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赤兰阁主盯向了自己儿子,知道探花郎这样问也必有原因,对方把事情说这么严重,她也想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免得云里雾里的行差踏错。
庾庆:“不否认,那就是知道。这两个人,出了幽角埠,在外只要不违反幽崖的规矩,只要不在外面惹事,按幽崖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侵害他们。龙少,我这样说,你不否认吧?”
龙行云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只有鼻孔喘上一声。
庾庆:“那两个人也随我一起来了大荒原,在凤族作客,外出的途中突然被人绑了,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他们与人无冤无仇,我在大荒原亦与人无怨,龙少,你说什么人会针对我们出手?”
龙行云无法再爱理不理了,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陡然惊叫道:“你什么意思?狗探花,你树敌众多,谁都有可能绑了他们,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庾庆大声道:“龙少,你错了,我跟你们不一样,我骨子里还是个读书人,向来与人为善,素怀乐善好施之心,连见了世俗凡人受苦都要掉泪的,更不要说什么故意树敌。
龙少,我在修行界没有仇人,若非要说有仇人的话,唯独只有你了。你屡屡对我下杀手,我屡屡忍让,哪怕你落在了我手里,我也依然宽宏大量放过你,龙少,你摸着良心说,你见过我这么和善的敌人吗?我做梦也想不到,像你这种名门子弟,也能说话不算话,碰到你这种奇葩算我倒霉。”
这番理论,听的南竹和牧傲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到处是漏洞,未免也太牵强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龙行云大叫,“你放屁,褚平昆是不是你树的敌?”
庾庆毫无畏惧,又大声压制,“龙少,你错了,我与褚平昆发生矛盾是在凤族启程赶赴大荒祀的时候,在此之前那两个人已经在外出途中遭遇了绑架。还有,你听好了,不是我主动招惹的褚平昆,到凤族之前我都不知道褚平昆是谁,跟他无冤无仇,是褚平昆先害的我。”
来凤族之前明明就认识褚平昆的好不好?南竹和牧傲铁暗暗相视一眼,算是看出来了,老十五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纯属胡说八道。
然庾庆接下来的话立马就把他两个给震惊了,“我之前还纳闷,我跟褚平昆无冤无仇,褚平昆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我也一直想知道究竟是谁绑架了那两人,大荒原能有谁会跟我过不去,直到去了天族山脚下,发现你在褚平昆背后串通,我才恍然大悟,一切都吻合上了。”
草!南竹和牧傲铁心里齐齐送上同一个字,敢情这也能串联上。
别说其他人,哪怕是两名部族骑手,也都听懂了,那个什么褚平昆之所以与探花郎为敌,背后也是龙少阁主在搞鬼。
“……”龙行云一时竟哑口无言,有些茫然,有些想不通,明明是自己针对狗探花话里的漏洞,点出了褚平昆,怎么绕了一圈自己又成了幕后黑手?
他当然不可能承认,缓过神后立马叫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强词夺理,娘,不要信她的鬼话。”
庾庆:“我强词夺理?好,那我问你,我与凤族抵达天族山脚下后,你和卜桑桑有没有第一时间跑来威胁我,有没有摆明了告诉我,就是要对付我?把舌头捋顺了说,当时归剑山庄和锦国钱庄的人都在现场听着,由不得你耍赖。”
“我……”龙行云梗了一下,依然不服气道:“警告你一番又能如何?”
庾庆又逼问道:“之后,你有没有和褚平昆串通陷害我,我们一堆人被抓往天族山,是不是褚平昆搞的鬼,你是不是在背后参与了?”
龙行云这回有点无言以对,这事他否认不了,银山河也知道,他相信自己母亲也知道了,只能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庾庆继续咄咄逼问,“整个大荒祀的热闹,我没能看上一眼,反倒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在天族山足足关了十天,风吹日晒雨淋的,好不容易被释放了,你和卜桑桑是不是又展开了对我的迫害?”
“我……”龙行云又哽住了,这个更无法辩解了,没干这好事怎会落到这个田地,他也想说是卜桑桑一意孤行的,然把责任全部推到卜桑桑头上的事,他也干不出来,也只能是默认了。
见其无言以对,庾庆立马换了攻击方向,对浮空的赤兰阁主道:“龙少说绑架的事与他无关。前前后后一堆事,件件与他有关,桩桩件件是他谋划,唯独把绑架的事摘出来,说与他无关,就算我看阁主的面子相信他说的,阁主觉得别人会信吗?阁主觉得幽崖会信吗?一旦幽崖插手此事,被查的首要嫌犯会是谁?”
这一通令南竹绷紧了嘴角,尽量让自己淡定,内心却在啧啧不已,发现不再畏手畏脚、豁出去了的老十五,火力全开的威力确实有够凶残。
龙行云也有点被说懵了,竟发现狗探花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不是自己干的,这事,幽崖回头肯定要先把他给提溜去查的,想到那个神秘莫测的幽崖,他心里也有些发紧。
千流山、大业司、司南府等等地方,幽崖的幽差都闯去抓过人,越是高级的地方,越是幽差出现最频繁的地方,盖因敢犯幽崖规矩的人大多都是有些底气的,然幽崖谁的面子都不给,传闻见到“遇令不赦”令牌的,无不胆寒。
想到自己可能要见到那面传说中的令牌,他喉咙有些发干。
事情不管庾庆说的有没有道理,对赤兰阁主来说,她肯定是要维护儿子的,“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没有以推论定罪的道理。”
庾庆回应道:“是非道理在下已经说干了口舌,阁主非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但人,我是不会交的,除非你把我们都给解决了。不过我还是要好心提醒阁主一番,目前事情我还没有上告幽崖,不过我桃花居的人已经知道人被绑了,我若失踪,桃花居必将此事上报幽崖,阁主动手前最好确认一下周围还有无其他耳目,否则恐弄巧成拙。”
赤兰阁主声音泛冷,“你在威胁我?”
尽管是这样,庾庆却不承认,“小可不敢。我只是想提醒阁主,龙少在我手里,就算幽崖插手来查,也只是把龙少带去盘查,届时外面至少还有阁主会帮忙奔波想办法,阁主若强行把龙少带走,只怕幽差要光临赤兰阁把阁主给一起请走。”
赤兰阁:“你是不是操心的太多了?”
庾庆:“不是我操心的多,而是我没资格放人,同期被绑失踪的还有凤族族长的孙女,还有凤族的一干护送人员,连凤族族长的传承头冠都被人给顺走了,如今我抓到了嫌犯,自然是要交给凤族清查,怎可轻易放掉?我也想借助凤族的力量在这大荒原查清真相。
药屠也已经去了凤族,凤族现在自然也知道我抓了人押送过去,我若给阁主面子放了他们,那我就得罪了药屠,同时也不好向凤族交代,阁主若硬抢凤族的嫌犯,则有矫供嫌疑,只怕也不好向凤族交代。
事情也许还有什么内情,阁主不妨去凤族问问药屠,顺便问问凤族族长,若族长都答应放人的话,事情就好办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事由不得在下歪曲什么,还请阁主高抬贵手,就不要为难区区在下了。”
话毕拱手,诚恳拜求的模样。
赤兰阁主抿嘴思索一阵后,算是被强行说服了,淡淡问道:“你确定你是去凤族?”
庾庆忙道:“这里离凤族已经不远了。”
赤兰阁主瞥了眼儿子,突然身如飘走的红云,倏地远去。
“娘!”龙行云扯开嗓子大喊一声,却未换来任何回应,顿感失落,没想到母亲就这样扔下他跑了,怎么可能?
庾庆暗暗松了口气,笑问道:“龙少,是继续睡会儿,还是看看风景?”
龙行云瞥了他一眼,怨恨不言,不过很快又面露惆怅和忧虑,幽崖真的会来找自己吗?
见他给脸不要脸,庾庆又直接弄晕了他省事。
庞然大物的坐骑继续驰骋,两名骑手的目光不时碰撞,听到了大事件的震撼未消。
南竹忽然也憋笑一声,“还说我能扯,老十五才是真能扯。”
牧傲铁接了一嘴,“你是废话多。”
第888章 想当年
覆盖在猩红兽皮下的凤金旗,静静看着站在眼前的赤兰阁主。
客人来了,没有出去迎接,也没有站起来相迎,之前亲自欢迎药屠的那一套,都没有在赤兰阁主身上出现。
赤兰阁主的修为境界虽然和药屠差不多,实力甚至更甚药屠,还有千流山的背景,但在凤金旗看来,确实无关紧要,两人也没什么交往,无非是有资格跟他对话而已,远不如药屠重要。
当然,不至于连“请坐”都没有,是赤兰阁主自己的屁股娇贵,不太愿意沾部族里不太讲究的椅凳,一旁的凳子似乎脏的上了包浆,她也实在是坐不下去。
一番交流后,现场陷入了沉静。
赤兰阁主一来自然是先核实庾庆说的话,结果发现庾庆没有说谎,确实有幽崖那边的两个人被绑架了,族长的孙女和凤族的护卫也确实失踪了,凤族传承的族长头冠也确实被盗了。
不过她自然还是帮自己儿子说话的,希望凤金旗能先还自己儿子自由再说。
凤金旗盯着她沉默了一阵,给出了给药屠一致的答案,“赤兰,不管是不是你儿子干的,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要让我凤族问问再说?不管不顾先把人放了,我也不好对全族上下交代。”
赤兰阁主默了默,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这事若换在赤兰阁头上,有重大嫌疑的人也不可能不闻不问直接放人,想了想,问道:“我去见见药屠。”
凤金旗温吞吞道:“阿落。”
阿落公立刻过来伸手请,“阁主跟我来。”
赤兰阁主向凤金旗微微点头致意后转身离去。
药屠落脚的地方离此并不远,赤兰阁主很快便见到了人,一见面自然是询问药屠如何应对此事。
结果药屠也冒出了那句淡定的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赤兰阁主略翘眉头,“按理说,别说凤族有人失踪了,就算你徒弟真杀了凤族的人,以你在大荒原的面子,凤族有求于你的时候太多了,哪怕是为了族人的将来,凤金旗也不可能不给你面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事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她记得庾庆之前的提醒。
药屠心头发紧,这事确实有内情,凤金旗给了他面子,暗示了他,可他却不能对外人提,只能含糊其辞道:“总得容凤族盘问盘问吧?”
赤兰阁主挑眉,徐徐道:“既然你不急,那好,我陪你等着。”
树洞大厅,阿落公闪身进入,快步到了貌似打盹的凤金旗跟前,“族长,那个少了条胳膊的褚平昆又来了,又去了二郎那边。”
凤金旗:“原因。”
阿落公:“据说还是冲凤族山货来的,还是希望能与凤族达成交易。”
凤金旗轻声叹气,“但愿吧。”
深夜的时候,钻入凤族境内的庾庆一行终于抵达了凤头岭,树洞大厅内早有人在等着他们,药屠和赤兰阁主也都在。
一行刚进入凤族境内不久后,这边就接到了消息,就估算到了大致的抵达时间,凤金旗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把药屠和赤兰阁主也招了来。
扛着两个不知是“人质”还是“嫌犯”的人入内后,庾庆等人见到这伙人也没被这排场镇住,大剌剌上前拜见。
行礼后,庾庆让人把卜桑桑和龙行云弄醒了。
醒来二人一看周围环境,再看看在场的人,倒也不敢大嚷大叫。
“师父。”卜桑桑喊了声。
“娘。”龙行云也叫了声。
庾庆指了指二人,开口便咬:“族长,绑架林龙、小黑、阿环及凤族护卫的嫌疑人我已经抓到了,就是他们两个。”
卜桑桑和龙行云大惊,不过还不等他们开口辩解,赤兰阁主已经出声训斥道:“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乱说。”
绑架其他人也倒罢了,绑架幽崖的人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否认的,哪怕真干了也不会承认,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
凤金旗也开口了,“探花郎,你有证据吗?”
“至少他们的嫌疑是扯不脱的……”庾庆又把自己之前对赤兰阁主说的那番逻辑道理重复细诉了一遍。
这番理论是药屠和卜桑桑之前不知道的,把二人也给听了个心惊,深感这嫌疑太深了,好在幽崖对他们的压力不大,这也是庾庆之前不拿来吓唬他们的原因。
凤金旗听后看向了两个嫌犯,“你俩老老实实交代,是不是你们干的?若是,就把人和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等到查出来了,后悔可就晚了。”
“不是我,我没做过……”
卜桑桑话刚开口,就被龙行云大喊大叫的声音淹没了。
“我没有,狗探花在牵强附会,你们不要信他的鬼话……”
除了大声叫喊,龙行云也说不出合适的理来反驳,不遇事不知道,遇事回头一看,自己都发现自己卷的太深了。
最终还是她母亲喝住了他的慌张,“不是就不是,好好说话,大喊大叫什么?”
现场安静了下来,凤金旗沉默一阵后,又盯向了庾庆道:“你有证据吗?”
庾庆:“暂时没有,人已经抓到了,可以慢慢查。”
凤金旗:“既然没有证据,就先把人给放了吧。”
庾庆震惊,“还没查就放人?”
凤金旗平静道:“若查出来是他们,他们跑不掉,也没人能包庇,你们说呢?”他偏头看向了药屠和赤兰阁主发问。
这摆明了是给他们面子,药屠心领了,却没什么反应。
赤兰阁主也欣慰道:“真要是他们做的,自是无法包庇。”
先放人再查?庾庆简直无语了,也没想到凤金旗会做出这种决定,他好不容易帮两个人质构陷出了这么大的嫌疑,凤金旗居然连查都不查就要把人给放了,事态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
他无力对抗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想把药屠和赤兰阁主给拉进来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哪能容两人轻易脱身。
当即反对道:“族长,连查都不查就放人,说不过去吧?”
凤金旗:“你要查我不拦你,你想扣着不放,我凤族也不会逼迫你。”
完全是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事实上他就是不想让凤族陷入的太深,你们要玩你们玩去,凤族尽量作壁上观。
众目睽睽之下,庾庆绷紧嘴唇,脑中迅速将事态做了梳理后,深吸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坚决反对道:“事关我桃花居人员的生死,我无法草率行事,人,我不能放。”
凤金旗不吭声了,微微点头,倒也表示了理解。
赤兰阁主沉声道:“阿士衡,你说好了族长放人,你就放的,若出尔反尔,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她不妨碍庾庆去查,牵涉到幽崖的事情她也拦不了,只是想先还儿子自由,否则儿子的性命一直捏在仇人手里算怎么回事,谁能放心?没事就甩耳光的,她这个做娘的也无法接受。
药屠也给了句,“先放人吧。”
他也搞不清大族长要干什么,可自己徒弟毕竟是个女儿身,老是这样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着也不是回事。
庾庆沉稳道:“族长既然如此决定,我也无话可说,那只能是我自己来查了。药屠前辈,赤兰阁主,能不能换个地方谈谈?”
赤兰阁主:“要查由你去查,还有什么好谈的。”
庾庆:“若是咱们自己私下能解决,这事我可以不报知幽崖。”
赤兰阁主一愣,她已经不指望这事能瞒住幽崖了,已经准备面对可能的后果了,谁叫自己儿子不争气,如今这位突然另有说法,又给了她期待。
如果能避免幽崖的麻烦,她自然是巴不得的,不禁与药屠互相看了眼,两人眼神会意,先看看这家伙要说什么。
于是一伙人出了树洞,在附近找了个无人的山头,月光明亮,四周山岭暗暗绰绰。
赤兰阁主仔细打量了一番四周后,出声道:“四周无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庾庆却盯向了卜桑桑,问道:“锦国泞州有一家族,名为闻氏家族,数年前曾经发生过一桩灭门惨案,是你结拜大哥秦诀造成的,秦诀使的毒物是不是你给的?”
众人不解,不知他忽然问这个干嘛。
南竹和牧傲铁却是猛然醒悟过来,是啊,当年闻氏的惨案,怕是跟积庐山有关联。
卜桑桑也有些疑惑:“数年前?大哥倒是要过几次药物,具体什么时候,记不清了。”
庾庆沉声道:“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小云间开启之前的事。”
“小云间”字眼听的药屠和赤兰阁主下意识心头一跳,二人心头惊疑,这事怎么扯到小云间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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