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柄柳叶刀
“我们出去处理一下吧。”
李教授出门时,眼神极为复杂地看向了方闲所在方向,可方闲却是把目光聚焦在了患者的简易急诊病历本以及谈话签字的相关材料上,根本都没往他所在的方向看。
李教授被王教授几人领走之后。
徐凤年教授才啧啧称奇问方闲:“你真不认识刚刚这位李教授?你让王环教授把他给带走了。”
方闲摇了摇头。
之前的方闲,只是普通的住培,他没有资格接触太多与他住培无关的教授。
进创伤中心手术室后,方闲也没有那么时间和精力去接触,他哪里晓得这些教授到底是哪个科室的?
整个医院,至少上千个教授,方闲怎么可能全部都认识?
“这位可是大外科教研室的副组长哦,贵院神经外科的大牛,目前神经外科三病区的主任。李教授。”徐凤年如此讲。
方闲闻言愣了愣。
神经外科?
神经外科的确是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的王牌科室之一,目前整个大外科系统里,除了骨科在全国的地位排名比神经外科更高,其他外科的综合实力在全国的排名,与神经外科根本没有可比性。
神经外科一个病区的主任,那也至少是某一个亚专科方向的顶级专家了。
甚至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神经外科的学科带头人,目前肯定是竞争选手。
方闲仍然摇头:“不太清楚,也不认识。”
“我对李教授也无恶意。”
徐凤年教授便不再多说话。
……
手术正式开始后,徐凤年教授等来了普外科的另外一个教授后,一边开台时,一边对方闲说:“基础清创术、基础缝合术等,都只是提升你综合处理能力的东西。”
“代表着缝合术、清创术的广谱适用性,但其实,专科的清创术,在应对专科病种的时候,综合效果会更加优于基础清创术。”
“比如说感染外科的感染清创术、比如说肿瘤相关的肿瘤彻底切除术,都是属于清创术的变种……”
“唯独,目前而言,毁损伤的清创术,还不成绝对的系统性,因此,基础的清创术,是它主要的清创任务的承担者。”
“而在目前的基础清创术过程中,我们可能需要用到的有清创术相应理念有,坏死组织清除、异物清理、血管、神经探查等其他专科的基础技能辅助……”
“先清创,后重建,就是毁损伤处理的两大基本原则……”
这是徐凤年教授,第一次给方闲相对系统地讲解毁损伤相关的科普性知识。
方闲听得十分认真。
毁损伤,特别难治。
难处理在清创和重建。
而这样的毁损伤,在很多年前,几乎是属于不治之症,即便是当场救活了,后续的软组织缺损,也难以补足,最后导致各种并发症,再也下不了床,直至死亡。
若是四肢的毁损伤,那则还算预后比较好的,直接截肢了事。
方闲听到这里,则一边继续帮忙清创,问:“徐教授,医学基础技能,和专科基础技能之间,存在着的联系是出自于基础技能,但是要略高于基础技能么?”
“是相同的意思。但属于变种、添加了技巧性的因素在里面。”
“就好比,肌肉组织的清创过程中,我们可以把基础清创术相关的【刮除】理念,更进一步的发展,因为这是毁损伤,不是简单的创伤。”
“简单的创伤,在清创时,我们尽可以大胆地切除一部分组织,仍有剩余,足够有用。”
“但是在毁损伤的清创过程中,很多肌肉,甚至坏死的组织,我们都希望能够保存下来,尽最大量的保存,否则就无法弥补已经造成的缺损。”
“因此,在这个过程中,你要非常严格且审慎地用刮除的手法,尽量多的把有限的组织存留起来,我们宁愿在术后,对这项残存组织进行二次的重建与血运的重新健复。”
“否则的话,我们就要从其他地方自体移植其他的肌肉、肌腱以及其他的软组织成分过来,填补空缺。”
“然后,在重建的过程中,血运是最关键的,所以我们毁损伤的重建过程,其实也是类比于手外科的一些皮瓣移植、肌肉、肌腱移植术等更加广泛的利用,由此而发展起来的极少数专科……”
“现在全国拥有毁损伤专科的医院,就只有三个。这是湘南大学附属医院都没有的。”
“而,毁损伤的血管重建,是比手外科的血管重建,都更加困难的一种操作,它需要利用到的是,更加精妙的血管外科的处理办法。”
“清创、手外科的一些理念和技能、血管外科的一些理念和技能,再加上创伤外科、脊柱外科,配合于普外科教授的帮扶,这样一台毁损伤,才有可能被有效地提升起来。”
“毁损伤的处理,其最重要的根本就在于一点,清创。”
“次之就是缝合,包括重建的缝合,也是如此……”
“血管的缝合,则是最难的。”
“你在干什么……”
徐凤年教授正在滔滔不绝地开始着各种各样的讲解,正在给方闲进行从上到下的视野灌输。
可就在这个过程中,徐凤年教授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徐教授,我看看这个极小血管的缝合,能不能代替血管、血运的重建。不过似乎局部泛肝素化后,效果还可以。”方闲看着自己重新缝合起来的几节小血管,在联通了主干的血运后。
使得局部的肌肉组织,重新有了局部的渗血,方闲的心情有点美滋滋。
徐凤年教授以及旁边的那位普外科的教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方闲。
他们把刚刚方闲的操作看得真真切切。
那位普外科的教授则低声问:“徐教授,刚刚小方做的是不是用注射器穿刺了局部的血管,把肝素给打了进去?然后让局部的血管再通了?”
“紧接着再把血管又给重新一一缝合了起来?”
徐凤年看向他,觉得这人有点奇怪。
你又不瞎,我也不瞎,你非得问是吧?
徐凤年教授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我可能教不了你了,你把我刚刚说的,都忘了吧,不然就是让你误入歧途。”
徐凤年教授此刻心态想要爆炸。
没这么欺负人的啊。
如意级别的穿刺术、如意级别的缝合术、如意级别的清创术、如意级别的切开术,你一下子全用上了,而且还是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所以,徐凤年此刻的心态有点崩溃。
一个人拥有这么多如意基础技能的时候,自己所谓的理论、知识和见解,就完全被受到了冲击。
因为他所说的,都只是普通的情况下。
因为即便是再顶级医院,谁能够为了一台手术,不格外危急性命的手术,一下子派出来这么多5级技能的教授?一个医院都为一个病人开的么?
这倒罢了,这么多个如意级别的技能,还出现在一个人的手里,仿佛是真的实现了技能自由似的随意切换。
我玩你麻痹,老子不教了。
教一句错一句,教两句话错一双……
第150章 新的高度
徐凤年听有人说过财富自由,有人说过时间自由。
可徐凤年到如今,可仍没听说过有人技能、学识和知识达到自由饱和度的。
人力有穷时。
这是既定的,目前普遍流行的一种大环境,可似乎,以前的这一切,对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就略有不适用了!
基础技能很有用,这一点作为教授的徐凤年,且是学科带头人的徐凤年教授,甚至他自己就有2个基础技能到了5级的徐凤年教授,非常清楚且明白。
可徐凤年教授自己的明白,也着实经不起方闲的‘作践’。
5级技能很强,这一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且拥有多个5级技能很强,这也是很多人都做过课题,并且开发了诸多体系的东西。
徐凤年教授,之所以能够成为学科带头人,甚至带动人做起了毁损伤的治疗、治愈相关的方向,其最大的根本就是在于他的基础技能很强,所以可以随时切换,且对新病种、新的术式,新的方向进行研发。
这是其他人都做不到的,得天独厚的一种优势所在。
可即便是这样,方闲仍然是在欺负人。
方闲则赶紧解释道:“徐教授,您太过谦虚了,我只是带着我的问题与您探讨。在这个方面,您肯定还是专家,我只是最大化地根据我自己来提出问题。”
“可要如何解决问题,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方闲到现在,已经不再是特别单纯的萌新。
虽然课题、论文,研究等一切的一切,都是属于高大上的东西,可如今的方闲也不再是矮挫小,他已经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些其他人没尝试过的新东西和新事物。
因为方闲拥有得天独厚的,其他人都没有的一种基本塑造力。
超多5级技能。
在去汉市之前,方闲就已经从其他人的耳里,听到了5级技能的厉害之处,以及各个教学医院对5级技能的重视程度。
能够被这么重视,肯定不仅仅只是因为它只是5级这么简单,当然还有更多自己之前视野里没有的东西在。
教学,只是5级技能的简单一环。
科研,也肯定是5级技能的另外一环,另外还有,则是在于衍化这两个字。
衍化,除了能够改变自己的操作水平等级和不同理念之间进行切换,更重要的一种能力在于其验算和演算——
即。
假如说,类比于一些前辈们做过的课题,一个人同时拥有1级的切开术、缝合术、清创术时,在同一个手术中的综合应用,与一个人之拥有1级的切开术和缝合术,但没有清创术,清创术由助手或者另外一个人提供,对手术整体质量的影响?
最后的证明结果就是,一个人同时拥有3个1级技能者,比两个人加起来拥有3个技能的团队,操作出来的效果会更具有优势,这样的优势对比,具有统计学意义。
而具有统计学意义的东西,则是可以慢慢推广到临床中,被当作一种广谱性质的理论进行学习和印证的。
同样的,5级技能,还能够配合下来,作很多基础的开发。
甚至对一个病种的治疗方式,从源头上进行更改与重新定义——
而这,就是基础医学技能能够做到的,但是专科基础技能,做不到的!
因为专科基础技能带着一些技巧性的东西,那么它的适用性就被削减,因此他的广谱适用性不强,推广程度以及可开发程度和可塑性不强。
徐凤年教授闻言看向方闲:“所以你愿意和我一起重新对毁损伤进行推演,或者是进行一些尝试性的治疗模式的修改和修正?”
“你为何不找你们本院的老师?”徐凤年直接戳破了方闲问题的核心。
方闲这竟然是要开始做课题了?
方闲还这么年轻,在徐凤年教授的固有思维里,距离方闲开始接触课题,至少还有三五年的时间,那时候方闲的年龄、火候等都才到位。
他甚至更加注意的是方闲的年龄因素,而不是他的专业技能因素以及综合能力。
方闲则抬头,先暂时中止了自己的操作,继续说:“徐老师,您刚刚不是讲了么?目前国内在做这样的毁损伤重建的医院,不超过3个,我们湘南大学附属医院,目前也不做这个。”
“与其漫无目的的找,有一个现成的老师就在这里,我肯定愿意找您的。”
方闲的语气可随和了。
只是方闲这样随和的理由,在于他自己要做的一种试探——
那就是,如果自己和徐凤年教授开发出了一套新的治疗方法、治疗理念后,如果。
方闲说的是假如。
这样的新方法、新理念能够应用于临床,那么应用在一个病人身上,即便不是自己去亲自临床的,会不会也让自己沾染到一定的贡献度?客观计算一定量的伤害量?
其实按照原则上、理论上讲,这应该是算的。
理论的提供者,就是会对理论出现后,一切相关的患者,都存在永无止境的好处。
后续所有患者的愈合、得到更优解的治疗时,都应该一定程度上地感谢理论的提出者。
当然,这样的猜测到底对不对,方闲目前还不能确定。
只是说,可以先慢慢着手往这么一个方向上靠。
方闲要开始动脑,去想其他的办法,主要是三个因素。
一个是桂老教授在临终之前,做了一个又一个的试验,而这些试验,注定在他身死之后,仍然活着,一定程度活在了方闲的心里,以及他对人体解剖学的认知过程中。
第二个则是自己的婶子王环,她在想方设法地压迫和压缩自己的工作时间,也就是挣取技能点的时间,那方闲除了上一个过墙梯外,肯定还要想其他的。更加长远的过墙梯。
第三个因素。
手术室里的其他人,都能够聪明到把自己之前的一些瞎几把乱搞的东西当作课题来做,自己却不知道去研究一些新东西,那自己该有多傻?
自己配在没有‘外挂’之前,成为他们的同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