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杨起隆早就在等这一问呢,当下就笑着道:“王爷有所不知,这跑漕运的商人,都是在东南进货,在北京发售的。办货的时候才需要借债,到了北京把货一卖,就该还钱了。所以要做漕运商人的生意,咱就要在扬州、苏州、杭州开设分号……在扬州、苏州、杭州放账,在北京收账。与此同时,还能开展汇兑业务,帮着商人和官员们把银子汇往东南或是汇回北京。”
“王爷,这可是好买卖!”王忠孝赶紧鼓动福全道:“东南本身就有钱,扬州有盐商,苏州、杭州自古就盛产丝绸,另外江南还有四大织造,每年的流水也是一大笔钱。如果盐商和四大织造能存一部分钱进瑞信堂,那可就不是二百多万,而是四五百万甚至上千万了!”
袁林静是从扬州来的,他当然想来个衣锦还乡,也别在北京和杨起隆这条地头蛇拉扯,这会儿也笑着说:“王爷,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据我所知,东南商场上借钱的利钱很高,一年收息两成算是很低了。而咱们瑞信堂就算一成半也能赚不少!”
“是吗?这可挺好啊!”福全笑道,“王大头,你怎么看?”
“我吗?”王忠孝笑着说,“王爷,我听说吏部有不少两江的缺要往外放……要不您今儿就当一回贵人,从来瑞信堂借贷的官员中挑几个放去两江做候补知县,这样袁二哥到了东南,也好有人照顾。如果有漕商敢赖账不还,也能有人帮着讨要。”
王忠孝又道:“另外,瑞信堂开在东南的分号,也可以设成粘杆处东堂子衙门的分支,一边同四大织造一起为皇上当耳目,一边为王爷您赚钱。”
“好!”福全一拍大腿,“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了。对了,大头,你现在就去挑几个等待铨选、拣选的官员和举人,让他们来见本王,如果本王觉着还行,就给吏部打个招呼,安排他们放两江。”
王忠孝大喜道:“王爷,那您可真是他们的大贵人了!”
第一百零八章 朱三太子,我们一起去起义吧!
“卑职四川保宁府文林郎景川请裕王爷大安!”
“卑职湖南长沙府文林郎张景科请裕王爷大安!”
“卑职浙江绍兴府举人王胜明请裕王爷大安!”
“卑职河南开封府举人朱诩请裕王爷大安!”
“卑职山西太原府举人姜子翔请裕王爷大安!”
瑞信堂二人,一场遇贵人后给贵人磕头请安的仪式正在进行,这五个幸运官是王忠孝亲自从瑞信堂门外排队的几十个来办“选官贷”的大清候选狗官中选出来的。
这几位看着都挺健康的,年纪也不大,最主要的是家里面的爹妈也都不老,身体都硬朗——放“选官贷”最要紧的就是看这个候选官的身体和家庭状况。年轻力壮的优先,家里头父母双亡或是父母都还年轻的上佳。
要不然官员死在任上,或是官员遇上守孝的倒霉事儿,这个“选官贷”就很可能要变成不良贷款了。
所以那些年老的,病病歪歪的进士、举人,通常会遇到告贷无门的窘境,只能在同乡同年的接济下在北京城苦等,其中的进士等上几年,总还是能授个官的,除非自己死了或是家里的老人掐着点过世……
至于举人,那可就不一定,他们是拣选,拣着了就有,拣不着就扔吧。
不过无论是进士官还是举人官,大部分清朝的汉员(六七成的样子)的仕途都会止步于初仕官——也就是一辈子没得升,而没得升官也不等于可以端着大清朝的铁饭碗混吃等死。
因为大清朝的汉人官是没有铁饭碗的,清朝官员的俸禄是跟着职官定的,没有职官就没有俸禄。和品级、散官衔都没关系。
别人以为他们做官了,端上了金饭碗,其实他们是临时编!
许多人俸满之后,就只能带着一肚子的辛酸苦楚回家养老了——八年候选加上五年俸满就是十三年了,如果三十多岁高中差不多也奔五了,身体差一些的也就算完了。
当然了,旗人官是有铁杆庄稼的,而且他们之中的许多人还有世职,要混个差事也容易,什么拜唐阿、笔帖士的一大堆,在旗丁数量稀少的康熙朝,再不济当个八旗步甲。
一个步甲一个月起码也有二两俸银,一年有四石八斗禄米——这还是“坐粮”,在家坐着就有了!如果要出去走走,还有行粮可以吃,每人每月再加二两银子。此外每个季度还有一次“季米”,皇上一高兴还有个“遍赏八旗”,遇上红白喜事,还有银两补贴,逢年过节还有节赏。
八旗子弟包括八旗姐妹,都是一生下来就有一份或半份兵丁口粮,每家每户不管养不养马都能领到一份马乾(养马钱)!
另外,每个旗丁还能有三十亩旗田,都是免除一切税赋的土地!
虽然这帮八旗子弟都自称“奴才”(要么是皇上的奴才,要么是大小旗主的奴才),而汉人官都称臣,看着好像高档一点。
但是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想必人人心里都清楚的。
不过有个临时官,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吧?
哪怕是一个县令,只要地皮刮得好,还是有可能还上高利贷后还有点剩,万一在当官的过程中遇上贵人,没准就能平步青云了。
所以被王忠孝领上来给福全请安的那几个候选官和候选举人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不是装的,是发自内心感激啊!
这心态和明朝、宋朝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拜见王爷时完全不一样。
什么文人风骨,什么书生意气,什么才子清高,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一屁股高利贷!
他们几个都在北京候选多年了,其中最长的太原府举人姜子翔已经候了整整九年了!
他是十七年前中的举人,当时才十六岁,还是小鲜肉一枚,当年就兴冲冲来了北京,在北京过完年就考了会试,然后落第。不过他并不灰心,接下去六年又考了两回,还是接连不中。
于是他就去吏部投供,想以举人参加拣选。其实在顺治朝的初期和中期,举人拣选的机会还是挺多的。
可是这位姜大举人去参加拣选的时候已经顺治朝的后期了,当时各地的官缺都已经填补上了,而候选的举人也越来越多。入关后的第一代八旗子弟也到了要谋差事的时候,再加上这个姜大举人长得也不像个大臣,又瘦又矮的,不讨“男女贵人们”喜欢。所以他就拣来拣去没人要了。
而在北京等人“拣”的过程,他还得维持候选官员的体面,还得四处活动寻找门路。可他家里虽然是做买卖的,但并不是什么大晋商,压根就供不起他这样“挥霍”,于是他就只能靠借债维持了。可是他这个山西人又有那么点经营头脑,知道要将本就利。所以不敢恶狠狠借上一笔阎王债去买官,结果送得少了,压根走不通路子,只能在没完没了的等待之苦熬日子。等到最后,官没有选上,债倒是越积越多,现在都欠了超过两千两了……这可都是利滚利的高利贷!
被要账得逼得实在没办法,他这才横下一条心,准备到新开张的瑞信堂借一笔大的,无论如何要买到一个缺……没想到这就遇上贵人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想到这里,这位姜大举人都哭了!
他这一哭,引得另外两名进士和两名举人也都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
原来这四位的处境也和山西太原举子姜子翔差不多,都是寒门士子,好不容易中了进士或是以举人参加拣选(中举也是学霸了),来的时候都是兴冲冲的,以为这辈子可以位极人臣。可是几年耗下来才知道,他们这哪里是来当官的?简直就是来给大清皇上当狗的,而且还是没编制的临时狗……更惨的是,则是他们连临时狗都没还当上,就已经欠下一屁股债了。
“呦,这怎么就哭了呢?”裕王福全看见这一幕就有点晕乎了,“王大头,你是怎么挑人的?你们几个过去遇见我的时候都挺乐呵的。”
他知道自己是贵人,也经常被人“遇”,但以前遇到他的都是八旗子弟,全是嘻嘻哈哈的,没有哭鼻子的。
“王爷,他们命苦啊,他们是汉人,我们几个是旗员。”王忠孝笑着解释道,“为了这一个县官,打小苦读,又没完没了的科举,那文章多难写啊!好不容易中了进士、举人,又得在京候选……三五七年也候不着一个差事,家里也不是大富大贵的,为了过日子走门子,个个都拉了一屁股亏空!现在见着您肯提拔他们一个,那就是遇上活菩萨了,能不哭吗?”
说着话,王忠孝又给那五个马上要当上狗官的家伙递眼色,那几位还挺机灵,马上大声喊道:“王爷,您就是我们的活菩萨,菩萨保佑……”
都菩萨保佑了……王忠孝心说:要搁前朝,他们哪怕认魏忠贤当爷爷,也没现在这么落魄啊!至少不会拉一屁股高利贷。
“那,那我就保佑他们一下吧……”裕王福全问,“要不要我跟对喀纳打个招呼?”
大学士对喀纳现在兼了吏部尚书!
“您的面子那可太大了!”王忠孝笑道,“王爷,这事儿我来安排吧,让他们从瑞信堂再借一笔款子当官本,我再带着他们去找我的老师明中堂请个安,我老师知道他们和王爷有缘,自会给吏部方面招呼一声,安排他们放两江。回头就跟着康亲王一起南下,沿途也能帮着跑跑腿。”
“行,就怎么办吧!”福全笑着一指王忠孝,“你们几个以后跟着他混……他是御前头等侍卫,粘杆长王世凯,总统练兵大臣王辅臣是他阿玛,刑部尚书大学士明珠是他恩师,两江总督多隆是他师傅。你们跟着他,以后就不会过苦日子了。”
几个大清狗官听见福全这么一说,激动又快哭了……放两江!而且还能跟着两江总督的徒弟混,两江的知县还不是立马就能补上?
另外,这位侍卫老爷还是明珠的学生……跟着他,就是入了明珠的朋党,以后就能跟着明珠一起结党营私,好日子这就来了!
想到这里,几个大清狗官赶紧又给王忠孝磕头行礼。王忠孝则是满意地点点头……这五个人虽然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义士,但他们都有做官的资格,而去也没什么后台,都挺落魄的,容易控制,可以安排天地会徒众当他们的管家师爷,“帮”他们做官。
现在先把他们放两江,等将来那个不孝之爹当两广总督时,再把他们调去两广,那就能实际控制五个县了。
……
大清康熙九年的新年刚过的时候,天气非常冷,那怕位于东南沿海的浙江也不例外。而且浙江的冷还不是北方的干冷,而是南方特有的那种湿冷。湿度大,气温低,寒意刺骨,似乎都要浸入人的骨髓当中去了。
在余姚县城外的一间私塾里面,一个三十六七岁年纪的中年,光头没带帽子,穿了一身破棉袄,守着一只火炉在发愣。火炉上炖着咸菜豆腐汤,汤汁已经开始翻滚,咸菜的香气在斗室当中浮动。
因为现在还没出年节,所以这间私塾今儿并没有开课,周围安静得只听得见咸菜豆腐汤在炉火上翻花儿吐泡泡的声音。小小的屋子里,仿佛自成天地,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外面刚刚下过一天的鹅毛大雪,雪没有融化,铺满了大地,那中年突然面露惊恐,侧耳听听,就听见了脚步声咯吱咯吱踩踏积雪的声音。他顿了顿,分辨了一下,就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是仙姑和二十一哥吗?快进来吧!”
门外就传来三个声气不同的呵呵大笑儿的声音。房门吱呀呀被人推开,然后就见一个道姑和一个短衫汉子、一个穿着月白长袍的白面书生走了进来。三人身上都是雪泥,脸上冻得红通通的。一进门就用力跺脚,那道姑闻见咸菜豆腐汤的气味还直笑道:“王三哥,你总是想不穿,我们又不是不接济你,你就不能吃好点喝好点?想当年你也是……”
那三十五六岁的中年赶紧摇头道:“常仙姑,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就个落魄书生,家里头还有老婆孩子一大堆要养,怎么可能大手大脚花钱?若是引得官府怀疑,怕要牵连你们。”
这常仙姑就是那个和陈永华同游京师,还在王忠孝的婚礼上露了个脸的常明月。
常仙姑嘻嘻笑道:“王三哥,你现在不用怕了,以后再不会有朝廷鹰犬来捉你了!”
被常明月称为“王三哥”的这个中年教书匠,正是分身无数,名震华夏,搞得大清几代君王都头疼不已的朱三太子的本尊!
他原名叫朱慈炯,乃是大明崇祯天子的三子,封了定王千岁。
现在大明朝没了,他这个定王自然得东躲西藏,埋名隐姓了。所以他就化名王士元,躲在浙江余姚县城附近,在一个破破烂烂的镇子上做了教书先生。
不过他虽然落魄,但还是有些复明之心不死的义士在掩护和接济他,常明月就是其中的一个。而那个跟着常明月一起来的“二十一哥”张二十一,则是就近为真朱三太子提供保护的壮士。
在这些义士的保护下,就算是杨起隆、陈永华这样的反清大头目,也很难见着这真朱三太子。他们甚至不知道真朱三太子大概躲在什么地方?
之前常明月曾告知陈永华说朱三太子在苏州的话,就是个随口编造的瞎话。
不过现在真朱三太子已经不怕朝廷鹰犬了,因为他自己就是朝廷鹰犬了!所以常明月才把陈永华给带来了,那跟着她的白面书生就是陈永华。
王士元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不怕鹰犬了,还苦笑道:“仙姑,别说笑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不怕朝廷的鹰犬?”
“复甫,把好东西给士元看看。”常明月笑着对陈永华道。
“好,好。”陈永华是背着包袱来的,听常明月一说,马上就摘下包袱,摆在一张小桌子上,然后打了开来。
包袱里面一件官服,一顶官帽,一枚铜印,一张官照,一块令牌和一本书。
“这些是……”
“这些都是你的!”常明月笑着拿起那张官照,递给了王士元,“快看看吧!”
王士元接过一看,顿时就傻眼了,因为上面写着“王士元,浙江省绍兴府余姚县人,三十六岁,正八品修职郎,候选县丞,内务府粘杆处行走”等字样。
“仙姑,怎么回事儿?”王士元抬头看着常明月,“我,我怎么变成了……”
陈永华笑道:“王先生,您可别嫌小。您这个官虽然只是个正八品,但是您有内务府粘杆处行走的差事……内务府的官!在余姚地面上,就是县太爷见了你也要敬上三分啊!”
“这是假的,有什么用?”王士元摇摇头。
“这是真的!”陈永华笑道,“你现在真的是大清的朝廷命官了!”
“这,这,这怎么可能?”
常明月笑道:“王三哥,你现在真的是官了!是你当年的奶妈金玉环的女婿帮你办下来的。”
“金妈妈的女婿?”王士元一想到自己当年的奶妈,就记起了当年在皇宫里面的林林总总……真是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啊!
陈永华道:“你的奶娘后来跟了N子府的杨千户,生下两个女儿,一起嫁给了粘杆长王忠孝……他可是正三品的御前侍卫,还是皇上的亲信,位高权重,给你搞个正八品的候选县丞还不是小菜一碟?而且你也不是白拿俸禄,粘杆处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王士元还是将信将疑,“这个粘杆处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粘杆处干得活可多了!”陈永华笑道,“其中一项就是抓朱三太子!”
“什么?”王士元差一点给吓得瘫地上,幸好他身边的张二十一扶了他一把。
常明月笑吟吟拿起那本摆在包袱里面的书册,递给王士元道:“王三哥,您看看这本书吧……看完您就知道有人在用您的名头搞大事儿,而且搞得有声有色,这天下很快就要大乱了,因你而乱!”
“天下为公论……朱三太子著?”王士元看着这书的封皮,一脸的无奈。他压根就不想搞事儿,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偏偏就是不停有人借着他的名头搞起义。而且还天南海北,到处都有!一年不搞出几场“朱三太子起义”就好像没有完成指标一样!
现在更进一步,还著书立说了!
“是啊,”陈永华笑道,“这是朱三太子所著的反书!这朱三太子现在不仅著了反书,而且还搞了一个以为天下人反清和建立地上天国为己任的天地会!
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会因为朱三太子而陷入大乱……王三哥,您不能在这儿躲着了,还是随着我们一块儿去苏州吧!
“去苏州做什么?”王士元一愣。
陈永华笑道:“去苏州帮朱三太子起义啊!”
第一百零九章 朱三太子,你欠天下人一场起义!
“你,你说什么?”
王士元愣了一愣,似乎没听明白,还瞪着眼珠子看着眼前的白面书生陈永华。
陈永华一张白净的面庞上也已经露出了几分阴冷,淡淡地说:“定王殿下,您是大明毅宗皇帝之子,献愍太子之弟,在毅宗皇帝、献愍太子都殉国后,您就应该挺身而出,领着全天下的抗清义士保家卫国的。可是您在哪儿?”
“我,我那时还小……”王士元为自己辩解道。
陈永华又道:“延平藩先主国姓爷在永历十三年北伐南京时,您又在哪里?为何不去相投?那时候您不小了吧?”
“我,我……那时候不是有永历天子吗?”王士元继续狡辩,“我出来算什么?”
“那昭宗永历天子殉国之后呢?”陈永华又问,“昭宗永历天子殉国后,您就是天下抗清志士之所望,自永历十六年以来,以殿下之名起事的英雄还少吗?成点气候的每年都有一两次吧?那些没闹起来就坏了的‘三太子’就更多了!可是您这位正主,怎么就一直猫在余姚这里过着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呢?而且您现在还投靠了朝廷,当了粘杆处的鹰犬,您这样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天下英雄吗?”
“我,我……”王士元一脸的冤枉,他什么时候投靠朝廷当鹰犬了?他哪儿敢啊!他明明一肚子的儒家道理(他在明朝当王爷的时候功课就很好,跑出来后又被常明玉他爹交给一位王姓的前朝文官照顾,所以儒学功底扎实),却连个秀才都不敢去考……现在成了鹰犬也被迫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办成内务府粘杆处的大鹰犬了!
想到这里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常仙姑,这个叫“复甫”的书生蛮不讲理,仙姑还是好仙姑,这些年一直都很照顾他的。
可是常明月也“变心”了,只是摇头:“三哥,您对不起祖宗,更对不起天下人,您欠着天下人一场起义啊!”
“我欠,欠天下人一场起义?”
“对!”名叫张二十一(他爹妈起名字够随意的)的壮汉也点点头说,“三哥,这些年那么多好汉因你之名而死,而你却什么都不做,这样怎么对得起天下人?”
好嘛,这罪名提升得够快啊,一会儿已经从对不起祖宗上升到对不起天下人了。
王士元还是一个劲儿摇头:“可是现在满清势大,又在苏州、松江设了苏松镇,驻扎了重兵,起义如何可以成功?明明没有成功的可能还要起义,不是徒增死伤?”
陈永华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在苏州起义可不是徒增死伤,而是死者皆得其所!
首先,苏州并无清廷重兵,苏松镇虽然是重镇,但苏松重镇的大兵都在崇明岛上,苏松镇总兵衙门也在崇明岛上。苏州城内只有一个守城营的弱旅,虽然另有江苏巡抚(又名江宁巡抚)的抚标,但是江苏巡抚玛祜(念做马虎)要去江宁迎接钦差大臣康王杰书和靖南王世子耿精忠一行,他的抚标大部一定得跟着。咱们正好可以乘虚在苏州府闹上一场,等崇明岛上的清军渡江而来,咱们早就把苏州府城闹了个天翻地覆了。
其次,这一次被推出来当朱三太子的也不是您,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他还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平西王的干女婿王永康。他借着您的名义举事并不是想要取代您,而是想登高一呼,为中华复起开创首义!如果您能加入其中,哪怕只是跟着摇旗呐喊一下,也能让这场复兴大明的首义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原来王忠孝和陈永华为两位朱三太子设计了一场大戏!
其中一位朱三太子光荣赴死,名垂青史,流芳千古,再把吴三桂拖上贼船,顺便破掉康熙想让施琅纳投名状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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