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柄柳叶刀
“压得喘不过来气,我所以想提前出来透透气,顺便跟你学一学临床,我和卜苏这一辈子啊,估计是再往下攻不下去了,留给其他年轻人吧。”杨镂关感慨着。
杨镂关其实才三十岁不到,却有一种无力感。
“所以,杨师兄你的意思是,你以后就直接进入到临床了?”方闲又问,有些欣喜。
站在医学的角度,杨镂关之前的研究,属于是基础器械方面的提升,而真正治病救人的能力,却并没有得到实质上的开发。
“当然,再不回归到本行来,这一身技术都快荒废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以后这个医疗床和医疗车的后续开发,就只能交给年轻人了。”
“你这个年纪倒是正好合适,不过,把你放过去开发这样的东西,为求那么一点进展,不具备科研性的意义,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好医生吧。”
“师兄,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和卜苏师兄,之所以延迟毕业,真的是因为师父?太飘?”方闲继续好奇问,想把肚子里的一瓢疑惑,都给问到具体的答案。
“有这样的原因在内,但也不完全如是,主要是我和你卜苏师兄刚进医院读研的时候,那时候师父的风头正盛,即便是失败了,仍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闯劲。”
“这样的闯劲如果不压一压,最后绝对是患者没有好果子吃。”
“你知道,我进医院里的时候,师父提出来的一套理论是什么吗?你肯定难以想象。”杨镂关放下手里的咖啡,整理了一下坐姿。
“什么?”方闲问。
“师父有心想要研究,能否把性功能相关的感觉神经体,栽种到其他的部位,以此来完成常人难以想象的快感,而且在理论层面,他和胸外科的汪洋,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人,还真组建了一套理论系统出来……”
“你觉得这个设想怎么样?”杨镂关看向方闲,如此问。
方闲眼珠子都快惊愕出来了,马上意识到:“不是,如果真的这么一转换,那怎么卸掉?”
X功能升起,需要一定的诱因,但是卸掉,也需要一定的诱因的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感觉体和效应器,可不一定要在相同的位置,这个课题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绝对避孕系统。”
“你想象一下,如果一对夫妻,都可以完成相应的感觉体栽植,但只是效应器不同的话,能怀孕么?”杨镂关非常正经地与方闲如此探讨。
方闲则道:“师兄,那为什么不会是感觉完全不一样呢?”
“我们自己每个人都自带五姑娘啊?”
“这一点我不说,你自己可以体会一下,你不是在做肌肉重建嘛。”
“你不是也还在做功能重建么?”
“我觉得,师父的这种功能重建,要比你现在的功能重建,要更加高端一百个层次,只是有点不符合常人的理解。”
“以免造成难以管控的损失,这才被紧急叫停而已。”杨镂关觉得稍微有点遗憾。
说实话,但凡是脑回路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有老师这样清奇的脑回路。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成教授才想着把林辉卡在副教授以下,不让他有太多做新课题和科研的机会。
毕竟,在临床上要做新课题,简单的副主任医师和主任医师,都是没那种资格的。
如果只是走单纯的技术路线的话,不走教学和科研路线,那么你的创造和开发的靠谱性,是永远值得人怀疑的。
……
与杨镂关谈话结束后,方闲不仅是了解到了师父当年一些那种难以理解的清奇脑回路,更是知道了,胸外科的汪洋,其实也不是个省心的人物。
汪洋所做的事情,倒是没有林辉那么夸张,但是汪洋想要从理论层面,印证‘药物增大增粗’的科学性与非伤害性,想要为广大男性同胞谋取福利。
然而,这还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层面,汪洋甚至有考虑过,人工子宫在理论上的靠谱程度,如果可以实现这样的理论,以后就不需要怀孕和代孕。
汪洋还想过,断‘根’重生的理论研究相关的价值。
汪洋还考虑过,动物鞭与人鞭的置换技术的实现可行性……
说到最后,方闲有些怀疑起来:“不是,师兄,怎么这两位老师,设计的这些课题,总是朝着这些方面突破?”
“难道说?”
杨镂关摇摇头:“我给你所说的,都是有意思的,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爱听的,一些比较常规地方的天马行空,那讨论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俗话说,无稽之谈,纯属扯淡,谁爱听这么一本正经的。”杨镂关这一句话,就证实了他不如卜苏师兄这么正经。
估计是深谙杨弋风老教授的基因传承,被基因固定在了这个标签上。
说归说,闹归闹,从杨镂关这里,方闲的确是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枷锁,一下子就被打开了似的,视野都宽广不少。
虽然是玩笑一听,但是这么天马行空的思路和想法,可能就是创新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原动力。
但真正归入到现实的,还是对现实有意义的医疗技术。
而后就是,杨镂关表态,他在回来之后,会一边完成毕业的相关事项,然后一边先参与到一个专科领域里来,以后就要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医生了。
而且,杨镂关还讲了他如今会的一些手术,只是没有什么操作经验,目前也不敢去医学会进行评级。
但杨镂关预计,自己的技能池也不浅,4级专科基础技能差不多有十来个,3级的专科技能也有十几个,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如果可以的话,杨镂关还是希望进到方闲的团队里来工作。
“欢迎啊师兄,您要是来了,我们手术团队的实力,肯定能够得到进一步的提升。”方闲说。
“不会拖后腿?如果要拖后腿的话,我可以先去其他专科先专研个几年,再过来帮忙嘞。”
“反正我爸给我准备的钱,也够我一辈子祸祸了,我也不着急工作挣钱这些。”杨镂关开着玩笑,笑呵呵地看着方闲,一点都不避嫌。
这能力也是没谁了,如果不是方闲刻意想起,完全意识不到,自己与杨镂关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天的工夫。
……
杨镂关回医院里工作的事情,也就是这么谈妥了。
然后在翌日,杨镂关就直接进了医学会里面,完成了血管外科和创伤外科的1级医师和2级医师的等级认证。
考完之后,就先去了医院的医务科和医教科一趟,提交了一些与他相关的专业技能等级证明以及发表的论文成果后,就希望学院里可以组织答辩毕业的事宜……
这些手续,都是杨镂关自己在跑。
方闲也没空管,也知道杨镂关跑这些,压根不用自己去管,方闲在做的,就是去了一趟湘南大学附属二医院,认认真真地和微创伤外科的多位教授,一边开学术会议当一个安静的听客。
在会议间歇,则是不停地问询着微创伤外科的科主任张教授关于一个新学科要建立的重点内容。
张教授则说,一个新学科要建立,首先要在技术层面上成熟,然后拥有新学科独属、且医学会认可的专业技能,最后还要有专业的教材……
再有一个非常成熟的团队之后,医学会就会认定这个新学科是有意义,可传承可发展的学科,会尽量安排推而广之。
自然,还有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比如说,这个团队需要什么样水平的护理部以及麻醉团队,都是需要与护理部和麻醉科一起探讨和商量的。
临床医生,只要管理好临床工作中,一个相对成熟的团队大概需要什么样的能力,掌握什么样的技能,达到什么样的熟练度水平,就可以完成相应的术式,形成规范或者指南。
其实大概的流程,和定义一个新病种的治疗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工作量,会比新病种的治疗规范或者术式的定义要复杂百倍甚至千倍。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第259章 获得感满满的
方闲来到科室里的时候,发现就只有李球和秦泷、钟康罄三个人在,少了汪洋和杨镂关师兄。
方闲就抓住李球问:“汪老师和我师兄呢?”
李球摸了摸胖胖的肚子,满是无语着两位大神:“还能咋的,又干起来了呗?估计昨天晚上又是在练功房里,通宵未出。”
秦泷则搭话说:“方医生,你这一位老师,一位师兄,可都是不省事的主儿啊,非得争个明白,两个人都吃不得亏。”
汪洋和林辉是至交好友,因此对林辉这两个叛徒学生,那是相当没好感的,早就有言什么时候要是遇到了这两位,非得好好整治一番。
如今杨镂关回来了,而且正好与汪洋正面碰到了,那能省事儿?
虽然说,杨镂关的父亲是杨弋风教授,但是汪洋的爷爷也不是吃醋的啊,也是老教授,所以基本上就他们两个人干架。
主要是干什么了,就是汪洋看不惯杨镂关,就给杨镂关出一些理论上达到操作上达不到的难题,而杨镂关呢,还不服气,非得去练功房里面干。
搞不定汪洋的理论上提到的操作水平,杨镂关就给汪洋下达通令,就你这三脚猫工夫,你来啊,莫说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操作了,我给你示范一个缝合术,你都做不到。
汪洋也就不服就干,结果就是,你今天搞不定我给你提出来的高端设计,明天我能完成的一种基本功你都不会,你汪洋到底有什么卵用啊。
整个临床组,基本上没事的时候,要么就是在练功房,要么就是在动物实验室里,吵吵个不停。
得嘞,还只能是方闲打电话。
杨镂关和汪洋两个人都是心高气傲得很,有一次秦泷副教授打电话过去,被骂了一顿,索性秦泷和钟康罄觉得惹不起这两个阎王爷。
不过,方闲的电话刚拨通,杨镂关和汪洋两个人,就匆匆地扣着白大褂的扣子进了科室里,在门口各自走向一个方向。
还没开始吐槽,方闲就说:“大哥们呐,咱们去查房做手术吧,别吵架了。”
方闲也是醉了,自己在外面奔波跑路新的专科建设的相应流程和预案的时候,这两个活宝倒好,非但不帮忙,还搞得鸡飞狗跳的。
不仅两个人间不对付,还把秦泷副教授说骂就骂,这都什么德性?
只是吧,方闲也有点好奇,在这段时间,自己的老师林辉,还压根就不过来帮忙说几句话,就只是让两个人干来干去的。
汪洋和杨镂关都没再说话。
……
而从查房开始,到了手术室里,两个人还是分得清,该配合配合,该讲话讲话,语气没那么冲,甚至有时候还互相问一句为什么。
可每当这个时候,那对方要回答问题的人,语气就开始冲了。
为首一句就是,你这都不知道,看过文献没有啊?
另外一个人就是,你这都不会,进过练功房没有啊?
……
中午,方闲还在热火朝天地带领团队做着手术的时候,忽然手机是响了起来。
一接听,发现是来自宣传科,宣传科那边说啊,有一个湘省日报的记者想要过来对方闲所在的团队做一个专访,方闲能不能有空去宣传科一趟。
“我在手术,不好意思啊老师。”
电话的另外一头就说:“方医生,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徐记者也是好不容易地过来一趟,你要不先暂时放一下手术,过来聊半个小时?”
“然后再进手术室?”
当时,整个手术室的人都震惊了,看向手机所在方向,虽然有时候听同事说,有一些后勤单位的同事,有点太离谱,但这么离谱的事情,这还是闻所未闻。
方闲仍客气:“老师,您可能表达错意思了吧,我现在在手术,不好意思啊,辛苦您帮我推一下,谢谢他们的好意。”
“方医生,我。”
而到了这里,杨镂关就直接开口了:“你什么玩意儿?你也敢叫停手术,他妈的谁给你的胆子啊?”
“就你这做事风格还在宣传科混呢?咱们医院什么时候有中途叫停手术去参加其他事务的先例?”
“挂了。”
杨镂关一顿疯狂输出,可谓是把医院二代的风范展示得淋漓尽致。
巡回护士挂断电话后一分钟左右,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方医生。”那个熟悉的声音再响起来。
杨镂关手术正酣,而且他目前的实力,参与感是所有人最强的,被中途叫停,比拉屎到一半必须夹断还要难受:“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现在也就是在手术,不然的话,我非得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嘴脸,谁给你的勇气?”杨镂关只是微微抬头,如此怼了一句。
“你谁啊?”对方听杨镂关的语气非常正式,有点怂了。
“我是本院的医生我是谁,你管我是谁啊?”杨镂关才不自报姓名。
“你知不知道这个采访对我们医院来说很重要?”对方补充了一句。
“你找院长去说吧?让院长打电话过来!~”杨镂关气得笑了。
示意巡回护士挂断电话后,杨镂关说:“方医生,咱们继续手术。”
在手术台上,杨镂关并没有喊方闲师弟。
此刻,秦泷倒是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就含笑说:“这位应该也是个公子哥。”
“我管他什么哥,只要我秉持着老子大不了回去啃老这一个原则,他公子哥也好,小哥也罢。”
“方医生,咱们做自己的,不用管。”
“现在,我们是不是要处理的是支配膀胱神经的末尾支?”
“用填埋法?”杨镂关问的是神经缝合术的一种缝合理念。
神经缝合术,是专科基础技能,但是包埋和填埋的理念,却是神经植入术一个非常高端的专科技能的,4级熟练度的不同操作理念。
“包埋吧。”方闲仔细审视一下,如此说。
杨镂关则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