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漠中的华朵
水晶怪物反而向后弹飞，滚落在地上，像是撞在一座不可移动的巍峨山上。
紧接着，“巨婴”笑声变成了哭声，格外凄惨，它的血肉也开始迅速腐烂，心脏搏动的速度变慢，身后藤蔓上的叶子逐渐变得枯黄。
苏长幸屏气凝神，抓住这个瞬间，抬起银白的手枪，透过厚厚的黑纱，对准“巨婴”身后的主母。
从火光的枪口中，一枚铜黄的子弹旋转射出，成一条轻微的弧线划过夜空，射向主母的面门。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手枪的射击范围，不过依靠“手枪爱好者”的能力，精准射程扩大到两公里，刚好够得着。
最强者往往会在混战中成为众矢之的。
第287章 “金属风暴”
三发子弹，前后飞出，由远及近，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之中。
这也是苏长幸剩下唯三的手枪子弹，这个距离也只能使用半自动手枪。
“狼牙”的射程很近，子弹在命中目标后，会成放射性地爆炸，射程只在百米左右。
那只隐藏在影子中“黑猫”，躲在“巨婴”的阴影里探出头来，在第一时间便发现暗中飞来的子弹。
张开血盆大口。
“黑猫”从主母面前变大、拉长，裹挟在“巨婴”身后的阴影中。
空间发生轻微的扭曲。
子弹在“黑猫”的口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电影帧率上剪去了一部分。
“这东西也太bug了。”
苏长幸感到有些头痛，摸不清这只“黑猫”的底细，它可以吞噬巨大的水晶怪物，也可以吞噬急射而出的子弹，本身应该也是一个独立的生物，只是受到主母的掌控。
这也是主母能力的特点，控制和培育各种怪物，和“御灵”有些相似，但涉及范围比御灵更广。
“御灵”仅仅只针对鬼魂类的生物。
而“真知”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是一台全力运转的计算机，算力跟不上需求。
主母脸上的神色越显傲气，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疯狂地大笑道：
“哈哈，这就是你的手段……藤首席？还真是可笑啊。”
藤镚金色的瞳孔放大、颤抖，胸口、腹部、脖子已经被三根从地下伸出的藤蔓贯穿，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冰晶形成的文字、图案黯淡，连带着天上的金色巨眼也变得透明。
地上冰晶怪物已经恢复男人模样，肤色惨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失去生息。
凌厉的雨击打在额头上，敲击着灵魂，呼啸的风在耳边刮过，伴随着刺骨的寒意。
温热的液体积蓄在眼眶的边缘，金色的光芒逐渐消散，露出黑褐色的瞳孔，藤镚望向主母，面色变得僵硬，带着绝望。
主母的强大还是超乎他的预料，并不能使用手段抹除掉这种本质上的差距，至少他不能。
事实已经证明。
“我输了。”
藤镚一字一句地肯声道，暗红色的血液从嘴角，眼中，耳边缓缓流出，生命流逝，如同溪流中渐渐干涸的水。
一切都有尽头，但有些事物在不应该的时候，结束。
令人惋惜。
身后的大楼彻底垮塌，成为一座新的废墟，扬起漫天的灰尘，遮掩月光的路径。
苏长幸重重地落在地上，脸上、衣物上满是泥沙，眼神微颤，藤镚还是失败，似乎真的就差一点点。
但这也并不意外。
藤镚本来就是反抗的一方，处于劣势的一方，企图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一方。
希望本就是渺茫的。
成功即是奇迹，失败亦是必然。
主母凝视着缓缓倒下的尸体，眼中闪过寂寞之色，也很快散去，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
随后，她又看向苏长幸这边，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意外的事物。
在废墟之上，大量金属物品悬浮，钢筋、金属门、栏杆等，形成黑压压的一片，缓慢地旋转，形成“金属风暴”。
此刻。
钟绝庆双眼闪耀着深蓝的光芒，周身缠绕着雷光，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踩在一块建筑物脱落的厚金属板上。
庞大的异能在他的周身浮现，压在所有人的脑门上，令人喘不过气来。
“异世界的人类！我将了结你的生命。”
钟绝庆高喝道，声音在四周来回传递，形成数声回音，如同梵音，带着纯粹的杀意。
“金属风暴”的范围越来越大，以致于周围的楼房也开始颤抖，似乎有一只大手摇晃着它们。
苏长幸也感觉手中的枪传来强大的引力，只是被他牢牢握住才没有飞出。
“金属风暴”向主母所在的位置靠近，摧毁一切，带着磅礴之意，似乎不可阻挡。
边缘上数十个猎杀者被裹入“金属风暴”，瞬即间便被搅成肉泥，裹挟在其中。
此刻，主母受伤，正是最为虚弱的时候，望着这极具压迫力的一幕，即使面色平静，也是不由地屏住呼吸。
全盛时期，她不惧任何人，但是现在……
随即，在“金属风暴”接近之前，“黑猫”出现一口将她吞掉，消失得无影无踪。
“逃走了？”
苏长幸皱了皱眉头，察觉到尴尬之处，钟绝庆似乎放“大招”了，但是对方却逃走了，这就相当于大招空掉了，变成了无用之举。
而且这个招式恐怕会让钟绝庆严重透支，威胁到生命。
嗯，应该会死掉……
苏长幸心里沉重些，喊道：“能停下吗，她似乎已经走掉了。”
剩下的猎杀者没了正主，也如同鸟兽四散逃离，消失在黑夜之中。
“金属风暴”依旧没有停下，也没有再移动，缓缓旋转，直到十多分钟后，才陆续有铁质物品从空中落下，在废墟中砸出一个个坑。
钟绝庆踩着一块厚金属片缓缓落在地上，半蹲着，喘着粗气。
雨已经在悄然中停下，晴空万里，苍白的月格外地亮，照亮周围的世界。
情况……似乎没有苏长幸想的那么糟糕。
钟绝庆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他，深沉道：“我是不是很无敌。”
无敌……
这家伙还真能装。
苏长幸愣了一下，察觉到刚才一切都是假的，至少是华而不实的，“金属风暴”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厉害。
“确实很无敌。”
苏长幸附和道，觉得钟绝庆对自身能力开发已经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才可以制造出这样的假象。
钟绝庆直起身，向前走去，显得轻松道：“走，去看看情况，可能会有些收获。”
苏长幸脸皮抽了抽，总觉得主母随时都会回来，但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毕竟是他们“逼退”了主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
废墟上空荡荡的一片，只有尸体，与还亮着的火星。
一只只恶灵从尸体上浮现、凝聚成形，在苏长幸的身后排成一排，跟成一队。
第288章 失控
非凡者死后有很大概率都可以形成恶灵，并且普遍不弱，应该是非凡者的灵魂强度更高。
普通人死后很难形成恶灵，即使形成，也不会太强。
这里死了很多非凡者，对于苏长幸来说是召集恶灵的最佳地点。
在不长的时间内，他便已经牧得四十多只各异的恶灵，在短时间之内，也能够控制这么多，只是无法长久控制。
他的精神力并不足以支持长久控制，无法承受大量恶灵的“倾诉”。
不过这些恶灵都很有用，可以作为陶伊成长的食物，也可以把它们放入吊坠之中相互厮杀、吞噬，自我成长，如同养蛊那般，形成个别强大的恶灵。
钟绝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恶灵，思索着道：
“从某种意义上，你的能力还真是邪恶，令人胆寒……相当于是在奴役死去之人的灵魂。”
“话说，死去的人可以进入某种轮回吗？”
苏长幸想了想说道：“目前看来并没有，都会消散，如果不成为恶灵的话。”
他的能力就相当于彻底否定了一些传说中的东西，像冥界、地府之类的。
或者说这个世界没有？
他在想，在现世中会不会是一样的情况，这个世界没有地府，并不代表其他世界没有。
“这样吗？”
钟绝庆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哈，这样的话，我倒希望我死后成为恶灵，至少可以在世间多存在一段时间。”
苏长幸觉得这位安全局组长的思维有些奇异，提醒道：
“那并不是你，本质上完全不同，是另外一种东西。”
钟绝庆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笑道：“我知道，但那总跟我有点关系，嗯，这应该也算是灵魂上留下的儿子。”
儿子？？
什么奇葩的比喻。
苏长幸眼睛睁大，已经被这位所折服，不由吐槽道：
“你想要一个儿子，或者说你没有儿子？”
钟绝庆猛吸一口烟，伴着青烟道：“我妻子死了，在很多年前……”
尸体填在废墟的碎石缝隙之中，在最中间，一个庞大的身影还坐立在那里，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巨婴”身体成干枯状，瞪着已经灰暗的眼睛看向敞亮的天空，心脏成黑色，像是石头，停止搏动。
它代替主母承受仪式的威能，死去。
钟绝庆食指点了点烟头，烟灰在空中飞舞，说道：“它还在笑……还真像一个孩子。”
苏长幸接话道：“可能本来就是一个孩子，但却成了这个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糟糕的世界让所有人都成了怪物。”
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像是怪物，即使是苏长幸，也像，非凡者本身就是一个个怪物，只是或许还带着属于人的属性。
“咔～”
一声轻微的声音传来。
苏长幸和钟绝庆两人都是心里一跳，像是在半醒的状态突然惊醒，脱离彷徨与紧绷的状态。
一个身体被三根枯黄藤蔓贯穿的尸体动了一下。
“他没有死？”
苏长幸退后一步，抽出左轮对准目标，同时，数只恶灵将藤镚的尸体围住。
藤镚应该是死了才对。
他的生机已经断绝了。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
苏长幸察觉到，藤镚并没有残魂留下来，很干净，死去的人都会留下残魂，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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