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醛石
辜四维问道:“还想着招工的事?”
赵方明到是挺坦诚的,点了点头:“嗯,怎么可能不想!”
这是实话,两口子原本是咸鱼翻身,原本没田没地突然间一下子就从农民变为了工人,这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为过。
可惜的是,肉到了嘴里还没有沾上味呢,就被人给抢走了。
“你可以不给啊”辜四维觉得赵方明也太好说话了。
赵方明道:“我丈母娘一进门直接给我跪下了,我还怎么说,为了一个工作闹的家不是家,人不是人的?那有宁愿没有这份工作,而且我一个男人,怎么着就养活不了一个家,我还就不信了”。
辜四维听了,伸手拍了拍赵方明的肩,心中想赞他一声汉子,不过又觉得这人也太委屈自己了。
当然,这样的人辜四维喜欢和他做朋友,不为别的就为了一个踏实。
这时候能舍弃一个农转非的名额,那几乎就等于送一条命了,这样的人还不值得做朋友,那么哪个值得?酒肉朋友肯定是没这份魄力的。
不过辜四维也没有指望人家给自己卖命,这事你想那只能是想瞎了心,辜四维只是喜欢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做朋友不用太担心被背刺。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辜四维是不知道怎么宽慰赵方明,赵方明这边也没有兴致说什么,最后很快各自睡觉。
就这么着,干活,干活,一整天都是干活。
第三天又是一天下来,明显四翠和胡彦秋都有点扛不住了,两人吃饭的时候端碗的手都有点抖。
辜四维原本也该抖的,不过他有空间可以休息,在里面睡上一会儿,相当于休息两三天的时间,就算是再累也恢复过来了。
“要不明天你回去吧,反正地里已经没什么活了”辜四维劝道。
胡彦秋抬头看了一眼辜四维:“你看不起我?认我不撑不下去?”
“这说的哪里话,我不是看不起你,不光不是看不起,我还挺敬佩你的,说真的,十足真心且发自内心的敬佩”。
辜四维正色说道。
他说的是真话,他哪里见过一个女人如此拼命干活的,村里的不算,虽然村里的妇人们也干活,但人家都是干熟练的,辜四维虽然知道人家也是从不会到会干过来的。但胡彦秋和她们不同呀。
至于有什么不同,你们自己琢磨好了。
胡彦秋还以为辜四维在讽刺她,说反话,不过盯着辜四维看了好一会儿,觉得不像这才又说道:“我活还没有干完,是不会走的”。
“那你可有的干了,这边稻子收完,那边还要收红薯,等着红薯收完,再过上半个月地里的土豆子也该收了,我看你还是直接住这里吧”辜四维笑道。
和稻子一块熟的是辜四维家地里的红薯,至于土豆则是要晚上一些,红薯有点早,这事怪辜四维手抖了一下。
一般种下土豆之后,收的时间该在十来月份,辜四维这边一是挑的时间不对,二是空间水有点甩的稍多了一丢丢,所以红薯就只得在这时候收了。
不过什么时候收对于辜四维来说也不是问题。对于辜四维的胡种,乡亲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刚想要说点什么,辜四维听到油泥开始汪汪的叫了起来,向着油泥望去的方向一瞅,发现有个人影儿冒了出来。
正想着是谁呢,突然间听到来人大声喝道:“好你个油泥,我都认不出来了?”
说话的居然是刘福林。
辜四维觉得奇怪,张口问道:“老叔,你有东西拉这儿了?”
老头天黑时候刚走,怎么不到一个钟头又来了?
“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商量一下”。
“什么事明天不好商量,您这边还特意过来一趟?”辜四维有点小奇怪,以为老头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刘福林说道:“一是明天人多,而是我也刚想起来这事,站在码头前面试着喊了一嗓子,谁知道草花和方块两个今天居然特别给面子,直接带着我过来了”。
“那不错”辜四维打了个哈哈,等着他说下文。
谁知道刘福林似乎跟本没有意思和辜四维说话,把脸转向了胡彦秋。
“那个小胡,我想问你个事!”
“您是找我有事?”胡彦秋这下子有点懵了。
刘福林点了点头:“嗯,我和你说个事”。
辜四维也有点懵,因为他不知道刘福林找胡彦秋能有什么事。
胡彦秋道:“您说”。
“你在工厂的关系多,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哪里能买到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和手表!”
嘶!
四翠听了吸一口气:“福林爷爷,您发大财了?”
“我觉得也是!”辜四维赞同妹妹的说法。
胡彦秋是直接愣住了,回过神来便苦着脸道:“福林叔,你也太看的起我了,这些东西我哪能弄的到啊,尤其是手表”。
刘福林说的四样在此时叫三转一响,那是家底丰厚的人家才能置办的起的,是凡是有这四样,证明你家的生活至少超过了七八成的国人家庭,实打实的成功人士。
刘福林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置办起这东西的人。
第206章 发烧了
刘福林长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说道:“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家里留下一点东西现在也守不住了!唉!”
这话说的,不光是辜四维和胡彦秋,连着四翠也是一脸的懵。
辜四维要站起来,四翠到是机灵,飞快的跑进了屋拿了一个竹椅子过来,放到了刘福林的身后,示意老头坐下来慢慢说。
刘福林坐下来,想了一下说道:“我这段时间托升水那边打听了一下,有人对我家里的几个小玩意儿挺有兴趣的,把这几个玩意儿出了手,再加上这些年攒的,还有指不定还得问四维借上一点,差不多能把这几样东西置办下来了”。
“老叔,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辜四维觉得这事有点没头没脑的。
刘福林道:“还能是什么,德柱这小子死活是看上了人家那丫头,我说换个别的都不行,那边又一口咬定了,想娶他家的闺女就得是这个价!”
“哪有这么要的?”
胡彦秋也有点惊到了,这时候结婚什么三转一响的确是挺高级的,但也不是什么硬性条件,要是这玩意普及开来,那么十有八九年青人就结不了婚了,在她看来结婚这事最主要是性格相投。
胡彦秋心中这么想的,但是要辜四维知晓了,指不定怼她一句:你是没有去过几十年后,没房子谁嫁你哟!
刘福林脸上又涌现了苦色:“人家说的也没错,人家说姑娘要是嫁到外面的好人家去,贴点钱他都乐意,但是嫁到咱们石磨村这里来,就得是这个价,要不然就免谈!”
辜四维知道,这话其实人家就是这么一说,真要是贴钱他要是能干才出鬼了呢,不说别的他家都想到转亲了,还说这话,不过就是拿话头堵刘福林请去媒人的嘴罢了。
“你家里有什么东西,能卖出钱来?”
辜四维有点好奇,张口问出之后,又说道:“要是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
刘福林苦笑道:“马上都要给别人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几个瓶瓶罐罐的,一个明的,两个康雍年间的”。
“古董?!”
辜四维脱口而出,不知道怎么滴,一想到古董两个字,辜四维的脑子里不由跳出来吴道荣他们单位看大门的那位陶老头。
上次在街上见到陶老头和赵明兰凑在一起,倒饬的就是古董。
这时候收古董那可是鲜见,现在的很多古董都被一些人当成了四OLD,给破掉了,你要是敢藏在家里,指不定哪一天被人发现就会闹出祸事来。
辜四维还真没有想到刘福林家里会有这些东西,不过想一想,老头解放前在外面做生意,捞上一两件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现在哪里还有人喜欢这东西,碰到了躲都躲不急呢,我这边也不想要,但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不能就这么在我的手中丢了吧?”刘福林说道。
胡彦秋问道:“那您就舍得卖给了别人?”
对于古董,胡彦秋也不甚在意,她的想法就是这个时代的,对于古董价值的认知几乎就没有,哪怕是碰到了估计为了怕麻烦,也得摔掉或者丢掉,根本不知道几十年后一样东西可能就管一代人吃喝不愁。
刘福林道:“不卖又有什么办法,德柱这边要是娶不上媳妇,咱们老刘家我这一脉就绝了,留着祖宗的东西还不得便宜了别人?与其这样,不如典了祖宗的东西,留下咱们家的根!这笔账怎么看怎么划算”。
胡彦秋和四翠在旁边听了,纷纷的暗自点头。
辜四维对于这事就比较淡漠,他的年代没太大的传宗接代的土壤了,尤其在城市的年轻人中,有些人因为生活的压力大,选择不生孩子,也都挺正常的。
想张口说点什么,不过思考了一下还是把嘴给闭上了,这事也说不出个道理来,人家看重子孙是人家的一种选择,辜四维没有理由去干涉人家的思想。
更没有理由做什么道德标兵,拿把叫道德的尺子到处量。
“找的什么人?”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道:“升水找的,现在想要这东西的人可不好找,托他打听了好久这才听说一个人想要,但是给的价不高,不过我这边加上攒的凑一凑,再找你周转一下,免强可以在市场上弄上几张票。
我是有点不甘心,想着过来问问彦秋这边有没有办法,毕竟钱数不少我们家的条件也就这样,我想着彦秋这边能帮忙,我这边宁愿按着市面价来”。
胡彦秋听了脸色真是要多苦有多苦:“福林老叔,我真没有这样的本事,我就是一个售货员,你说要几把糖块什么的我还能搭把手,但您要的这东西,说实话我家都没有置办齐,收音机的票一直没有弄到,就算是弄到了也麻烦,收音机得到县城,听说县城那边的店里也没有货,指不定还得上省城”。
辜四维有点迷糊,心道:一个破收音机还得上一趟省城?
要知道这时候上省城可不他那时候,咱们说一下花的时间吧,大约三百多公里的路,几十年后也就是两小时的事,但现在车子,汽车得走上一整天,第一是路不好,第二是车子慢,总之没个大半天的你想到?那完全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没事,孩子,我也是病急乱投医,你这边没有办法,我这里就按着原来的路子走”刘福林见胡彦秋有点焦急,便连忙说道。
老头也的确是病急乱投医,如果没有刘德柱这个死心眼,老头估计能把这几件东西给放到死,等咽气的第二口气才会拿出来交给孙子,并且嘱咐他一直传去下。
现在看来是不成了,这东西要是不出去,自己家的重孙子可能就是泡影了,再三权衡之下,老头决定把手上的东西卖了,换个重孙子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回来。
至于现在刘德柱才十六出点头,老头根本就没有考虑,乡下比这更小的都有结婚的,自家的傻孙子已经这岁数了,不小啦!
“老叔,我能看看么?”辜四维问道。
刘福林一点犹豫没有,张口说道:“当然可以,不过今天有点晚了,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晚上也看不清啊,等明天早上吧,明天早上你去我家的时候我拿出来给你看看,都是好东西呀,可惜现在这世道不值钱”。
辜四维笑了笑。
就这么着,大家又聊了一会儿,刘福林这才起身离开,辜四维想让他留下来吃饭,老头也摆了摆手,看样子心疼自家的东西,连饭也不太想吃了。
望着老头离开,胡彦秋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不省心!”辜四维来了一句,然后立刻又跟上:“我说德柱这小子!死心眼么”。
这话让胡彦秋有点不高兴,张口说道:“我觉得德柱挺好的,喜欢上了人家就门心思,不像是有些人,想天也不知道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正形都没有”。
辜四维:“……”。
觉得这女人指桑骂槐,好像是说自己,但是很多点明显又和自己不像,至少自己整天没有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吧。
“吃饭,吃饭!”
辜四维只得把这话题结束掉,和一个心含怨气的女人继续谈同一件事情,辜四维对自己没有信心,也不觉得自己头铁,更何况这女人自己还有点小心思的。
所以,三十六计闪为上!
果不其然,后来胡彦秋给辜四维碗里夹菜的时候,劲都不知不觉用大了,看样子想戳破辜四维碗似的。
辜四维觉得奇怪,心道:不会这小娘皮这几天身体不舒那,那个来了吧,怎么突然间心情就不好了!
吃完饭,辜四维把碗往桌上一放,便带着油泥颠了。
等着回来的时候,四翠已经进屋睡觉去了,胡彦秋到是没有睡,一个人缩在了竹躺椅上,裹着被单子缩成一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来了?”
胡彦秋听到辜四维的脚步声,直起了腰望向了辜四维过来的方向。
“嗯,回来了”。
辜四维直接坐到了四翠刚才躺的躺椅上。
“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睡不着,脑子里乱的很,明明有点困,但就是睡不着”胡彦秋说道。
辜四维这边想了想,然后自然的伸出手冲着她的额头伸了过去。
胡彦秋直接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辜四维会突然伸手,身体一怔被辜四推的手抚上了额头。
“你干什么!?”
“别动,老实点!”
辜四维试了一下胡彦秋的脑袋,然后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低声来了一句:“好像是有点发烧!”
说着又伸手摸了一下胡彦秋的额头,这时候一只手在自己额头上,另外一只手在胡彦秋的额头上。
胡彦秋额头上的手心好像是有点烫,但又不是那么肯定。
做这事辜四维真不专业,因为他打小就很少生病,这一手运用的不纯熟。
“怎么好好的发烧了?”胡彦秋呢喃道。
辜四维这边直接把脑袋凑了过去。
这下胡彦秋直接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