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572章

作者:跃千愁

这话,银山河一听就不乐意了,“让阁主亲自来,你觉得你配吗?”

“我配不配不重要,有人配就行。”庾庆又晃了晃手中的人质。

龙行云悲愤无语,真的是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他虽早就怀疑自己可能不是庾庆的对手,但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撑不过几个照面,才发现狗探花当年在冥海的羞辱之言都是真的,无论文武都能碾压自己,自己还真是哪哪都不如人家,情何以堪呐,尤其是当着卜桑桑的面,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都没了。

如今还要把自己母亲给牵连进来,羞愧的无地自容,自己都想抹了自己的脖子。

他突然悲怆大喊:“银叔,不要管我,杀了他,杀了他呀。”

可惜他的银叔不会听他的,对峙的双方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只在乎他的死活。

银山河:“在这里,我可以代表阁主做任何决定,你想要什么交代跟我说也是一样的,犯不着让阁主亲自跑一趟。”

庾庆:“不一样,你是你,赤兰阁主是赤兰阁主,差距还是挺大的。”

银山河正欲反驳,目光无意中触及了被抓的卜桑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庾庆要药屠来给交代的情形,心头一动,沉声道:“你非要我们阁主亲自来,究竟想干什么?”

庾庆:“想干什么我自会告诉她,你没资格知道。银山河,你若不想龙大少死,就赶快回去通知赤兰阁主,去晚了的话,一旦药屠来了,我若以卜桑桑做要挟,你猜药屠会不会对你动手?”

闻听此言,银山河顿面浮狰狞之色,表情挣扎了一阵后,一字一句问道:“你要去哪,去哪找你?”

庾庆:“我不会隐瞒自己的行踪,以赤兰阁主的能力,想找我很容易。”

“少阁主若有个什么不测,你也活不了!”扔下话的银山河突然挥臂一推,竟主动将重伤的向真给扔了出去,旋即转身飞掠而去,就这样走了。

“银叔,不要走,杀了他,不要管我,杀了他……”龙行云歇斯底里的呐喊。

银山河没有回头,走的毅然决然,跳起的牧傲铁接住了向真。

江湖越老越胆小的大头,似乎也能分出谁是强敌,看到银山河走了才闪身回到了庾庆身上。

庾庆紧盯银山河的去向,确定已经远去了后,突然一指戳中龙行云的后脑,将龙行云搞晕了过去,才挟持人跳了下来,喊了声,“老九,放风。”

牧傲铁当即扶了向真坐下,自己又蹿上了树。

庾庆扔下了昏迷的龙行云,赶紧为向真检查伤势,发现确实伤的不轻,连说话都没了精力,立刻向南竹伸手,“蜂蜜给我。”

那玩意也是疗伤的好东西,之前他还怪南竹不该带那玩意,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南竹歪了歪嘴,最终也没说什么,还是摸出了罐罐扔给庾庆。

庾庆打开罐罐立马抠了一大坨喂进向真口中。

南竹哎哟喂道:“够了够了,省着点用。”

被挟持的卜桑桑将一切看在眼中,目光紧盯抠出来的蜂蜜,发现自己居然没见过这种疗伤药,鼻翼翕动,嗅到了特殊怡人的芬芳,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南竹一把接住扔回的罐罐,晃在手中,戏谑的回了句,“烈性春药。”

被其挟持的卜桑桑瞥了他一眼,纯当他在调戏自己,她是精通医理的,哪有喂伤者烈性春药疗伤的道理,何况还是重伤,前有卖她去青楼,后又冒出烈性春药,一丘之貉罢了,不愿告诉自己,她暂时也就不问了。

不一会儿,她就看出了那所谓春药的不简单。

在庾庆的施法相助下,向真的精神头很快缓了过来,能自己打坐调息了,这一幕顿令她两眼放光,也不时在打量南竹的气色反应。

她极为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南竹罐罐里的东西,还有南竹本人,之前交手时,她知道自己打不赢南竹,就已经暗中下毒了,也就是说,南竹已经中了她的毒,结果至今依然活蹦乱跳,没有任何中毒的反应。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这几个家伙确实有办法解她在大荒祀下的奇毒。

她正琢磨不定时,庾庆突然杵在了她的跟前,抠着小胡子,仔细打量她。

庾庆发现这个女人除了外貌醒目,身上还有些别的东西,说报仇吧,言行举止上又没有那种报仇的情绪,被抓了也没有任何被抓的觉悟,看不到任何慌张,人很看起来很干净,不仅是外表上的那种,眼神也很清澈,感觉如她皮肤一样,看不到杂质,感觉就是个认认真真的人,纯粹。

卜桑桑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也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

这女人明明采取了恶毒的手段要杀他们,庾庆却有些不敢与她干净的眼神对视,问:“你觉得药屠会来救你吗?”

卜桑桑的回答干脆而直接,“会。”

她很清楚,就算自己没有被抓,一旦让师父知道了这些人另有办法解开积庐山炼制的奇毒,也必然会跑来验证。

只是这回答干脆的让庾庆感觉是没经过大脑的回答,令他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说谎,遂问道:“为什么?”

卜桑桑:“我在你们手上。”

这回答没问题,庾庆茫然,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庄主,确定了,那三个积庐山的人确实是被释放了,确实是奔积庐山方向去了。”

茂林深处,时甲闪身到了树上,向禅知一禀报。

禅知一捻须沉吟,“扣着卜桑桑,放了其他人,让通风报信不成?银山河也不管龙行云的死活,扔下少主子就跑了,他们在搞什么,那厮到底在干嘛?”

时甲略摇头:“看不懂。”

禅知一:“把消息传给那边吧,其他方面我们也顾不上了,让那边看着办吧。”

“是。”时甲应下,又跳下了树。

激烈打斗过的破坏现场,牧傲铁在翻地,在找向真的剑。

庾庆无意在此久留,见向真恢复了行动能力后,就急着离开,向真却不肯放弃自己遗失的宝剑,这边只好帮忙寻找,好在向真记得自己剑遗失的大概位置,最终被牧傲铁从地下翻了出来。

于是卜桑桑被弄晕了过去,南竹自告奋勇背起了她,牧傲铁背上了龙行云,向真随行其间,一行继续向凤族方向而去。

跟在后面戒备的庾庆,怕自己戒备力量不足,找机会又摸出了大头,低声交代:“大头,帮忙放风,知不知道放风是什么意思?帮我们戒备四周,只要发现有人靠近,立马向我们示警,能听懂吗?”

大头做了两个蹲起的动作后,唰一下振翅飞走了,此后一路在众人周围兜兜绕绕。

一路的翻山越岭,辛苦不说,好在路上找到了一个部族,积庐山在大荒原的面子还挺大的,自然是被庾庆利用出来的面子,从部族中借到了一只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大家伙,背上能坐十几个人,借来充当了坐骑。

人家部族还送了两个会驾驭的骑手帮他们。

其实他们想借几只能飞的坐骑,但那玩意其实并不是什么部族都驯养有的,只能待路上遇到其他部族再问问看。

一天后,一行正驰骋在旷野,颠簸在风中之际,大头“笛笛”鸣叫的声音突然响起,南竹和牧傲铁立马将挟持的人质控制好了,剑也架在了两个人质的脖子上。

拔剑在手的庾庆高度戒备四周,并紧急喊停:“停下。”

骑手拉扯缰绳,代步的坐骑紧急刹停,喘着粗气。

向真有点不明所以,见他们如临大敌,自然是一样戒备。

大头的影子闪来,落在了庾庆的肩头,庾庆看了眼它的朝向,也立马盯向了那个方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能没过人的荒草,风吹摇动。

突然,草浪唰一声齐分两边,一道人影嗖一下破浪而至,快的他们看不清人影,人就已经凌空停顿在了他们跟前,速度实在是惊人,差点惊的他们直接抹断了人质的脖子。

那气势也惊的庞然大物的坐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

是一个清清瘦瘦相貌平庸的老头,粗布衣裳,半黄半赤的头发,神情淡漠的俯视着他们。

一看这来势所彰显的实力,高度戒备的庾庆大概猜到了是谁,伸手弄醒了卜桑桑。

果然,卜桑桑一看到来者,立马喊了声,“师父。”

药屠盯着她,亦有皱眉不满,“我说了,失手就回,为何不听?”

卜桑桑有理由回应,“因为他们能解毒。”

这逻辑,庾庆等人完全听不明白。

药屠目光闪闪的盯向了几人,发现几个家伙居然丝毫没有见到他这种高手的紧张感,不由冷哼了声,“胆子果然不小,竟敢拿老夫徒弟来要挟,无知小辈,真以为这样就能要挟到老夫不成?”

庾庆站了起来,冷笑着回应,“药屠,我看是你胆子不小,我当是谁敢偷凤族族长的头冠,敢绑架幽崖挂了名的伙计,你徒弟冒出来我还有点不信,从未听说过积庐山卷入这些个是非,没想到幕后黑手果真是你!”

剑锋一摆,也压在了卜桑桑的脖子上,“把人和头冠交出来,我就放了你徒弟,否则大不了玉石俱焚!”

第885章 不给面子

啥?南竹和牧傲铁听的脑子一嗡,想扭头看看庾庆,又不敢露出任何破绽,得戒备着浮空的老头,不过两人表情却精彩了起来,尤其是南竹,眉目里的神采飞扬,突然来了精神的感觉。

此时此刻,不需要解释,两人终于明白了老十五的打算,心里的那股心气劲舒服了,没信错老十五,这厮确实有种。

向真眼里则有疑惑。

某部族派来驾驭庞大坐骑的两名骑手则是满眼的震惊,自己在问自己听到了什么,感觉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会不会被灭口的恐惧感从心底泛起。

卜桑桑唇微张,有些惊疑,不解地看着师父,显然是没想到师父还有别的勾当。

啥?神态高冷居高俯视的药屠先是一脸茫然,稍想了想,对方的每一句话自己都能听懂,但回味下来又茫然无解,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旋即训斥,“无知小辈,你胡说些什么?”

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对了,庾庆不慌不忙了,横眉冷眼道:“老匹夫,还真是装的一手好糊涂,恐怕凤金旗的孙女也是你绑的吧?之前发生了一系列怪异之事,我就知道此次大荒祀之行必不太平,我就知道幕后黑手必不肯罢休,必还要玩什么花招。

随凤族到了天族山下,我就在等,等着幕后黑手跳出来,只怕暗中等着看的不仅仅是我,只怕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谁知连头天晚上都熬不过去,你积庐山就蹦了出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指使了你徒弟来找我麻烦,把我们一堆人弄上天族山折腾了一顿。”

他突然又挥剑指向了浮空的药屠,厉斥道:“药屠老匹夫,你到底想做甚?”

卜桑桑一脸错愕茫然,药屠缓缓抬眼看天,似乎在问老天,他在说什么?

师徒两个似乎听懂了,认真揣摩,又发现还是没听懂,只感觉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尤其是药屠,提到天族山,自然就想到了自己被大族长招上山的情形,难道那只是一个试探?

事情不细想还好,较真了一想,怎么感觉越想越严重了?

卜桑桑也感觉到了些不对,突然出声道:“我找你只是为我结拜大哥报仇。”

庾庆斜睨了她一眼,“你在骗三岁小儿吗?首届大荒祀,天族地盘上,你身为大荒原的人,非要在大族长的眼皮子底下搞事,理由是为了给结拜大哥报仇,如此不知轻重,你问问其他人信不信?”

卜桑桑罕见的急了,急忙辩解:“我没有在大族长眼皮子底下搞事,是大荒祀结束后,等你离开了天族境内才下手的。”

庾庆心里在骂娘,这贱人果然是惦记好了来的,嘴上也不客气,“放屁,你积庐山借褚平昆的手搞事,把我们往天族山折腾,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药屠问了句,“褚平昆是谁?”

他是真无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算有人随口说了一嘴,不相干的小人物也不会往心里去。

卜桑桑摇头,“师父,和我们无关的人。”

庾庆嗤了声,“你们倒是撇的干净,这人也跟你们无关是吧?”信手一挥,啪,以手背在昏迷的龙行云脸上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记清脆耳光,“你来过凤族这边的营地后,便让龙行云跟褚平昆暗中勾连,设局陷害我们,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胆子是真大,连天族都敢利用。”

“……”卜桑桑又茫然了,竟有些百口莫辩。

南竹眨着眼睛,啧啧有声帮腔,“当那位大族长是傻子,确实是胆大。”

药屠皱了眉头,“小子,老夫不跟你胡搅蛮缠,把我徒儿放了,我可以放你一马,保证不追究此事了,赶紧放人。”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越听越迷糊,有点理不清头绪,不过却突然想通了,感觉这水好像有点深,准备缩回积庐山去,什么都不惦记了,管你外界有什么风起云涌,都不关我们的事,等你们自己捋清了再说。

想跑?庾庆第一个不放过,“不放,你又能怎样,还想杀人灭口不成,你以为这四周等着你出现的只有我们吗?你是真不知道这事有多大,还是在这里装糊涂,你以为这件事不给出个交代你积庐山还能存在?我告诉你,老老实实把凤冠和绑去的人交出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他这么一说,药屠下意识看了下四周,还真别说,他来的时候好像也发现有人在远远跟着,但停顿了这么久,却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这确实有问题。

稍琢磨,药屠也来了脾气,“就你们这点拙劣身手,也敢在老夫面前挟持人质?老夫有的是办法救人,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人给放了,真要等到老夫动手了,你们后悔就晚了。”

庾庆呵呵,“这事已由不得我们几个做主了,要不要放人,你得去问凤族族长同不同意,我也不想与积庐山为敌,他若说放人,我们自然乖乖放人。”

“凤金旗……”药屠嘀咕了一声,偏头看了看一行向往的路线,问道:“你们要去凤族?”

庾庆:“凤族族长的传承头冠被盗,族长的孙女被绑,幽崖挂了名的两个伙计在凤族作客后被绑,连同凤族的护送人员一起失踪了,如今我们抓到了嫌疑人,自然是要押往凤族解决问题,你跟我们解释没用,得问问凤族族长听不听你的解释,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手中剑锋又架在了卜桑桑的脖子上。

药屠皱眉思索,跟眼前的家伙胡搅蛮缠不清不说,还搅的他莫名其妙、心惊肉跳,正想弄清事态是怎么回事,闻听如此,觉得凤金旗肯定是要给自己面子的,遂深深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有怒其不争的味道。

卜桑桑抿了抿嘴唇,也有不听师父话的愧意。

药屠没再说什么,突然转身化作一道射空而去的人影,去向正是凤族方向。

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几人很意外。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强敌离去了,几人如释重负,刚才的压力确实都蛮大的。

南竹又弄晕了卜桑桑,才问道:“药屠真去凤族了?”

庾庆手中剑归鞘:“应该是吧。”

南竹:“万一凤金旗卖他面子,真让我们放人怎么办?”

庾庆露出嘲讽意味,“也许到时候药屠自己反而不急了呢?”

什么意思?南竹茫然,看了看不时惊疑回头的两名骑手,再看看向真,有外人在,一些疑问确实不便问,只能挥手道:“赶路赶路,继续赶路。”

于是载着他们的庞然大物继续健步奔驰,大头也再次升空到了高处,随时瞭望四周动向。

目眺远方的庾庆,心情是惆怅的,把人往凤族招惹,他其实很担心会给凤族惹麻烦,叶点点毕竟待他们不错,是有交情的,但有些事已经由不得他了,有人不放过,他也在垂死挣扎。

太阳还没下山,药屠的人影就出现在了凤族上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直接降落在了凤头岭的显眼古老大树下。

无视快步过来询问的凤族人员,药屠轻门熟路的对着树上大喊,“凤金旗,在不在?”

上面树洞内,阿落公露头看了眼,立马回头招呼。

凤金旗的人影立刻闪了出来,亲自迎客状,拱手笑道:“你可是稀客,平时请不来,怎么有空跑这来了?”

准备上前问话的人自然是识相退下了。

药屠没好气的样子,冷哼哼道:“无事不登门,登门自然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