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马赛克的忧郁
“啊?军官他们也敢下手啊?”
“那可不,听在场的士兵说,那个中国人跟撒旦附身一样,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马,一个人闯进军营,枪打不中,力大无穷;那个印第安人,下手更是残忍,中尉被发现的时候,脑袋和躯干是分开的,头皮也没了;至于那个黑人……”
“得了,别说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上帝啊,千万不要让我碰见他们。”
……
众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可激起了哈尼夫得好奇心,他倒要瞧瞧是什么人物值这么多钱。
可当他分开众人,挤进去看到悬赏令时,脸上得表情凝固了。
悬赏令上的三个人,正是他在绿河河谷遇到的那三个。
他们每个人的赏金,赫然升到了三百美金。
“唐尼!唐尼!”哈尼夫大声吼着他车夫兼搭档的名字。
唐尼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的神情也有点尴尬:“头,我们错过了四百五十美金。”
哈尼夫脸颊的肌肉在抽搐,这简直是他猎人生涯的耻辱。他直接跳上马车。
“该死的中国人,叫上贝恩兄弟,我们‘打猎’去。”
……
“阿嚏!”骑在马上的陈剑秋打了一个喷嚏,“谁在惦记我呢?”
他们三人在收拾好东西后,继续出发了,陈剑秋将宝藏的秘密告诉了两个人,肖恩表现得非常兴奋,而飞鸟则表示,不管陈剑秋做什么事情,自己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和跟随。
这场战斗之后,其他的不敢保证,他们每个人头上得赏金肯定是会增加了,不过由于联邦糟糕的办事效率,他们的悬赏令应该暂时还不会贴到怀俄明以外的地方,所以他们还是得继续往南走。
三人商议之后,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他们身上的衣服只有一套,而且已经破烂不堪;陈剑秋的那把霰弹枪和匕首都在战斗中当作一次性武器丢了出去;飞鸟倒是有一把步枪,但是从来没见他用过,看来他还是更信赖自己的弓箭;至于肖恩,嗯,也该给他配把长武器。
另外,他们还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手上的那袋金块和两根金条,单从这点来看,他们现在算得上富裕,虽然金子在这个地球上都是硬通货,但你总不能买个面包就丢根金条在人家脸上。
“要不我们去盐湖城银行?”肖恩问道。
“你是觉得我们三个人的肤色配置不够显眼么?”陈剑秋白了他一眼,“继续往科罗拉多方向走吧。我们还要去丹佛去找之前罗伯特提过的考古学家洛哈特,看他知不知道藏宝图的秘密。”
他深吸了口气,又说道:“大家还是小心点,我总感觉有人跟着我们,只是我一直无法确定他们的人数,也不明白他们的来意。”
三人穿梭在犹塔因山中,越往前走越陌生,甚至进入了飞鸟的地理盲区,好在肖恩从爱德华的营地里搞到了一张犹他——科罗拉多地区的地图,地图描述的不算详细,但结合着飞鸟山中判断方向的本领,三人在行进了几天后,终于确认离开了犹他州的地界。
当他们沿着山路从一片半山腰上下来时,天色已经变得阴沉,陈剑秋正准备和其他两个人商量找一处地方扎营时。
突然,飞鸟指着不远处有的地方说道:“看,那边有个小镇子。”
陈剑秋仔细观察了下,在山脚下,确实有一个不大的镇子,只有一丝光亮,不知道是不是镇子上的灯光。
天空中开始飘起了阵阵雨花,天色变得更暗了,眼见着就要入夜。
陈剑秋借着最后一丝光亮,打开地图,在地图上却怎么也找不到这个小镇。
“老大,我们先下去吧,再晚估计就找不到路了,地图也淋湿了。”
或许是地图原本就标的不太精确吧。
陈剑秋点了点头,三人向着镇子的方向而去。
等来到镇子的外围之后,陈剑秋才发现,这个镇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小,甚至只能称为一个小村落。
一条破烂不堪的泥土路贯穿整个小镇,路的两边长满了杂草,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荒凉感。
鳞次栉比的破旧房屋分布在道路两边,造型都非常敷衍,有些房屋缺了角,有些的窗户被封死了。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房屋中没有一间亮着灯,要么漆黑一片,要么干脆能直接看出已经明显荒废了。
“碎石镇?”肖恩看着镇子入口处立着的一个路牌,上面歪歪斜斜刻着这个镇子的名字。
陈剑秋再次取出了那张地图,光线已经非常微弱,他再次扫了一眼,还是没有找到这个镇。
天空的雨越下越大,风也变得大了起来,三人赶紧拍马,来到了道路尽头灯光亮着的最大的一个屋子。
屋子的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本·富兰克林旅馆。
第二十三章 雨夜(一)
很奇怪的,没有人过来牵马,陈剑秋他们绕了一圈才找到马厩在哪。
在把马安顿好之后,三人才来到了旅馆门前。
旅馆的门关着,陈剑秋甩了甩头上的雨水,他有点后悔当时没有把中尉的帽子给拿走。
“咚,咚。”陈剑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反应。
“咚,咚咚。”
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
陈剑秋低头看了看,透过门底缝隙射出的光时不时还暗两下,有人在里面活动,偶尔会遮住灯光。
陈剑秋索性手上一使力,“咔”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映入陈剑秋眼帘的,是一个破旧的吧台,一个身材略微富态的中年妇女站在吧台后面,看见陈剑秋三人进来,和坐在吧台对面的一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陈剑秋继续往里走。
整个一楼的实在是算不上明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胖女人舍不得烧煤油,除了靠窗边墙上的灯以外,只有吧台和角落的一个桌子上点着灯。
那里有几个男人在玩牌。与陈剑秋印象不同的是,这几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尽然没有任何吵闹,他们只是在安安静静看着自己手上的牌。一个抽着烟斗的男人注意到了陈剑秋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把头抬了起来。
两人目光交接了几秒钟,抽烟斗的男人又把头低了下去,他压低了帽檐,继续着他的牌局。
“老板娘,你这里怎么都没有人帮喂下马?”肖恩一边拧着身上的雨水,一边抱怨道。
他拧出来的水滴有些落在吧台上,划过灰尘,留下一道水痕,陈剑秋瞟了一眼,没说话。
肖恩原本想把衣服拧干,不过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裤子和里面都已经彻底淋湿了。
“没有多余的人,这里就我一个,煮饭、打扫卫生,你们自己去喂吧。”胖女人没好气地说道,她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一副别人欠着她几百美元的样子。
“那你们这有没有三间空房间呢?”肖恩有点无奈,继续问道。
“没有了。”胖女人回答得异常干脆。
“老板娘,外面又刮风,又下着暴雨,你让我们去哪里找地方住哟,我们有钱的。”肖恩手摸着腰间的那个小皮袋子,想摸一块小金块出来。
他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按住了。
陈剑秋把他的手里的金块又塞了回去,从他里面的衣服里,把那湿漉漉的几美金掏了出来。
但就算光线暗,这闪闪发光的金黄色也没有逃过胖女人的眼睛。
陈剑秋没有在意那女人的目光,把几美元放在桌子上。
“尊敬的夫人,三间房就不强求了,麻烦给我们一间就可以了。”陈剑秋说道,“另外,马我们也会自己去喂的,不用劳烦您了。对了,如果有干爽的衣服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人一件。”
胖女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点了下头,转身弯下腰在吧台里找着些什么,结果找了好一会儿,才拿出来一个钥匙环。
三个人跟着胖女人上了楼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胖女人体重的问题,楼梯踩了几步,便吱吱呀呀落了一层灰。
四个人来到二楼,胖女人来到最里面的房间前,把手里的煤油灯递给飞鸟,让他帮着照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锁的问题,还是钥匙的问题,胖女人在那里摸摸索索了半天,才把房间的门打开。
伴随着房间门打开的,是涌出的一股霉味。
胖女人把煤油灯和钥匙统统丢给了他们,随后准备转身下楼:“衣服我等会儿拿给你们,晚饭的话可能要稍微晚一点,到时候我会来喊你们的。”
陈剑秋笑了笑:“好的,夫人。”
等确认胖女人下楼之后,陈剑秋转身关上了门。
“这地方也太破了吧。”肖恩一屁股坐在床上,这床上什么都没有,没有褥单,没有被子,“我们三个人怎么睡?挤一张床?”
“我觉得这个旅馆不对劲。”一直沉默的飞鸟说话了。
陈剑秋发现门从里面锁不上,甚至被风一吹都可能自己打开,于是找了一把椅子把门抵住了。
“这是家黑店?”肖恩一个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恐怕没这么简单,这个镇子都不太对劲。”陈剑秋思索了下。
这座镇子显得太过荒芜,旅馆里似乎也很久没打扫过,如果说楼梯角落什么地方可能还是忽视了的话,吧台上有那么多灰显然就不太合理了。更何况那个胖女人对于旅馆本身似乎也生疏无比。
“等下飞鸟你和我去喂马。喂饱,然后看能不能找到马嚼子(一种阻止马咬人或者吃东西的马具),给三匹马带上,把武器和弹药带上来。肖恩留守在房间,咱们以不变应万变。”
三人准备完毕之后,陈剑秋和飞鸟走出了房门。
他突然转过头问飞鸟:“对了,飞鸟,你的伤好些了没?”
“不碍事了,本来前两天就可以好了,只不过前两天又拉了弓。”飞鸟动了动肩膀,表示伤势已经无碍。
在经过楼下时,陈剑秋发现,原先坐在吧台对面的男人不见了,坐在大厅桌子边玩牌的几个男人,依旧在玩牌。
而老板娘,此时正撅着屁股在炉子那边煮着些什么,吧台边的另一个炉子在滋滋作响,陈剑秋仔细一闻,是咖啡的味道。
大厅很安静,没有人搭理他们,两个人打开旅馆的大门,一阵风夹杂着雨飘了进来。
外面的暴风雨更大了。
陈剑秋见门旁边有一块大的帆布,于是拿了过来,和飞鸟一起顶着帆布冲了出去。
来到马厩里,黑萝卜和休伊很安静地待在各自的‘单间’里,肖恩的那匹马原先是疤羽的坐骑,疤羽走了之后就一直跟着肖恩,黑人给他取了个自认为威猛的名字,叫狂风。
陈剑秋抓了一把草料,递到飞鸟手里,飞鸟用手捏了捏,闻了一下:“没问题。”
飞鸟开始喂马,而陈剑秋则在马厩里翻找,最终在墙上找到几个马嚼子。
处理完之后,两个人开始往回走,雨和风依然很大,即使是披着帆布,等回到旅店的时候,两个人还是浑身湿漉漉的。
两人回到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房间的门。陈剑秋走过去把椅子挪开。
一床被子、一摞衣服和一个肚子先进了门,随后才是胖女人的那张圆脸。她把东西丢在了床上:“这是被子和衣服,你们自己换下吧,炖菜差不多了,可以下来吃了。”
“谢谢,夫人。”陈剑秋表示了感谢。
胖女人转身走出了房间。
肖恩抖了抖那几件灰蓬蓬的衬衫:“看起来还不错啊。”
“也有可能都是死人的。”陈剑秋语不惊人死不休,肖恩顿时没了穿的欲望。
这时候,窗外突然夹着几声马嘶鸣的声音。
陈剑秋透过窗户向下看去。
“又有人来了。”
第二十四章 雨夜(二)
“伙计!照顾下我们的马!”
旅馆的大门又被撞开了,一个身着西装的年轻人摘下自己的帽子,他左手提着一把雨伞,嘴里咒骂着这里的天气:
“该死的,科罗拉多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大雨,真的倒霉透顶了。”
他身边跟着四个手提着枪的男人,崭新的步枪异常令人瞩目。
和陈剑秋他们待遇不同的是,胖妇人显得非常热情。她一溜小跑走上前来,一边替年轻人拿伞,一边扯着嗓子对着里屋喊:“布林顿!布林顿!你个该死的赶紧出来牵马。”
一个脑袋从地下室的门中探了出来,是原先那个坐在吧台对面的男人,他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年轻人和他的四个保镖,披上那块帆布走进了暴雨里。
“马车小心点!”年轻人冲着布林顿的背影喊了一声,他转过头来,看向大厅里。
几个人玩牌的人自顾自的玩着牌,老板娘从柜子里面拿了几个木头碗和勺子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年轻人找了个桌子坐下了,搓了搓鼻子:“啊哈,是炖菜的味道,谁能帮我去搞一碗,我快饿坏了。”
老板娘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个大盆,从锅里装了一大盆的东西,端了过来放在旅馆中央的长餐桌上。
“开饭了!开饭了!”老板娘冲着楼上和那桌子正在打牌的人喊道。
率先相应号召的竟然是楼上的三个人,陈剑秋、肖恩还有飞鸟不知道是不是闻着味道就出来了。
陈剑秋看向桌子,看见了正在擦拭着自己怀表的年轻人,于是直接坐到了年轻人的斜对面。
年轻人看到了他,神色有些惊讶:“啊哈,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