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行者
牢狱之中,不知关押了无辜百姓,也不知道多少武卒杀人放火,逍遥法外……此七反也!
这占据了九州八十一郡的大卫武朝,表面上似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但究其根底,却已经腥臭烂不可言。
民有七反,故——国有七亡!
“呲~沙!”
姜尘眼神冰冷,愈发骇人。
他终于从万民的困苦、绝望,乃至于怨憎恨等诸多负面情绪之中,感受到了太凶刀法晋升的契机。
是凶戾的刀,是杀官的刀,亦是造反的刀!
不!
这不是造反。
那些底层血巾军,也不该称之为“反贼”,他们是你,是我,是他,是万民起义!
民意即天意!
姜尘心中滔滔怒火,皆是苍天之怒,但明面上,他却对着九州方向的青铜棺壁,沉声说道:
“卫煊大将军,洪武将军,卫安国将军,末将姜尘,解甲归田!”
话音刚落。
萦绕于姜尘魂魄之中,最后几缕大卫国运的庇佑,尽数消散。
这也就意味着:
从今夜今时今刻起,姜尘与大卫武朝……再无半点瓜葛!
脱得樊笼。
复返自由身!
轰!
姜尘的第一门上乘武功,终于领悟!
【七反七亡(上乘武学):民以万物以养国,国无一善以济民;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今大卫武朝有七反七亡,故携万民反意,倾覆天下!】
【批注一:造反之心愈盛,则刀法愈强,可略微调动万民对朝廷的憎恨反意,增强刀力威能!】
【批注二:若当众诛杀任意郡守、帝室血脉,并广告天下,即可获得荧惑星眷顾,升华为神通:七亡七死!】
当刀法领悟的那一刻。
遥远星界。
原本对九州不感兴趣的荧惑星,忽然稍稍挪动了星位,偏移至心宿二的星域。
也就是——
荧惑守心!
帝王灾起!
……
中州。
玉京城。
太常庭院。
司马休屠冷汗直冒,本能奔出卧室,大步走至中庭,抬首凝望夜空,满脸惊恐道:
“莫非是……”
“荧惑守心?!”
司马休屠凝视着未央宫方向,眼中生出了一丝惊惧。
老皇帝已经足足二十日不曾离开寝宫,难不成,也要像历代天子一般,熬不过七七大劫?
……
未央宫。
一处奢华寝宫内,数名宿卫龙将镇守于外门,表面上目视前方,但眼角余光,却紧紧盯着内里的一处血色丝茧,看起来分外恐怖!
此乃:
“天子龙茧!”
是每一代帝王临死前,必然凝聚而成的事物。
在血茧内,他们会把体内的三份天子灵药,尽数析出,然后转移至继业者身上。
唯一有资格侍奉此龙茧的人,便是大卫皇后-郭氏。
也正因如此。
这一二十日,偌大朝堂,几乎成了右丞相曹爽的一言堂。
所有政令,皆出自于右丞相府。
可谓是大权独揽!
曹爽摸了摸自己略显肥大的肚皮,故作姿态道:
“仲达啊,陛下将托孤重担,交予你我二人,你倒好,整日赋闲,同太子殿下玩耍。”
司马仲达佝偻着老腰,一副风中残烛将死之人的垂老模样,深深叹息:
“我本是灵帝时期的旧人,鲜少服用种种燃命药物,才苟全性命于乱世,如今,也没几年好活了,何必劳心劳力呢?”
说着。
司马仲达走近曹爽身边,满脸堆笑:
“倒是右丞相您,仍风华正茂,力壮身强,正是为国分忧的大好时候啊。”
曹爽挺着肥大肚皮,面露飘飘然之意,自矜道:
“也罢。”
“仲达老矣,也确实应该少操心一些政务,多修养修养身体。”
“你放心,在本相的带领下,至多十年,我大卫武朝,便可改革武官体制,扫清积弊,北击匈奴,创千古唯有之盛业!”
言语之间,满是自信。
曹爽自少年时,以宗室身份出入宫廷,曹睿即位后,任散骑侍郎,累迁城门校尉,后转任武卫将军。
数十年官海沉浮,也让他深深感受到了大卫武朝盛世余荫之下,隐藏着的诸多弊病。
所以,他想效仿昔日“霍光旧事”,暂居权臣之位,然后自上而下,对内改革,尤其是……
削减武卒权利!
九州二十余万武卒的权利,实在太过于丰厚。
就像是二十多万头吸血虫,一刻不停地汲取着大卫武朝的生命力,才不过短短百年光景,民间便已苦乏到了极点。
亦是【乱世第一因】诞生的根源。
司马仲达微微皱眉,心中十分担忧,曹爽会不会胡乱改革,在他彻底夺取权位之前,提前将大卫武朝搞崩。
故小心劝诫道:
“若八州地方军,心生不满……”
曹爽哈哈一笑,倨傲道:
“似那青州军,攻打区区一楼兰,都耗费了近乎半年光景,依本相看,这些地方军,也没甚本事嘛。”
“若有反意,本相便亲率五万羽林军,横扫八方!”
司马仲达嘴角一抽。
曹爽对西域战事不甚了解,但他通过罗教渠道,却了解得十分清楚。
青州军之所以被困住了数月,乃是因为“仪式:鬼门关”的存在。
待东西南北四城皆破,以及张龙象一口气杀死二十余位楼兰王魂之后,青州军不过短短几日时间,便迅速斩杀数万武卒,十数将阶,楼兰二大准神器皆毁……
也正是此等战绩,才让老皇帝生出了些许忌惮之心,不但压制住了国运嘉奖,还命令青州军参与凉州平叛事宜。
意图十分明确!
借血巾叛贼,消耗青州军力!
至于羽林军……
……
某勋贵:
“我儿子需要到军队刷刷履历,去边关太危险,去地方县城毫无意义,来贵军,最是合适。”
羽林军校尉(皱眉不满):“可是,吾等只招收大卫遗孤……”
某勋贵:“您想点办法,这是一点小意思。”
羽林军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某勋贵:“没什么意思,意思意思。”
羽林军校尉(笑):“你这人,真有意思。”
某勋贵:“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
羽林军校尉:“那我就不好意思了。”
某勋贵:“是我不好意思。”
二人相视一笑。
事实上,拥有父母的勋贵子弟们,强行服用“孤儿”灵药,往往效果极差,战力增幅少之又少,也极难消化药性。
这百余年来,羽林军早已军备废弛,大量功臣勋贵子弟充斥其中,整日遛鸟斗蛐蛐,使得战力极为拉胯。
王朝初年的英杰们,皆出类拔萃,但他们的子孙,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含着金钥匙出生,好日子过久了,哪里能提刀?哪里肯忍受打熬筋骨?哪里愿意精研武学?
老皇帝也曾试图改革一二,曾调集三千羽林军,前往青州边陲,经略辽东苦寒之地。
但人算不如天算,老皇帝根本没意识到这帮勋贵子弟,到底堕落到了何等可笑田地?
那时,青州偏将军洪武,收到谕旨之后,便立即知晓大事不妙,这等于是往辽东送来了三千名玉京城老爷!
洪武十分清楚。
若是哪位“玉京老爷”在辽东饿死或者冻死,那么,必然导致中央勋贵集团,对青州地方产生嫌恶情绪,进而加剧中央与地方的矛盾。
所以,青州的地方官府,立刻行动了起来。
官吏们迅速在辽东最温暖的不咸火山区域,建立了暖室,并圈养牲畜数千,日夜皆有丰富肉食供应。
除此之外,青州官府还雇佣了八千民夫,六百舞女,专门伺候这帮羽林军大爷。
饶是如此,这群勋贵子弟,还是住不惯。
要么,逃回玉京城,凭着父辈的关系,罚酒三杯,下不为例,若有下次,那就下下不为例;
要么,整日在辽东之地,酗酒、遛鸟,欺凌辽东百姓。
……
“想靠这群废柴革新体制,无异于寻死!”
司马仲达暗暗想着,决定等老皇帝离世之后,尽快想些办法,诛杀曹爽及其宗族。
但明面上,他面露微笑,恭谨道:
“此事可等到太子登基之时,再做打算。”
曹爽点了点头,抬起下巴,略显高傲道:“届时,还请左丞相保持缄默,勿要妨碍本相革新。”
“右丞相且放心,仲达老矣,只愿回家含孙弄怡,安享晚年。”
司马仲达扶着老腰,面露疲乏道:
“若不是陛下吩咐,最后让老臣教导太子几年,仲达早就上书,乞尸骸回乡安葬喽。”
曹爽正欲开口,忽然浑身一震,周身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