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丛林狼
面具人抽起五百两的代银凭证收入怀中,嘲讽王氏:“做一个卖消息的人有什么好处呢?还不是为他人作嫁衣?可惜,可惜。”
另外几名黑衣人纵身进入府邸,无论男女老少皆是一刀割喉,除了有意无意漏掉几名藏在柜中的人后,将剩下人口全部屠杀。
回到大厅,几人还装模作样地向面具人禀报。
“寺正大人,王氏已然全部灭口,陛下此番可以放心了。”
“回吧。”
听到理正二字时,藏身于柜中的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是事实。
大理寺正!
这可是朝廷的官职,他们前脚花银子买了消息,后脚就杀人灭口,还将银子给拿了回去?
见面具人走了许久,藏于柜中的几人这才敢放声哭泣,地面上这些尸体没有一个活口,整个王家,就剩下他们几人了。
深夜。
长安府衙,敲起了连绵不断的鸣冤鼓。
长安府尹张玄素连夜升堂,将几人请入堂中。
“草民粮商王氏侄儿王四,请府尹大人替小人做主!”
张玄素重重敲击惊堂木,声音洪亮如钟:“你有何冤屈,竟值得半夜敲此鸣冤鼓?你可知若无重大冤屈,会受杖刑?”
王四连连磕头:“大人,草民有冤,今夜王家连逢大难,一家五十四口除了我们几人,已全部被杀!”
第1111章 :和天眼有关?
五十四口人,被杀五十一口,这可是大案!
张玄素倒吸一口凉气,此案若是放在李泰时期,自然算不得什么,光是李泰下旨在长安杀的人,就数百倍不止。
不过此时已然是秦怀道治下的大汉,政事清明,百姓心向,更有人人平等之理念在长安传播,此时死了这么多人,足以震动京城。
若是他处理不好,不仅陛下颜面有失,京城的百姓也不会满意。
可在长安如此戒备森严之地,有谁会如此大胆?
见他还跪在地上,张玄素道:“陛下前些日子已经废除跪礼,王四你起来说话。”
王四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见他不肯,张玄素只好追问下去:“你说这些人被杀,可看清是何人所为?”张玄素追问下去。
跪上地上之人道:“草民当时带着两个孩子藏于柜中,看不清人脸,而且这些人都戴着面具,草民不好说。”
“不过,待杀完人之后,草民听到过他们的对话。”
这可是重要线索。
张玄素不敢怠慢,令人拿笔记录后,再次问道:“听到何话?”
王四道:“草民听到,他们自称是大理寺之人,来人正是大理寺正!”
“大理寺正?怎么可能?”张玄素瞳孔猛缩,他不太理解大理寺正怎么可能跑到一个粮商家中灭口,更不理解这帮人戴着面具还要暴露自己。
很快他便想通了。
不被理解之处,往往就是他人刻意而为之。
他敲着惊堂木提醒王四:“王四,本官需要提醒你,你所见所闻,很有可能是贼寇刻意为之,贼寇故意放过你,为的就是让你听到他们是大理寺官员的对话,以便将脏水泼在大理寺身上。”
王四摇头道:“不可能,就在被灭口之前,有大理寺官员确实到过王家,我曾在暗处隐约听见他们要给家主五百两买一消息,消息拿到后他们假意离去,之后才戴着面具重返。”
“五百两买消息?”
张玄素此时陷入沉思,按照他的说法,大理寺确实去过王家?
看来有必要求证此事。
“你之所言,本官必会求证,这几日你们先不要回王家,本官让人给你们找个安全的住处,等查明真相之后再说。”
“多谢大人。”
安排好王四之后,他写了奏折递差人递交宫中,又唤来府尉孙伏伽来商议此事。
孙伏伽听闻之后,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大理寺人员,领队的还是大理寺正?这不是陛下曾经担任过的官职吗?怎么会有人拿这个官职胡作非为?”
张玄素叹道:“本身我是不信的,不过那人说在被灭口之前,有大理寺官员先花银子在他那买了消息,而王家又是粮商,近日朝廷征粮不断,我猜想多半与此事有关。”
“你的意思是,说不定真是大理寺所为?”孙伏伽不敢相信:“可你我都是见过陛下之人,以陛下之圣明,自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张玄素道:“陛下不做,难道下面的人不会偷偷做?无论如何,此事事关重大,你我二人必须谨慎行事,若能证实不是大理寺所为自然最好,若是证实了……”
这位向来正直的府尉大人面不改色:“若是证实了,哪怕是陛下的命令,本官也会追查到底,本官倒是要看看,陛下所说这人人平等,到底是不是一句空话。”
“孙府尉好大的魄力,既然如此,那本官也可以一道,一查此事真伪。”
“好,”孙伏伽道:“不知张大人打算从何处查起?”
他回道:“大理寺是一种可能,故意栽赃嫁祸也是一种可能,依本官看,你我可从两个方向同时着手,至于如何查,本官想孙大人应该比本官更加擅长。”
“哼,只出主意不出力,你倒是落得轻巧。”孙伏伽冷哼一声,离开府衙之后,迅速召人进行密集调查。
在他看来,想要调查此事并非难事,等人手召齐之后,他先是派一队人马前往大理寺调查相关涉案人员今日时间与动向,再沿凶杀案现场一路查下,总能抓到蛛丝马迹。
皇宫之内。
秦怀道收到消息之后,连忙叫人唤来李雪雁,将长安府尹张玄素的折子递给他看,李雪雁看完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全家五十四口人,被杀五十一口,这些贼人好狠的手段。”
秦怀道冷哼一声:“死的还是位粮商,你说巧不巧?奏折上说有大理寺官员要花银子买消息,依朕来看,去的应该是天眼的人吧?”
李雪雁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其实在她来甘露殿之前就已经收到消息,天眼的人暗中花了五百两银子拿到了粮商聚集的内容,只是这灭口之事,她真的不知。
“我会去查证此事。”
“好,”秦怀道安慰道:“朕从来不会怀疑你的能力,也不相信你会下达这种命令,不过事情还是查清楚的比较好。”
两人再次商谈一番,而后李雪雁带人匆匆出宫。
兰州府,黄河堤坝。
陈望与敬芝一已经在此守了一天一夜。
眼看此时黄河河道水涨船高,二人无不揪心,河童姜雨生一直关注着黄河河道的高度,直言此时黄河还没到最高水位时刻。
他们又派人打探上游情况,有信船自上游流下,信船显示,上游的情况亦不乐观,好在他们有足够多的储备,能及时对堤坝进行修补和加高,否则根本撑不下来。
陈望坐于河道边上,望河兴叹。
“兰州府和附近百姓撤离至少需要三天,这三天内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守住堤坝,否则后果难料。”
敬芝一亦叹:“按照黄河水位上升的速度,只要上游没事,兰州府就没事,若是上游出了事,兰州府还真不好说。”
河童姜雨生安慰道:“两位大官无须担心,依我来看,最高峰马上就要到来,依兰州府洪峰的程度,应该无碍,你们真正应该担心的,是半个月后的汛期。”
历年八月都是黄河最凶猛的时刻,也是水量最多的汛期。
第1112章 :天眼三堂
提及汛期,兰州府尹陈望以及别驾敬芝一眼皮都在止不住地跳。
现在这种水量兰州堤坝都岌岌可危,若是汛期到来,兰州根本守不住。
“不管了,先把这一关撑过再说吧,折子我已递了上去,陛下说支援之事已在路上,想必不日后就能有消息。”
“黄河堤坝是整个大汉的生命线,无论如何,必须将堤坝守住。”
长安城内。
某个隐蔽的民宅内,李雪雁带人悄悄进入后,与此宅住户简单对了暗号,宅子里住着的是天眼隐蔽在百姓中的暗眼,大隐隐于市,确定暗号之后,这名暗眼打开壁柜,里面露出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通往幽密的一处地下宫殿,这个宫殿,便是天眼在长安的总部。
长安府衙发生的事天眼很快就知道了,带人前往王氏假扮‘大理寺官员’之人也被绑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众人见李雪雁到来,纷纷拜见。
“参见眼主。”
天眼的组建需要隐蔽性,所以众人并不称呼李雪雁为贵妃娘娘,而是称呼她为眼主,除眼主之外,天眼还设有三堂,分别是执命堂、通天堂和刑司堂。
三堂各司其职,搜罗天下。
执命堂专司天眼各处集合点,专门管理各地隐于市的暗眼,他们隐居于各地,不经商,不读书,不惹事,不行走,只负责自己的居所成为所有天眼的联络点,以保证整个天眼的顺利运转。
通天堂所有人被称为明眼,这些人负责四处打探消息,他们可能是商人,是官员,是农民,是匠人,没有他们打探不到的消息,也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他们是整个天眼的核心。
刑司堂负责整个天眼的刑罚,凡是被天眼抓捕需要审问之人,都会转交到刑司堂,至于天眼中有过错或是叛变之人,也负责有刑司堂的人负责追捕。
此次犯错之人,便是被刑司堂堂主亲自抓捕来此。
掌刑之人名是江湖中人,人称三眼刀,有人曾说凡是他看人从来只看三眼,超过三眼之人,皆已死在他之刀下,虽有夸张之言,却也在说明此人眼光之毒辣,无人能及。
李雪雁见地上之人惨状,看了眼三眼刀有些不悦:“看他这样,用过刑了?”
三眼刀拱手道:“回眼主的话,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便将他抓了过来,我刑司堂本就堂管天眼刑罚,用刑理所应当。”
李雪雁道:“我早就说过,对待自己人要和善一些,都是天眼之人,何至于此。”
三眼刀没有回话。
停顿片刻,李雪雁又追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这位持刀大汉道:“不是他。”
她对这位刑司堂堂主有着绝对信任,不仅是信任他那毒辣的眼光,更信任他的刑罚,以他手段,没有翘不开的嘴。
看了眼跪地之人身上的伤口,李雪雁有些心疼,走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之后,给他解绑不说,还从怀中拿出金疮药来亲自给他敷上。
看到这幕,三眼刀眉头皱起,不知在想什么。
敷上药后,李雪雁才说道:“受不了少苦吧,去领些银子,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伤好了再回来。”
那人感动无比,眼主大人贵妃娘娘亲自给他上药,这是何等荣耀?哪怕之前受过再大的委屈,他也觉得值了:“多谢眼主,眼主大恩大德,小得没齿难忘。”
“小事而已,不必记上心上,去吧。”
李雪雁再次让他回去休息。
那人站起身后,本欲直接回去,走了两三步后又再次向她行礼,三拜九叩之后这才离开。
等他走后,李雪雁才向三眼刀说道:“你早就能看出来不是他干的吧?为什么还要用刑?”
三眼刀道:“我看出来不假,但眼主可看不出来,若非如此,怎么向眼主证明此人说话可信?”
李雪雁:“可我信你,所以以后不必用此严苛手段了。”
见眼主这么说,三眼刀反而笑了起来:“那眼主呢?您的手段可远在我之上,经您这么一敷药,他的命可就是您的了,说不定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更加悍不畏死,反而更早死去。”
“你这是什么道理?”李雪雁有些无奈。
这位向来风来雨去的糙汉笑道:“我们是大汉之眼,不需像大汉的将士那般与人死战,可在打探消息的途中往往面临的是数倍甚至数十倍之敌,一旦陷入死境,若不畏死便会死得更快,对于他们来说,唯有畏死,才会去想更多的办法,提升更好的技艺来不被敌人发现,更不会做出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活得更久。”
“若是不畏死,哪怕明知无法得手,或者得手后无法逃脱之情报,他们亦不会放弃,岂不是死得更快?”
“那你倒是说说,不畏死是好是坏?”李雪雁对这位行事向来狠辣的堂主向来恩威并施,不过这次,她倒是觉得此人说的话有些道理。
“于需生死搏杀的将士而言是好,于我等暗卫却是坏。”
“哦?”她再问向三眼刀:“有何说法?”
三眼刀叹道:“天眼行事,是要网罗天下消息,假设此人不畏死,他可能就会对技艺的要求放松,同样在任务执行时死亡率会更高,若人人如此,人员必更替频繁导致天眼整体水平会维持在较低水平,反而是畏死之人,不断研究各种保全自己的方法,不仅能在危机中存活下来,还能将这些经验延续,如此天眼的整体水平就会不断提升,事实上,能够顺利完成高危任务的,往往就是这些畏死之人,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到在钢丝上游走而不被敌哨发现。”
也不是没道理,李雪雁脸上露出了笑容:“所以,这便是你执掌刑司堂时,对他们总是毒辣的缘由?”
“正是。”
“既然如此,”她说道:“那粮商王氏一案,就交由你来调查清楚,有人说是大理寺杀人,我们用了人家的名号,总得给人家一个清白。”
三眼刀郑重一拜:“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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