天使用狮子脑袋说着人族的语言，翅膀挥动之间就将那些飞向天空的修仙者扫落，化为一片片崩碎的白色飞雪。
呼救声与哭泣声迅速变弱，失去了城市的防护，整座城市中的人族都被精准的小范围攻击清扫一空。
反倒是那些被人族圈养作为食物的动物没有被天翼族攻击，因此还好运地活下来了一些。
宇宙中的金甲人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被炽天使杀死，地面上的数亿人族都化为了洒满了周围千里之地的白色飞雪。
天翼族的军队离开了此处，前往下一座人族城市，如同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一样清扫着开阳的所有人族。
只余下些许建筑废墟的城市之中，几只肥头大耳的猪茫然地游荡在这片空空荡荡的无人区域，拱动着鼻子嗅着此生第一次见到的白雪的味道。
与天翼族持续了整整一年的战争之中，人族的数量被削减了近十分之一。
依赖于众生之力才能拥有超强战力的高览在这个过程中被持续削弱。
不仅是因为人族数量减少，更是因为这场惨烈的战争让人族平民的希望和信仰越来越弱。
在那死去的近十分之一人族之中，因为绝望而自杀的平民和低级修仙者就有数万亿。
虽然依旧有着最强的单体战斗力，但却再也无法像是一年前那样，凭借着压倒性的力量和机动能力，用最少的消耗杀死最多的天翼族军队。
天翼族相当于第三境修仙者的炽天使数量足有一千五百个，开阳人族的第三境修仙者只有区区不到两百。
那群绝对忠心于高览的天命转生者，在这场持续了一年的消耗战中已经死了八成以上，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唯一留下来的天命圣地之中，那些新生的序列圣女与弟子也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大半。
上千个拥有晏然记忆的女子如今只有不足一百个还活在世上，最强的九名序列圣女在一年前与天翼族最初的战争中就全部死去。
天环，天命圣地。
弥漫方圆万里的紫雾中心，飘飞在紫色竹林上方的中央宫殿之内，身穿明黄色长袍的高览和一身素衣的晏然并肩站在晶莹的泡泡树之前。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已经清楚李恒想要做些什么。
比起高览最开始猜想的五成胜率还要小得多，那个家伙纯粹就是奔着把开阳三环的人族全部杀死设计游戏的。
“负能量可以用于构造时间机器也不过是理论而已，现实宇宙中未必能真的制造出来。”
“仅仅因为一个可能的理论猜测，就要灭掉整个开阳三环的生灵。”
“呵，如果那个掌握时间机器力量的未知存在对人族和人形有着某种特别的偏好，上千万亿人的性命总应该能让ta动一次手了吧。”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
就算不是在记忆里的真实界，在这个宇宙中，他也依旧要面对凌驾于时空之上的彼岸天意。
高览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手。
这一年里他看到了太多的死亡，比起开阳三环这个人命如草芥的血肉战场，他记忆中的那些战争都只能算是一些小场面。
那可是整整一百万亿人，相当于十几万颗生命星球的全部人口，就这样在这场游戏中无谓的死去了。
看着那些在天翼族的进攻下，成片成片死去的人族平民，他总是在恍惚间以为自己所在的并不是什么真实世界，而只是一个虚拟战争游戏。
更可笑的是，这个人皇游戏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没可能通关。
除非那个掌握时间机器的未知存在愿意动手，否则整个开阳人族的结局早已注定。
因为强者掌握着压倒性的力量，所以他们这些弱小的生命就只能被肆意摆布。
在战场上拼上性命奋力战斗，不是为了战胜敌人取得胜利，只是希望用自己在舞台上精彩的表现吸引那些大人物的些许怜悯。
攥紧的双手渐渐松开，高览转头望向身旁的晏然道：
“战争的形式已经明朗，不能再奢求奇迹发生，我不认为那个未知存在会为了开阳人族出手。”
“也许在那等大能眼里，即使开阳三环死了千万亿人，也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打小闹罢了。”
“我不可能离开这里，一旦没有了我的牵制，那些天翼族的入侵者几天之内就能把剩下的人族屠掉大半。”
“但天命圣地的人可以，李恒不会在意你们的动向。”
“所以，带着你的那些姐妹们，逃离这个没有希望和未来的地方吧。”
第一个晏然因为操控泡泡树而死，第二个晏然在一年前天翼族入侵开阳的战争中死亡，现在站在高览面前的已经是第三个晏然。
在过去的一年里，即使无时无刻不在与天翼族的入侵者战斗，高览的脑海中也总是会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一幕。
在那一刻之前，他心中还怀揣着一丝可能，认为李恒是某种可以交流沟通的对象。
但从一年前开始，他完全放下了这一丝不靠谱的想法。
李恒推动的这场游戏杀死了他深爱的妻子，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如果他能从这个游戏里活下来，如果将来某天他能拥有反抗这一切的机会，那么高览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这个生死仇敌。
望着高览俊朗的面容，第三个晏然嘴唇轻轻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
高览伸手挡住了她，语气坚决地道：
“你明白的，继续留在开阳也只不过是送死，不要太过感情用事。”
“听我的，立刻和你的那些姐妹离开这里……”
猛烈的轰鸣声打断了高览的话语，整个天命圣地都在猛烈震动，弥漫方圆万里的紫色雾海扬起了阵阵波涛。
不只是天命圣地，而是整个天环都在发生剧烈的震动。
这可是一个总质量1200个地球的超大型环世界，能让如此巨大的环世界发生这种明显的震动，敌人在短时间内输出的总能量足以轰碎一颗火星大小的岩石行星。
上一次让天环发生这种震动的，还是一年前来自天翼族全体的猛烈进攻。
来自天璇的兽人族，比起预计中的时间提前降临了。
第377章 奇迹和魔法都不存在（中）
冷硬的线条，厚重的外形。
数以千计的推进器喷射着幽蓝色的粒子流，推动着这些比山岳还要庞大的巨大战舰在宇宙中高速前进。
比起开阳人族那些细长优雅的战船，兽人族的战舰不但体型大得多，外表也更接近于星际时代在太空中行驶的宇宙战舰。
数十万艘体型庞大的宇宙战舰从白色光柱中出现，紧接着就是数以万亿计的导弹向着环世界的地面高速飞去。
每一枚导弹内部装载着的都是至少百万吨TNT当量的氢弹，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这几十万艘宇宙战舰就向着开阳三环倾泻了上百万亿枚氢弹。
耀眼的火光，扬起的蘑菇云，汹涌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开阳三环，就连总质量1200个地球的天环都在这种持续轰炸中剧烈震荡。
倾泻远未停止，兽人族的这些大型宇宙战舰总共携带了超过十亿亿枚氢弹，此外还有同等数量的专门用于灭绝生命的中子弹。
每一艘宇宙战舰的运载量都有十万亿吨，携带的各种武器弹药总质量超过了地球海水的质量。
他们不像精灵族、龙族、天翼族等种族一样，降临到环世界表面，试图与人族打地面战。
这些复仇者押上了整个兽人族的全部资源，但根本不准备留下什么人族俘虏。
轰炸，还是轰炸。
兽人族将这几十年里生产的灭绝性武器用最短的时间倾泻到整个人族的领地上，如果能把开阳三环直接炸成碎片那就更好了。
每秒钟数以十万亿计的氢弹倾泻，其中还夹杂着同等数量的中子弹。
总长度数十亿公里的三个环世界都被一朵朵扬起的黑云所覆盖，变为了宇宙中三个黯淡无光的灰黑色呼啦圈。
降临在天环的一艘宇宙战舰上，戴着黑框眼镜的猪人族议长瞪大了脑袋两侧的两只眼睛，褶皱的猪鼻子喘着粗气，兴奋地望着下方被兽人族凶猛火力覆盖的环世界。
“去死吧，都去死吧，你们这群该死的、邪恶的人族！”
被劈开身体，被分割血肉骨骼，被那些面目可憎的人族谈笑间吞入口中咀嚼。
被他们的肠胃分解消化，最后化为一堆无用的粪便排出体外。
被刻入脑海最深处的记忆不断涌起，被这份记忆折磨了千百年的仇恨，终于在此时宣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