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不大会的功夫,两名宦官,就提出一口两尺见方的木箱子快步而至。
“小高,去打开看看,这里边,是为师的一点小小心意……”
看到昏君师尊那副很兴奋很得意的模样,高璋自然不会违逆,上前之后掀开已经取了锁的箱子。
便看到了里边摆放着的官服、官帽,官靴、金鱼袋等。
“为师给你订做了六套紫袍,有厚有薄,正好如今穿戴,还有两套要略大一些。
毕竟小高你如今正是长个的时候,若是官服大小不衬,失了体面,那可就是为师之过矣……”
打量了两眼小高,又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官家赵佶突然眉头一皱,召来了那杨戬一阵低调。
高璋就看到了杨戬的眼神夸张地瞪了起来,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不大会的功夫,取来了一个不大的檀木盒子。
第三百五十三章 昏君你想让那么小的孩子骑马打仗不成?
官家赵佶当着高璋的面打开了那个木盒子,露出了里边的几件衣服配饰,还有一条玉带。
而此刻,官家赵佶抬手轻抚着这些佩饰和玉带,神情显得那样地复杂,把高璋都整得有些迷糊了。
足足十数息之后,官家赵佶,这才将这个盒子递给了高璋。
“这你也拿着,这里边有几件是昔日为师年轻时的佩饰和玉带,正好一并给你用上。
如今小高你既着了紫衣,万万不能太过寒酸,失了朕的衣钵弟子的体面。”
“师尊您,您这也太让弟子受宠若惊了点……”
高璋看着那些明显质地十分高档的佩饰还有玉带,总觉得这些玩意能够让昏君师尊如此纠结,怕是来历不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那昏君赵佶长大的杨戬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吱声插了句嘴。
“状元公你可得小心珍藏着才是,这些,可是昔日神宗皇帝赐给官家的佩饰……”
听得此言,高璋顿时觉得这木盒子一下子变得烫手无比,恨不得扔还眼前的昏君。
“啊,这……师尊,这弟子万万承受不起,还请师尊……”
不想昏君师尊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摆。
“为师赐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你我师徒,又非外人。”
“嗯,正好,你就正好将身上的衣袍换上,再把这些佩饰换上去,好好让为师瞧瞧。”
面对着这位昏君的如此美意,高璋也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这位对自己视若亲人般的昏君师尊的指示。
……
“来来来,让为师好好瞧瞧,看看,你就该穿上这样的颜色,这才与你般配。”
深宫书房内,官家赵佶满脸欣慰地打量着高璋身上的那一袭紫袍,感慨地说道。
高璋张开双臂,慢慢地转动着身体,打量着自己身上这一套特别订制的童装,呃,少儿版紫色官服。
腰间系着一条品质极高的玉带,精致的玉佩、带钩,还有那垂下来的金鱼袋上金色丝线也显得甚是亮眼。
让高璋自己整个人也甚是美滋滋,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也就只是抖了个小机灵,虽然没能升官。
却又出意外地一举斩获了巨大的声望,还得到了昏君师尊的赏识,赐下了紫袍、金鱼袋以示恩宠。
更拿出了他年轻时,神宗皇帝,赐给他的这些玉饰以及佩饰给自己。
这着实让高璋满心欢喜之余,当真又有点受宠若惊,怕就算是皇子,都没有自己这样的待遇。
……
等到高璋在跟前乖巧地坐下之后,官家赵佶清了清嗓子,终于又说起了另外一件正经事。
“小高,为师可是听了汝父之言,说是你还懂得练兵治军之术?”
“师尊,那些不过是弟子,根据自己所读过的诸多兵法,结合家父的言传身教,自己琢磨出来的一些点子。”
“弟子着实也不知道是否实用,反复求家父,这才得了家父的恩准,让弟子拿府中的家丁护卫一试……”
高璋当然很清楚,自己身边都还蹲着那位皇城司的赵押班,高府内所发生的事情,这位大宋天子有心想要知晓,能不知道才怪。
不过,高璋当然不可能在这位秉性已知的昏君师尊跟前说什么大实话。
总而言之,能越谦虚,越谨慎越好。
落在了官家赵佶的眼里,这才像是一位扎实认真做大事的才俊。
“你这孩子,一向都是这样,不过这也是你的优点。若是我大宋的官吏,都能够像小高你一般愿意沉下心去做事。
而不是成日就知道信口开河,眼高手低,那该有多好啊……”
……
等到穿着紫袍、佩着金鱼袋的高璋千恩万谢地离开之后。
官家赵佶目送着高璋离开,回到了那张书案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两张几乎难分伯仲的《洛神赋》许久,这才幽幽地一声长叹。
“我大宋立国至今百余年来,唯有范文正可堪出将入相之全材。”
“杨戬,你觉得小高能不能成为范文正那样文武兼备的国之柱石?”
“……”杨戬脸色有点黑,官家你这脑子这是开花了还是咋的?怎么脑会如此之大。
要知道,小状元公自己也都说得那么谦虚,就是他自己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结果倒好,官家你就已经开始嗨皮,意淫起小状元公就是下一位范文正。
心里边虽然疯狂吐槽,可是表面上认真思索了半天的杨戬还是乖巧地朝着官家一礼。
“小状元公乃是官家您的衣钵传人,亲传弟子,又是自有科举以来,最为年少的神童状元。”
“故尔依奴婢之见,小状元公在官家您的悉心教导之下,怕是日后之成就,绝不会在范文正公之下才是。”
杨戬这话说得相当的有技巧性,要是高璋真那么牛逼,那就是官家你的教导之功。
话音刚落,就看到了跟前的官家露出了一副深以为然地表情。
“有道理,小高家学渊源,其父也通军略,以小高之才智,耳渲目染之下,自然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朕可万万不能让这孩子因为其在文采方面的过人造诣,而又由着他自满自大才是……”
“你速速去寻那《范文正公集》来,对了,再给朕拿几册兵书,罢了……朕亲自去挑。”
“官家,您是要让奴婢送往高府予小状元公?”
“不,朕要拿来,作为日后教导小高习字的范文,亦要让他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听得此言,杨戬只能心悦诚服地朝着官家恭敬一礼,还是你六。
当真是想一出就是一出,但问题是高璋可才只有十一岁。
怎么的,难道你就想让这么小的孩子去领兵,去骑马打仗不成?
不过,心里边虽然有着满腹的牢骚,杨戬却不敢置疑半句,还是由着那位脑子更好用的小状元公自己来解决问题更好。
……
蔡京坐在书房之中,抚着长须,打量着下人给那身材圆滚滚的六郎换装上了那绯色的官服。
不知为何,看惯了原本圆滚滚的绿色六郎,再看现如今这圆滚滚的红色六郎,总觉得有点辣眼睛。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爹你不如吾多矣……
看着这身衣袍裹身的六郎,即使这身绯色官服已经极尽可能的宽松。
但问题是,一旦动作起来,根本就遮不住那在官服下方涌动的肥油。
即便如此,蔡老六非但没有半点的羞愧,反倒是兴奋得不能自己面对着跟前那张足可等身的铜镜前左摇右摆了老半天,这在亲爹的呼唤声中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来到了亲爹跟前坐下,看到安坐于案几后方的亲爹蔡京,当看到了亲爹身上的紫色官袍之后。
要不是衣服怕是不甚合身,蔡老六都有种想要让亲爹赶紧脱下来让自己试穿,感受一番紫袍上身的冲动。
“六郎啊,你能得官家之恩赐,得以十四之龄,身披绯袍,为父深感欣慰,比你那几位兄长可强多了……”
“这是自然。”
蔡京的感慨还没结束,就听到了老六那显得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
瞬间脑子一乱,黑着脸看着这个迷之自信的六郎,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点啥?
蔡老六一脸桀骜,摆了半天谱,愣是没听到亲爹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
顿时有点不乐意了,咋的?多夸夸蔡家麒麟子就有那么难吗?
还是说你这是心生嫉妒了,导致嘴笨舌拙。咦……
蔡京就看到了坐在跟前的六郎先是显得有些不悦地描了自己一眼之后,突然两眼一亮,露出了一脸恍然之色。
然后将案几上的茶水,朝着自己推了推之后,一脸很有优越感地朝着自己这个当爹的一笑。
“爹,来,喝点水润润嗓子,爹你也别太胡思乱想了。
孩儿有孩儿自己的气运,岂非常人可比……”
“???”饶是奸相蔡京奸滑似鬼,可是遇上自己这位脑洞清奇的亲儿子,思维愣是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你小子,说的都是什么鬼话,为父胡思乱想什么了?”
看到亲爹这副懵逼的模样,蔡老六差点乐出声来,然后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官服,很显摆地拧拧脖子。
“瞧瞧……爹你居然还装糊涂。”
“就这么说吧,孩儿如今不过十四之龄,就已然身披绯服。”
“不知爹你几时才脱去的绿袍,换上与孩儿一般的绯袍?想必,呵呵……啊!疼疼疼……”
蔡京脸色红得发黑,鹰爪功已练至化劲的大手,揪着这个不作死不舒服的蔡老六,狞笑着顺手抄起了一旁的戒尺。
“孽畜!是不是三天不打,你就想要上房揭瓦?!”
“老夫今日就让你这个孽畜知晓,莫说你披了绯袍,就算是你披了紫袍,老夫说打你,就打你!”
一阵阵的鬼哭狼嚎之声从蔡府的书房中传了出来,一干静候在外的蔡府家丁表情古怪而又狰狞。
好在今日,兴许是披上了崭新的绯袍,而让蔡老六获得了某种加持。
在再了亲爹半顿胖揍之时,终于寻得空隙,冲出了书房,狼狈逃窜而去。
蔡京杀气腾腾地一手掐起剑诀,一手抄着戒尺还想继续追杀。
被一干硬起头皮的蔡府家丁们赶紧一拥而上,请相爷看在今日乃是六郎得披绯袍,该当是阖家欢喜的日子,万一见血啥的,太不吉利。
这才劝住了这位余怒未消的蔡大相爷,总算是让蔡家麒麟子没有在大喜的日子,被痛殴致鼻青脸肿。
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惊魂未定,狂喘不已的蔡老六抹着额头上的虚汗,心中犹自不服。
不就是揭穿了老爹你心中的妒意,犯得着这么对自家麒麟子这么下毒手吗?
想想自己,在十五岁到来之前就披上了绯袍,凭着自己的才华学识以及头脑。
再想办法借机挑动那位心狠手辣、老奸巨滑的阴险师兄高璋。
让他多想出一些升官发财的招数,而自己再凭着过人的能力的干出点成绩来。
指不定花不了几年的光景,当可与亲爹并肩披紫。
到了那个时候,本阁老倒要看看,他还好不好意思冲自己动手?
蔡老六发狠地抄起了案几上的糕点,塞进口中大嚼起来。
记得师兄说过一句话,叫啥来着,莫欺少年怂?嗯嗯,想来大概意思就是别看我年少,胆子小,打不过你,可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会被你欺负。
等什么时候,本阁老在官家跟前的恩宠超过了你。
必定会取而代之,把你这一言不合就想动粗的老汉丢在家中赋闲养老,且让你看看我蔡杳是怎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才是蔡某毕生之志也。”
一想到这句从师兄那里听到过的绝妙句子,蔡老六赶紧抹了抹嘴,赶紧一番翻箱倒柜,终于将他的心爱珍物。
封藏着尚未完成的《麒麟阁老记》手稿的小木箱子找了出来。
拿钥匙打开了小木箱子,找来了纸笔,又将这绝妙的句子给记录在了这份手稿之中。
当然,蔡阁老当然不可能在自己的作品里边都要承认这绝妙的句子乃是出自阴险而又卑鄙的师兄高璋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