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月雚疏,大家也都听说过,据说和马长的很像,额头长有独角,是极为罕见的灵兽,驰骋速度快,且真正能日行千里,大多人还是头次见到本尊。
而这锯断了角的月雚疏,他们不经提醒的话,就算看到了也未必会做联想,说到底还是禅少庭的见识更高一些,不愧是名门子弟,算是见多识广。
展云器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南竹惊讶道:“昆灵山竟让如此灵兽来拉车,这得养了多少头?”
是啊,众人皆感觉这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展云器谦虚道:“也没养几头,也就待客时赶时间的时候用一下,你们住的地方离这里来回确实有点距离。”
话虽这样说,众人却也能理解,但还是能由此看出这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财力,以灵兽招待客人还不张扬,居然把灵兽的独角给锯掉了,千年大派的低调奢华可见一斑。
一行就此上车,回去只给了两辆车,来时是搞不清柯燃要带多少人过来,故而多备了车辆,此时展云器师徒也不再跟他们回去了,两车就够了。
目送了马车在山路上的离去,鹿呦鸣这才转身回了里面,于夹道中看到了邋遢身影的归来,快步迎了过去。
先走到了自己门口的颜药,站定稍等了他过来,问:“怎样?”
鹿呦鸣:“都已经顺利离开了。”
颜药:“没什么问题吧?”
鹿呦鸣:“还好,没见什么问题。”
颜药默了默,挥手道:“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鹿呦鸣:“师叔,我要离开一下,师尊好像比较关心这事,我要将情况报知。”
他的师尊不是别人,正是昆灵山掌门。
他也不是人,算是妖修,本就是昆灵山掌门身边的一只灵宠,修行成人后,被其师安置在了灵谷重地。
颜药也知掌门将自己心腹安置在此的用意,虽说灵谷一直是他们这一脉看管,但掌门不可能不闻不问,安插心腹在此充当耳目也正常,遂挥手道:“去吧。”
“是。”鹿呦鸣这才告退。
颜药回了屋内,四处看了看,然后解下了腰上的葫芦,拔开塞子就是一股酒香溢出,对嘴咕嘟了两口,绕到了案后,坐在了椅子上,腿架在了案上,抱着酒葫芦美滋滋享用。
对面墙壁上的画,他也看到了,却丝毫没意识到已经被人给换了,瓷缸里的画本就都是他在墙上挂过的,也都不是什么名画,他对那些也没什么雅兴,偶尔看腻了换一幅挂而已,随性的摆设。
某种程度上,南竹补了一幅画上去的行为是恰当的,也算是老成之举,真要是一片空白的话,还真有可能引起颜药的注意……
一路的归途上,又如风驰电掣一般,铃铛也是响了一路。
下车时,留心到车夫又摘下了铃铛,庾庆多问了一嘴,“这是何意?”
车夫回,“怕山中守山灵兽会惊扰到贵客,这铃铛能安抚守山灵兽,避免攻击。”
庾庆哦了声,谢过其接送,便与他人一起返回了山上。
到了山顶,众人又纷纷谢过柯燃,今天能进灵谷开眼界都是沾了人家的光。
柯燃表示不用谢,说了些举手之劳之类的话。
目送大家各自回了小楼,萧长道和吴容贵却无心回去,双双踱步到了山缘边。
左右看了看后,吴容贵低声道:“那姓柯的肯定来头不小,看那样子,禅少庭是吓不跑他的。”
萧长道呵了声,“能轻易安排大家进昆灵山禁地游玩,如今连禅少庭明显都高看了他一眼,也不太可能再找他的麻烦,怕是想离间都不容易。”
吴容贵提醒道:“禅少庭、赵倾两个,加那四个大箭师,如今又冒出一个柯燃,很有可能就已经占了丁寅区的七个名额,只剩下了三个名额,后面还不知道会来什么人,我们两个怕是未必能稳妥。”
萧长道嘘叹一声。
两人还不知道那“四位大箭师”已经非常痛快地答应了不用弓箭参赛,反正他们今天一起出游的时候是一点都没从四人身上看出丝毫的不高兴,于是一番嘀咕后两人又下了山,去找昨天被鼓动的那些参会者,想让大家继续找昆灵山要说法。
回到自己屋里的南竹和牧傲铁可想而知,立马唤了庾庆去楼上密谈,而百里心只能眼巴巴看着,她也不好主动往人家男人的房间里凑。
进了房间把门一关,南竹立马从衣服里掏出了偷来的地图,拍在了庾庆的手中,“我说老十五,你有病吧,想起一出是一出,突然就让我干这事,吓死我了!”
这事干的,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当时做的时候,身在事情中,反倒没多想什么,顺顺利利就把东西给偷了,直到回来的马车上,他才开始渐渐后怕了,开始反思自己了,发现自己似乎变得越来越冲动了,换了从前的自己绝没这么大的胆子,现在竟敢跑到天下第一灵植大派的禁地里说偷东西就偷了。
害他路上都没心思去关注百里心了,一路提心吊胆警惕着车外,准备一旦发现情况不对,随时将衣服里面的地图给震碎成粉尘,消灭赃物。
庾庆嗤了声,不理他,打开了地图查看,看到潦草撕下的边幅,愣了一下,指着问:“什么鬼?”
南竹嗨了声道:“带着两根棍子不好放身上,你放心,毁尸灭迹弄干净了。”见他将图摊开了在了桌上,又凑上去问,“你弄这个干嘛?”
庾庆:“还用说么,为再次混进灵谷做准备,否则人生地不熟的,又不好找昆灵山弟子打听,问多了容易引起怀疑,有地图就方便多了,至少能避开一些守卫多的重地,免得一头撞错地方自投罗网。”
南、牧二人皆愣住,南竹惊疑道:“你还想私下摸过去?疯了吧,你忘了那车夫说的,除了守山弟子,还有守山灵兽,想通过这么远的距离不被人发现,根本不可能。再说了,咱们已经进去查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庾庆凑近了点两人,再次压低了点声音道:“镜花仙苑的入口,很可能就在那深渊的上空。”
此话一出,南、牧二人石化了一般,都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好一会儿,牧傲铁开口问:“链锁藤妖的那个深渊上面?”
庾庆点头。
南竹狐疑道:“我为何没看到什么异常?”
庾庆:“就你那眼睛,除了女人和钱,还能看到什么?光用眼睛看没用,还要用心眼观察,深渊上方的雾气飘荡不正常,虚空中好像有东西,如果丽娘所言属实的话,那很有可能就是镜花仙苑的入口。”
他这样说的话,南、牧二人相视一眼后倒是没有再表示出什么异议了,对于老十五的眼力,他们不是第一次领教,已经感觉到老十五应该是会什么术法,冥海中被鲛人袭击后还能带着他们抵达海市时,他们两个就强烈感觉到了,既然老十五这样说,那就应该真的是发现了点名堂。
南竹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搓着双手,“又被我们找到一座不成?你确定吗?”
庾庆:“就看了一眼,怎么敢绝对确定?确认的办法就两个,一个就是早先说的,看灵谷所谓的枯木逢春和那个什么大阵有没有关系,另一个就是再摸到现场去仔细勘察一下。”
南竹叹道:“大阵就在灵谷内,要确认和大阵有没有关系,还不是一样要去现场勘察,这个和第二个办法有什么区别?”
庾庆扯起了手上地图,“所以才要弄这地图。”
南竹两手一摊:“你这不是废话么,说了想通过这么远的距离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有地图又有什么用?”
庾庆目光盯在地图上:“当年我弃官逃出京城时,千军万马也未能轻易抓住我,我真要往那闯的话,他们未必能发现我,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第557章 少不了
老天爷要给什么样的机会,南竹和牧傲铁不知道,庾庆含糊其辞没告诉他们,也不好告诉。
接下来的日子,等待机会之余,庾庆时常守着那张地图研究,寻找合适的前往灵谷的路线。
身为邻居的柯燃,经常会来这边走动,闲聊天下事,不比出来应付的庾庆等人,南竹是个很好的聊友,什么都能聊,不管是懂的还是不懂的,经常能把柯燃给聊跑了。
不过柯燃似乎也挺无聊的,每天还是会过来打个两三次的招呼,每天照旧会来瞎扯一顿。
这样的日子一连七八天后,柯燃在一个傍晚时分下了山,到了一个山路的拐角处,那里有一辆马车等着他。
向兰萱静坐在车内,柯燃钻入车厢内立刻行礼拜见,“大行走。”
向兰萱微微点头,问:“那几个人情况怎样?”
柯燃犹豫了一下:“属下日夜监看,未发现有什么过分的异常之处,灵谷之行后,除了用餐,连门都很少出,几乎不与任何外人来往。”
向兰萱皱了眉头,嘀咕自语,“搞什么鬼?”
柯燃试着提醒了一句,“会不会就是为了参加朝阳大会来的?”
向兰萱嗤笑一声,“绝不可能!你有所不知,凭那小胡子的名气,压根不需要参加这种大会来扬名,他也不敢张扬,很有可能会临时退赛,他们此来必有其它目的。”
柯燃心头奇怪那小胡子究竟是谁,然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就事论事,“他们一直龟缩着没什么动静,没动作就没有迹象可循,无处下手,怎么办?”
向兰萱稍作沉默后,又提醒道:“那个叫百里心的女人,你可以多注意一二,也许从她身上可以发现点端倪。”
柯燃:“还请大行走明示一二。”
向兰萱沉吟道:“其他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都是冒名顶替的,百里心的身份是真的,查过了,确确实实是龙光宗的弟子,不过已被龙光宗逐出了师门,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龙光宗没有揭穿三个假冒者的身份。将百里心逐出师门,再要求昆灵山将几人一起赶出大会,更像是龙光宗在撇清关系。”
柯燃惊疑,“也就说,龙光宗可能知道真相。”
向兰萱:“龙光宗那边你就不要指望了,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明查会打草惊蛇,暗查也不是派几个人手就能解决的事,等到查出名堂来,朝阳大会早就结束了,那几个家伙早就离开了昆灵山,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暂未涉及什么利益,对上给不出交代,不足以让大业司兴师动众,纯属我个人想知道那几个家伙想干什么,懂么?”
说到这,想起自己挨的那一记响亮耳光,抬了手,轻轻将窗帘拨开了一道口子,看着远处的绚丽晚霞,只见山间渐有雾气开始升腾,霞光照亮了她的妩媚双眸。
山脚餐堂用餐的庾庆坐在窗前嚼食,他也看到了窗外升腾起的雾气,又看了看外面晴朗干净的天空,目中闪过异样神采。
餐堂门口,禅少庭几人也进来了,他们几个很少来,三天两头才来一次的样子。
进门后往堂内一扫,看到了在座的庾庆几人,吴容贵轻笑着提醒了一句,“‘少不了’果然都在。”
“什么?”禅少庭有点不明所以。
萧长道当即低声解释了一下,“那几个被逐出师门的,每顿饭都来吃不少的灵米,顿顿都不落,只要饭点来,准能看到他们,于是就有人给他们四个取了个‘少不了’的外号。”
这外号其实就是吴容贵给取的,然后萧长道传播开的。
如今,他们已经知道那“四位大箭师”被逐出了师门,而昆灵山也保证了四人参赛不会用弓箭,让他们这种人放心了不少。
“龙光宗的脸面呐。”禅少庭颇为不屑的嗤了声,然后就带着人找了地方坐。
餐堂内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随着大会的举办日期逐渐临近,来赴会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不时有人悄悄对着用餐的庾庆四人指指点点,继续把“少不了”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师兄弟三人偶尔也听到过那么一句,不过三人无所谓的,大会结束后,谁认识谁呀?
他们不在乎,百里心脸皮嫩些,还是有点在乎的,面对那些个指指点点有些尴尬,然又没人逼她来,是她自己要跟来的,只能是尽量少吃点。
她只是不明白这三位是怎想的,虽然南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不要钱的灵米,不吃白不吃,几万两都花出去了,吃一点怎么了?还劝她也多吃一点,好像要吃回本似的。
她不明白三人为什么喜欢占这种小便宜!
饱餐后,四人慢悠悠晃回了山上,吃撑的偶尔还打个饱嗝。
回到小楼内,庾庆一个眼色,把想和百里心一起看晚霞的南竹给招惹到了楼上。
房间内,庾庆拿出了藏好的地图再次摊开,“老七,我打算今晚动一动,你留守,我跟老九走一趟。”
南竹愣住,一听就明白是要去灵谷,忙道:“要去一起,干嘛扔下我?”
庾庆立刻扭头问他,“你怪我们?你一去立马就得露馅。”
南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体型,“别又拿我胖说事。”
庾庆鄙夷:“大晚上的,谁管你是胖是瘦,你也不看看你这些日子都干了些什么,你哪天晚上能忍住不去找她聊天的?这不是一点路,说去就能回的,你一旦跟我们走了,不去找她聊天了,久了必惹她怀疑,回头她一看你不在,立马会上楼看我们两个在不在,发现都不在的话,鬼知道会惹出什么后果来。”
“……”南竹顿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牧傲铁也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你留下稳住她,也正合你意。”
南竹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不过也没有反对,只嘟嘟囔囔问道:“你们确定这样能摸过去?我说,天下第一的灵植大派,千年大派的底蕴,只怕没那么容易擅闯。”
庾庆没理他,已经将他排除在了这次的行动之外,指着地图对牧傲铁示意,“地图我仔细看过了,咱们虽然能掌握地形,却无法掌握各地形上有什么,或者说有多少人,所以我决定走水路。”
手指比划在了地图上的小河流上,“你看,从我们附近这段流域起始,可以一直绕到灵谷附近,从这上岸到灵谷估计也就四五里路。所谓走水路,也不是要潜过去,我们也得防备水里有东西,咱们在岸上走,一旦在地面上发现什么异常时,咱们可以及时往水里潜行一段,可以避一避,昆灵山也不可能在水里到处布置东西,这般前往灵谷可能会顺利一些。”
听到这,南竹和牧傲铁都微微点了点头,能看出来老十五这段时间是花了心思琢磨的。
庾庆又道:“你记一下路线,万一遇到意外走散了,好知道怎么碰头,或怎么来回。”
“嗯。”牧傲铁应下,扯了地图铺在地上,跪坐在那仔细辨识要走的路线地形。
庾庆回头又对南竹道:“把你那颗金疙瘩拿来,我顺便备着,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对此,南竹倒是没有什么犹豫,立刻出门了,下楼取去了,没多久就将那颗黄金兰果拿了上来。
这玩意目前已知的作用就是能将边上的东西转化为黄金,还有什么作用谁也不知道。
这次之所以带上,一个是仙家洞府之物,其次是听丽娘说这边入口有许多兰花,纯粹是不管有用没用多做一手准备。
庾庆拿了黄金兰果,稍作交代,便把南竹给赶了下去。
待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轮弯月当空后,听到楼上动静暗示的南竹,又跑去敲开了百里心的房间。
趁着开门的动静,和南竹故意大声说话的动静掩饰,庾庆和牧傲铁从窗户溜下了楼,从没路的地方悄悄潜下山,一路小心回避绕过其它房舍。
彻底下山,遁入了附近的山林后,师兄弟两人便开启了走走停停的潜行模式,有时还会绕一下。
牧傲铁没问为什么,知道老十五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害自己,这样做必然有原因,他只管保持安静跟着走便是。
偷偷摸摸走了三里路的样子,两人终于摸到了河边,按照计划好的沿着河边一路潜行。
途中也如庾庆所言,有时确实要往水里暂避潜行一下,出水后又继续在河岸旁潜行,一路有惊无险的。
河的上游有座湖,湖水宁静,倒映着夜幕上的星月,还有一座山顶上的零星灯火。
灯火来自山上一座殿宇似的建筑,殿宇外的空地上有石台法坛一座,一个素衣老者披头散发在星月下,盘膝打坐在法坛上,静静与天地同在。
法坛下侧躺着一只像牛犊又没角的怪兽,两耳大过牛耳。
貌似沉睡的怪兽突然支棱起了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山缘边,看向了湖的下游,口出人言,“湖口下的河岸边,好像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动作鬼祟,不似本派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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