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跃千愁
招呼大家落座后,古清照当即告退,离去前对王问天和青牙使了个眼色,示意拖住。
她本想对庾庆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的,也是想好好认识一下,然想到待会儿要坑害人家,也就作罢了。
此时,庾庆和王问天各一张案,并排坐在首位,下面两边自然是谁的人坐谁那一边。
而每个宾客身边都多了两名靓丽女子,温香软玉在左右伺候。
王问天显然很习惯这种场合,顺应自如。
青牙更是不客气,直接左拥右抱与之谈笑。
师兄弟三人对左右的姑娘皆无动于衷,奉上酒水什么的也不敢喝,闹的那些姑娘有些尴尬,南、牧二人都在暗暗戒备四周。
庾庆则多观察了一下青牙,不知道是什么人,能有资格在这里落座的,估计也不是一般人。
当然,他更多的是在观察室内淡淡烟气的飘散动静。
忽然,他目光微动,迅速往屋顶气窗方位瞟了眼,旋即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硬意味。
冷眼旁观的王问天正纳闷这位在看什么,好像在看跳舞看的入神,又好像没看,给人睁眼瞎似的感觉,此时见他回过了神,当即端起了酒盏笑道:“庾兄,可是酒不美,姑娘不够好,为何闷闷不饮?”
庾庆推开左右依偎的姑娘,站了起来,提气喝道:“弹曲的,跳舞的,陪酒的,都给我停了。”
这么一嗓子喝出,舞曲皆停,姑娘们皆面面相觑,室内气氛顿时不对了。
“我与王公子有要事相商,不相干的人都给我出去!”
庾庆挥手指了那些弹奏的和莺莺燕燕,示意都滚出去。
王问天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心里掂量着如何拖时间。
青牙慢慢放下酒盏,偏头示意了一下,那些正不知该怎么办的舞曲人众当即迅速退下了。
当然,他也顺手扯了身边欲离开的姑娘,看似亲吻乱摸,实则是微声交代了一句,“速让老板娘把人带来。”
那姑娘应声离去。
庾庆留意到了青牙的举动,发现这光着胳膊的家伙在这里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圣。
王问天也慢慢站了起来,明显一脸不爽道:“庾兄,你这是何意?我好心宴请,你还不领情了不成?”
庾庆抬脚踢开了凳子,面对道:“王兄觉得我还有闲心看什么歌舞吗?我是谁,你因何宴请,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什么事不妨摊开了说,没必要在这里拐弯抹角。如今我已经来了,放人吧!”
王问天:“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庾庆直接顶出一句,“你以为钟若辰能看上你这种货色?”
貌似事不关己,正在慢吞吞剥花生的青牙闻言一愣,忍不住抬眼看向了庾庆,非常意外,本以为王问天是个说话愣的,没想到这里又冒出个说话更愣的,名扬天下的探花郎就这种料?
总之,他突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清哪不对。
王问天那张脸当场沉了下来,“姓阿的,不要给脸不要脸,想让我放人,就乖乖的,老老实实的,给我好好说话。”
好吧,庾庆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要的就是他承认自己绑了小黑,本为逗出这句话要费点功夫,没想到随便一刺激就冒出来了,当即沉声道:“姓王的,做人不要太无耻了,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犯不着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立刻放人……我也是为你好,那个小孩你王家惹不起。”
惹不起?青牙目光闪烁。
王问天冷笑,“少在这里诈唬,我……”
庾庆毫不客气地打断,“别啰嗦,那小孩是在幽崖挂了名的正儿八经的幽角埠的人,你连幽角埠的人都敢绑,活得不耐烦了吧?”
什么?王问天和青牙可谓同时傻眼。
青牙反应快,立马提醒道:“王公子,你怎么可能会绑幽角埠的人,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王问天迅速反应了过来,当即矢口否认,“阿士衡,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没绑任何人,更没有绑幽崖的人,别想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第468章 遇令不赦
两人,一个提醒的及时,一个醒悟的及时。
总之那意思也很明显,从现在开始,绑架幽角埠人员的事情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真可谓动作迅速,当场撇清。
庾庆当然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这也是他之前最担心的事情,所以一开始不敢说出小黑幽角埠的身份,生怕这边会干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来,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更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能当场把说出的话给吞回去。
南竹和牧傲铁脸上忍不住浮现愠怒神色。
看庾庆一脸无语的样子,王问天负手身后,一脸嘚瑟,仿佛在说,我就不承认,你有证据吗?能奈我何?
殊不知庾庆却为他捏了把冷汗,为他的话捏了把冷汗。
首先一点,不管对方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说白了,他也不敢把对方给得罪的太狠了,否则就是得罪了整个遮罗山,何况听说还是地母的亲戚,遮罗山的势力哪是他们师兄弟这般势单力薄的人能对抗的。
他找幽崖的人,弄这一出,只是想绝对保证小黑的安全,并没有想把王问天往死里搞。
在对方承认绑架了后,他再搬出幽崖来吓唬对方,是希望对方说自己并不知道小黑是幽角埠的人,然后不知者不罪,把人给放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对方没顺势来,反而玩起了横的,居然把说出的话给吞回去了,真当旁听的人是傻子不成?
有些话是要分什么人听的,听的人不对,就是口出狂言,他是真为王问天捏了把冷汗,当即好言劝道:“王兄,我想你应该是之前不知道那小孩有幽角埠的身份,故而发生了误会,不知者不罪,你只要把人给放了,这事就过去了。”
他可谓放低了姿态,就是为了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好让对方顺坡滚过这道坎。
然王问天却不这样想,一看他这样子,以为他被自己弄的没了脾气,见大名鼎鼎的探花郎都在自己面前服软了,心里痛快不说,更有痛打落水狗的心态,想满追那份快感,当场再次否认道:“什么误会,什么不知者不罪,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再说一次,我不知道什么小孩,更没有绑过。”
与此同时,古清照的身影又出现了,手上还牵了个环佩叮当的美丽女子,肌肤赛雪,眉目如画,明眸如波,容貌倾城,只是神色未定,惊疑四顾状。
看样子明显是被前者急匆匆拉来的。
也确实如此,古清照接到了青牙让人传的话,她一问情况,便知准备好的弯弯绕绕没必要了,要把姑娘给拉来强行泼脏水。
果然,青牙一见她带了人来,立马使眼色,示意往庾庆身上招呼。
古清照会意,当即在姑娘耳边细声嘀咕一句,“就那小胡子。”手顺便在姑娘后腰上推了一把,督促。
那姑娘确实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也是惊鸿殿的几位红牌姑娘之一。
她此时可谓欲言又止,然毕竟身在烟花之地,真到了连老板娘也不护着,且要逼她的时候,她也是个身不由己,不得不从,只能是咬着唇慢慢向庾庆走去了,双手十指纠结在腹部。
庾庆对她们的来到却没怎么上心,只是瞟了眼,说实话,他今天,尤其是此时此刻,还真不怕这惊鸿殿内有谁能把他给怎样,出山以来还真是头回有这么足的底气。
他更多的是对王问天的无语,他很想直接挑明了告知王问天,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一回事,明知故犯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带这样找死的。
南、牧二人却发现了不对,见王问天话刚落,便冒出个女人莫名其妙直奔庾庆,师兄弟二人立刻跳出桌案,挡在了庾庆前面,手握剑柄,随时拔剑状,盯着那姑娘摆出威吓。
庾庆正琢磨酝酿用什么说法去劝王问天,目光微动,发现古清照又过来了。
古清照见自己推上场的人被南、牧二人给拦住了,当即亲自上场了,快步上前,走到那姑娘身边直接动手了,突然扯住姑娘衣领子顺手就是一拉。
刺啦,姑娘的衣裳破裂,雪白胸脯差点全部露了出来,她自己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突袭,好在她自己的下意识反应快,双手紧急捂住了胸,那叫一脸的尴尬。
古清照没完,双手一顿扒拉,直接将那姑娘头发给扯乱了,裙裳也扯的更加破烂了些,那姑娘是有斯文韵味的,此时明显被搞了个情何以堪。
青牙微微一乐,又俯身端起了案上酒盏,慢慢品尝。
王问天已经是看的眉头挑起,对古清照的行为似乎极为赞赏,对庾庆师兄弟三人一脸懵的反应更觉戏谑。
紧接着,古清照挥手指向了庾庆,怒斥道:“庾公子,已经跟您再三说过了,‘清浅’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这规矩在惊鸿殿人尽皆知,你为何非要将其扯到偏室内强暴?”
这就是强行栽赃了,王问天一脸含笑,嘴里嘀咕出一句,“干的漂亮!”
他感觉这回的钱没有白花。
庾庆师兄弟三人确实有点被搞懵了,但又不傻,立马反应了过来,知道了这次的宴请暗藏了什么坏水。
南竹拔剑,指向了古清照,怒喝:“贱人,休要在此胡说八道!”
拿着酒盏把玩的青牙出声了,“怎么,非礼了人家姑娘,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这是欺惊鸿殿无人吗?”
庾庆抬手打住,也伸手拍了拍南竹持剑的手,示意他收剑,然后对王问天道:“王兄,你想干什么,我大概明白了,无非是想坏我名声。不如这样,只要你把那小孩给放了,这脏水我让你泼!”
他还是想忍让,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实在是没办法,锦国前十以内的灵植门派可不仅仅是有钱,势力之大也不是儿戏,他们师兄弟三人真没必要与之为敌。
退一步说,他一个人怎么样都行,但不能连累老七和老九跟着一起被追杀个没完没了。
再说了,人家争风吃醋而已,他没必要争这口气,他又不想跟钟若辰复合,当年在小云间内,蒙破提醒的话一直沉甸甸压他心里,能借此撇清关系正好。
王问天却冷笑连连,“什么小孩,我说了和我无关,你听不懂人话吗?”同时给了古清照一个眼神,然后重新坐下了,准备看戏的样子。
古清照当即朝门外大喊道:“快来人呐……”
庾庆目光立刻往门外瞥去,大概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摆明了是要搞他一个身败名裂,估计相邻几间的客人都要被惊动过来了。
轰!
屋顶斗拱外的气窗位置突轰然爆开,惊的众人抬头看,只见爆开的木料纷飞,同时闪出两道人影。
古清照喊来人,还真是立马把人给喊来了。
两位身着黑披风,戴着垂纱斗笠的人直接落在了庾庆身边。
怕跟庾庆并排在首位的王问天遭遇不测,孙久迅速闪身挡在了王问天身前,护着他后退。
王问天倒是个有胆色的,冷笑道:“我当哪来的胆气跟老子讨价还价,原来是带了帮手来。老板娘,你这里看家护院的不行呐,有人闯进来了都不知道,小心砸了惊鸿殿的招牌,要不要我遮罗山派点高手过来帮衬?”
殊不知古清照和青牙内心里已经吃惊不小,两人都清楚惊鸿殿的防御有多严密,这里可是豪客挥金如土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保护豪客的安全,不但是防守严密,就连客人吃喝的各种饮食那都是要保证绝对安全的。
惊鸿殿看家护院的人手很多,而且还养了不少的高手坐镇,外面有人混进来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还是一下混进了两个。
两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着实给两人内心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啪啦,青牙捏碎了手中的酒盏,盯着两名不速之客道:“两位是什么人,可知海市规矩?”
这么多人员聚集的地方,能保持秩序,自然是有规矩在的,无论民宅还是商铺,未经许可,任何人皆不得擅闯,一旦被抓到,镇海司将严惩。
两名斗笠人的披风一起晃动,披风中间的合缝一起分开,双双亮出了一件武器在手,实则是两支黑色金属令箭。
两名斗笠人明显在以此亮明自己的身份,亮出令箭上的图文给大家看。
黝黑令箭上云纹翻卷。
一面字迹是:无间天地。
一面字迹是:阴阳无间。
这是两支令箭上的不同之处,而令箭的另一边都有相同的四个字:遇令不赦!
图什么意思不说,字面上的意思却是明摆着的,喻义持令者哪里都去得,持令行事时谁的面子都没用,谓之遇令不赦!
两支令箭,各有简短的八个字,却是大气磅礴。
见此令,无论是青牙还是古清照,或是那衣衫不整的姑娘,都被当场震慑住了。
尤其是王问天,瞪大了眼,已经是惊呆了,没想到这两支传闻中的令箭自己也能有机会亲眼见到。
同时,两位斗笠人的垂纱无风自动,露出了真容,两张非人的面目,是两张狸花大猫脸,眼睛大,冷目森森,目光皆盯向了王问天。
第469章 断脊之刑
被这两人直勾勾盯上,王问天心里直冒寒气,想到庾庆说的他绑的那小孩是幽角埠的人,眼神已经慌了,目光无处安放,不知该怎样才能装出镇定来。
只要是对修行界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两个拿着令箭出现的猫脸半妖怪是什么人,乃幽崖判官麾下的行走,专司处理外界针对幽角埠坏规矩的人或事,外界俗称“幽差”。
有关“幽差”的传说很多,都属于冷血无情的那种,总之就是所到之处如判官亲临,代幽崖掌刑。
参与了绑架的青牙,喉结一下又一下的耸动,他也紧张了。
庾庆却暗道糟糕,他之前跟两名幽差说好了的,待他把事情真相弄清了自会请他们现身,他没想到两位幽差就这样直接出来了。
他顿感事情难以收场了。
南竹却乐了,挥剑指向了王问天,“姓王的小子,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嘴硬吗?来,继续嘴硬来听听。”
王问天缩在了心腹随从孙久的身后不断咽口水,甚至顾不上了南竹的嘲讽,只小心盯着两位幽差。
南竹又挥剑指向了青牙,“你刚才说的杀人灭口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横吗?来,刚好来了证人,你再继续胡说八道试试。”
青牙绷着嘴角不吭声,不做任何回应。
南竹又再次剑指古清照,“老板娘,你不是准备好了脏水吗?来呀,继续泼呀,怎么哑巴了?”
古清照也不吭声,事情突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个慌得很,全都被震慑住了,都在做贼心虚,都在担心会被怎么收拾,谁还能有闲心去理会这胖子的嘲讽。
“快来呀,有人非礼清浅姑娘。”
“快来人,清浅姑娘被人强暴了。”
外面的哇哇乱叫声未止。
很快的,乌泱泱一群人跑来,都是古清照事先安排好的场面。
她这里一发声喊人后,她安排的人立刻把相邻三间屋里的客人给惊扰了出来,一听惊鸿殿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的清浅姑娘居然被人在惊鸿殿给强暴了,都大感稀奇,都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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