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了
……
这些日子,酒照喝,仙照修,妞照泡,狗照画的昏君赵佶的小日子过得仍旧相当的滋润。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已经有好几日没能感受到高璋这位爱徒的嘘寒问暖。
听不到他那犹如抹了蜜的小嘴跟自己愉快地聊天,令自己感受到身为师长的快乐。
此刻,那条哮天,正乖巧地坐在一块上面平整的大石头上方。
目光警惕而又有神地看向远方,纹丝不动,而它的形体矫健而又不失曲线。
此刻,就在距离它约十步之地,大宋官家赵佶正在奋笔疾书,时不时还开口说上一声。
“哮天听话,不要动,对对,就一直乖乖的坐着,等朕画好了,赏你一大块的羊肉……”
哮天犬就真那么坐着,纹丝不动,只有官家赵佶开口跟它交流的时候,才会让那条尾巴耍成虚影。
一人一狗,配得默契到令站在一旁的杨戬都觉得羡慕嫉妒恨。
就在官家赵佶挥毫泼墨终于接近尾声之时,高璋在宦官的引领之下进入了这座深宫内的园林。
远远地就看到了昏君师尊正在那里挥毫泼墨,而他所绘的,正是那杨戬的好朋友哮天。
这个时候,无所事事,东张西望的杨戬已然看到了高璋。
正欲开口招呼,看到了高璋冲自己比划了噤声的手势之后,杨戬识趣地微微颔首,继续保持安静如鸡的姿态。
官家赵佶美滋滋地继续画着,还时不时地提醒一下哮天,让它把下巴抬高。
问题是哮天真特娘的依着官家所言,真的就只是抬高下巴,身体其他部位都不动上一下。
看到这一幕,让高璋不禁想到了那些短视频里边那些甚至能说人话,懂事到让人自愧不如的各种神犬。
终于,官家赵佶满意地撂下了手中的毛笔,美滋滋地看着自己这张大作,朝着身边的杨戬道。
“若是小高在此就好了,正好让他点评一二,看看朕今日之作,与朕之前所绘的《哮天神犬下山图》……”
话音未落,杨戬笑眯眯地抬手指向了远处朝着官家赵佶道。
“官家,小高状元早就已经来了,只是看到官家您在专心作画,便没有上前来打扰,您看。”
官家赵佶一扭头,就看到了高璋正站在远处,朝着这边张望,不禁带着嗔意地抬手招呼道。
“你呀,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过来跟为师招呼。”
“弟子参见师尊,因为看到师尊正在作画,弟子担心会扰到师尊专注于创作时的灵感,所以才会在那里等候。”
说到了这,高璋扭头看向那幅刚刚完成的大作,然后又看了一眼还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继续维持着姿势的哮天。
“师尊作画,不但让人觉得身临其境,让此犬那灵动的神韵也跃然于纸上,当得尽得以形写神之精髓……”
高璋站在那里侃侃而言,对于师尊的画作,从艺术风格到细节,到笔触,都作出了精辟而又到位的点评。
让这位艺术大师级别的官家赵佶,听得骨头都轻了好几两。
重要的是,这位爱徒所说的,都绝对不是那种虚无飘渺的无脑吹捧。
而是言之有物,发人深省,甚至还能够让作者本身明白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评论家的功底,官家赵佶满意的回味了好半天,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你真不愧是为师的爱徒,你我虽为师徒,可是你却让为师明白何以俞伯牙得遇钟子期,能为流传千古之佳话。”
用力地拍了拍高璋的肩膀,官家赵佶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看着这对在自己跟前蜜里调油、温情脉脉的师徒二人,杨戬终于深深地明白了,这就是有文化与没有文化的差距。
看看人家小状元公怎么称赞人,再想想自己,人比人,果然能气死人。
第二百六十九章 王文公当年所施的乃是何策?
坐在屋中,哮天就乖巧地趴在那官家赵佶身边,两只前爪那么一搭,安静而又乖巧。
而高璋则将从怀中掏出了已经装订成册的情报汇总,恭敬地摆放到了师尊跟前的案几之上。
便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与那位辽国使节萧奉先交朋友的经历,以及这位萧奉先与那一干辽国使节团成员已然乱了手脚。
此刻,他们为了避免与大宋发生冲突,萧奉先已然决定装病,并遣快马回辽国禀报的消息一一道来。
听得那官家赵佶眉飞色舞,兴奋得都拍了好几下案几连声称好。
“为师当真没有想到,此事居然还真让你给办成了。”
“师尊,现在说已尽全功为时尚早。不过弟子会继续努力,争取将辽国给予我大宋朝野的压力消弭掉。”
看到这位面对自己的赞许笑得甚是腼腆,没有半点骄傲与自满的爱徒。
官家赵佶心中欣慰宽慰,抚着颔下了短须,顺手摸了一把身边的哮天神犬。
看到这条通人性的爱犬冲自己频频讨好的摇尾,不禁越发地觉得心情愉悦。
“你呀,就是太老成了,不过如此也好,为师日后也才好对你交托重任。”
“这接下来,你该当如何?好好跟为师说说。”
“师尊,弟子觉得,想要真正的解决问题,还需要我大宋主动出击,再推上一把。”
“弟子之前询问家父,那位王文公的诸多事迹之时,发现了王文公当年为了安抚辽国所施的两利之良策……”
一听闻是自己亲爹神宗皇帝跟前的改革先锋王文公搞出来的策略,顿时让官家赵佶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哦?你且说来听听,王文公当年所施的乃是何策?”
一旁的杨戬,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姿,纹丝不动地立身于官家赵佶之右,而官家赵佶的左边,则是那条安静趴着的哮天神犬。
师徒二人就在这里进行着深入交流,足足近一个时辰之后,高璋这才起身告辞。
官家赵佶亲自将高璋送到了书房门口,看着弟子渐行渐远,这才轻吐了一口浊气,给出了评价。
“有此子为朕分忧,当可令天下承平。”
可惜现在,身边只有一条摇尾摇出残影的狗,还有俯首贴耳的心腹宦官。
这让官家赵佶有无数的情感想要抒发,却找不到适合的对象。
甚是蛋疼的官家赵佶抬眼看了看天色,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师师姑娘那里。
好歹有些夸奖爱徒的话,不放心跟别人说,跟这位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师师姑娘,倒也可以好好地说道说道。
“杨戬,给朕备车,朕要出宫。”
……
宅院之中,此刻萧奉先正站在院子里边,深吸了一口气,抄起了自己的硬弓,然后开弓搭箭,大拇指一松。
一只箭矢犹如流星一般瞬间命中了三十步外的草垛,精准地扎进去,开始响起了入木的夺声。
十数名随行的辽国精锐纷纷卖力地喝彩不已,亦让萧奉先甚是洋洋自得。
一箭接着一箭,足足十数箭之后,萧奉先这才活动着已经有些发酸的胳膊,坐到了一旁,看着那些辽军精锐练习箭术。
日子,那么的索然无味,即便是自己最喜欢的弓马,如今也只能带给自己浅薄的快乐。
这才只是自己装病的第二天,但是萧奉先已经无比地想念那快活楼。
身边的那耶律宏光,同样也是满脸呆滞,瞳孔散大,对于那帮子辽国丘八的箭术表演没什么兴趣。
此刻的他,同样也在回味着那令人恨不得足不了户的快活楼。
只有去过那里,才会懂得,什么叫做男人的天堂……
可惜啊,萧节度装病,就自己兜里那三瓜两枣,就算自己悄悄地去,怕也享受不了多久。
万一让萧节度知晓自己居然敢趁他装病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蹿去快活楼浪,呵呵……
就在二人坐在那里发呆犯傻的当口,一名属下快步赶了过来。
“萧节度,高寺丞来了,说是特地过来探望萧节度您的。”
听得此言,正无聊得开始喝酒吃肉的萧奉先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休息的屋子狂奔而去。
耶律宏光赶紧抹了把脸,跟着那名前来报信的属下赶往门口迎接高璋。
高璋反正不着急,毕竟一时半会那萧奉先也死不了,重点是,自己不能进去太早。
若是看到萧奉先精神抖擞在喝酒耍拳,那场面太过尴尬,不利于团结和增进友谊。
晃晃悠悠地在门口跟身后边的赵押班小声嘀咕,终于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从院中传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满脸殷切笑容的耶律宏光正快步而来。
……
高璋终于在萧奉先的屋子里边,看到了这位身强体健的辽国大使,此刻正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脑门上特地裹了一块毛巾。
表情很痛苦,看到了高璋之后,还故意手指头哆嗦上两下。
恨不得在自己胸口写上“老子病得很重”这样的说明书。
“哎呀萧大哥,怎么这才一天不见,你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高璋一脸情真意切地上前,坐到了床沿,关心地问道。
“愚兄是受了些风寒,不小心诱发了旧疾,唉……”
萧奉先的表情和嗓音也还算到位,可就是说话的时候酒味有点大,熏得小高差点翻起了白眼。
赶紧朝后挪了挪屁股,侧脸朝着后方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平静了点。
“唉……没想到,像萧大哥您如此身强体健之人,也难免天有不测风云啊。”
高璋甚是感慨万千地叹了口气,对着萧奉先一番嘘寒问暖之后,这才道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
“……那日,家父有言,想要着小弟询问萧大哥,此番你代表辽国出使我大宋,不知目的是什么?”
“小弟昨日入宫面君,正好官家也出言相问,倒不想萧大哥您病倒了。”
说到了这,高璋像是没看到那萧奉先与耶律宏光变得难看的表情,继续侃侃而言。
“之前有流言声称,说是辽国天子觉得宋国赢弱,不堪一击,而辽国当可颐指气使,必定能令宋国上下君臣俯首从之。”
“……”
第二百七十章 让大辽天子对萧大哥您刮目相看,怕是……
这踏马哪里是流言蜚语,这就是真实情况好不好?
但是,面对着这位两眼里充满真诚之光的高璋,萧奉先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星子。
心虚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耶律宏光身上,疯狂地暗示对方赶紧站出来。
“高寺丞说笑了,我大辽与宋国乃是兄弟之邦,承平已有百年之久,两国这些年来关系甚是和睦融洽……”
耶律宏光凑上前来讨好地笑着,开始舌绽莲花一般的尽捡着好听的话来叽歪。
高璋安然地坐在那里,时不时搭上几句腔,直到那耶律宏光口干舌燥,已然词穷之际,高璋这才幽幽地一声长叹。
然后朝着那耶律宏光道。“还请回避一下,高某有事,要与我萧大哥商量一二。”
耶律宏光看了一眼萧奉先,朝着高璋老实一礼之后,悄然地退出了屋子。
高璋在那耶律宏光离开屋子之后,目光落在了萧奉先的身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还有那玩味深邃的眼神,盯得那萧奉先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
“贤弟,你为何这么看着愚兄,莫非愚兄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看到萧奉先自己绷不住先开了口,高璋这才幽幽一声轻叹。
“萧大哥,小弟我可是将你当成挚友,正是因为信得过萧大哥您的人品,所以愿意与您进行合作。”
“可是今日,你们二位,明显就是有事瞒着我。”
“贤弟,愚兄我……”
“萧大哥,小弟我能够小小年纪就能够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并且还能够得大宋天子垂青,委以重任。”
“莫非萧大哥觉得,小弟我连您是在装病都看不出来?”
“……”萧奉先呆愣愣地看着跟前的高璋,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小弟我之所以请耶律宏光出去,就是希望能够与大哥交心。”
“当然,倘若萧大哥不愿意说,那也无妨,就当今日小弟我没有来过。”
高璋说罢,已欲拔身而起,萧奉先赶紧抬手拦住,这才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苦笑着坐起了身来。
“贤弟你是何等样人,哥哥焉能不清楚,只是此事实在,罢了,哥哥我也不想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