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老板娘,再会!”庾庆拱了拱手,把青牙给弄成了那样,继续在青牙跟前晃悠就有点嚣张了,不敢久留,就此离去。
三人出了惊鸿殿后,南竹忍不住抠了抠胖脸,“老十五,两百万两啊,不谈谈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
牧傲铁冒出一句,“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庾庆:“老九说的对,老七你这见钱眼开的毛病得改改,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张作废的欠条不可能值两百万两,惊鸿殿再也有钱也不可能这样玩,天上掉银子,你自己摸着脑袋想想,有这样的好事吗?肯定有坑等着我们,绕着走才是明智之举。”
南竹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唏嘘感慨了一声,“白跑一趟,白遭一场罪,瞎忙一场。”
庾庆也有此感,但还是宽慰道:“好歹赚了两个亿,每年少一千万的压力。”
南竹呵呵道:“叶点点那边的每年一千万呢?少一千万多一千万,对我们这种没财路的人来说,背负的压力有区别吗?明年叶点点那边的咱们到哪弄去?”
这话说的三人都不吭声了。
此间事,算是告一段落,三人也不打算久留了,把青牙搞成那样,又让龙行云受尽屈辱,鬼知道两人会不会守信,海市某种程度上算是人家的地盘,继续逗留下去实在是感觉心里不踏实,自然要趁现在赶紧走人,赶紧躲回幽角埠才能安心。
回到胡尤丽家时,胡尤丽还是不在。
庾庆趁机利用“大头”再次和柳飘飘那边联系,问其有没有查出那位“干娘”的身份。
这趟海市之行也不算一无所获,自从“大头”被冥僧点化后,已经是能听懂人话,还能识字,行事也有了智慧,刚好解决了他和柳飘飘联系不便的问题,知道怎么偷偷摸摸接近柳飘飘,加之体积小不容易被发现,可以当做信使来使用。
师兄弟三人给如今的“大头”估过价,真要出手的话,应该是能卖大价钱的。
当然,他们现在也没打算卖,毕竟养熟了,用着方便,只是当做了一个实在混不下去后的打算方向。
“大头”回来后,也带回了柳飘飘的回复,说他们去了冥海,她根本没办法跟去冥海展开动作。
庾庆又提供了一条线索给她,之前是古清照联系的那位干娘,可以顺这条线查一下……
镇海司最高处的亭台楼阁内,掌令朱轩正在会客,快步赶到的齐多来静候在旁,不是什么急事,未敢打扰。
待到送走客人后,齐多来才凑到了朱轩身旁禀报,“探花郎那三人帮回来了,丝毫无损的样子,青牙反倒是四肢俱断,倒在了惊鸿殿养伤。还有,那位探花郎欠碧海船行的账居然转到了青牙的头上,不知是几个意思。另就是龙行云和银山河好像离开了海市,要等星罗岛那边的回复确认。”
朱轩疑惑转身,“你不是说青牙会同了龙行云去谋害那个探花郎吗?怎么会弄成了自己受伤还帮人家还账?”
齐多来:“之前把青牙喊过来问话的时候,他是这样说的,现在则搞不清了情况。”
朱轩:“那你就把青牙喊过来再问问。”
齐多来摇头,“这回怕是不好办,首先青牙行动不便,其次是这次的事情又涉及了梁家的那位小姐。古清照去了梁府,好像去见了那位小姐,古清照离开后,梁家那位小姐后来也离开了。
您知道的,其它的事情都好说,但凡涉及梁家的,青牙打死都不会吐露一个字的,而涉及到了梁家咱们也不好逼问。
不过有一点可以想象,龙行云和银山河应该是知道事情经过的,回头赤兰阁应该也会知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妨向赤兰阁打听一二。”
朱轩默了默,好一阵思索后,才缓缓道:“这事我们只需关注,其它的算了。离开了海市,离开了冥海,有些事情就不该是咱们插手了,要不要问赤兰阁和梁家,或要不要抓那三个牵涉冥寺的家伙逼问,交由千流山决断吧,我们只需把情况如实上报就好。”
齐多来闻言点头,“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夜幕徐徐拉开,海市再次变得灯火璀璨。
房间里,庾庆、南竹、牧傲铁和背着“大棒”的小黑站成了一排,面对着孤零零站一边的胡尤丽。
南竹乐呵呵道:“尤丽,多谢这些日子的款待,打扰了。”
胡尤丽忙摆手,“不打扰不打扰,你们还帮我弄到了探花郎的题字呢,是我赚了。”
这倒说的师兄弟三人不好意思了,感觉占了人家的便宜,南竹嘿嘿道:“你既然喜欢,那下回吧,下回遇见那探花郎,让他多给你写几幅寄来。”
“真的吗?”胡尤丽瞪大了眼睛,双手紧握胸前,要欢呼的样子。
庾庆瞪了南竹一眼,很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寄送的费用多贵,你出吗?故而打断,“你别听他瞎扯,尤丽,走了。小黑,谢过姐姐的关照没有?”
小黑当即挥手告别,“姐姐,记得来找我们玩,我请你吃好吃的。”
胡尤丽上前揉了揉他脑袋,“好的,有空去找你们玩,对了,你还没告诉姐姐你们家在哪呢?”
一听这个,小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该守的秘密他口风还是挺严的,当即扭头看向了庾庆他们。
庾庆当即帮忙答道:“我们居无定所,住哪不一定,有机会再联系吧。”
和遮罗山的事闹得不小,他知道人家迟早会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家现在不知道是因为有些事情牵涉的人层次较高,知情者不会口无遮拦到处乱说,广泛传播到底层得有个过程和时间。
胡尤丽哦了声,知道人家是不愿说,她也多次问过小黑,小黑就是不说,她那时就感觉到了是在保密。
最终,胡尤丽将他们送到了阳台,亲眼目送了四人飞身下楼而去,她轻轻俯身趴在了凭栏处,双手捧着脸颊目送,两只狐狸耳朵还会微微动弹一下,灯火下的目光亮晶晶,不知在想什么。
小黑一步三回头,不时挥手告别,庾庆等人也偶尔回头看看阳台上的人影。
直到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告诉她真实的身份。
如庾庆所言,让她卷入的太深会害了她,自己也没能力给人家任何保障,不如保持一定的距离。人家有人家的生活,能在海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更是许多人比不了的,天亮后继续背着一堆东西上街贩卖也挺好的。
海绡阁,徐文宾负手站在墙壁前,盯着墙上纵横交错的线索图沉思。
娥眉敲门而入,到他身边禀报道:“他们堂而皇之带着那个扛棍子的小孩登上了渡船,看样子应该是离开海市。去碧海船行的情况摸到了,欠船行的两个亿全部转到了地头蛇青牙的头上,由青牙来偿还,但不见青牙的人影,是古清照以惊鸿殿的名义作的保。龙行云和银山河目前不知去了哪。”
徐文宾满脸意外,“青牙怎么会帮他还两亿的账?”
娥眉:“不知道。”
徐文宾默默思索了一阵后,多少松了口气的样子,“青牙帮他还账,龙行云不知踪影,他又敢带着小孩堂而皇之离去,看来眼前的麻烦已经被他解决了,起码是暂缓了,也不知这家伙搞了一通什么鬼,害我一顿提心吊胆。”
娥眉目露希冀,“想知道怎么回事,找上去问问不就行了。公子,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徐文宾目光又盯上了墙上的线索图,“那个拿他做饵的人究竟是谁,我们并不清楚,也不知其想干什么……”说到这里微微摇了摇头。
星罗棋布的岛屿,其中一岛的栈桥上,一艘渡船靠了岸。
三大一小上了岸,没走几步皆回头,只见鲛人船夫推着渡船哗啦啦快速离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黑暗中,给人逃之夭夭的感觉。
几人正莫名其妙之际,忽又感觉有咚咚脚步声踩着木板走来。
几人又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款款走来,穿着白衣。
师兄弟三人骤然感到不对,纷纷拿出了照明用的萤石,手也陆续摸在了剑柄上。
待人走近,看清了容貌才知是一个皮肤白皙、体态婀娜的妇人,脸上满是媚滴滴笑意地走来。
南、牧二人越发警惕,庾庆却是一愣,因为这人他认识,正是初到冥寺时随同冥僧在海边见过的那个海族妇人。
小黑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赶紧抄了棒子在手,呵斥道:“再过来,我打死你!”
妇人咯咯一笑,“人小脾气倒是不小。”
庾庆伸手拦了一下小黑,盯着妇人道:“你?”
两位师兄当即看向他,南竹问了声,“谁呀?”
庾庆也搞不清这妇人是谁,叫不来名字,只知是海族。
妇人笑道:“大家不必紧张,我叫玉娇娇,是海族的族长。探花郎,我们又见面了。”
海族的族长?南、牧二人相视一眼后又一起看庾庆的反应。
庾庆手慢慢从剑柄上松开,拱了拱手,“不知是族长驾到,恕罪。族长这是要回冥海吗?”
玉娇娇摇头,“听闻你好像要离去,特来找你的。”
庾庆不解,“找我做甚?”
玉娇娇:“想要你手上的一件东西,你知道的。”
庾庆目光一闪,大概猜到了,问:“戒指?”
玉娇娇颔首:“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一点就通,没错,就是那枚戒指。”
庾庆试探道:“你要那戒指做甚?”
玉娇娇:“那戒指本就与我海族有关,我也不瞒你,我海族有一禁地,因无钥匙开启,封印多年,而那两枚戒指二合一后就是开启的钥匙。那东西你留着没用,不如归还我海族,你觉得如何?”
禁地钥匙?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
庾庆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戒指送人了,不在我手上。”
玉娇娇笑意不改,“送人?这种东西还能当礼物送来送去不成?我倒想知道你送给谁了,不妨指名道姓来听听。”
这话令庾庆皱了眉头,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说出来怕是要石破天惊,对他几人自己恐也没什么好处。
“怎么,说不出来?那就是诓我咯。探花郎,那本就是我海族的东西,我不想伤了和气,你开个价吧。”
玉娇娇话刚落,黑朦胧的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细碎而密集的“叮铃铃”声响。
清脆好听,有荡涤心神的悠扬感,但师兄弟三人却不敢回头看,继续警惕着眼前人,只有小黑转过身从几人中间伸头眺望,他能夜视。
对这声音庾庆并不陌生,第一次听到时就是出自这海族族长的手上,但是这次的声音中似乎多了别的内容。
玉娇娇目光骤然投向黑漆漆海面,脱口而出道:“潮汐合一!”
目光又骤然盯在庾庆脸上,“你真的送人了?”
庾庆无语,耸了耸肩,一副说了你不信的样子。
玉娇娇突然一个闪身而起,倒钻进了栈桥旁的海水中,几乎没溅起任何水花,甚至都没有什么声音,身影在水下划过,在水面带出一道微波远去,似乎朝着声音来处去了。
几人这才回头看向了海面,牧傲铁问:“是楼船上的那个女人来了吗?”
不知道,虽都有同样猜测,但都不能确定。
“不宜久留,走吧。”
庾庆招呼一声,伸手牵了小黑,将这心野小子给一把拽走了。
萤石光芒陆续隐没,几条人影快速离去。
卷五:幽兰山阙
第535章 颈椎病
妙青堂斜对面的铺子里,林掌柜大步而出,径直闯进了妙青堂,拍着柜台,“高掌柜,得请我喝大荒原的佳酿了。”
柜台后面的高云节站了起来,正有点不明所以,林掌柜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拍在了柜台上,“这信是给你的吧?又寄到我那去了。”
信本是寄给他的,拆开一看后,发现里面还有封皮,写着“高云节亲启”,街坊邻居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回经历,已经这般往妙青堂送过几回信了。
高云节扒拉了信到手中查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怕“妙青堂”的字样太碍眼,不好直接寄达,稍微拐了个弯。
当即拆开了信,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信件,主要是检查里面的安全设置。
确认信没有被偷看过,再稍看了一下信中内容,便抬头一脸笑,“我这点佳酿你怕是惦记了好久吧?”
林掌柜嘿嘿,“凤族佳酿,不对外出售,那可不是随便哪都能喝到的。”
上次大荒原来人,凤族的人来这边办事,叶点点托人顺便带了点凤族的佳酿过来,结果刚好被林掌柜看到了,当时就死皮赖脸要了一坛去。
“行,今天被你找到了理由。”
高云节摇头叹气,先出柜台关了门,暂停买卖,请了林掌柜入内。
里面院子内,牧傲铁光着上身,在那玩倒立,单手一根食指杵地,另一手上还拿着大铁索增加重量。
南竹在亭子里和小黑叽叽歪歪,不知在讲什么道理,小黑则满脸好奇发问,总之是一个敢讲,一个敢问。
吴黑坐在一小院的台阶上捧着一堆纸看,在亲自检查儿子的课业,如今的那位天下第一才子的身子有所不适,他只好亲自来督促儿子的学业。
庾庆则闭眼躺在躺椅上享受一天中难得的阳光,太阳光柱穿过大地天窗而入,尽管这份光景持续不了多久,但在幽角埠来说,这依然是一份极为奢侈的享受。
当年若不是倚仗所谓的“仙桃”独家经营权,也拿不到这么好地段的铺子。
虫儿坐在躺椅后面,双手捧着庾庆的脑袋左右摇晃个不停,帮其调养护理颈椎。
之所以如此,只因庾庆某天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不能动了,稍用力扭动便痛入骨髓,脖子如同锈死了一般,当时真把他给吓了个够呛。
没有什么别的疑虑,直接怀疑与后颈棘突的异变有关,于是一帮人再次把他后颈开了刀查看,不出所料,后颈的金色异变已经从棘突蔓延到了上下另两处骨节的结合处。
这病症,吴黑也解释不清楚,他的金色骨骼是天生的,不存在这种慢慢病变的过程,也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折磨。
偏偏又不知道找谁去医治,关键是也不太敢让人知道,不到真没办法的地步,他们也不会让外人知道。
后来只能是采取没办法的办法,强行活动他的颈椎关节。
强行的滋味确实很痛苦,痛了个灵魂出窍,但也确实有效,多磨合了一阵后,脖子又能动了。
于是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虫儿会帮忙他脖子经常多动动。
南竹和牧傲铁心有戚戚焉,两人知道自己迟早也要遭一趟这个罪,有老十五在前面蹚路也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样一直扩散下去会是个什么恐怖后果,这日子过的挺膈应的。
本来吧,三人还想出去找活干的,偷偷用化名去给人打个工什么的,不然明年的一千万怎么办?坐着干等就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毕竟都是玄级修士,哪怕出去找个看家护院的活,一人一天一千两银子是少不了的。
其实凭他们现在的名气,完全能找到更赚钱的活,奈何他们得罪了一些他们实力匹配不上的人,干了大多人不敢干的事,压根不敢光明正大出去找活干。
当然,船到桥头自然直,至少庾庆自己是这样想的,能不能找到赚钱的活得出去闯一闯看一看才知道,不一定非要死守妙青堂,路是人走出来的嘛,多余的人手闲着也是闲着,得出去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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