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山行者
毕竟,罗教见楼兰国运大衰后,就毫不犹豫地龟缩消失,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默默等待青州军被劝退回归九州,然后窃取胜利果实,彻底占据西域之门户。
“不过也无伤大雅,待楼兰五狼将身死魂灭,这群跳梁小丑纵使想当缩头乌龟,也当不成了,必定会忍不住跳出来,阻挠楼兰化作九州王土。”
“那时,就是本将消化药性的良机!”
姜尘心中打定主意,手掌渐渐攥紧了刀柄。
恰在此时,楼兰降卒这边,也已基本念诵完对应誓言,姜尘也不愿继续等待,立即打了一个响指。
指尖气血磅礴如火,高温快速点燃竹简。
灰烟渐起,发出爆竹般噼里啪啦的声响。
伴随着“轰”得一声,火焰熊熊!
转眼间,洛神信契被焚烧成灰,随风散入孔雀河水之中。
下一瞬!
原本平静的孔雀河畔,顷刻间沸腾起来。
足足一千九百多道水流,从河面攒射而出,分别落在楼兰降卒手掌处,化作浅浅水纹。
作为仪式核心的姜尘,则有些特殊,水流滑至身前半空,不曾落在手掌处,反倒是落于面颊,化作浅浅梨涡。
“我眼睫毛似乎也挺长的……”姜尘忍俊不禁。
当印记正式凝聚成形的那一刻,大多数楼兰降卒皆感受到右手手掌传来的清凉感受,心中不由一震,迅速反应了过来。
从今日起,他们身为俘虏时的一切行动,都将受到洛水神女的束缚,一旦违反,终生无法饮用除雨水以外的绝大多数水源。
对于以孔雀河为主要饮水来源的楼兰人来说,等待极为少见的雨水,与死无异!
极少数楼兰步卒自作聪明,在念诵誓言时滥竽充数,只是动了动嘴,不曾真正念诵。
所以,他们的手掌处,并无印记。
姜尘见状,也不免叹息一声: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说话间。
大将军卫煊脸色冷沉,立刻挥了挥手。
数十名恢复健康的亲兵,当即磨刀霍霍向降卒,将那十数名自作聪明的楼兰降卒,当众斩首。
鲜血洒了一地。
幸存的楼兰降卒无不骇然,心中的些许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卫煊大步走至姜尘身旁,沉声道:
“这些楼兰步卒受了洛水神女的束缚,不但无法成为威胁,还能一定程度上,保护征西军大营。”
“时间紧迫,无需担忧本王的安全,尽快前往国都吧!”
姜尘想了想,仍觉得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
“大将军,请问有没有易容之物,或是些许幻术法宝?”
卫煊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用在何处?”
姜尘嘴角轻轻上扬:
“我只是怕,某个嘴上喊着‘同生共死’的老朋友,会趁着我离去的档口,再度袭杀您。”
卫煊应允,立即取出二卷幻术画册,将姜尘的身影深深印刻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此外,还有张影留下的高阶易容面具,也可应急。
“姜大人一路走好!”
“姜校尉一路顺风!”
孔雀河畔,众多得张氏医药迅速痊愈的伤兵,皆拖着病体,前来送行,眸光中,透着浓浓感激。
也有士卒心生憧憬,小声发誓,要打熬筋骨增厚血气,努力成为像姜尘这般的风云人物。
“有志气!”
“不想当校尉的士卒,不是好士卒!”
姜尘淡然一笑,拍了拍该士卒的肩膀,随后辞别众多伤兵及大将军卫煊,倒骑青牛西去。
“神速!”
张百岁遵守诺言,成了一名“普通老年青州斗将”,发动军团武技,大幅度加持着众多士卒的脚速,向着国都所在方位,飞奔而去。
行军途中。
青州第十八营的三千士卒,脚下生风,
既兴奋激动,竟能跟随“姜将军”参与灭国大事,
又胆战心惊,忍不住自我怀疑,仅凭他们这一支孤军,是否具备攻破国都的实力?
虽说楼兰两大准神器皆已毁灭,残余将阶几乎死绝,城防几近土崩瓦解,还被养云狼“同生共死”了四千步卒,
但终究,还有那死而复生的楼兰五狼将,六千步卒,以及神出鬼没的罗教信众!
可谓是龙潭虎穴之地!
张百岁听到众多士卒的低语与怀疑,只回首向三千青州士卒说了寥寥十数字,就令所有人恢复了信心。
“姜尘这臭小子,东征西讨,大小数十战,败过吗?”
常胜将军啊!
第227章 立大功者受上赏!北蛟青将镇楼兰!
征西军大营,若顺流而下,顺着孔雀河奔行一百二十余里,就是楼兰国都所在位置。
若青州第十八营士卒,全程激发“军团武技:神速”,至多一个半时辰,就可抵达。
张百岁脚下生着青风,扭头询问牛背上的姜尘:
“一口气奔行至国都?”
姜尘先是一愣,转过头,凝望着众多青州士卒身上的甲胄及兵器,随后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三千青州士卒全程不停歇神速前进,固然能争取一些时间,至多晌午前,就可抵达国都附近。
但是——
为了急行军,就匆匆耗去士卒体能,无疑是一种极为不谨慎的行为!
“越是时间紧迫,越要小心谨慎!”
“稳健,才是王道!”
待三千青州士卒神速奔行约六十里后,抵达一处无名黄土山,约百丈高,姜尘终于开口,吩咐众人暂且休息一段时间。
“停下,歇息一会儿!”
姜尘轻拍储物袋,从中取出葵菜与葱,茶叶,还有百余斤半熟的羊肉,随后命令百余名昨日还是民夫的青州新卒,伐木,烧水,煮茶,熬一锅肉汤。
然后。
他一个瞬步,就登上了黄土山最高处,以天眼眺望国都方向。
足足观察了半盏茶功夫,姜尘才一脸阴沉地走下山,显然是看到了一些特殊情况。
没过多久。
食物的香气弥漫。
张百岁扭头看了姜尘一眼,然后主动走至一口大锅前。
他舀起一碗飘着些许油花的葵菜汤,与数十名青州新卒,同席吃喝,大口啃着烧饼。
在张百岁看来,当将军的,应当爱兵如子。
就如吴起一般,跟最下等的士兵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伙食,睡觉不铺垫褥,行军不骑马乘车,亲自背负着捆扎好的粮食和士兵们同甘共苦。
有士兵害着恶性毒疮,吴起就用嘴替他吸吮脓液。
“这才是最优秀的将军!”
所以,张百岁希望通过言传身教,让姜尘间接感受并理解这一理念。
然而——
在众多士卒艳羡的目光中,姜尘仍然一脸悠闲,手里捧着的羊肉汤,肉量丰厚,表面还飘着几十段青翠的葱花,香气扑鼻。
此刻,若是大将军卫煊见到二人饮食情景,定然会讥笑张百岁所习兵书过于落后。
“将军的才能,是激发士卒对胜利的渴望!”
“只要让他们知晓,如果仗打赢了,要什么都有,才是最重要的!”
“带兵打仗,需要的,绝不是行仁义教化之道,将帅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待众人茶足饭饱,姜尘冷凝着脸,大步走至三千士卒中央,声如雷震:“想吃肉吗?”
众士卒奔行六十里,体能严重消耗,此刻也不过混了个半饱,舔了舔嘴唇,皆齐声呼喝:
“想!”
姜尘眸光炽烈,朗声道:
“军情紧急,本将随身携带的肉食,也不过一千斤半熟羊肉,若是所有人分,连汤都喝不上!”
“所以!”
姜尘轻蔑一笑,放声如雷:“有能耐的人吃肉,没能耐的人喝汤,谁让你小子不争气呢?”
闻听此言,立即就有士卒大吼:
“将军,什么才算有能耐啊?”
姜尘微笑答道:
“沿河继续向前,奔袭三十里,就有楼兰士卒约二千四五百号人,在执行着一项重要任务。”
“谁能杀掉敌人,谁就是有能耐的人!”
部分士卒心中一震,当即握紧了手中兵刃,不由生出了些许紧张情绪,想起了家人。
姜尘眸光转冷,讥笑道:
“怎么,这就怕了?”
众多士卒受激,皆大吼请战,全场气氛渐渐燥热了起来。
“这才像话!”
姜尘神色淡然,挥了挥手。
在众多士卒的注视下,战力痴兼粮台官汪峰宰推着一车药草,大步走了出来,朗声说道:
“将军从征西军大营库房内,刮来大批药材,只要不死,就能保尔等痊愈!”
姜尘点头应下此事:
“嗯,是我说的。”
听得此等许诺,除张龙象遗留下来的一千老班底,其余二千士卒,皆向“姜将军”投去感激的目光。
毕竟,在战场上,重伤就几乎等同于死亡,唯有耗费价值数百两纹银的药材,方能保住一条性命。
姜尘趁热打铁,许下了第二个承诺:
“本将军曾吃过七彩神君的蛇胆,此事,你们当中很多也十分清楚,故本将军有着一双千里目,无所不察!”
“你们在战场上的任何表现,是好兵,还是孬种,本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立大功者受上赏,立小功者受下赏,有误者罚,侵吞士卒功劳及逃亡者杀!”
说到最后十几个字的时候,姜尘的语气愈发严厉,如苍穹一般威严浩瀚的眼眸,凝视着在场三千士卒。
自古以来。
士卒最厌恶的,从来都不是死亡,反倒是寻常士卒拼上性命,好不容易得到些许功劳,却被伍长、什长、屯长等下级武官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