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阿环立马摇头,依旧是不吭声。
虫儿惊疑,但他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得不到答案,也就没再多问了,自然也没了跟阿环玩那洗果子的情调,起身就走了。
谁知阿环却以为自己的态度让虫儿不高兴了,赶紧站了起来,快步追上他,拉着他胳膊道:“林龙,我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见过。”
虫儿狐疑,不解道:“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阿环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以前听族中的老人说过一嘴,说族中有凤羽代代相传,就插在族长的头冠上。族长的头冠大家都经常见,但我也不知道头冠上的哪根羽毛是凤羽,好像也没什么很特别的,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族中老人说过,这事不能告诉外人的,我只告诉了你,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
第846章 夜未央
虫儿心虚不已,但还是连连点头,表示不会告诉别人,并罕见的耐着性子敷衍了阿环一番,把阿环给开心的不行。
把阿环哄走后,虫儿手里又多了篮野果,看着一篮洗好的果子,他也忍不住唉声叹气。
一回到翠碧楼,南竹立马凑到了他跟前,迫不及待地低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问了没有?”
虫儿也把他拉开到一旁,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
南竹听后欣喜不已,大为赞赏地拍了拍他肩膀,“老十六,我果然没看错你,用你对付女人那绝对是一用一个准,等着,哥哥不会亏待你,等哥哥将来发财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虫儿笑的有些牵强,有点不安道:“这事不告诉公子吗?”
南竹啧了一声,“你安心把事放在肚子里,回头我找机会告诉他,事是我让你办的,有事我担着,你有什么好怕的。”继而又指着虫儿鼻子警告,“记住,别在老十五那胡说八道,否则我把你踢回观里让你伺候你师父去。”
虫儿抿着嘴角,低头对指尖。
回头,南竹又把牧傲铁给带到了湖边散步,把虫儿打探来的消息告知了。
牧傲铁听后吃惊不小,“这世上真的有‘不死之羽’的存在?”
南竹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虫儿去试试,没想到还真被他摸到了点情况,不过……口说无凭,毕竟那妹子自己也不知道真假,也不知是不是凤族的老头子闲着吹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呀。”
牧傲铁:“是不是真的都无法验证,就算是真的又怎样?戴在凤族族长的头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高玄高手,咱们抢不到,也偷不到。”
“唉!”南竹叹气一声,“是啊,人家族长的头冠也不可能借给我们玩,可惜老十五那家伙犯倔,不然凭那厮偷鸡摸狗的脑子,商量商量兴许还能有点办法。”
牧傲铁想了想后,将脚下的几块石头踢进了湖水中,徐徐道:“老十五说的其实也没错,没必要再冒那风险了。”
南竹顿不满道:“现在说这个?以前到处碰运气瞎折腾,现在已经确定了‘天泉’在哪,反而熄了火,算怎么回事?”
牧傲铁:“老七,大青女已经明明白白提醒了,让我们不要去找,说是为我们好,可能确实有什么问题。”
南竹不吃这一套,摸着下巴琢磨嘀咕,“焚于天鼎,焚于天鼎,‘天鼎’又是个什么鬼,看来还得让虫儿再想办法打探打探。”
看他如此执着的样子,牧傲铁不禁无奈摇头。
不过也能理解,为了赚点钱和百里心两地分居,老七的自尊心确实有点不堪忍受,加之百里心又知道了他们的身体状况,知道了他们的身体不正常、有毛病,老七为了博取人家芳心,肯定是想让身体恢复正常的。
是夜,轰轰一阵闷响打破了夜的宁静,从湖的另一边遥遥传来。
虫鸣声立止,翠碧楼的一扇扇窗户也推开了,一群人也陆续跑了出来,在屋檐下眺望湖的那一边。
庾庆:“好像有人在交手。”
南竹奇怪,“这大晚上的,还有人在凤族地盘上打架不成?”
向真:“也许是在修炼练手。”
不多时,打斗动静消失了,夜又恢复了宁静,虫鸣声也渐渐恢复了。
山顶,翠羽堂外徘徊的凤藏山走到叶点点跟前,劝道:“大晚上的湿气重,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经不住他的再三劝说,大着肚子等消息的叶点点只好先回去了。
独自在外的凤藏山又静默徘徊了好一阵,约莫一个时辰后,一道人影飞身上山,是去查看怎么回事的凤阿刀。
“五郎,出事了。”凤阿刀一到,便示意凤藏山去僻静的地方说话。
凤藏山眼皮子一跳,立刻一起到了僻静的边角,才问:“怎么回事?”
凤阿刀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出事了,阿平被人抓走了。”
凤藏山立问:“谁抓的?”
凤阿刀摇头,“不知道,根据咱们这边出手阻拦的人讲述,有三伙人出手。一伙是抓走阿平的人,然后相继有两伙人出手干预,都未能拦下,让一伙人带着阿平跑了。”
凤藏山心惊肉跳道:“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抓走阿平?”
凤阿刀:“不清楚身份,三伙人都蒙着面。我们这边本来都没有发现阿平被抓走了,还是其他两伙蒙面人出手,打斗动静响起后才让我们察觉到了。”
凤藏山咬牙道:“你的意思是说,阿平在咱们自己地盘上被人抓走了,咱们自己不知道,反而是藏在我们这的外人发现了后给咱们提了醒?”
凤阿刀慢慢点头,“据说,那些人的实力都很强。”
凤藏山呼吸沉重,神情明显陷入了巨大的不安中,只因那个阿平就是抓走阿环和小黑的人。
也就是说,阿环和小黑之前的失踪,是他自己安排人干的。
表面上的目的也简单,就是为了能在天坑比试中登场打败自己二哥。
之所以绕这么个弯子打败自己二哥,是因为他之前路数太过“低调”,一直对外表达的都是不与人争,准备“低调”到最后顺其自然的开花结果,谁知突然发生了意外,谁都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大荒祀”来。
更出乎意料的是,六大山主中年纪最大的一位要退位让贤了,这次“大荒祀”谁若是能为凤族立下头功,那空出的山主的位置基本上就是谁的,这对将来族长大位谁属的影响太大了,毕竟其他山主的年纪也都大了。
于是他“低调”不下去了,又不好破坏自己一贯的人设,吃相难看肯定会惹来非议,于是准备顺势而为,来个悲愤之下不得已出手,不但要维护“低调”的人设,还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自己的形象发挥的更好。
于是让人绑架了自己的女儿和小黑,给自己找了个出手的理由。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他做梦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有人抓走了阿平,而且盯上阿平的还不止一伙人,这是什么鬼?
事态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彻底被搞懵了,想不通,简直莫名其妙。
不知抓走阿平的人到底想干什么,不知是不是跟之前绑架的事有关,他此时的手脚有些发麻……
月光如水,晚风清凉,徘徊在吊脚楼屋檐下的苏半许手上摇着一把折扇,来回之际忽侧耳。
吊脚楼旁的树冠上传来轻微唰唰声,很快屋里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两名一瘦一壮的随从快步出来,到了他的身边。
苏半许问:“那动静怎么回事,交手了?”
瘦随从,“有人抓了那个阿平,本想尾随跟着看看情况,后来发现是要把人带走,也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就出手了,对方实力很强,我们失手了,阿平被掳走了。”
壮随从,“暗中还有一批人,也出手拦截了,迫于形势,我们联手拦截,但还是没能把凶手给拦下。”
苏半许挑眉:“两伙人?没看出什么来路?”
瘦随从,“凶手不但实力强,而且非常谨慎,没能看出路数,至于另一伙,事后不好再折腾,迅速散伙了,路数也不明了。”
苏半许摇着折扇,眯眼沉默着。
他有四名随从,一直在明里暗里关注着翠碧楼那边庾庆等人的一举一动,小黑和阿环昨晚离开翠碧楼时,也在他这边的关注中,凶手将两人掳走后,就被他的人盯上了,之后自然也查出了凶手是谁。
也就是说,小黑和阿环被掳走的当晚,他就知道了是谁干的,就留心上了那个阿平……
凤头岭,古老大树在月光下隐约有火光渗出。
族长在白骨座上盖着兽皮昏睡,火盆前填柴烧火的姑娘也很安静,快步进来的阿落公对姑娘示意了一下,姑娘遂起身告退了。
没了旁人,阿落公俯身在族长的耳边,低声道:“族长,阿平被人抓走了。”
凤金旗缓缓开眼,问:“谁干的?”
阿落公:“不知道,凶手就两人,一个扛人,一个掩护,苏半许的人出手拦截了,我们的人见事情已经暴露,也出手了,想逼出凶手真面目,然凶手实力很强,我们的人和苏半许的人联手还是没能扯出凶手的来路,让他们跑了。”
凤金旗徐徐道:“禅知一的人呢?”
阿落公:“他的人都在,事发时没有离开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和禅知一那边无关。”
凤金旗:“翠碧楼的客人呢?”
阿落公:“事发时也都在,都没有离开,那边看起来没太大可疑,唯一看似不太正常的地方,就是阿环和那个林龙来往过于频繁,看得出,阿环对那个林龙动心了。我怀疑他们会不会利用阿环干什么,我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方法从阿环嘴里摸出点情况。”
凤金旗自言自语嘀咕,“为了我凤族的山货吗?禅知一和苏半许怎么可能看上这点小钱,还不够他们养条狗玩的,这帮人跑到我凤族来,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他这边能及时发现翠碧湖那边异常的原因,早就感觉那些客人不正常,早就派了人去那边暗中盯着一伙人的一举一动。
第847章 东窗事发
阿落公紧接着又禀报道:“隔壁‘鬼族’那边有消息,据说也来了贵客,说是地母的两个女弟子正在那边做客,也是来看‘大荒祀’热闹的。”
波澜不惊的凤金旗露出不解神色,“地母的徒弟看热闹,直接去大族长那边便可,何必要经由鬼族?”
凤族周围相邻的部族有四个,其中三家都不敢与凤族争锋,唯一敢与之较劲的,也只有鬼族。
阿落公:“族长,您忘了?咱们这边的那位探花郎可是差点和地母的徒弟成了夫妻的。”
凤金旗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那两个女娃娃是冲探花郎来的?”
阿落公:“没听说司南府和鬼族有过什么来往,哪有女娃娃喜欢阴气森森地方的,您也说了,她们想看热闹可以直接去大族长那边。探花郎先来了我们这,两个女娃娃后到的鬼族,哪有这么巧的事,若说不是冲探花郎来的,我都不信。依我看,是探花郎来此的消息出去了,她们才跑来的。”
凤金旗略显警惕道:“这探花郎怎么跟一坨牛粪似的,一堆苍蝇围着转,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他对外人的那些破事不感兴趣,可问题是扯到这边来了,他想不关注都难,担心会把凤族给稀里糊涂卷进去。
次日傍晚,又出事了,整个翠羽湖一带又出了乱子的感觉,凤族人在漫山遍野的搜寻。
一脸憔悴的凤藏山也来了翠碧楼这边问话,问大家有没有看见他女儿。
阿环又失踪了,上午跟两个族人一起跑去山里采野果,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两个同伙也不知道阿环是怎么消失的,反正阿环一直到现在都没出现。
翠碧楼这边只能是实话实说,今天并没有看到阿环过来。
满脸憔悴的凤藏山无心逗留,就此离去了。
庾庆只能劝叶点点,“姐,关心则乱,多开导开导姐夫,不要太焦虑了,兴许像上次一样,回头自己就回来了。”
叶点点心不在焉的点头应下,别人不知道,她却感觉自己丈夫早就有点不对劲,在阿环消失前,好像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让她莫名不安,她已经离临盆不远了,周遭环境却屡生变故,心情可想而知。
门口目送了她离去的庾庆也皱了眉头,之前凤藏山突然打败了其二哥凤藏云,他还高兴来着,没想到凤藏山竟有那般实力,准备坐等水涨船高,等凤藏山在大荒祀为凤族立下了大功,山货的事自然能帮忙说上话。
现在出这么档子事,他担心会影响凤藏山参加大荒祀。
当然,将心比心也能理解,女儿失踪了,换谁都要受影响。
过来这边闲聊的苏半许和时甲也离开了,两人经常泡在这边玩的。
回到吊脚楼,苏半许立刻招了手下人问话,“凤藏山女儿失踪前,你们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他手下四人皆摇头表示不知道,对此,苏半许也说不出什么,他们的主要精力是盯翠碧楼那边,人力有限,怎么可能盯住翠羽湖每一个人。
回到自己屋里的时甲,也跪坐在了盘膝打坐的禅知一身边。
禅知一出声问:“又是他们绑的?”
时甲摇头,“不是,他们还传了消息问我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有掳走那姑娘的打算,还没来得及,被人捷足先登了。”
禅知一陷入了沉默。
次日天刚亮,翠羽湖这边又再次出了乱子,凤头岭那边来了人,找上上下下的人问话,其实主要针对的就是翠羽湖这边的客人,问他们昨晚有没有去哪。
之后,大家获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凤头岭那边遭窃了,有人趁凤金旗沐浴时,盗走了凤族族长的头冠。
这次,前来安抚客人的叶点点也是一脸憔悴,显然被频发的乱象给影响到了。
跑来聚的苏半许也很纳闷,摇着折扇反复疑问了好几次,“偷凤族族长的头冠干嘛?”
同样泡在这的时甲也不解,“那头冠有什么盗取的价值吗?”
两人都见过凤金旗头上戴的那顶头冠,也就插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羽毛,除了显眼外,真看不出什么其他名堂。
庾庆也感到稀奇,“能有本事把凤族族长的头冠给偷走,也不简单呐。”
听着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南竹和牧傲铁比较沉默,不时互相瞥上一眼。
一来二去的,庾庆也渐渐察觉到了异常,偶尔打量一下南竹,这位话痨师兄,遇上这样的话题居然能闭嘴,确实很罕见。
有那么某个瞬间,他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不会是老七这家伙偷了头冠吧?
转念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先不说这胖子没那本事,昨晚人也一直在这里,没有跑那么远作案的条件,再说了,偷那头冠干嘛?
然身边人暴露出的疑点太多了,搞的他后来想不怀疑都难,南竹的异常就不提了,连虫儿似乎都在躲着他,见到他后,那目光也是躲躲闪闪的,做贼心虚的意味太明显了。
种种可疑令庾庆无法再置之不理,找了个机会,一把揪了虫儿的耳朵,直接给扯进了房间,把门一关,对着虫儿的屁股就是一脚踹去。
揉着屁股靠在墙角的虫儿对此不感到意外,踹屁股这事他已经被这位踹习惯了,现在的样子似乎想找个墙缝钻进去,脸贴在墙上,依然是不敢正眼瞧庾庆。
庾庆走到跟前,慢慢拎起两手袖子恐吓,“说吧,背着我干了什么好事?”
事情到了这一步,虫儿哪经得住他的威逼,支支吾吾了几句后便不敢再隐瞒下去了,也知道事情搞大了,很惶恐,把南竹让自己向阿环打探不死之羽的事说了出来。
庾庆听后震惊,惊呆了,旋即有些抓狂,这帮家伙,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自己,当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将虫儿打的抱头蹲在墙角一个劲地哀求,“公子,我错了,公子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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