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王知州的脑袋都快要点成了小鸡啄米。
“当然,老夫为何要骗你,这就是事实。”
“那敢问王知州,你觉得像你我这样的蔡相府门前的两条狗,跟蔡相的爱子相比起来,谁轻?谁重?”
“……”王知州呆愣愣地看着朱勔,这小子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把老夫与他并列喻为鹰犬。
蔡相爱子,这又关你我何事?嘶,不对……
只是眨眼的功夫,王知州的眼神一阵剧烈波动。
“多谢王知州你为某解惑,我想,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朱勔露出了一个古怪而又狰狞的笑容,缓缓抽出了腰畔那柄倭刀。
随着倭刀徐徐出鞘,映射出来的凛冽寒光,耀花了王知州的老眼。
王知州有些跌跌撞撞地朝后退去,此刻,下襟已然被吓出来的液体浸湿,可是王知州犹自垂死挣扎,意图打动朱勔。
“贤侄,贤侄你想要做甚,老夫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商量的……”
“既然王知州与家父情同手足,如此也好,某便先送王知州上路,到黄泉路上,等着家父……”
呛啷一声,倭刀尽出,在半空划出一道雪亮的刀光,狠狠地朝着王知州劈下。
王知州怪叫一声,直接就倒在地上,开始连滚带爬地朝着那台阶上爬去。
此刻,原本呆呆站在台阶之上的心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一刀居然劈空了的朱勔铁青着脸,气极败坏地抢步上前,狂吼着,倭刀再劈。
在那一干门客与亲随的眼前,一道血光迸现于视线之中,随即就是一声难听的碎裂声。
一条胳膊直接被劈断开来的王知州在台阶上翻滚着,发出瘆人的哀嚎。
朱勔看着手中那前半截已然断裂掉的倭刀,眼角一抽。
骂骂咧咧地把这柄花了重金才采办到手的断刀直接扔到了一边,愤恨地咆哮起来。
“拿刀来,某要送鱼肉苏州百姓的大贪官,奸相蔡京的爪牙归天。”
第四百一十四章 方都头的任务后续来了
下一刻,浑身浸血,手中提着一枚大好头颅的朱勔满脸戾气地打量着那些胆寒若栗的门客与亲随。
“忠干,来,把这狗官的脑袋给某家挂到那州府府衙门外。”
“你,速速去知会所有官吏,让他们速速到府衙来见某。倘若不愿意,或者不敢来,那就提着他们的脑袋过来便可。”
“你们四个,各领百名精锐,将四门封锁,许进不许出。”
“还有你刘先生,将之前写好的那篇檄文,去寻人抄录百份,张贴在苏州城各要害处。”
“另外,让所有差役,都给某家去沿街宣读。将这狗官冒我朱氏之名,欺压良善,鱼肉苏州百姓的罪状告之苏州父老。”
随着朱勔在这府衙之中站定,一个接一个的命令发布,整个苏州城,骤然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当那平日里就嚣张跋扈惯了的朱家护卫,一队队地在苏州城内巡逻。
再有那些差役开始历数起那王知州的各种罪状。
一干苏州百姓虽然不知道真伪,但至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苏州城,怕是要乱了。
朱勔不但要控制住苏州城,更派出了心腹率领精兵强将,径直往那秀州而去,汇合秀州那里的朱家护卫,争取将那秀州州城拿下。
另外还有队伍朝着那吴江县与常熟县赶去。
务必要将这两县也都拿下,这才算是掌控住自己的基本盘。
好在朱勔父子平日里豢养的护卫足有两三千之数,那可都是拿财帛生生砸出来的精锐死士。
另外,在一干肚子里边有点墨水的文人门客的叽叽歪歪之下。
他朱某人准备自立的那些手续都总算是搞了出来。他将会在两天之后的吉日,就在这苏州城内,自立为吴王,年号叫天庆。
另外,手底下的门客亲随,也要分封提拔,不然大家肯定不乐意扎扎实实地为自己卖命。
而朱家田庄的青壮们已然全部进入了苏州城内,领着了粗制滥造的大刀、长矛,木讷而又战战兢兢地站到了苏州城头之上,好歹也能够凑个人数。
而苏州城内的织娘们也被迫忙碌了起来,开始为这位新晋吴王绣吴字大旗与朱字大旗。
毕竟干造反派,连杆大旗都没有,很容易掉士气。
……
清晨的朝霞已然随着在太阳跃出了地平线,而渐渐地消散。
杭州位于金牛山下的野码头附近此刻却还有零星的厮杀声传来。
而身为这支军队主帅的方都头方腊,此刻正杵着一杆铁矛,正在喘着粗重的气息。
身上的铁甲上,都还扎着几支羽箭,而此刻,在他们的周围,那原本属于朱家走私船队的码头营地,现如今几乎已经全部变成了废墟。
只剩下了一些还没有完全烧掉的断壁残垣还在冒冒缕缕的青烟。
在这营地里边,足足倒伏了近百具尸首,当然绝大部份都是那些被突然袭击的朱家私兵的。
而方腊亲率突入营地的精锐几乎人人披甲,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够轻易地突破走私船队营地的防御。
就在方腊率精锐突入了大营之中后,方腊更是身先士卒,连斩对方的两名披挂铁甲的首领,击溃了对方最后一丝抵抗勇气。
总算是及时地将这里聚拢的两千余众水手与私兵给冲散。
方腊打量着前方码头,那里,正有一批水手被押解下缓缓地朝着这边行来。
而在营地旁边,此刻,已经有过千的水手与那朱家私兵,业已经不是被抓捕回来,就是已经伏地请降。
“方都头好本事,好算计,那些走私船队,就只是走脱了一艘轻舟,还有两艘受了伤出现破损。
朱家走私船队的其余船只全都被留在了码头上。此战还俘获了如此之多的朱家余孽,可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此刻,快步行来的张押司,忍不住朝着这位作战勇略,又颇有谋略的方腊翘起了大拇指佩服地道。
“张押司缪赞了,说起来,还是巡抚使高瞻远瞩,布置妥当。”
“又请了那位李指挥使给下官送来大量的军械,还有这等铁甲……”
方腊拍了拍自己胸口,让那铁甲铮然作响,这才继续道。
“不然,光是想要突入这野码头的大营,就不知道会战死多少弟兄。”
“是啊……咱们这位状元公,不但文采惊世,便是军略,亦能令朝中诸多武臣刮目相看……”
哪怕是高璋不在此地,可张押司仍旧忍不住赞美起这位算无遗策的状元公。
“刘肥,刘肥……”
随着方腊的大声咆哮,不大会的功夫,红光满面,走起路来都快要生风的方肥已然快步赶来。
“方肥,你领一半人马,在此看押战俘,还有打扫战场。”
“大哥刚刚经历大战,弟兄们都还没好好休息,您这是想要去干嘛?”
“还能干嘛?”方腊吸了吸鼻子,抬起看那越升越高的太阳。
“等弟兄们用过早饭,休息到了午时,就向北出发。巡抚使交托与为兄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拿下这金牛山下的野码头……”
高璋当然交托给方腊的任务并不复杂,夺取朱家的走私船队之后。倘若还有余力,那便尽快赶往秀州。
有机会,就率军往那秀州州治嘉兴城方向进逼,牵制住秀州的兵马,让秀州兵马不敢妄动。
如此一来,就能够让那杭州马步军都指挥使率军进伐苏州提供了便利,减少了阻力。
不用担心会早就被朱家人掌握的秀州的州兵威胁侧翼。
而方腊的内心想的,可不仅仅只是进逼嘉兴城,他甚至还想着,倘若有可能,就干脆将那已经被朱家党羽门下经营已久的嘉兴城也给拿下来。
搏富贵,不冒险,哪来的富贵?
方肥自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这位胸有韬略的堂兄打的是什么主意。
当即点头领命,快步而去。
张押司作为皇城司干探,只负责监督,至于他方腊到底是想去秀州溜达一圈,还是想要攻城掠地,那可不由他来负责。
毕竟这位方都头的大长腿亲妹子就在状元公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吹上枕头风,自己可招惹不起。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为爱徒呕心泣血搞创作的昏君
足足两天,官家都称病没有上朝,这让一干文武重臣都深感蛋疼,却偏又无可奈何。
毕竟这位才艺昏君这种脑子一热,忙着搞艺术创作,又或者是忙着玩修真不上朝的破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弹劾再多有个鸟用,这位才艺昏君早就已经深谙装聋作哑的三昧。
一干臣工只能跟过去一般,将诸务撂在朝堂之上,而蔡京这位大宋奸相,再一次成为了大宋天子的代言人。
等到跟一干臣工打完了擂台,各自散去,蔡京这才与那童贯二人走在最后缓步而行。
“童观察,你可有收到你家大郎的家信?”
一听此言,童贯抚着那稀疏的胡须,闷哼了一声,甚是不乐意地道。
“哼,那个孽子,出了东京,就跟没了笼头的野马似的,哪里还记得咱家这个当爹的。”
“你家六郎呢,可有来信?”
“……”蔡京抚着长须,迎着那童贯探究的目光,最终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
“那个孽障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本相交待过随行的亲随,若是有事,及时传消息回东京,想来,应当无事发生。”
两位长辈,都为自家的孽畜忧心忡忡,亦不约而同地朝着前方看去。
就看到了高太尉此刻正与一帮武臣低声谈笑,一边大步而行。
“他高俅兴许也想不到,他能够稳固自己太尉的位置,居然是靠他家那才十二岁的小娃娃……”
蔡京忍不住面带鄙夷地吡笑一声,不阴不阳地道。
听得此言,童贯一脸诡色地瞄了这位蔡相一眼。
看来,这位权倾朝野的蔡相想必还不知晓,那高璋的身份,与他在官家心目中的地位。
一想到那张已经被自己装裱起来悬挂在自己书房中的那张瘦金体《千字文》。
再想一想,这近年来,高璋的种种作为,这后面,要是没有官家在明里暗里的撑腰才怪。
就在这个时候,耳朵边传来了蔡京的声音。
“童观察,现如今,他们应该也已到了苏杭一带才对,这设置杭州市舶司之事,本相之前已经向官家进言过。”
“有意让那朱勔来做,不知童观察意下如何?”
童贯一想到近些年来,朱冲、朱勔父子逢年过节,一车车的财帛往东京送来了。
让自家的库房和钱箱都丰盈起来,不禁也开始念叨起了这对父子的好,顺水推舟地道。
“他们父子,与你我皆是老相识,他们父子来操持杭州市舶司,这倒真是一步妙棋。”
“既然如此,若是能得童观察之助,那此事,当可定矣,正好本相这里有批奏折,欲呈于官家御前,不知童观察……”
童贯呵呵一乐,抬手示意,这对权宦奸相肩并肩地朝着那皇宫深处快步行去。
……
书房之中,杨戬顶着两个黑眼圈,正在缓缓研墨。
而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大宋官家赵佶,此刻正在激情满满地继续搞创作。
高璋的那副画作,仍旧悬挂在跟前,此刻,该临摹的地方,都已经搞定。
而剩下的地方,则属于是官家赵佶的再创作。
就像之前那向着仙尊叩拜的翩翩少年只有背影,可是在官家赵佶的画作里边。
这位翩翩少年正乖巧地立身于这位仙尊身畔,手中提笔,若有所思,若有所得。
而之前逍遥惬意的仙尊,在这张画作上,已然展眉抬臂,像是在为这位翩翩美少年传道解惑。
至于其他的人和物,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可是那种清逸出尘之感,让观画之人都能感受得到。
这让看着官家赵佶长大的杨戬也不得不承认,官家赵佶的这副先临摹之后再自行发挥的画作,绝对是官家近年来难得的佳品。
这两天来,官家除了睡觉吃饭尿尿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全都是站在这书桌前挥毫泼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