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起飞的东君
片刻之后,赵佗与苏迦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殿外。
始皇帝再次低首,看着摆在自己案前的地图上。
南方的百越。
西南的夷人。
西北的月氏、乌孙……一直到遥远的大宛。
始皇帝双眸有神,里面有一种名为“征服”的欲望在闪耀。
“那就一步一步来吧,早晚的事情。”
“这些地方,朕全都要!”
说着,他的巴掌已是落到了地图上,将那块遥远的土地盖住。
……
大殿外,夜风沁人。
“我知你想要立功,在大秦扎稳脚跟,但如今战事刚熄,除了月氏外,不宜再多开战端。日后今上若再问西域诸国之事,你当将前往西域的路途之苦如实说出来。”
赵佗还是有些不放心,让领路的宦者走到前边,他落在后面和苏迦莎一起向宫门走去,同时对其开口叮嘱,眼神凌厉,颇有威胁之意。
他怕这女人立功心切,撺掇皇帝去远征西域。
苏迦莎微微一笑,说道:“妾知道了。”
赵佗这才点头,又安抚道:“西域难征,但月氏是明年肯定要打的,到时候以你的身份和能力自然能立大功,不用太过着急。”
“嗯。”
苏迦莎又应了声。
赵佗不再多言,两人一路走至宫门外。
值守的郎中打开小门,门外早已有马车等候。
赵佗将要回府。
苏迦莎则是会被接到典客下辖的官署。
典客是九卿之一,主掌诸归义蛮夷,苏迦莎在咸阳的一切生活都由其负责。
两人在宫外道别。
赵佗想到自己北伐期间,苏迦莎多有奇谋,立下了不少功勋,也算有袍泽情谊,便嘱咐道:“咸阳之中公卿众多,而你身份特殊,或许会有人前来与你结交,其目的难测,你当小心为上。”
听到赵佗这话,苏迦莎脸色柔和下来,她轻声道:“君侯放心便是,妾如今已见过宏伟的咸阳城,拜见过尊贵的皇帝。我会向皇帝献上击破月氏的策略,然后就请命回到草原,为大秦征伐月氏做准备,不会在这里久留的。”
她又轻笑道:“毕竟妾不通律法,若是在这里呆着,不知哪天便犯了律法,到时候削掉辛苦得来的爵位抵罪,那可不划算。”
赵佗一怔,没想到对方还开了个“秦式”玩笑。
不过一想还真是这样,秦法严苛,可不管犯法者身份,苏迦莎不通律法,万一在这里犯了法那可就麻烦了。
再加上咸阳城的水太深,她还是回草原去要逍遥的多。
这女人,可真聪明。
赵佗暗暗赞了一声,说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时间不早了,你且随典客的人去安顿便是,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他们说。”
“嗯,多谢君侯。”
苏迦莎轻轻应了声。
两人相互行礼告别。
看着赵佗踏上马车,在阵阵铃声中远去。
苏迦莎站在原地,迎着风,看着那马车的影子消失在黑夜中。
她想到白日所见的那个马车里的美丽女子,以及她怀中的孩子。
“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她轻轻自语,再次深深看了眼马车消失的地方。
转而西望,看向草原的方向。
她笑了笑。
“不如归去。”
她将要归去,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第六百一十七章 :捷报频传
位于咸阳城黄金地段的一座大宅。
长公主府。
漆黑的夜色中,有阵阵清脆的车铃声响起,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自秦宫方向驶来。
“君侯回府了!”
随着前边开路的侍从传报,肃穆庄严的府邸大门打开。
无数侍女、奴仆全都身着黑色正装,鱼贯而出,他们排成两列,从府中一直站到府邸外,低着脑袋,恭敬的等候着。
马车缓缓停下。
“恭迎君侯回府。”
诸多侍女、仆从立刻恭声开口,一个个的眼中充满了兴奋。
他们的主人,回来了!
“回家了。”
赵佗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府邸,还有种恍惚感,嘴里发出轻轻的感叹。
他是在去年的初冬前往北地郡训练骑兵,而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冬季末尾了。
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在外打了近一年的仗,也代表他离开了自己的妻子一年。
辛苦她了。
这一刻,赵佗心中温情涌动,思念难以抑制的从心中涌出来。
他对着迎候的诸多侍女、仆从点了点头,让这些下人们感到兴奋,越发恭敬起来。
赵佗大步走入府中。
府邸内灯火辉煌,闪耀的光芒驱走了黑暗,将这里映照的如同白昼。
就在那光明下,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她看着走入门中的赵佗,巧笑嫣然。
“公主。”
赵佗轻声低语,立刻大步走上去。
他伸手将嬴阴嫚和其怀抱的婴儿拥入怀中。
熟悉的香味涌入鼻子里,让赵佗原本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温情没有持续多久。
嬴阴嫚便仰着脑袋,瞪了赵佗一眼,嘴里嘀咕着:“呵,隔壁参加晚宴的太仆早就回府了。”
她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身子还是轻轻的倚靠在了赵佗的怀中。
她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等了很久很久。
周围,男仆们默默退下,侍女们也自觉的退到远处,垂手侍立。
赵佗笑着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还不是晚宴后,皇帝就找我问西北的战事,你说我敢拒绝吗?”
嬴阴嫚撇了撇嘴,没再多说。
她怀里原本睡着的婴儿却被惊醒,然后动起了小嘴巴,说起了“婴语”。
赵佗连忙低头。
茂密黝黑的头发,圆圆的脑袋,饱满的双颊,特别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十分有神,正好奇的盯着赵佗看,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我的儿子。”
赵佗低语着,看着眼前的小小生命,心里的感觉十分奇特。
这个婴儿,就是他那个叫做赵彻的儿子。
算算时间,差不多十个月了。
“佗……佗……”
赵佗双眼大睁,他竟然听到自己的儿子张嘴叫起了他的名字,虽然音调还有些奇怪,但绝对是在叫他。
嬴阴嫚皱了皱鼻子,有些吃味的说道:“还真是父子连心啊,刚抱上就能认出来。”
看到赵佗向她望来,她解释道:“别看我,你这儿子已经会学着说些简单的话了。”
赵佗点头,十个月大的孩子确实能模仿着说些简单的词语。
只不过嘛。
他对着嬴阴嫚嘿笑道:“学着说话,总得有人说,他才能学吧。就是不知道这家里是谁在整天叫着我的名字?”
嬴阴嫚怔了怔,待到反应过来后,已是羞红了脸。
“胡说八道,好好陪你儿子去吧,我去洗沐了。”
她将手里的娃递给赵佗,自个儿去沐浴洗漱。
赵佗会意,露出一抹笑。
他逗弄了儿子一会儿,这小家伙就又闭眼睡去。
这个年龄的婴儿,大多数时间都处于睡眠中。
不过这对赵佗来说,却是刚刚好。
“吾儿聪慧,真是善解人意啊。”
赵佗在儿子头上亲了一口,将其交给乳母后,便急不可耐的前去洗沐。
人言小别胜新婚。
又有人言,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
赵佗两样都占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到府中,面对貌美可人的小娇妻自是难以忍耐。
等到他洗沐干净,钻入灯火摇曳的屋中时,只见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坐在榻上,发簪已经取下,额前的发丝垂落,更衬托的那张白玉般的脸庞越发柔美诱人。
赵佗咽了口唾沫。
“嫚嫚,你久等了,待我来给你好好讲一讲沙场征战的心得。”
赵佗已经是心痒难耐,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往床榻大步走去。
就在他走到床边,伸手就要摸到对方身上的时候,却被嬴阴嫚一巴掌打落下来。
“慢着。”
嬴阴嫚抬起头盯着赵佗。
“咋了?”
赵佗有些迷茫。
难道是他在宫中拒绝了皇帝的请求,现在他女儿也要拒绝自己了?
“哼哼,我的好君侯啊,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可以好好说说了吧?”
嬴阴嫚冷笑开口,脸上露出女人特有的警觉。
……
时间一晃而过。
待到第二日红日初升,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后,赵佗已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匈奴已经被击破,那个一直吊在他心头的巨石算是落下,他自己也因功而封为伦侯,对于未来的战争,已经没有多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