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他在等,等那个绑架了虫儿和小黑的人来联系自己,绑架总该有目的,为什么还不出现?
第878章 都跑了
另就是这次的被释放。
被抓时,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没那么容易死,底气就是有人不会让自己轻易去死,所以他一直在等,想看看究竟是谁会把自己给捞出来。
结果出乎他预料,竟是集体释放,天族放过了被抓的所有人,连那些证据确凿直接参与了伏杀的人都一并释放了,他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让他很疑惑,真的是因为天族想小惩大诫的原因才放过了他吗?
他有所怀疑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他死”的想法已经先入为主了,还有禅知一挨的那记耳光,他记忆犹新,天族那势头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呀,对比禅知一这种人物来说,那记耳光比画地为牢严重多了。
整个事情的走向确实给了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然而他的视角不是俯视,而是仰望,看不到天族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该找什么人再打探打探呢?
各种思绪翻腾到天色微微亮时,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探花郎,出来。”
帐内盘膝打坐的几人齐刷刷睁开了眼,庾庆听出了是池碧瑶的声音,有点疑惑,起身走到门口拨开帘子往外瞅了眼,外面确实是池碧瑶,守夜的一堆篝火光亮照耀其风情,篝火旁的守夜人也回头盯着这边。
天还没亮,这女人想干什么,不至于在凤族营地内直接对自己动手吧?
池碧瑶朝他勾了勾食指,示意他滚过来。
庾庆疑惑而出,池碧瑶将他带开到一旁后,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像看怪物似的。
庾庆被她瞅的浑身不自在,看了看天色问道:“池堡主,这大早上的,有何吩咐?”
池碧瑶反问:“天族山上,你跟探望我的俩姐妹约战了?”
她眼中透着促狭意味,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位探花郎居然是个睁眼瞎,居然不认识钟若辰姐妹,难怪朝阳大会上下狠手。
刚才文若未来找过她了,是代表自己姐姐来的,本是要直接找庾庆的,目的自然是因为庾庆人已经被释放了,来询问是不是可以开始比试了,毕竟大荒祀已经结束了,今天该走的都要走了,特意大早上赶来。
不过钟若辰又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这边老是主动找庾庆,就让妹妹拐了个弯,找池碧瑶代为传话。
庾庆愣了下,敢情是这事,嗯道:“是,谈不上约战,就一场比试吧。”
池碧瑶啧啧有声,不知啧啧个什么劲,“人家让我传话了,问今天可不可以比。”
庾庆眨了眨眼,“急什么,说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再比的。”
还是那句话,眼前为重,不想被人打出个什么好歹来。
池碧瑶本想问,你这里的事情什么时候才算结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行,那我就这样回。”
说罢转身就走,体态是道风景线。
庾庆却想起了什么,又喊了声,“池堡主。”
池碧瑶回头看他,发现这厮确实心大,确实看不出一般人面对高玄境界的敬畏。
庾庆上前两步,试着问道:“之前被抓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都说天族可能要杀鸡儆猴,为什么会把我们给放了?”
他正瞅找不到合适的人打探相关情况,此时有这么个层次远高过自己的人在聊,正好顺便问问。
说到这事,池碧瑶就怄气,自己的目的没达到,还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好气道:“你不会真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吧?你这次能脱身,得老老实实感谢我的救命之恩,不对,是你们一群人都得感谢我。”
庾庆目中闪过异样,连追问,“是池堡主把我们捞出来的?”
池碧瑶:“我没那么大面子。这还不简单么,地母在山上,是她出面保了我。那位大族长放过了我,自然就不好为难你们。我在天族山上动手打架都能没事,你们躲在远处偷偷摸摸打斗的反而被处置了,岂不显得人家欺软怕硬?所以你看到了,处理结果一视同仁。”
庾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但又越发心疑,“也就是说,池堡主是为了捞我们,才故意找事让自己也陷了进去?”
池碧瑶手抬了抬,有赏他两下的冲动,最终收手白了他一眼,“我有病呐,把自己弄去风吹日晒个十天,你看看,都把我给晒黑了。”亮出手背让对方仔细看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还不是天羽那扁毛畜牲,非要找事,愣是把我给拖下了水,晦气!”手一挥,懒得再说了,扭头就走。
天羽?庾庆一怔,脑海中闪过了一起在山上关押的天羽,之前只知天羽和池碧瑶干架被抓,没想也想不到别的,此时突然有站在了另一个层次、另一个视角的感觉,当即抢步过去拦住了池碧瑶追问,“您是说,是天羽主动找你干架?”
看这家伙没大没小强行挡在跟前的样子,池碧瑶挑眉了,“关你什么事,让开。”
庾庆却是不让,还连连拱手恳求,“池堡主,我回头也得给身边人一个交代,还请解惑,那位三洞主为何会主动找你干架?”
池碧瑶本不想跟他没完没了扯下去,但说到这个又确实来气,发现这厮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你招惹上了龙行云,若不是龙行云来找你麻烦,褚平昆能找龙行云联手?天羽能误会成是在故意拖龙行云下水?他当我面教训褚平昆,把褚平昆一条胳膊都给摘了,我岂能坐视!”
挥手就是一道气劲强行把庾庆给拨开到了一边,没好气的离开了。
庾庆目送着她的背影,怔怔琢磨了一下她气呼呼的话,大致梳理和理解出了对方话里的脉络。
他也因此呆滞在了原地许久。
两位师兄走了过来关心,南竹问:“怎么了?”
庾庆貌似自言自语的问了句,“天羽和龙行云关系很好吗?”
南竹耸肩,“那还用说么,刚进小云间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是扇大嘴巴子管教的,真是当子侄来管的。不仅仅是天羽吧,据说千流山的那些个洞主对赤兰阁母子两个都不错,龙行云的老子毕竟曾是他们的大哥。”
庾庆轻嘘嘘吐气,“合情合理呀。”
南竹狐疑,“什么意思,你突然扯这个干嘛?”
庾庆转身扭头,目光盯向了禅知一和苏半许的帐篷,目光在两家的帐篷来回跳动了一阵,又看了看四周逐渐苏醒的人,转身向自己帐篷走去,“回去说吧。”
天色大亮后,旷野上散落的部族纷纷在做撤离,到处是火堆捣灭后的烟雾飘荡。
凤族也不例外,庾庆等一些客人纷纷被请出了帐篷,凤族要收帐篷了,这些在外界修士眼里不值钱的家当,随时可以扔了再买的东西,凤族却要费事费力地收拾好带回去,留着备用。
不仅仅是凤族,大荒原的许多部族都类似,没那么高的物质需求,无论是生活还是修行,自洽在较原始的天地人关系中。
大荒祀结束了,客人该招待的也招待了,凤族没那么多客气事,收拾好东西后,扔下客人就直接跑了,化作空中的黑点远去了。
地上一群人各种目光互相扫视,脸色惨白少了条胳膊的褚平昆怨毒的盯着庾庆。
还是池碧瑶打破了沉默了,让人招来了附近等生意的千里郎,带上褚平昆一行就此飞离了。
池碧瑶一走,禅知一也没有久留,招呼上了归剑山庄的人手离去。
苏半许跟庾庆打了个招呼,说要送被刑讯过的手下去养伤,就此告别,来日有缘再会。
东走西走的,身边一堆人就这样走光了,庾庆有点懵,这跟自己想象的好像不一样,没见到想象的妖气四起,不是要帮自己杀褚平昆吗?怎么都跑了。
当然,他也能理解,有池碧瑶保护着,苏半许他们也没办法下手,食言跑人避免尴尬也正常。
南竹也费解,“褚平昆弄成这样,就这样跑了,山货买卖不争了,不要了?”
庾庆却看向了向真,“向兄,你还不走吗?”
向真瞟了他一眼,对于这反复回答过的问题,他不想再说什么。
南竹:“我们怎么办,我们现在去哪?”
庾庆:“凤族,那里安全。”
他一早就清楚,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人家是不会再让他自自在在躲回幽角埠的,乱跑是找刺激,急需倚仗,解铃还须系铃处,不去凤族的话,小青有事联系他也会找不到。
说到安全,南竹和牧傲铁也立马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他们是清楚自己处境的,之前有一群高手环绕在身边还不觉得,现在显然不一样了。
于是牧傲铁立刻去附近找了三位千里郎,没给向真找,庾庆和南竹一点都不意外,三人搭乘上了千里郎就跑。
好在向真反应也快,自己紧急去喊了个,一路远远追去。
几人一路飞啊飞的,南竹不时回头,发现始终甩不掉向真,不禁朝隔壁的庾庆喊道:“你就不该当他面说出我们要去哪。”
“不说就能甩掉了?除非干掉他……”庾庆说着一愣,手指了指南竹的鼻子,因发现南竹的鼻孔里有鼻血淌出,问题是南竹忽也指向了他,他自己也感觉到了鼻孔有东西,像在流鼻涕,迅速抬手抹了一把,手上染上了一片刺眼殷红。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牧傲铁同样如此。
紧急施法检查自己身体状况后,庾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陡然喊道:“落地!”
很快,三只飞骑载着他们俯冲向了地面。
第879章 未雨绸缪
旷野上留下了广泛而大片的人类生活痕迹,大部分部族都已撤离,还有零星的在慢慢收整。
积庐山的帐篷一应物品也收拾好了,装载在几十只大型飞禽身上,一众人员乘上飞骑欲起之际,卜桑桑走到一骑下,双手叠掌摁在胸前躬身送别师父。
药屠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要干什么,叮嘱道:“尽快回山。”
卜桑桑道:“师父先行,弟子随后就到。”
药屠瞥了眼不远处的银山河和龙行云,见有人保护,也就没有多话,大袖一挥,群骑振翅,掀起一阵狂风腾空,迅速远去。
地面留下的还有四只飞骑和一名卜桑桑的随从。
银山河主动走到了卜桑桑身边,不解道:“桑桑姑娘,你不是说中了你的毒没有存活的希望吗?为何还要再留下来看看,莫非对自己的毒没信心?”
他的主要责任就是保护龙行云的,这节外生枝的行为让他感觉很不好,不得不质问清楚,以免发生意外。
龙行云走了过来,胳膊肘往外拐,摇着折扇帮腔,“银叔,话不是这样说的,那狗探花奸诈的很,身上说不定就带了什么解毒圣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点没错。”
卜桑桑否定了这个说法,“此毒,除了师父和我,世间无他人可解,一旦毒发,瞬间暴毙,最迟也不会捱过三十个数,不会给中毒者喘息之机,除非他们肉身已近仙躯,凡间之毒已奈何不了他们,否则世间已有的解毒药都不会有任何作用。用此毒,防的就是他们身上有解毒妙药,不容其有妙手回春的可能。”
这回反倒是龙行云不解了,“二姐,既有如此把握,何故还不放心?”
卜桑桑:“得确认他有无中毒。”
龙行云错愕道:“二姐,你不是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狗探花就已经中了你的毒吗?”
卜桑桑:“需要药引才能催发,药引已于今晨撒入凤族周围撤离部族的残余篝火中燃放,会随烟而起,按理说,不管风起哪边,他应该都能吸入药引,但又不敢绝对保证,还得稍作确认。”
她已经派了人去暗中跟踪确认,只等回来报信。
她也是有言在先的,不会让庾庆活着离开大荒原,故而要确认。
龙行云笑了,“既是如此,那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卜桑桑远眺自语,“从时间来算,毒性应该已经开始发作了。”
狗探花已经死了吗?龙行云想想都乐开了嘴,这些年的憋屈呀,终于得报,嘴上却是另一番感叹,“大哥的在天之灵也算是能瞑目了。”
卜桑桑闻言抬首,看向了天空,回忆往昔,神色间略有感伤。
群山山脉中,一座不高也不低的山巅,禅知一负手迎风,脸上和眼中不时有若隐若现的憾意。
飞身爬上山顶的时甲能看出,庄主的剑心真的乱了,但还是照常禀报道:“庄主,已有消息回来,我们的人已经跟上了,目前还不知他们的目的地在哪,看起来像是去凤族的方向,又恐是障眼法,真要去凤族之前为何不跟凤族一同撤回?另传回了一个消息,说是发现有人在明目张胆跟踪,看服饰是积庐山的人,导致我们的人不宜跟得太近。”
禅知一转了身,不解道:“积庐山跟踪做甚?”
时甲有些忧虑道:“之前药屠的那个女徒弟当着我们的面说过自己结拜大哥被探花郎杀害的事,说探花郎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她就要报仇,如今大荒祀结束了,不会真要动手杀探花郎报仇吧?”
“积庐山也卷进来了,是真报仇,还是以报仇为借口插手……”禅知一疑惑沉吟中。
时甲:“看这跟踪的路数,有点过于直白,不像是耍什么大的花招。”
禅知一皱眉:“若真是报仇的话,反倒麻烦了,药屠那边惯会些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积庐山真要出手的话,还真是防不胜防,真要被他们把那厮给宰了,那就是白忙一场。”
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剑侍,“你立刻赶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暴露,若……”话到此,又抬手打住,“算了,你的速度未必能追上,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们随后跟进。”
回头又对时甲道:“你立刻把情况报给那边,要把话说明白了,就说积庐山也插手了,一旦积庐山非要对那厮赶尽杀绝,凭积庐山的暗杀手段,我们也未必保的了那厮,尤其是在大荒原,我们能做支撑的力量不多,看那边有无应对办法。”
“是。”时甲应下。
禅知一又细问了己方人员的具体去向方位,旋即身形唰一下射向了远空,迅速在空中化为了一个黑点消失。
剩下的人也迅速飞向山下,很快又逐一乘飞禽腾空而起……
一片起伏山岗上,紧急落地的庾庆师兄弟三人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样子挥手送别腾空而去的三位千里郎。
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行,一旦让那三位千里郎发现他们身体出了问题,鬼知道会出现什么事,都是江湖上混的,这荒山野岭的不敢寄望于千里郎的职业操守,不敢把性命轻易交到人家手上去。
以临时有事的借口紧急落了地,预付的路费也罕见的没计较要回一些,大方的算了。
待三只大鸟一走,他们三个目光一碰,放弃了法力压制后,施法弄干净了的鼻子下,又流出两股鼻血,甚至连眼角也沁出了血丝,甚至开始咳嗽,咳出了血沫子,脏腑内出现阵阵剧痛。
看了眼空中又一只飞来的大鸟,向真乘坐的那只也在降低高度,庾庆立刻喊了声,“走!”
三人立马如老鼠似的往树林子深处钻。
南竹那嘴巴还是忍不住,一路逃避,一路嗷嗷叫苦,“我就说了吧,咱们这身体里的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这下好了吧,碰在了这个当口上,还不得任由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牧傲铁奇怪了一声,“这次怎么会同时发作,我们也没受什么伤,不会是中毒了吧?”
南竹:“中鬼的毒,就我们这身子,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妖是邪还是怪,你说有什么妖气、邪气、毒气不能往肚子里吃的?老十五啊老十五,都知道天泉在哪了,还不肯上心,还指摘我,早找上泡过了多好,矫情,现在好了吧。娘的,肚子越来越痛了,想拉屎。”
同行逃窜的庾庆没吭声,紧绷着脸颊,凝神静气想办法。
他也没往中毒方面去当真,身体邪门了后,不是没试过以毒攻毒的方式来治疗,买过不少毒药来做尝试,奈何身体的克损自愈能力实在是没话说。
他不时回头看向上空,带着两位师兄一路乱钻,奈何还是没能躲过向真的追踪。
向真也提前辞别了千里郎,大鸟不能在林中展翅飞行,他却可以御剑飞行,在林中一阵穿梭,很快便追上了,后发先至,一个闪身落在了师兄弟三人的前面,脚下大剑翻滚,唰一声回归了他背后的剑鞘内。
“我说……”被挡了去路的庾庆真想跟他好好理论理论,看到向真鼻孔里滴滴答答下来渐渐染红衣襟的鲜血后,脖子顿被掐住了一般,话头硬生生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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