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小叔多半还是为另外两个女人而来,不过那秦氏小叔恐怕不会去招惹,和义忠亲王有些瓜葛,而那位史大姑娘,只怕就是小叔的心头肉了。
“不了,我去见一见史大姑娘和秦氏。”冯紫英摇了摇头。
冯子仪讶然,要走了,也就不遮掩了?
“好,侄儿马上去安排。”冯子仪满口答应。
“安排一个单人牢房,我分别单独见一见史大姑娘和秦氏。”冯紫英又叮嘱道。
冯子仪自然没甚话说,这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去提醒,小叔心里有数。
看到史湘云那一刻,冯紫英心中也有些发酸。
史湘云清瘦了许多,而且因为长期在牢房中呆着,面色更显苍白,昔日英姿飒爽的气息单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楚楚可怜和怔忡不定。
“冯大哥?!”看到冯紫英推门进来,史湘云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冯紫英之前也来看过她几回,但是都是一并来的,像这种单独而来的情形却还是第一次。
尤其是在其他人都已经出狱,只剩下贾赦、秦可卿与她的情形下,谁都明白结果会是怎样。
而且鸳鸯也来过一回,专门说了自己的事儿。
老祖宗在想办法替自己与孙家解除婚约,但是刑部那边进行得并不顺利,现在暂时还没有任何进展。
而冯大哥即将远赴陕西任职,史湘云不知道一旦冯大哥离开,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教坊司,还是发配边疆,抑或一直关押下去,直到江南平定,孙绍祖和自己的二位叔父伏诛?
史湘云不想再这样一直被关押下去,这种暗无天日又没有任何希望的生活都快把她逼疯了。
原来还有几位姐妹兄弟和长辈在一起,还能有个寄托,但是现在他们都已经出去了,只剩下自己这三人。
贾赦听说是成日里在狱中发疯乱骂,秦可卿则是悄无声息,隔着房间也看不到。
自己就这样和几个同样命运的犯妇关押在一起,整日面对她们哭哭啼啼哀声叹息,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发疯。
如果真的被押送教坊司,自己就只有上吊咬舌一条路了,算来算去发配流放边疆,也许还是唯一一条可以接受的结果。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泪流满面的同时,情不自禁地扑入冯紫英怀中,史湘云呢喃哀泣:“我还以为你忘了小妹,再也不管小妹了呢。”
冯紫英心中叹息,搂抱着这个死死勒住自己腰腹不肯松手的女孩子,一边轻轻抚拍着她的肩背,“愚兄怎么会不管你呢?鸳鸯应该和你说了,愚兄现在要去陕西,这段时间要交接,事务繁忙,所以一时间脱不开身,现在愚兄不是来了么?”
“可是小妹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也没有人来过问,有时候小妹都在想,为什么就单单是小妹落得个这样的结局?难道世道就是如此苛待小妹?”史湘云把脸庞紧紧贴在冯紫英胸前,喁喁细语,“如果真是那样,小妹还不如一死了之,还能落得个清白。”
冯紫英心中一紧,连忙道:“妹妹千万莫要有此念头,不是还有愚兄么?老太君已经在求取解除你和孙家婚约,刑部那边有些阻碍,但愚兄正在托人操作,也就是时间问题,定会有一个满意结果,妹妹只管放心。”
“当真?!”史湘云忍不住陡然抬起脸庞,肿得如桃的眼睛绽放出一抹惊喜的光芒,颤声道:“冯大哥可千万莫要骗小妹!”
“愚兄这等事情上什么时候虚言过,放心吧。”冯紫英要把史湘云心境稳住:“现在愚兄在京,盯着的人太多,若是愚兄离京,许多事情反而要好办一些,你也知道蝌哥儿的内兄便是愚兄同学,现在刑部,我便托他办理此事,早则一月,迟则三月,定能有一个满意结果。”
见冯紫英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史湘云精神陡然一松,身子便软了下来,就要瘫软倒地,幸亏冯紫英搂抱得紧,赶紧从她腋下穿过,索性抱起寻了那一处木凳上坐下。
第八十四章 一抹暖色,复杂可卿
冯紫英把史湘云送走时,史湘云已经再无复有之前的消沉沮丧,取而代之的是振奋和充满期盼。
这等情形下,冯紫英自然也要好生抚慰一番,女孩子处于这种情形下往往都是最为渴望情郎爱抚温存的,冯紫英当然不会让丽人失望。
至于说再想要更进一步,想一想也不可能,冯紫英还不至于乘人之危,反正迟早也是自己的人,他并不担心。
倒是和秦可卿的对话颇有意思。
“真没想到会是你来看我。”秦可卿目光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讥讽,“怎么,是听说了我和贾蓉和离了?”
冯紫英皱起眉头,“贾蓉与你和离之事无关紧要,也不影响什么,倒是你自己怎么想的?”
秦可卿装出有些惊讶的模样扬扬眉,“我怎么想有用么?朝廷不是就这么毫无顾忌毫无理由地对待我了么?人的出身就能决定一辈子的命运,好运轮不到我,但是厄运却是始终伴随我,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现在我好像大略知晓一些了,呵呵,何去何从,又有何意义?真的是有点儿迷茫啊。”
冯紫英也很惊讶于此时秦可卿的巨大变化。
虽然当年在荣国府时秦可卿向自己提出了一些要求,但是那时候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去掺和这等事情,到后来他更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秦可卿也是想尽办法想要搞明白她自己的身世,只不过真正知晓的却都不肯告知她,一直到贾家出事。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知晓也没有多大意义了,义忠亲王,英妃,太上皇,贾敬、贾珍、贾蓉,秦业,这一重重复杂的关系慢慢清晰起来,可最终的结果对于她来说,却始终是阴霾笼罩。
对于秦可卿发出的感慨,冯紫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见秦可卿有多大意义。
或许是当初拒绝了秦可卿的求助有些遗憾和内疚?
又或者很想了解探索一下这个身世离奇却又命运多舛的女子内心真实想法?
亦或是《红楼梦》书中这个本该早就逝去的女子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命运,让他有一种更深度的来改变对方的命运的冲动?
打破樊笼,改变历史,一切由自己来书写,好像这种恣意放纵的舒畅感的确很容易让人生出无所顾忌的念头。
或许就是这几种心思念头纠合在一起,才会让自己来见一见这个秦可卿吧。
但这个女人的表现也让自己觉得不虚此行了。
“看来你是知晓一些了,不过我也赞同你最后说的,那都不重要,也没有多大意义了,大人物的一些小举动都能给小人物带来种种困扰和烦恼,有时候就要学会自我调适,丢开那些东西,坦然面对现实,未必就不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鸡汤灌起来,冯紫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究竟有多大意义,反正就是这种玄玄乎乎半真半假神神秘秘的半截子话,反而能让这类人无形脑补,自己往自己想要的目的去联想就行了。
这一点上,冯紫英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和气势,是足以碾压对方的了。
星眸闪烁,秦可卿沉吟咀嚼着冯紫英这一番话语,没一句好像都说到了自己心坎上,像是在替自己指点迷津,又像是在劝诫提醒自己,这让她时而清醒,时而迷惘。
“冯大人,你这可是在安慰我鼓励我么?”秦可卿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出意味。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有错。”冯紫英注视着对方:“江南平定,天下太平,我相信朝廷对你也会有一个妥善的安排处理,只是现在若是随意放你出去,反倒可能被人利用,甚至给你自身带来麻烦和危险,……”
“所以我就只能呆在这诏狱里边?”秦可卿反问道。
这一句话把冯紫英问得有些不好回答,顿了一顿才道:“也不一定,朝廷自有考虑,相信很快会有一个结果出来,但我以为你无论是在狱中还是在外,都还是需要谨慎仔细为上,莫要轻易相信人言。”
秦可卿瞥了一眼冯紫英,轻轻哼了一声,“我还不至于那么幼稚,从秦家到贾家这样懵懵懂懂这么多年,无人问津,这等时候如果还有人来说三道四,还不够说明问题?那只能说明他们的愚蠢了。”
冯紫英发现自己还真的有些低看了这一位。
之前他更多地是把对方视为一个处于迷途中不知所措的失落女子,但现在看来对方已经成功地从她自己迷乱的身世中带来的彷徨中走了出来,而且其坚强和自信程度远胜于其他人,相比之下自己一直认为应该十分坚强的史湘云却远不及这个秦可卿。
对方对贾蓉的和离,对于贾家的再无瓜葛,甚至对自己身世的看淡,都让冯紫英十分惊奇,在这个时代,能做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倒是我多虑了,对你的平静和理性我很惊讶和佩服,还是那句话,朝廷会给你一个合理的安排,也希望你莫要自误。”冯紫英起身,似乎是又思索了一下,才道:“我即将远赴陕西,但是京中府邸里也有人,若是你出来之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上门去便是,鸳鸯你也是熟悉的,找她就行,她会尽力给你帮助。”
一直到冯紫英的背影消失,秦可卿的目光才慢慢收回。
今日这个男人的到来让她很是惊异,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个貌似威猛其实胆怯的角色,但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更多的不愿意去掺和他认为不值得的事情,他在规划着他自己的目标追求。
今日他来,话里话外的提醒也算是好意,只是自己的路究竟会如何走下去,秦可卿内心仍然没有底儿,倒是这个男人的到来给自己枯冷的心底带来了一抹暖色。
这个男人却和王熙凤有了私情,秦可卿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与王熙凤的交情,更不清楚自己早就从王熙凤那里观察到了些许端倪吧。
第八十五章 张师到来,补虚固基
吏部的文书一发出,冯紫英正式出任兵部右侍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陕西的事情就正式公之于众了。
按照朝廷惯例,五日内就需要奉旨启程上路,哪怕你第一日只走十里路出城,那也算是上路了。
虽然这个消息早就在京师城中传开了,但是那毕竟是在朝中和城里边消息灵通人士流传,而现在,《今日新闻》的刊载了这一消息,也意味着顺天府丞之位发生易替,王洽取代冯紫英出任顺天府丞,这个消息甚至比邹元标出任空缺已久的顺天府尹还引人瞩目。
在吏部去接受了任命,冯紫英又分别内阁、兵部、户部、都察院走了一遭,这也算是形式。
内阁诸公集体谈话,虽然是老生常谈,该谈的在之前冯紫英已经分别拜访,领受了意图,但还得要在形式上过一遍。
至于兵部、户部、都察院,这是关系到去陕西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哪怕之前谈得再好,也需要在一一敲定。
兵部和户部那里没有太多意外,该得到承诺早就给了,但在都察院那里面见张景秋时,张景秋却给了一些暗示。
宋宪可以获准出任东城兵马司指挥。
看样子周培盛已经将合作意愿传递给了张景秋,张景秋给了正面的回应。
无论张景秋内心怎么想,但他先天就被打上了帝党的烙印,江南士人和北地士人甚至湖广士人群体都不太接受他。
这朝中一个是他,一个是礼部尚书顾秉谦,都属于此类,那么要想继续在朝中挣扎求存,那么就必须要学会隐忍妥协,乃至合作。
自己和郭沁筠的走近大概也让张景秋大感意外。
虽然郭沁筠和他有着亲戚关系,但是估计他也不看好恭王能上位,所以才会一直对郭沁筠的要求置之不理。
但现在他不能无视这种意外出现,自己的出手,也许让他觉察到了朝中的局面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如果要不被彻底边缘化,那么他也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宋宪出任东城兵马司指挥使也许就是一个不露行迹的第一不合作。
东城兵马司指挥在大佬们心目中无足挂齿,但对冯紫英来说确很重要。
一方面他向宋宪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兑现了承诺,足以赢得多方的效忠。
另一方面,自己对京中的影响力控制力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继续维系,这才是最关键的,它能确保自己日后重返京师后不至于出现断档期。
在都察院的意外收获让冯紫英心情好了许多,而且这也意味着自己可以在陕西的施政可以获得都察院张景秋和乔应甲两位大佬的集体背书了。
不要小看这一点,对于陕西地方官场来说,自己这个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身份远比兵部右侍郎更具威慑力,而得到了张景秋和乔应甲的支持,陕西官场几乎就无人敢和自己掰腕子了,便是卢川和孙一杰也不行。
不过这一点要体现出来,还需要自己在陕西去之后用手段来加以证明,只有当自己的决定遭到一些官员质疑和反对进而向朝廷传递时,都察院的反应就会让他们清醒过来,那个时候就会明白朝廷的决心。
回到家中,还没有进院子,就见到瑞祥跑出来:“爷,张仙师到了。”
冯紫英大喜过望。
张师这一走就是经年,自己都有几年没见着了?
真正身畔女人环绕太多,冯紫英才算是感受到这份沉甸甸地压力。
原来还仗着自己年轻身强力壮,而且多少也从张师那里习得几分养精蓄锐的手段,自认为应付裕如,没想到这才多久,就感觉到有些吃不消了。
是什么时候感觉到有些潜在压力的?应该是在王熙凤身上吧?
冯紫英回忆着,虽然和王熙凤恩爱欢好的次数不算多,但是那食髄滋味的感觉却让自己甘之若饴,欲罢不能,但那时候只有王熙凤一个人,而且也不能经常去,所以更多的还是窃喜能得这样一个尤物。
虽然娶了好几房,媵妾贴身丫鬟亦是不少,但冯紫英自认为自己都能降服得住,便是司棋这种平素咋咋呼呼,其实人菜瘾大的,一样在床榻间被自己弄得服服帖贴。
可从妙玉开始,紧接着来了一个元春,冯紫英一下子就感觉到自己有点儿吃不住劲儿了。
尤其是想到妙玉这是要跟自己去陕西的,再加上一个一门心思要借着陕西这一趟机会怀孕生子的宝琴,这如狼似虎刮骨吸髓的,若是没有点儿手段应对,自己这一趟还真的就成了“任重道远”了。
特别是在经历了与郭沁筠的那一夕欢好之后,冯紫英深刻意识到自己要想做人上人,要想真正无所顾忌地体会这个时代的美好生活,那这方面就必须得未雨绸缪,“固本强基”才是王道。
看着花厅里端坐的张师,依然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架势,几年时光飞逝,几乎没给他带来任何变化,甚至连额际眼角的皱纹都没有多一条,那清亮如故的眼神和乌黑发亮的道士髻,似乎由内到外地绽放着勃勃气机。
“张师!”冯紫英疾步而入,深深一鞠躬作揖。
“唔,起来吧,我从河南过来,见过令尊了。”道人上下打量着冯紫英,眼角多了几分欣慰,“现在要巡抚陕西了,这一趟可不比其他,三月份我从陕西过,那里情况很糟糕,只怕这也是朝廷有意这般安排,让你去磨砺一番吧。”
冯紫英行礼完毕,坐在了道人下手,浅笑着应答:“哪里都不容易,陕西局面不好,弟子也不是没经历过那般磨难,所以更愿意去尝试一下,……”
道人满意点头,“有这份信心就好,那边疙瘩瘟蔓延,也需要作坊防范,不可小觑。”
好不容易得了这样一个弟子,虽说只是传授了医道这方面的术业,但一业相授,那也是师,他出人头地,自己当老师的一样脸上有光。
“疙瘩瘟弟子倒是不怕,张师肯定有安排,而且弟子身健体强,那疙瘩瘟主要还是侵袭身虚体弱者,……”冯紫英接上话。
“也未必,疙瘩瘟的病理为师也还没有探究明白,但是的确体弱者易患,但亦有身体强健者被染,所以倒也不可一概而论,你莫要大意。”道人又上下打量了一眼冯紫英,微微蹙眉,“为师观你面相,怎么面色不佳,你近日莫非没有节制,过于沉溺房事?那也不该啊,……”
道人有些疑惑,冯紫英得了自己传授,包括洞玄子十三经张氏集注也是自己专门有针对性地精研所得,就是知晓自己这个弟子命缠桃花,冯紫英也修习有些年头了,如何会有这般景象?论理冯紫英便是三妻四妾也不影响才对。
他长房二房娶了之后好像都没见有什么异样,难道这三房还有古怪了?可那林公之女自己也见过,不像是那等身具特质之人,当然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单凭面相也是看不出来的。
冯紫英没想到自己一眼就被张师看出了虚实,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在花厅中只有师徒二人,都是知根知底,所以冯紫英也没有避讳,苦笑着道:“弟子近期本来就事务繁忙,加上这房事一道有些不节制,……”
道人打断冯紫英话头,摇摇头:“这不是沉溺房事的缘故,你的身体为师知晓,你一门三房,令尊令堂希望你早些有男嗣好体冯家延续香火也很正常,可是你这印堂青暗,双颊泛白,明显就是精薄体透肾水虚减的迹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冯紫英被道人一语中的,问得张口结舌,这等阴私虽说不必避讳张师,但是却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见冯紫英有些尴尬的模样,道人也知道多半是些不好言明的阴私,这大家族里边少不了有这些,他也见得多了,并不在意,自顾自地道:“论理为师不该问你这等事情,但为师需要知晓病根和表现,你只管道来,为师自然守口如瓶,不会与你父母说。”
冯紫英略一思索便把情形说了,不过他也只说了两个妇人和自己两个妾室,王熙凤和郭沁筠算是两个妇人,而贾元春和妙玉都是黄花处子,他便以妾室隐代,倒也说得过去。
道人倒是不在意这些,这女人中本身就有特质,只是自己这个弟子之前也有不少女人了,却一个没遇上,现在一下子就遇上四个,而且还有两个是妇人,在他看来实在有些蹊跷,莫不是上了别人的套,这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冯紫英欲辩不能,这怎么来解释?
元春和郭沁筠,这身份能说么?王熙凤倒是可以说,反正就是一个和离妇人罢了,妙玉倒是无所谓,反正就是自己实打实妾室。
吞吞吐吐说了半晌,才算是把大体情况说清楚,道人也觉得冯紫英能遇上这等奇事可谓罕见了,平常妇人三五千也未必能碰上一个,冯紫英却能一两年里碰上四个,难怪他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