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尤其是建州女真遭此羞辱,那就真的是要和內喀尔喀人不死不休了。
“怎么,又怂了?所宰,你觉得你们和建州女真还有和睦共处的余地么?”冯紫英冷笑,“建州女真灭了叶赫部,与科尔沁人连为一体,下一步刀锋会指向谁?大周肯定是和建州女真势不两立的,但建州女真你觉得一口啃得下大周么?啃不下,他会选择谁?察哈尔人,还是你们內喀尔喀人?”
所宰无言以对。
在部落里宰赛就和他们分析过局势。
建州女真和大周对抗会是以十年计的长期战争,短期内谁都解决不了谁,那建州女真只能不断吞并周边势力来壮大自身。
野人女真被建州女真吞并得差不多了,海西女真只剩下叶赫部苟延残喘,看样子只要辽东镇一松懈,叶赫部肯定就会被建州女真吃掉,那还有谁?
科尔沁人主动投附,外喀尔喀人还更远在西北面去了,那临近的就只剩下察哈尔人和內喀尔喀人了,努尔哈赤会对谁动手?
察哈尔人是左翼盟主,实力远强于內喀尔喀人,就算是建州女真也不会轻易去挑衅察哈尔人,那就只剩下內喀尔喀人了。
除非內喀尔喀人效仿科尔沁人主动投附,否则,刀锋必定指向内喀尔喀五部。
这个局面內喀尔喀人内部自己都推演了无数遍。
只要內喀尔喀人不像科尔沁人一样臣服于努尔哈赤,建州女真肯定是要对內喀尔喀人持续用兵,直至吞灭內喀尔喀人。
更为关键的是內喀尔喀人是五部,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弘吉剌部这一部内部这样齐心。
只要有那么一两部在建州女真兵锋压力下,或者在努尔哈赤的利诱收买下倒向建州女真,那內喀尔喀人的结局不问可知。
所宰脸色变幻,阴晴不定,道理他都明白,宰赛也早就和他说过,但是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依然艰难痛苦。
一旦要对科尔沁人动手,那就是相当于对建州女真宣战了,而且还要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建州女真,那就真的不共戴天了。
这一位倒是说得很轻松,北线军团去了沈阳也好,曹文诏部要助力叶赫部也好,都是嘴巴皮子一翻,到最会会落实么?
冯紫英似乎也看出了所宰的内心煎熬,淡淡地道:“所宰,我说的话,是否真实,你只需要回去的时候派人看一看三岔河口就知道北线军团是否去沈阳了,我也不瞒你,我们是船运过海去的,曹文诏部助力叶赫部,你们也可以看到,但你们对科尔沁人动手要早,不能让科尔沁人把女人送到建州女真去,要抢在这之前让明安、莽古斯和洪果尔明白,如果察哈尔人做不了东蒙古的主,內喀尔喀人可以做!”
所宰被说服了,事实上这一趟来的目的宰赛也就告诉了他,索要报酬。
內喀尔喀人肯定要对科尔沁动手,必须要坚决将科尔沁人勒住,不能让其成为建州女真的羽翼,这一点在内喀尔喀五部已经形成了一致意见,为此和建州女真翻脸也在所不惜。
当然为了应对这个场面,內喀尔喀人必须要取得大周支持。
如何支持,可以是多方面的。
宰赛也不指望大周出动大军帮衬內喀尔喀人。
內喀尔喀人在东蒙古草原上并不太惧怕建州女真,这种游牧部族之间的战斗倏来倏去,建州女真要真的敢大军进入东蒙古草原,那宰赛还真的乐见其成了,游斗式的战争对于內喀尔喀人反而更适合。
宰赛惧怕的是建州女真控制了海西女真和科尔沁人,彻底封死了內喀尔喀人东南方向从辽西那边获得各类物资的通道,而南面的察哈尔人并不可靠,且运输成本高很多,所以他才会要不惜一切代价勒住科尔沁人。
听得所宰提出来意,冯紫英略作沉吟便回答:“宰赛想要的东西,大周会给,但具体哪些东西,朝廷也要斟酌,现在朝廷也困难,不过我可以承诺,在朝廷力所能及范围,都会予以支持,但还是那句话,得看内喀尔喀五部的表现,即便是內喀尔喀人自身,我也希望宰赛要有所区分,那些不愿意开战打仗,只想缩在后边捞好处的,宰赛要区分开来,杀一儆百也好,奖优罚劣也好,该立下的规矩要立起来!”
大周再困难,这方面也得要给內喀尔喀人支持。
这种支持会确保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建州女真无法全力以赴地对辽东展开进攻。
只要叶赫部还在,只要科尔沁人没有彻底沦为建州女真的附庸,那么建州女真的右面侧翼就始终面临着不确定的威胁。
下一步冯紫英还要通过皮岛给朝鲜施加压力,要在建州女真的左面侧翼也要拉一道战线出来,绝不能让努尔哈赤舒舒服服游刃有余地想什么时候对辽东开战就什么时候开战,要把主动权慢慢夺回来。
打发走了所宰,冯紫英让他在京中停留二日,明日他会向兵部和内阁禀报这一情况,并提出自己的意见。
察哈尔人入侵也迫在眉睫,得尽快给蓟镇尤世功那边去信,让其加强防备,虽然蓟镇那边早就在做准备了,但还得要提醒一番。
……
艰难地从肢体纠缠中拔出身子来,冯紫英几乎要把嘴唇咬破才算是扼住内心心魔,没有梅开三度。
看着那慵懒明媚的芙蓉玉靥,还有那娇艳欲滴的酥胸香肩,红烛光下,玉体横陈,换一个人那里经得住啊,冯紫英在内心深处叹息了一声。
千红万艳第一春这真不是吹嘘出来的,无论是姿容,还是身体,还是那曼妙万千的风情,都足以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蛾眉皓齿,伐性之斧,诚不欺我,冯紫英默念了一句,这才把元春按回锦衾中,“你就莫要起来了,让抱琴来侍候我穿衣,天色尚早,露重风寒,莫要凉了身子,……”
元春攀着冯紫英的胳膊,幽怨无比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我知道你忙,我也不能随时出来,……”
冯紫英叹了一口气,这等情形下,他如何能峻拒?
“下个月吧,你找个时候出来再小住几日,让抱琴和我提前说一声,不过上三亲军肯定要整肃,宫禁会更严格,……”冯紫英犹豫了一下,“到时候再来看情况吧。”
元春对冯紫英满满是信任,点头轻声道:“那我等你消息,抱琴可以常出来,没什么人管她,你有啥话可以让她带回来。”
看着女人满眼都是留恋不舍,冯紫英也只能低首亲吻了那娇艳似火的红唇:“我知道了,对了,要出来,也算好日子,……”
元春娇媚地白了一眼,“知道了,真要不巧,你也就把抱琴收了吧,她都二十二了,鸳鸯和平儿都跟了你,抱琴和鸳鸯是一起长大的,没理由她跟我一辈子,我却让她连真正女人都没做过,……”
不得不如此,否则真要让元春有了身孕,在一切没做好准备之前,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置了,铤而走险风险太大。
对抱琴,冯紫英也并不反对,都这等情形了,他也不需要和元春矫情:“抱琴一样也需要小心,破了身子的女人和黄花处子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和你身份又不一样,你好歹还有一个贵妃身份,她是下人,若是被宫里人觉察出破了身子,只怕就有祸事了。”
元春在性事方面兴致很高,和王熙凤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阔别太久的原因,让自己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之余,也是有些气短心虚,如果再要添上一个抱琴,冯紫英觉得自己离开这崇玄观都要扶着腰了。
“裘世安现在态度好了许多,凤藻宫这边就是他在管辖,寻常时候是不会来过问的,这两日,倒是梅月溪似乎也来了两趟这边,让我有些纳闷儿,连那戴权也来了,问了几句,但也没说什么。”元春顺口说道。
“梅月溪和戴权?”冯紫英隐约悟出点儿什么来,看样子都知道了朝廷和南京的谈判,梅月溪和戴权开始紧张焦躁起来了,连元春这边的路子都要来探一探了,“我知道了,暂时不必理会,保持原来的状态,风朝哪边吹,现在还看不清。”
从崇玄观出来,冯紫英就扶着腰靠在马车靠枕上,居然还有些倦意,一路到兵部公廨,居然睡着了。
一直到公廨门口,马车停下来,冯紫英才惊醒过来。
还好,没误了时间,否则又要被张怀昌和孙承宗打趣一番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 暗度陈仓,强强联手
冯紫英也没有和张怀昌、孙承宗二人打什么掩护,直接把自己与内喀尔喀人的联络情况和盘托出,讲了现状和自己的想法。
“这么说察哈尔人动员规模很大?走哪个方向?”张怀昌神色严肃,“宣府方向可能性有多大?”
冯紫英苦笑,内喀尔喀人和察哈尔人联系不算密切,他们也没有太多精力放在察哈尔人的动向上,能够知晓一个大概就算不错了,而且对于这种情报,首先讲求时效,然后再是具体内容,所以人家能够给你提前透露消息已经很难得了。
他能理解张怀昌的紧张,蓟镇这边问题不大,尤世功也是军中宿将,和蒙古人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北线军团抽调走一部分蓟镇军,但是没动筋骨,他有应对之策,但宣府镇就不好说了。
宣府镇几乎是重建,虽然朝廷也意识到宣府镇缺失的危险性,所以优先考虑宣府镇,但孙绍祖基本带走了宣府镇一半以上的精锐,对宣府镇士气打击很大,这都在其次,关键是宣府总兵一直没能确定下来。
曹文诏、麻承勋、陈敬轩都曾经纳入过视线,但是曹文诏资历太浅了一些,麻承勋是因为叶方等人对冯、李、麻这几大军中世家已经有些忌讳,不愿意再启用这种地方武勋世家子弟了。
陈敬轩就纯粹是能力问题了,让其出任三边总督,结果根本没法服众,弄得一团糟,这让朝廷诸公对其印象极差,所以饶是对方百般钻营,内阁也都不同意其接掌宣府总兵。
“很大,察哈尔人在内地亦有眼线细作,岂有不知晓之理?”冯紫英摇摇头,“或许该让童仲揆出任宣府总兵?”
“童仲揆难以服众,宣府镇虽然伤了元气,但是剩下的也不是善茬儿,童仲揆这种从地方都司上来的,根本压不住。”张怀昌断然摇头。
“那就只有麻承勋了。”冯紫英叹了一口气,“大人,我知道内阁对麻承勋有顾虑,但是两害权衡取其轻,麻家好歹也是咱们边地武勋世家,麻承勋能力不俗,而且也不像其父那样跋扈,且对宣府情况也算熟悉,他现在是山西镇副总兵,让其立即接任总兵,另外也可以讲麻承训从榆林调任宣府,索性就让麻承训将其本部从榆林镇带到宣府,充实宣府镇,也算一个补充。”
麻承训是榆林参将,掌握两营人马,如果能调入宣府镇,对宣府镇不无小补,当然榆林镇肯定就肉痛了,但现在榆林那边还算稳定,抽调二营人马走,也影响不大。
张怀昌有些意动,询问孙承宗:“稚绳,你觉得呢?”
孙承宗知道朝中文臣对这些边地武勋一样没多少好感,哪怕他们为大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但是一旦势大难制,就势必挑战以文驭武的体制,所以对于这种武勋家族,更是相当警惕。
冯家也是因为冯紫英走了文臣路,而且没有兄弟,所以才没有这方面的忌讳,但麻家却不一样。
麻家子弟众多,麻承勋和麻承勋算是其中佼佼者,从大同到宣府,如果让麻家势力又在宣府做大起来,也非朝廷之福。
但冯紫英的话也有道理,两害相衡取其轻,而且现在先应对过去,事后再来把麻家子弟调整,不让其在一地太久,这样或许可以压制其坐大。
“怀昌公,我觉得可以,麻承勋能征惯战,麻承训也颇有本事,让其担任宣府总兵,也能稳住形势。”孙承宗淡淡地道:“日后再说日后的事,总有办法。”
在座三人都是文臣,但冯紫英之父又是无人,冯紫英不可能继承其父去当武人,所以有些话也就没有必要太隐晦。
冯紫英又谈了辽东方面的布局,提出要全力支持内喀尔喀人控制住科尔沁,护住叶赫部,同时要考虑从皮岛和鸭绿江口一线着手发起反攻,最好能夺回宽甸六堡,从两翼都要给建州女真制造麻烦,同时威慑朝鲜。
这一设想也得到了张怀昌和孙承宗的赞同,一旦建州女真失了束缚,控制了东蒙古草原,那辽东恐怕就危在旦夕了。
朝廷再穷,十万八万两银子的物资还是挤得出来的,只要能让内喀尔喀人与建州女真相斗,绝对值得。
兵部这边形成了一致意见,张怀昌边上报内阁。
内阁这一次的效率也超乎寻常的快,对内喀尔喀人的支援没有半点折扣,在麻承勋出任宣府总兵问题上,内阁也有争议,但是还是齐永泰和李三才二人力推,叶方二人考虑再三之后也确实选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任命。
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在京中传开。
麻承勋得到这个消息时兵部文书尚未到。
“大哥,冯家这是什么意思?”麻承宗收起信,递给另一旁的瘦削披甲男子,其弟麻承宣。
麻承勋也捋须沉吟不语。
冯家已经走了文官之路了,冯紫英不可能再走回武人之路,所以冯紫英也许是示好。
不过朝廷对李、麻、冯这些边地武勋的警惕忌惮之由来有之,冯家在冯紫英这一代断了,但是李家和麻家却不一样,后辈都是英才辈出,这更让朝廷收紧了对李家麻家的打压。
看看李家在蓟辽的情形,就能看得到麻家未来不容乐观,麻家这么多子弟在蓟镇,在山西,在榆林,唯独不让麻家子弟回大同,而且几个兄弟都是在游击参将守备这些位置上多年了未动,别的同僚都晋升了,唯独麻家子弟表现再好,也一样搁置。
这些情况麻家子弟都心照不宣,甚至也习惯了。
可麻家子弟不从军打仗,又能如何?
难道还真的能去学冯家,读出一个进士来,走文官之路?
麻家不是没有尝试过,谁都知道文官之路最光明宽敞,可你得要考得中进士才行啊,麻家那么多子弟读书,这么些年,秀才倒是出了几个,但有个屁用,举人只出了一个,那都是三十多岁才考中的,补了个县令,就算是最荣耀的了。
所以大家伙儿也死了心,还是老老实实的吃粮当兵,在战功上来博封妻荫子吧。
说实话,麻承勋早就对当总兵不抱希望了,他觉得朝廷会一直卡住这一坎儿,不再让麻家子弟跨过,副总兵就是顶点。
看看山西镇柴国柱来,大同镇杨元去,榆林镇贺世贤这种庸人都能接掌,宁夏镇祁秉忠这种蒙古人都能当总兵,就是没人提他麻承勋,这份窝火和苦涩,让麻承勋一度都想要称病致仕了,奈何年龄太轻,这样做只会牵连到其他麻家子弟。
“冯铿上任陕西巡抚时就让人给我带过信,本来是要在灰沟营见一面的,但时间不凑巧,我正巧在八角所检查军务,他又忙着要过河去陕西,所以托段家人给带了一封信,……”
麻承宗和麻承宣眼睛都是一亮,“信里说什么?”
“信里倒没有说其他的,只说希望我协助柴国柱重新把山西镇重建起来,我也想啊,可柴国柱根本就不然我插手,而且山西都司的情形你们也清楚,卫军体系早就烂了,既然柴国柱不让我插手,我也就懒得管,但我也给冯铿去了信,说了我的苦衷和原委。”麻承勋淡淡地道。
“啊?”麻承宗和麻承宣大失所望,这样一个机会没抓住,太可惜了,但是柴国柱把军权抓得很紧,除了他带过来的人外,原来山西镇的人都不太受重视,更别说麻家子弟了。
“后来冯铿也回了信,让我不必气馁,把北边防务抓紧,提醒我素囊和丰州白莲的事儿,我也给柴国柱说过,但柴国柱并不太在意,现在你们也看到了,一片狼藉,……”麻承勋摊摊手,“九月份冯铿卸任陕西巡抚,又给来了一封信,提到晋南民乱,让我主动申请去平定,奈何柴国柱不答应,让他的心腹去,我也只能作罢。”
“既然冯铿想要你去,为何不给柴国柱去信?”麻承宗愤愤不平地道。
“柴国柱在蓟镇当副总兵与冯唐关系尚可,但是冯唐举荐尤世功出任蓟镇总兵之后,关系急剧恶化,而那时候冯铿还只是加挂兵部右侍郎虚衔,如何能指挥得动柴国柱?他也不会去自讨没趣。”麻承勋摇头。
“那现在……?”麻承宣追问。
“现在情况肯定不一样了,原来传冯铿回去是担任顺天府尹,但没想到袁可立来了山西,他却是实任兵部右侍郎了,我都一直以为是袁可立要任兵部右侍郎的。”麻承勋沉吟着道:“他两度来信,肯定是示好,冯家没法走武人路了,冯唐年龄渐渐大了,冯铿肯定也希望军中有一批能支持他和如臂使指的武将,他这个兵部右侍郎才能好用,……”
“无论他是什么想法,但他此番推荐大哥担任宣府总兵这个人情太大了,我们麻家都得要承情。”麻承宗皱着眉头道。
“是啊,这个情太大了,我都觉得烫手。”麻承勋苦笑,“若是辜负了,我怕要以死殉国才行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微妙之局,尔虞我诈
“何至于此?”
“不至于。”
麻承宗和麻承宣都连连摇头。
“我们麻家承他冯铿的情,这没什么,他也需要我们。”麻承宗沉声道:“既然他举荐大哥去宣府任职,甚至还同意承训从榆林镇带两部兵力到宣府,说明宣府现在的情况的确很糟糕,而且兵部那边也有消息传来,主要是担心察哈尔人南侵,要让大哥扛起这个担子,只要这一仗打好了,大哥也就算是对他有个交待了。”
麻承勋微微摇头:“这桥归桥,路归路,我打赢这一仗,是责任所在,让我当宣府总兵却战败了,你觉得我这个宣府总兵还能当下去么?欠冯家的情是另一回事,无论我打赢打输,都欠了冯家的情。”
这才是正理。
麻承宗和麻承宣都不得不承认。
“不过也如你们所说,冯铿走了文官路,他既然当了兵部侍郎,现在朝廷局面也不平静,肯定希望在战局上能有所突破,若是我能在宣府总兵任上干得漂亮,那当这个总兵也就理直气壮了,不用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麻承勋又道。
“承训如果带两部来配合大哥,大哥这个宣府总兵就好当了。”麻承宗由衷地道:“这一点上,冯铿还是帮了大哥大忙,若是只把大哥孤零零丢到宣府,那这一仗就凶险了。”
“一样不好打,兵凶战危,察哈尔人蓄谋已久,土默特人和丰州白莲现在攻势如火如荼,敢说和察哈尔人他们没有关系?没准儿还和南京那边有瓜葛呢。”麻承勋显然要冷静低调得多,“不过既然应承了这桩差事,那就没甚好说的,还得要把咱们麻家威风打出来,让察哈尔人见识见识,也让他们明白,在那里,麻家人都一样不好惹。”
对于麻家人的反应,冯紫英并没有太多关心。
他的确是起了过拉拢麻家的心思,在自己着力培养的如左良玉、黄得功、贺虎臣、杨肇基以及陕西那帮武将都资历太浅的情形下,他必须要作另一手准备。
左良玉他们这帮人,三五年之内都不可能做到总兵这个位置,能够在游击、参将这一类位置上坐稳,掌握一定军权,就算是不错了。
麻家是一个值得下手的对象,在朝廷其他文臣对麻家人猜忌排斥的情形下,自己稍稍施以援手,麻家人就会感恩戴德。
当然,眼下宣府总兵人选里边也只有麻承勋更适合,这也是出于公心。
面对察哈尔人,还得要长期和蒙古人打交道的这些宿将来应对才更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