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
“到了,到了……我们到了!”
正在一艘大型福船的船舱内忍受着晕船带来的不适的耿精忠,忽然听见船舱外有人在欢呼,赶忙支撑着起来,摇摇晃晃出了舱室,站在了外面的甲板上。
这个时候甲板上已经站满了欢腾的水手和兵士,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好几天了,差一点就没找到琉球群岛!
现在终于如愿了!
“大王,咱们到了,那就是琉球国的那霸港!”
黎道人也在甲板上,他看见耿精忠出来,赶紧上去向他报告好消息。
耿精忠却摆摆手:“不要叫我大王,叫将军。”
耿精忠的“东王”是在宁波交给下面的兵将听的,好让他们稍微安点心。而在船队出海前,他就下达了命令,在船队出海后,大家一律称他为“将军”、“耿将军”、“耿征东”,不得称他为“大王”、“东王”。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命令,当然是为了忽悠琉球人了……这个琉球蕞尔小国,大明派个东王来解救他们,那是不是太夸张了?就算派个征东将军都嫌大了!
所以耿精忠就让底下人称自己为“将军”、“耿将军”和“耿征东”了。另外,对于他到达琉球的行为,也有了一个更合理的解释,他是东征途中路过琉球,顺便帮琉球国驱逐倭寇的。
至于东征哪里?对外部世界很有一些了解的黎道人则建议耿精忠东征一个东方大陆地……
“哦,将军,咱们到了!”黎道人笑着对耿精忠道,“将军,琉球那边好像没有抵抗的意思,咱们就进港吧!”
“好!”耿精忠已经晕得快不行了,现在听黎道人这么一说,当然点头答应,“让火枪队准备一下,一定要让琉球的倭寇知道咱们的厉害!”
“是!”
……
在咚咚咚,哐哐哐的锣鼓声中,多达四十八条福船、鸟船组成的庞大船队浩浩荡荡进入了那霸海湾,其中最大的一条福船,已经在码头边上下了锚。岸上几个穿着“唐服”的琉球国的官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快要挤满港口的天朝大船,和眼前这条大船上的精装汉子。
这些精壮汉子一水的青衣青巾,个个都肩背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在那霸炽热的阳光下,这些燧发枪的刺刀都泛出了让人胆寒的光芒。
而藏在周围欢迎的那霸百姓和外商当中的日本鬼子,一个个都脸色发青。这个大明征东将军在这个时候带着几十船精兵来琉球干什么?要把琉球在番奉行所赶跑?那也用不着那么多兵吧?琉球在番奉行所拢共就几百人的编制……火绳枪加起来没有一百条,怎么可能抵挡那么多明军?
实际上,这个萨摩藩的琉球在番奉行所并不是一个军事机构,虽然在奉行所上班的都是武士。但他们大多是“文职武士”,最多也就管一下治安,驱逐一下海贼,根本不是职业军队。
现在日本的战国时代都过去几十年了……各藩虽然都有许多武士,但藩军的数量都不多,而且不多的藩军大多还不是随时可以出动的常备军。
当年萨摩藩派桦山久高率领三千藩军征服琉球,但现在要让萨摩藩在琉球长期维持三千驻军是根本不现实的……三千驻军不得发十几二十万俵的俸禄?萨摩藩一共才多少俵高?藩主不挥霍了?那么多高级、中级武士日子不过了?还有那个花钱如流水的交代参觐也不搞了?
所以面对突然杀过来的“明军”,桦山久亲压根就没办法阻止抵抗,只有先让琉球国方面安排人去以礼相迎,自己组织奉行所的武士紧急捉迷藏……这样的征服者也没谁了,想想都羞愧啊!
而在码头上迎接天兵的琉球方面的大官,也被这几十船的明军搞得摸不着头脑。琉球王国的摄政尚廷柱,三司官吴重贵、向永保、毛凤鸣,都跟傻了一样,愣愣地看着那些青巾青袍,肩扛燧发枪的明军默默下船,整齐列队,说不出来的肃杀。
这个天兵看上去比萨摩藩的人厉害啊!
一个队大约二百名青巾火枪兵已经排好队了,然后又是一声刺耳的唢呐,然后才是齐声大喊:“耿东征到!”
耿东征就是耿精忠,这个时候也把自己拾到干净了,穿着一件蟒袍,带着一群穿着各色官服的手下,大摇大摆地下来船……这气势,看着就不是一般人!
“唐名”叫尚廷柱的琉球国摄政哪里敢怠慢,赶紧上前行揖拜大礼:“琉球国摄政官尚廷柱恭迎天朝征东将军……不知征东将军不远万里来我琉球所谓何事?”
尚廷柱是琉球国的王子,当然是个亲日派,不过他的汉语说得可以,耿精忠完全能听明白。而且耿精忠对于姓尚的都有好感,当下就微微一笑道:“朝廷派本官东征东方大陆,只是路过贵国。另外,朝廷听说贵国在七十年前被倭寇萨魔头侵占,就让本官顺便替你们驱逐一下萨魔头!那个姓萨的魔头在哪里?让他出来交战!”
东征……新大陆?
还要和姓萨的魔头交战?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尚廷柱压根没听明白,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懂汉语了?
站在他身边的吴重贵汉语比他还好,这人是后世号称琉球五大伟人的羽地朝秀的弟弟,这个羽地朝秀的“羽地”是个地名,他本家姓吴,而朝秀也是他死后才有的名儿,生前名重家,也就是吴重家。在日本人的支持下,这个吴重家当了二三十年的摄政,配合日本统治非常得力。他的兄弟重贵虽然没他那么能耐,但依旧得到日本的信任。现在听耿精忠这么一说,就知道这些明军是来找日本人麻烦的。
看他们船又多,兵又强,说话又好听……那必须得投靠啊!
于是他赶紧扑通一下就给耿精忠跪了,哭着道:“上天啊,我们琉球人终于得救了,终于盼到王师啦,日本国萨魔头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怎么一表现,在场能听懂汉语的琉球人、日本人都傻眼了,他家那么亲日,恨不能就当日本人了,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这还要不要脸了?然后,更多的琉球人就反应过来了。
“天兵来了!琉球有救了!”
“萨摩藩完了!”
“天兵,他们就是萨摩藩的魔头!”
“就是他们……那个小胡子就是萨摩藩的头头!”
第三百四十章 快说,东大洲怎么走?
日本国萨摩藩的家老,岛津家的一门众,萨摩名门桦山家的当主桦山久亲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虎落平阳,被一群卑鄙的琉球人给出卖了。
今儿码头上所有的琉球人,无论之前有多亲日,有多尊敬他这个日本上国来的武士,甚至恨不能认他当爹,好从此也成为大日本国的臣民。现在全都抬手指着他,还用他听不大懂的汉语叫喊,多半是把他出卖给了那个大明将军了……这些琉球人真是太没有良心了,亏得自己过去那么照顾他们,来琉球好几年,都没有斩过一个琉球的贱民!
想到斩人,桦山久亲就记起自己是萨摩示显流的门徒,是示显流剑豪药丸大师的高徒!眼前这明朝将军看上去獐头鼠目的,一定没多强的武艺,如果能一刀把他斩了,就算被明军火枪手乱枪打死也够本了。
想到这里,桦山久亲就使出要示显流的秘技——挤出一点笑容,一边向耿精忠走去,一边用汉语对耿精忠说:“我的,萨摩藩桦山久亲,是来琉球国贸易的,对大明没有恶意……”
耿精忠似乎是上当了,听他这么一说,也哈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倭人没有恶意,那太好了,过来,快过来,本将军也没有恶意,本将军从来与人为善,现在就是有话要问问你,这个东大洲怎么走?”
他话说得挺客气,模样好像也挺松懈,还主动招手让桦山久亲上前说话。
桦山久亲觉得机会来了,就一边点头,一边说“幺西,幺西,好说,好说”,一边快步向耿精忠走去,到了距离耿精忠只剩下两步的时候他就用极快的速度抽出自己的打刀,然后高举在自己右肩上方。正在桦山准备照着耿精忠的面门劈下的时候,耿精忠突然向后倒退!他这一退,桦山的打刀就够不着了。桦山只好举着刀,迈开他的小罗圈腿向前想靠近耿精忠再砍。
可是耿精忠却一边后退,一边抽出了自己的燧发手枪,还用另一只手熟练拉动夹着燧石的击锤,紧接着把枪口对准桦山,就扣动了扳机。整个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呯!”的一声枪响,桦山的右腿“蹄膀”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当时就没法站立了,只得单膝跪地,勉强支撑着才没趴地上。
这时桦山的脑海当中一片空白,整个都蒙了。他跟着示显流的药丸兼庆学习剑术奥义的时候,从没遇到过倒退开枪的敌人!
倒退开枪该怎么破啊?药丸大师没教过啊,药丸大师只教过怎么看拿着火绳枪不后退的敌人……这个敌人一后退,打刀砍不着啊!这下要完!
他刚想到要完的时候,耿精忠已经从身边一个亲兵手里接过了一根通体洁白如玉,长达一丈三尺的白蜡杆,这是一根枪杆!
耿精忠也是练过长枪的,门派和李辅臣、李中山一样,都是杨家枪!虽然他的杨家枪比不了李辅臣、李中山,但是现在用这根一丈三尺的长白杆打已经受伤的桦山久亲是没有问题的。
只见耿精忠先扎一个马步,然后双手尺杆,先抖一下,然后马上向桦山的月代头上戳去,桦山下意识就拿打刀去格挡,接过耿精忠长杆一翻直接一杆子打在他手腕上!一下就把桦山的手给打肿了,刀子都拿不住,掉在了地上。耿精忠当然不会给桦山把刀子捡回来的机会,又是一击挥杆,把掉在地上的打刀给打飞了。
这真是太屈辱了!
岛津家的武士,示显流的高手,药丸剑豪的爱徒,第一次和明国武士交手,连刀都被人打飞了!没脸见人,只能切腹了!
想到这里,桦山就顺手拔出了肋差,准备用它捅肚子。
可是耿精忠不知道日本鬼子打架输了喜欢寻死,还以为他要用暗器飞刀呢!
真是太卑鄙了!
耿精忠被一个姓刘的小人出卖了两次,所以最恨小人了,他刚才都说了没有恶意,就想问问东大洲怎么走,这个日本小人居然就亮刀子要行刺,现在还要用飞刀阴人!
想到这儿,耿精忠又抡起长杆往桦山拿着肋差的手腕上一砸,又把他的肋差给打飞了。这下桦山想要自杀也难了!虽然他身上还有一把切腹专用的怀剑,但他的两个手腕都被耿精忠用白蜡杆打肿了,都没法拿刀了还切什么腹?而且他现在手疼腿疼,想跑跑不了,想死死不了,真是太屈辱了。
而耿精忠还得理不让人,挥着白蜡杆开始打这个萨摩岛津家的家老,琉球国的前任太上王兼捉迷藏高手!一边打还一边问:“说不说?说不说?”
桦山亲久被打得惨叫连连,只能抱着头骂“巴嘎”。而跟着桦山一起来的萨摩武士,也被这位明国大将的勇武给震惊了。桦山家老可是药丸剑豪的得意弟子,已经拿到了示显流的“免许皆传”证书,理论上已经掌握了示显流的全部砍人奥义,这样的高手居然被这位明国将军一招打翻,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
怪不得当年太阁殿下发兵朝鲜打不过那些明国武士……
看见自己的老大被打,这帮日本武士就想扑上去群殴,可是这念头刚一起了,就看见耿精忠的亲兵已经将燧发枪放平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一个名叫调所清久在番奉行所与力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替上司求情——这个桦太怎么都是岛津一门,还是萨摩藩的家老,真要给个明国将军用棍子活活打死,萨摩藩主岛津光久怎么下台?万一藩主大人头脑一热,出兵和大明干仗,岛津家搞不好就灭亡了!
“别打了,别打了……这是误会,是一场误会!”这个调所的汉语说得非常流利,而且还懂得中华礼仪,一边说话还一边向耿精忠拱手行礼,“东征将军,有话好说,您是不是要去东大洲讨伐阿斯巴尼亚人(西班牙)?”
耿精忠听他这么一说,总算不打人了,而是一指调所清久就问:“快说,去东大洲怎么走?”
“这个东大洲……”调所清久其实也没去过新大陆,可是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日本国往东两万六千里就是新大洲……这新大洲无比辽阔,南北有十万里,东西有三万里,土地肥沃,物产丰饶,盛产金银,不过人口稀少,原本居住在那里的土著民因为与世隔绝,学不到大明天朝和西洋的手工还有农牧之艺,万年来都是茹毛饮血,刀耕火种,可以说是虽有宝山沃土而不能用。因此在二百年前,就被西洋阿斯巴尼亚国和葡萄牙国给征服了。如果将军您想东征东大洲的话,就只有坐船往东,别无他法。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乘船东行两万六千里可不容易……据我所知,以往是没有汉人和日本人曾经跨过东方大海到达东大洲的,这海路要怎么走,是否要岛屿可供船队休息和补给,海上的风又是怎么刮的,咱们都不知道啊!”
其实日本人是去过新大陆的,他们曾经得到过一艘搁浅损害的西班牙商船,还营救了船上的一些水手。当时德川幕府才开张,虽然已经闭关锁国了,但是对外部世界还是挺好奇的,估摸着也想学西洋人去新大陆殖个名啥的。所以就在救起来的西洋水手指点下,仿了一条西洋帆船,再由西洋水手带路,借着送他们回家的名义去了趟新西班牙,也就是后来的墨西哥。
但是西班牙人多鸡贼啊!他们可是老侵略者了,小日本那点心思他们能不知道?所以果断把小日本的船给“征用了”……不过船上的人总算没给送去挖金矿银矿,一部分信上帝的送去西班牙拜上帝了,不信上帝的都送去了吕宋岛,后来一部分回国了,还有一些就留在西班牙当西班牙人了。
而德川家康、德川秀忠爷俩也没多大的贼心,也没想过要替山本五十六提前个三百年去消灭美国太平洋舰队。于是就知难而退,安心躺平,一心一意闭关锁国了。
可是耿精忠没办法躺平……他现在是丧家之犬,在琉球岛这个距离大明并不太远的小岛上也捱不了多久。这琉球岛才这么点儿地方,能养得活耿精忠那么多的手下?
如果他不能尽快找到出路,过不了多久,甚至不用李中山发兵来打,他的脑袋就得被自己人割下来送去南京请功了……
想到这里,他只好把心一横道:“不就是两万六千里吗?那些阿斯巴尼亚人能去得,我堂堂天朝人还去不得?”
调所清久佩服地看着耿精忠,心想:这个天朝将军果然是厉害的,两万六千里海疆都挡不住他为国家开疆辟土的雄心壮志,怪不得天朝的地盘那么大!
“将军大志,清久佩服!”调所挑起大拇哥就夸耿精忠。
耿精忠心道:我别的不行,就是志向比较大啊!可是这个两万六千里海疆该怎么过去呢?要不……搞个鸿门宴,把吕宋岛的阿斯巴尼亚船队骗来琉球?然后把船抢了,把人绑了,逼着阿斯巴尼亚人带路去东大洲?啊呀,我居然能想出那么高明的计策,真是太厉害了!
想到了妙计,耿精忠就温和一笑,问调所道:“本官问你,这个琉球国到底算是谁家的藩属?大明的,还是日本国的?”
“大明的,当然是大明的!”调所清久没有一点犹豫——大明的大军都上岸了,萨摩藩派出的在番奉行都快被人家揍哭了,这个琉球属谁不是明白着吗?
耿精忠点点头:“好!”然后他又看了眼那个带头投靠的吴重贵,“你带路,带本官去见琉球国王!”
……
南京,莫愁湖王府。
大将军英王李中山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他一不留神放跑的那个耿精忠到底有多坏,会给往后的大明惹来多大的麻烦?实际上,耿精忠跑去琉球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琉球距离宁波也没多远,许多在宁波做买卖的海商也常往琉球跑——这个琉球本来就是个贸易中转战,从菲律宾开过来的西班牙商船,往来日本的荷兰、大明商船也常常会去琉球,所以耿精忠在宁波找到可以去琉球的船也没多难。
而李中山也能接受耿精忠拿下琉球割据的结果……不就是个老死孤岛吗?等回头打退了吴三桂,派人招安一下就是了。哪怕他想当琉球王,也不是不可以的。
因而现在的李中山,也就没再把耿精忠放心上,而是和刚刚拜完把子的刘进忠、郑经、陈永华、卢三好他们几个,一块儿把酒言欢,同时商量建立政令统一的共和国家的事儿。
李中山虽然当过广府的藩主,而且一度好像要搞一个藩王大联合的共和,但实际上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建立一个政令统一的共和制国家。
在这个共和制国家中,“内藩”在汉地是不允许存在的!
内藩只能存在于边地,而且也不是永久性的,而是在开疆辟土过程中,不得不允许的存在……就如沐家世镇云南这样的。
而外藩,也就是藩属国,当然是可以存在的。不仅可以存在,而且还可以大发展——这个地图开疆靠藩国嘛!
当年周天子用老了的招,李中山当然要挪来再用了。
所以他这会儿,就在跟几个把兄弟商量这个呢!
“这个前明最大的失误,依我看就是太祖皇帝的封建没有封好!”李中山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借着那么一丝丝醉意,开始批评朱元璋了,“他的封建,我看就只有一个云南沐家是封对了!如果没有沐家世世代代镇守云南,把这块蛮荒之地当成家业经营,如今的云南绝不会是汉人的土地。
而当今天下的汉地,则主要是周朝的天子,封建诸侯封出来的。如果周朝那时候不是把诸侯往四面八方封出去,让这些诸侯去各地以德服人,以礼育人,哪有现在华夏那么大的地盘?所以咱们兄弟要学周天子,不能学朱元璋!”
“学周天子?老弟,你要当天子啊?”刘进忠喝得有点大了,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试探。
“不,不……我当大将军就挺好!”李中山赶紧把这个可能直接给灭了,“刘大哥,我们是共和……共和多好?天子让姓朱的去当,大权还是咱们的!有什么军政大事儿,咱们几个,以后再加上我爹,再加上忠王,就能说了算了。”
他顿了顿,又对刘进忠道:“大哥,要不您的藩王也别干了……现在郑二哥都不当藩王了,等南昌之围解了,我爹也不会继续当藩王了。如果浙江、湖北再没了藩王,那么将来大明的汉地至少可以政令划一了!”
郑经马上接过这话头,对刘进忠道:“大哥,咱们都不当藩王了,您一个人当,他也不合适啊!再说了,咱们就算不当藩王了,但是世袭罔替的王爷还在,地方上的势力也还在,军中的故吏也都在。咱们是进可安邦定国,退可子孙富贵,比起当一个早晚要抗拒天威的藩王,不知道安稳了多少!”
陈永华笑道:“刘大哥,您如果想当个独霸一方的君王……咱们也可以给您安排!等咱华夏的天下统一了,周边的朝鲜、安南、琉球、吕宋、暹罗、缅甸、马六甲、爪哇,还不是由着咱们安排?如果您不想当个麻烦的国君,咱们也可以安全您的子孙去当!
这样大明中枢您有一份,地方上的好处也少不了您,外面的藩国也可以给您一个……这才是世世代代的富贵啊!”
卢三好也笑道:“大哥,您就听咱们兄弟的话吧……咱们兄弟是不会害大哥您的!咱们都结拜了,以后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这几位都在劝刘进忠放弃藩地,和他们一样当个“无地王”。不过刘进忠还是有点犹豫,毕竟他和李中山他们几个不一样,他没有什么群众基础,也没有自己智囊团、军官团辅佐,有点孤家寡人的意思。
他要是交出藩地……说不定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但是大家都交了,他再拿着藩地,那就太扎眼了!
想到这里,刘进忠斟酌着说:“这个浙江的地盘……也没多大的意思!不过我手下还有不少人呢!”
他说没意思,当有吃不着葡萄还说酸的意思,不过浙江对刘进忠而言,的确是有点扎手。天地会里面的浙江佬太多了。连皇上当朱三太子的时候也一直在宁波躲藏,都快变成半个浙江人了!
“安排!”李中山大手一挥,“大哥,你回头列个单子,我和三哥、四哥想办法替您安排!大哥,您还有什么条件,我们尽可能给您安排。”
刘进忠笑道:“就快打江西了把?给我安排一个主力方向总行吧?我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可不多了……五弟,您觉得怎么样?”
“行,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们欺骗,我们偷窃,我们十恶不赦!
大明共和三年五月,广府,澳门市。
这座曾经属于葡萄牙人的港口城市,如今依旧充斥着东西方文化交融之地特有的那种拥挤、喧嚣和活力。
到处都是济济涌涌的各种肤色的人物,穿着肮脏的衬衣的西洋水手,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在街上横冲直撞。白人或者混血的澳门当地人,穿着中国式样的服装,都在忙碌着各自的营生。从广府沿海各县迁来的地主士绅,来时都是哭天抢地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屈,现在大多当了包租公,在广州府补给他们的扩大了的澳门市的土地上盖了围楼或商铺,出租给来澳门做买卖或打工的外来客。而他们自己要么三五成群聚在茶楼里高谈阔论,要么就报了澳门市内最多见的新式书院的“补习班”,恶补“新儒学”、“律法”、“会计”等新科举要考的学问——他们现在都买好了国士身份,可以去考一个官来当了!
靠近濠江的澳门市中心,有一条最开阔,最豪华的大街,因为在大街的尽头有一座南洋大臣的官署,所以得名南洋大街。大街上满满的都是各种修建得豪华体面的大楼,有那种四面围一圈,当中有个大院子的围楼(在潮汕、闽南一带很常见),也有那种层楼叠榭的中式楼房,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几栋一字排开的西式楼房,这些大楼外还立着高高的旗杆,旗杆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旗帜,有英格兰的红十字旗和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红十字红条旗,有法兰西王国的白底金色鸢尾花旗,有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荷兰)的红白蓝三色旗,还有西班牙王国的白底红叉叉旗,甚至还有葡萄牙的王冠盾牌旗。这些洋楼,都是当今世界上几个横行霸道的海权国家的商馆兼领事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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