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进士科省试一共考三天,考试内容为策问五道,贴《论语》十贴,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等等……
面对这样的考试内容,高璋除了头皮麻,还是头皮麻。
自己的文言文顶天堪堪及格,写策问,呵呵,就算是过了省试,还要整诗、赋、论这些玩意。
高璋觉得,好歹自己是穿越者,殿试之时,诗、赋这种东西,好歹还能按捺住羞耻心当一当文抄公。
贴经相当于填空题,而墨义相当于简答题目。可论这种相当于文言文格式的议论文,还有策问这种东西。
它们认识我,我都不见得认识它们。所以,自己十有八九会直接倒在省试。
这让高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古至今,能够考中进士的人那么少。
光是这些题目,就很变态,除非打小就埋头苦读,像自己这种临阵磨枪的孩子,再磨枪也那啥……
不过好在,一想到有了权宦奸相的子弟当垫背的,高璋的内心就安稳了许多。
毕竟那两个货色,比自己还不如,五十步自然可以笑一笑百步。
反正自己还有时间,《论语》学一学还是没有问题,反正一万多字,大不了自己下苦工把整本《论语》给背下来,好歹有分数。
至于其他的,那就只能说是随缘就好。反正自己又不是要靠考进士吃饭,靠的是舔大宋昏君吃香喝辣。
……
打从报名拿到了参加进士科省试的浮票那一刻起,蔡老六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连骨头都轻了二两。
想想之前成日拿戒尺跟自己大腚亲密接触的亲爹蔡京。
想必也会老泪纵横,觉得错怪了自己这位蔡家麒麟子。
越想越美滋滋的蔡老六坐在马车里边,乐的都差点哼起了小调。
不多时,马车终于在自家府邸跟前停了下来。
蔡老六一脸倨傲地下了马车,抬头看向府门处,居然没看到亲爹倒屣相迎。
这让蔡老六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算了算了,亲爹终究是大宋执宰,也是要脸面的人。
不好意思在人前迎接亲儿子,也是情有可愿的嘛。
蔡老六很大度地原谅了亲爹不亲自到府门外迎接他这位在并不久远的将来,将会参加进士科省试的蔡家麒麟子。
“我爹呢?”
管事不敢怠慢,赶紧向蔡老六禀报道。
“回六郎,老爷正在书房,老爷吩咐了,六郎回府,就请即刻过去。”
听得这话,蔡老六不禁哧笑了一声,继续拿腔捏调地下巴一抬。
“我那些兄长,可有在书房等我?”
“啊这……小人之前在书房只看到老爷,至于诸位郎君在哪,着实不清楚。”
趾高气昂的蔡老六终于来到了亲爹的书房,就看到了亲爹据案而坐,两眼死死盯着自己。
看得蔡老六心虚地差点就想扭头就走,可一想到自己可是老蔡家的麒麟子,准备要参加进士科省试的才俊。
旋及又胆气一壮,梗起脖子进了书房,然后双手负于身后脚步不丁不八,目无余子的左右斜视。
“爹,孩儿我过了别头试了。”
“嗯……”
“孩儿我准备参加进士科的省试。”
看着这个此刻得瑟到恨不得拿鼻孔来看自己这个当爹的孽子,蔡京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没抄起戒尺冲上去一顿暴揍。
“……嗯,给老夫坐跟前来。”
“不用,孩儿站着就挺好。”
蔡老六觉得自己此刻状态极好,特别是亲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现,让他份外地觉得愉悦。
“给老夫坐下!”耳边传来了亲爹那含怒的低吼,还有那双杀气腾腾的招子定在了自己身上。
蔡老六这才不情不愿意地坐到了亲爹的跟前,算了算了,蔡家的麒麟子,犯不着跟这老头计较。
看着这个孽障崽,蛋疼的蔡京板起脸问道。
“听闻你决定去考进士科,而且还居然跟那童智胜与高璋一起都报了进士科省试?”
“不错,那童智胜和高璋都甚是佩服孩儿的学识。
觉得像孩儿这样的蔡家麒麟子,既然有机会参与省试,那何不去进士科试上一试。”
“???”蔡京看着这个蠢笨的亲儿子居然自称麒麟子,整个人都给整不会了。
是谁给了他这种勇气?厚脸皮吗?还是前些日子的戒尺抽腚给抽傻了?
缩在书房门口的管事,此刻正把脑袋深深地垂下,双手死死捂住着,不敢发出一声异响。
……
“好好好,麒麟子是吧……”一脸黑线的蔡京手指头指了指这个老六。
“既然你要参加进士科省试,很好,为父回头就给你请几位老师来,好好教导教导你。”
“为何?”蔡老六一脸懵逼地看向亲爹,忍不住赤急白脸地道。
“孩儿只是去参加省试,又没说非要考中进士。”
“孽畜!”蔡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爆发了。
抄起案几之上那柄品尝过大宋奸相蔡京列位犬子血肉的戒尺,直指隔着案几的犬子之六。
“你乃是大宋宰相之子,难道你想去参加进士科省试交白卷,让老夫受天下人耻笑吗?!”
看到亲爹暴跳如雷的架势,被吓得一哆嗦的麒麟子蔡老六仍旧在垂死争扎。
“孩子肯定不会交白卷,孩儿会写字。”
“……你会写诗赋还是会写策问?你读过《论语》还是《春秋》?你这个孽畜!”
“就连那《千字文》,都是为父这些日子辛苦教导,才勉强让你通背全篇。”
“这段时间,你给老夫闭门苦读,老夫会给你指派几位老师,敢懈怠,老夫扒了你的皮。”
“爹,我不想读书。啊……疼疼疼……我读,我读……”
第四十五章 至于真正的入幕之宾,呵呵……
吡牙咧嘴揉着大腚,泪流满面的蔡老六,打量着摆放在案几上的那些学习书籍,还有什么诗赋读本。
感觉自己的人生,刚刚有了一抹亮色,就被亲爹耍着戒尺给揍得两眼发黑。
看着这个愚蠢的孽障,蔡京黑着脸,抚着长须,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可自己也是没办法,不然,大宋宰相的犬子老六参加科举省试交了白卷,这消息必定会被那些政敌和好事者传扬开来。
如此一来,必定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笑柄,自己现如今名声已经不怎么好,可自己终究是根红苗正的读书人,进士及第。
万万不可在自己最后的资历净土上,被犬子老六糊上一大坨狗屎。
回头就给他多请几位老师,一位负责《春秋》和《礼记》,一位负责策问和论,一位负责让他苦读《论语》。
至于诗赋,呵呵……蔡京觉得还不如等这小子真有本事过了省试,再去好高骛远。
总之,头悬梁锥刺股啥的都给这小子整上,务必要让他明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爹,娘……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正在吃饭的高璋一抬头,就看到了亲爹高俅与娘亲黄氏那直勾勾的眼神,生生吓得高璋筷子上挟起来的菜掉回了盘中。
黄氏与高俅交流了一个眼神之后,朝着高璋这位聪明又乖巧的亲儿子小声地问道。
“璋儿啊,莫非,你对考取进士有把握?”
“怎么可能有把握。不都说了,就像那蔡老六和童智胜那样的人都敢去报告进士科省试。”
“孩儿觉得自己好歹比那两个家伙强,自然也不甘人后,这才报的。”
“嗯嗯嗯,娘相信你,没事,娘就只是随口问问,是吧夫君。”
“嗯,璋儿不必太过紧张,爹和你娘只是关心你,对了,有什么需要,只管说。”
“爹和娘肯定能帮你解决,你只管好好读书,能考进士科省试,哪怕不能及第,这也是咱们高家难得的荣耀。”
等到高璋吃饱喝足溜达出了门,黄氏跟高俅小声地商量起来。
“夫君,咱们要不要,花大价钱给璋儿请一位名师?”
“不是为夫不想,而是那些博学鸿儒,怎么可能受为夫之邀,来为璋儿讲学。”
“虽然苏氏一门,与为夫有旧,学识渊博者却皆在外赴任,而今距离省试已不足月。”
听到了这话,黄氏也不禁有些黯然,但很快,黄氏就振奋了起来。
“夫君说的是,不过咱们家璋儿可是个读书种子,说不定日后还能有机会科举。”
听到娘子这番自我安慰的话,高俅想了想,也是,亲儿子能够得到那位燕王殿下亲睐,甚至还惊动到了官家遣使下问。
足以得见,璋儿的确相当优秀,再说了,跟蔡相家的老六,还有那童中官的继子一比起来。
自己儿子绝对算得上是个中翘楚,日后凭学识才华出人头地也说不定。
至于自己,文采也略通一二,武技也略通一二,也算得文武双全,可惜,最优秀的才华在玩球上。
亲儿子在玩球这一方面,兴致不高,不过年纪还小,想必等到了一定的年龄,就知晓了玩球的妙处,到时候,自己再传授亲儿子玩球的技巧和本事。
让他跟官家有更多的共同兴趣与爱好,也算是在儿子发展的道路上尽力地拉他一把。
“好了娘子,为夫先去后院活泛活泛筋骨。”
“嗯嗯,妾身陪夫君一起去吧,正好多日未见夫君驰骋球场的英姿了。”
……
一辆低调而又奢华的马车,在一干带刀护卫的簇拥之下,悄然地行出了宫门。
坐在马车中的官家赵佶,舒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前几日政务烦多,害得他连出宫溜达的闲功夫都没有。
好在今日终于抽得了闲暇,所以他决定前往那熟悉的大宋汴梁最顶尖的第一会所樊楼。
樊楼的建筑规模相当庞大,内外装修接近奢华。这里不仅有歌舞美酒,还有出没于其中的艺伎。
衣不遮体的姑娘们明艳动人,风情万种,而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能言善道。
绝对是东京汴梁的才子、官员们,最喜欢前往的高档会所。
而且名震东京汴梁,有着大宋第一花魁之称的师师姑娘就是那里的头牌。
无数宾客慕名而来,只为见上一面,不过绝大部份人,顶多也就只能远远地欣赏到这位大宋第一花魁的歌舞和各种才艺。
偶尔才会有特别出色的才俊,有缘往师师姑娘独居的中楼饮上一杯茶,饶是一杯茶水。
都可以让那名才俊成为今后数载挂在嘴边最骄傲的谈资,这,就是大宋第一花魁的魅力所在。
至于真正的入幕之宾,呵呵……反倒是相当地低调,低调到你不掀师师姑娘的床,你都看不到的那种。
今日出门虽然有些晚了,但这并不妨碍许久未见佳人的赵官人赶去幽会美人,一解相思之苦。
何况今日自己还给那师师姑娘带了礼物,就是来自于南边进贡来的香橙,正好带一些与美人儿共享。
这香橙不但闻起来味道幽香,而且吃起来甘甜如蜜,皮也极薄,甚是好剥取,想必师师姑娘一定会喜欢。
一想到前些日子,与师师姑娘在那楼船之上的那一支舞,真可谓是销魂蚀骨,令人难以忘怀。
听着马车中,传来了官家哼着的曲调,随行于马车之畔的杨戬深知,这代表着官家今日心情很好。
就是不知道官家今日会不会留宿于那师师姑娘处,要知道,明日一早,还有一场相当重要的朝会。
不过现在可不是打扰官家好心情的时候,惹得官家心情不美,吃亏倒霉的还是自己。
……
此刻,今日登台,表演了歌舞,累得香汗淋漓的师师姑娘已然梳洗了一番。
慵懒地斜靠在案几前,准备休息一会再动手把摆在案几上的那碟黄瓜削成薄片敷面。
自打那回试了黄瓜薄片敷脸之后,师师姑娘很惊奇的发现,居然真的很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