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要说双方都还是亲戚,但是此时却是白刃相见。
另外一个手持狼牙棒的武士却是莽骨大的弟弟比领兔,一样发现了布喜娅玛拉,他和莽骨大还有些不一样,莽骨大素来不太服宰赛,但是比领兔虽然和莽骨大是亲兄弟,但是却一直和宰赛交好,乃是宰赛在部落中的铁杆。
“布喜娅玛拉,你这是干什么?”一支长剑带起一带银芒席卷而过,比领兔在墙头就地一滚,躲过尤三姐凌厉一击,随之还以颜色,狼牙棒搅起一阵劲风,猛捣对方胸膛:“咦,是个雌儿?蒙兀儿人?”
“哼!”尤三姐身形在空中轻灵的飞舞,长剑舒卷,剑气荡起层层清波,迎面而上。
不过仅仅是这么两下,两边的水兵已经集结起来,十余支自生火铳将二人瞄准。
“侯大人,请手下留情!”布喜娅玛拉一刀逼退莽骨大,然后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收手。
第二百章 鏖战迁安(完)
侯承祖也清楚布喜娅玛拉的身份,不过这等情况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个险些就造成突破的内喀尔喀勇士,看二人仍然不甘束手就擒的模样,侯承祖一挥手。
两名火铳手微微一转身,“砰!砰!”两响,刚来得及爬上攻城车顶部的两名内喀尔喀战士便应声坠落,让莽骨大和比领兔都是脸色一变。
事实上他们也很清楚在没能一下子突破造成混乱之后,他们就已经失去了逃脱的机会,在这么多支火铳的对准之下,要想逃脱,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短暂的一愣神之际,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从远方传来,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向城墙外的远方望去,只见整个喀尔喀人后方阵营一片混乱,两股骑兵缠战在一起,波及到整个大阵。
叶赫部的甲骑终于摆脱了纠缠的内喀尔喀轻骑,出现在内喀尔喀主营背后,这对于整个内喀尔喀人的士气无疑都是一大打击。
“丢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侯承祖来不及多和莽骨大和比领兔废话,只是一挥手,只要对方不弃械投降,那么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命令射杀。
布喜娅玛拉也从侯承祖目光看出了对方的决然,赶紧上前,一把扯下还有些犹豫的莽骨大手中环刀,然后沉声道:“比领兔,你还在等什么?局面已经如此明朗了,内喀尔喀人迁安这一战失败了,宰赛和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他们只能另想他途了,难道你们俩想死在这里?这有何意义?”
比领兔叹息了一声,丢下了手中的狼牙棒,和还有些愤愤不平的莽骨大束手就擒,然后尤三姐带着迅速赶来的秋水剑派两名弟子将二人押了下去。
此时的冯紫英却早已经是意气风发,精神大振。
叶赫部对内喀尔喀主营的进攻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影响,三千甲骑在和内喀尔喀轻骑的缠战中已经损失了数百,而内喀尔喀主营中尚有一万多兵力,这一进攻不过是姿态性的,但其意义却是巨大。
这也是当初冯紫英给德尔格勒的交代,只要出击内喀尔喀主营,让里外都能看到这一进攻姿态,目的就算达到了,接下来如何打,是逃是战,是边战边走,都由德尔格勒自行掌握。
无论是城墙上的永平新军,还是水兵们,亦或是城墙上下的内喀尔喀士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动了,永平新军和水兵们是精神大振,冯紫英趁势命令士卒们大喊:“胜利!胜利!胜利!”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伴随着冯紫英命令将所有兵力投入到最后一击中,他要利用这最后的机会彻底将内喀尔喀人的士气打垮,密集的枪响犹如最后一枚压沉大船的砝码,内喀尔喀人的攻势终于被遏制住了。
战事的转折往往就是在那么一瞬间,一个细微的变故,甚至某一处战场上几个人的胜负变化,都足以改变战局走向。
内喀尔喀士卒在主营被袭和大周军反击攻势陡然增强中士气大跌。
一些已经攻到了城墙下的内喀尔喀士卒也开始掉头往回跑,而更多的士卒则是茫然无措,寻找着其他同伴们,希望从他们那里得到明确态度,但是他们发现同伴们的神色表情和他们一样,都是沮丧、动摇和惊惶。
很快这种情绪就蔓延到了整个内喀尔喀士卒中,进而变成了一窝蜂的退缩,直至逃跑。
冯紫英忍不住猛力的一挥手,终于赢了。
接过尤三姐从一旁递过来的毛巾,迅速将脸上的汗渍油烟才是干净,让尤三姐立即替自己整理好衣衫和发髻,然后拿上一柄折扇,潇洒从容,确保自己的优雅形象。
自己不是武将,而是主帅,需要以一个淡定自若从容镇定的大帅形象出现在士卒们面前。
哪怕他先前一直在士卒们身旁穿行,指挥下令,但是那个时候的士卒们无暇注意自己的形象,而现在,放松下来的士兵们才会来关注自己这个主帅的形象。
冯紫英需要在这些士卒们心目中确立起一个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儒帅印象,在当下《三国演义》成为城里乡下茶馆街坊说书人最流行的文化时,在这些质朴的士卒们心目中,文官的最高境界就是周公瑾诸葛亮,淡定从容,挥洒自如,一扇能灭百万兵。
只有在他们心目中确立起这种印象,不断强化,才能最大限度强化自己在他们心目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形象,未来也才能让他们对自己忠贞不二。
宰赛有些绝望,虽然叶赫部的甲骑根本没能对主营造成多么大的威胁,己方轻而易举就将他们逐出,而对方甚至也没有做多少纠缠就逃跑了,但是这却导致了前线士气的大丧,加上大周军的倾力反击,使得整个攻势变成了强弩之末,最后陡然反转。
好在大周军也无力进行反击,丧失了主动进攻能力的喀尔喀士卒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倒卷而回,无论头人和军官们如何鞭笞打骂,都难以再让他们重新组织起攻势了。
明知道也许胜负就是那一刻,攻上去就能一战成名,可是最终为差了那一口气,宰赛对叶赫部的恨意简直滔天。
失去了这个机会,宰赛很清楚己方士卒对迁安城已经产生了恐惧感,大量同伴族人的伤亡,尤其是每一轮攻势都需要面临火炮的轰击,猛火油的袭击,最后还要顶过那一段暴风骤雨般的金属弹丸洗礼,才能真正进入到攻击阶段。
而那些火铳兵枪头上居然还有三棱尖刺,能像长矛一样突刺,这更增添了士卒们的绝望感。
就像弓箭手突然兼具了长矛手的本事,变成了可射可刺,而且连武器都不需要变换,这样几乎凭空在原本毫无近战能力的火铳兵具备了长矛手的战斗力,这让己方如何破解?
士卒们已经对进攻迁安城失去了信心,连卓礼克图洪巴图鲁都动摇了,科尔沁人在刚才那一轮的进攻中被巨大的伤亡率吓破了胆,洪果尔居然跑来质问自己得到的情报是不是有误,只有辽东军最精锐的火铳营才能有如此战斗力,怎么可能是才训练了两三个月的民壮?
也不想想这些情报是从何而来,不就是从建州女真和察哈尔人那里来的么?以他们科尔沁人和建州女真的密切关系,还能不知道这情报是真是假?
可问题是永平新军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在短短三个月就训练出这样强悍一支火铳兵来,不但数量巨大,而且战斗力惊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或者这根本就是察哈尔人和建州女真的诡计,故意遗漏了辽东军增援永平的情报?
又或者连建州女真都被冯唐瞒过了,冯唐为了保住他儿子所以才会把辽东镇的精锐火铳军派来永平?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进攻迁安这一战彻底失败了,而且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整肃军纪士气,根本无法再组织起一波攻势了,甚至根本就不可能在组织起像之前那样对迁安城的进攻了,大家已经被巨大的伤亡吓破了胆。
大帐内一片压抑低落的气氛,内喀尔喀五部的首领加上科尔沁部的洪果尔,七个人或坐或躺,扎鲁特部的巴颜达尔伊勒登在其子妆兔的扶持下勉强躺在一升床板上。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满脸憔悴,仿佛老了一大截,两鬓染霜,而他身旁的宰赛更是满脸横肉铁青,凶光四射的眼睛四处逡巡,欲待择人而噬。
两个堂兄亲自上阵居然“阵亡”,让宰赛几欲发狂,莽骨大也就罢了,可比领兔却是他的铁杆,在部落中是他忠实拥趸,这一死,几乎像折断了他一支左臂右膀。
色特尔满脸晦气,达尔汗则是惴惴不安,洪果尔垂头丧气,三部领主都是被这惨烈的一战给打蒙了。
巴林部虽然没有参与战事保存基本完好,但是巴林部是整个内喀尔喀五部中实力最弱的,其他各部都遭到了挫败损失,唯独他巴林部还保存完好,照理说色特尔该高兴,但是但他也深知像宰赛和卓礼克图洪巴图鲁这些人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巴林部坐大,现在危机一样笼罩在他头上。
“色特尔,我让你派主力缠住叶赫部甲骑,你为什么只出动了三千人?正因为你们巴林部出兵不力,才导致叶赫部甲骑动摇了我们主营后方,使得我们的进攻功亏一篑,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
宰赛话音一落,整个帐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论理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但是失去了莽骨大和比领兔的宰赛实在难以压抑内心的火气和愤怒,如果不在巴林部身上找回场子,他如何向部族交待?
莽骨大和比领兔都是自己的堂兄,亲临战阵而死也就罢了,但是却是因为巴林部的出工不出力导致战败,那就不能忍了。
第二百零一章 内讧,协调
面对宰赛的咄咄逼人,色特尔有些紧张,尤其是宰赛的话语成功地激起了,卓礼克图洪巴图鲁和洪果尔的不满,他们在这一战中都投入了主力,但是却功亏一篑,这让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
“宰赛,巴林部怎么没出兵了?我们出动了三千五百人,可蓟镇骑兵还在背后袭扰,我们当然需要保留一部机动兵力防患于未然,倒是你们弘吉剌部让人生疑,叶赫部不是和你们弘吉剌部是姻亲么?为什么我们来打大周,他们却要出兵打我们?”色特尔毫不示弱的反击。
宰赛目中凶光爆绽,阴狠地道:“叶赫部是海西女真,我们是内喀尔喀,我娶了他们的女人,难道就还能管得住叶赫部了?你觉得金台石会听我的?努尔哈赤还娶了叶赫部布斋的妹妹,不一样杀了布斋?我们在这一战中付出惨重的损失,你却和我说我们可疑,色特尔,也许你们巴林部坐享其成太久了么?”
色特尔心中一紧,扎鲁特部在火攻中损失惨重,巴岳特部一样有损失,而弘吉剌部和乌齐叶特部加上科尔沁人都在这一次进攻中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一无所获,唯有巴林部和叶赫部甲骑游斗损失很小,这无疑让各部都很不满意了。
“宰赛,这可是你的安排,如果你要安排下一轮攻势我们巴林部率先出战,我色特尔毫无怨言。”这个时候色特尔只能咬着牙硬顶,“不知道你打算让大家下一步怎么打?”
宰赛眼中怒意更甚,现在再打迁安城明显不会得到大家的赞同,即便是他心里也已经放弃了再战迁安的念头。
代价太大了,大家是来抢财货人口的,不是来送死的,可这第一战就把牙齿磕掉了几颗,可以想象得到几部恐怕都对自己有怨气。
虽然在战前大家都一致认同打下迁安易如反掌,但是何曾想到会碰上这样一块硬骨头?
只不过这一次出兵名义上是卓礼克图洪巴图鲁领头,但是大家都知道做决定的是自己,很多不满自然就会冲着自己来。
如果自己不拿出一个解决方略来,就这样灰溜溜的逃回草原去,只怕自己在内喀尔喀五部乃至东蒙古的威信都会荡然无存了。
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宰赛微微低头,“叔祖,您看……”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也知道这是色特尔将了宰赛一军,但是说实话这的确怪不得宰赛。
察哈尔人和建州女真的情报出现了严重的错误,永平府的守军抵抗力如此之强,远远超出了他们提供给己方的情报。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军民壮,绝对是来自辽东镇的精锐火铳营,能够在己方如此凶猛的攻势下不崩溃,最终还把己方给打崩了,这种情形不可想象,除了辽东镇的精锐,蓟镇都没有如此规模的火铳军。
联想到这永平府同知据说是蓟辽总督冯唐的独生嫡子,也难怪人家要不遗余力的救援永平府了。
“大家都在这里,这一仗情形如何,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我们的问题,而是察哈尔人和建州女真的问题,洪果尔,你们科尔沁人也亲自上阵了,也亲身感受了迁安城上那些火铳兵的战斗力,你觉得这是所谓的新军民壮么?”
科尔沁人更像是建州女真安排在东蒙古里的一颗钉子,内喀尔喀五部中再加上和建州女真关系不差的巴岳特部和扎鲁特部,建州女真已经在东蒙古有相当影响力了。
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知道不能把巴林部推向那边,这也是林丹巴图尔提醒他的,所以话里话外都直接指向建州女真。
永平府这边的情报基本上来自于建州女真,现在却导致了如此大败,建州女真当然要负起责任来。
洪果尔有些尴尬,他当然知道大家的恼怒气愤,他何尝不是如此?
他的五千人一样损失了接近两千人,让人痛彻入骨,回去之后如何交代他也还在琢磨。
面对卓礼克图洪巴图鲁的质问,他也只能点头:“此事的确需要向建州女真那边问个究竟,这肯定是辽东镇的精锐火铳营,而非什么新军民壮,民壮怎么可能配备最新式的火铳,这些火铳的威力绝对超过了察哈尔人和建州女真的火铳!”
洪果尔的话赢得了其他人的一致点头认同。
“据我所知,辽东镇在新任蓟辽总督冯唐接管之后,已经陆续组建了三个最精锐的火铳营,人数超过万人,再加上他自己还有一个亲兵营好像大部分也是装备了火铳,所以辽东镇已经是整个大周九边火铳数量最多的边镇了,难怪土默特人和鄂尔多斯人都说这个冯唐老辣深沉,极善隐忍,连李成梁都被他撵走了,不可小觑。”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现在该讨论是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达尔汗巴图鲁粗声粗气地道:“我们五六万人出征南侵,现在损兵折将,难道我们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迁安城不好打,有辽东镇的精锐火铳兵,难道永平府的其他县也有?抚宁呢,卢龙呢,昌黎呢,滦州呢?洪果尔也说了,辽东镇就三营火铳兵,姓冯的不可能把三个营都派给他儿子保驾吧?”
“对,顶多就是迁安和永平府治能有几千火铳兵而已,滦州,抚宁,昌黎,还有乐亭,绝对不可能还有这么多兵力来守!”扶着自己父亲的妆兔也插话道:“我们决不能这样回去,否则草原上永远都会流传我们内喀尔喀和科尔沁人的笑话,察哈尔人,外喀尔喀人,还有西面的土默特人和鄂尔多斯人,只怕日后都会轻视我们!”
扎鲁特部原本是内喀尔喀五部最强悍的一部,但随着巴颜达尔伊勒登的父亲,也就是妆兔的祖父乌巴什逝去,扎鲁特部的领袖地位就陆续被乌齐叶特部和弘吉剌部所取代,但是目前扎鲁特部的实力仍然在整个内喀尔喀五部中居于第三,强于巴岳特部和巴林部。
这一次扎鲁特部如此憋屈窝囊的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照就被一场火攻给烧得灰头土脸,连巴颜达尔伊勒登也被马颠下来摔得不轻,实乃奇耻大辱,如果再没有一点儿收获和说法就这样狼狈而归,只怕扎鲁特部的地位就要被巴林部所取代了。
草原上是最推崇实力的了,如果你的实力下降了,那么不必多说,你说话的声音都要小许多。
宰赛为什么能把指派色特尔,不就是弘吉剌部实力强于巴林部么?
科尔沁人不是内喀尔喀五部中人,为什么要听宰赛的?还不是因为弘吉剌部实力强横,连建州女真都不太卖账,所以素来奉建州女真为尊的科尔沁人才对弘吉剌部礼遇几分。
你看看洪果尔对卓礼克图洪巴图鲁有几分尊重?
妆兔的话让大家都为之意动,辽东的精锐火铳营也不过三营,冯唐能派给永平的也顶多一二营,那么算都能算得出,只能放在迁安和卢龙,那抚宁呢?就算抚宁距离山海关太近,那昌黎呢,滦州呢,乐亭呢?
迁安这一战大家损失虽然惨重,但是现在算一算,也不过就是折损了两万人不到,如果重新整顿集结起来,一样可以有三四万兵马可用。
无论是哪个县城,都一样可以攻下。
“对,我们必须要拿到我们要的东西,迁安我们打不下来,卢龙和抚宁我们可以放弃,但是昌黎和滦州我们绝对可以拿下,大周军都是步军火铳兵,他们如果敢出城野战,我们就可以一雪前耻,所以他们不敢出来,那我们就可以集中兵力打下滦州和昌黎,甚至乐亭!”达尔汗也叫嚣起来。
气氛一下子活泛起来,想到滦州和昌黎,一群人眼睛又忍不住亮了起来。
无论是哪个县城里边人口都是数以万计的,只要能打下一座县城,那么什么损失都能弥补回来,人口,财货,名誉,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宰赛和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交换了一下眼色,如果要打滦州或者昌黎,就要让巴林部和巴岳特部先上了。
他们不相信在迁安遭遇如此强硬的防御,在滦州和昌黎会毫无阻滞,想象这么好,只怕现实不会那么让人如愿。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马上派出侦骑去查探卢龙、昌黎和滦州的情况?”洪果尔也有些兴奋。
“抚宁恐怕也要去查探一下,我担心万一山海关上的兵马南下了,那么昌黎怎么打就得要斟酌一下。”卓礼克图洪巴图鲁提醒道。
“对,山海关上还有几千蓟镇骑兵,得防着他们进兵抚宁,……”
“不可能,山海关那点兵,他们顶多能护着抚宁,绝对不敢南下到昌黎,……”
“卢龙和滦州的城墙也经过了修缮,而且也多了许多像迁安这样的马面,火铳威胁很大,难道他们在滦州和卢龙都有火铳兵?”色特尔知道这一仗自己跑不掉,他自然也要关心,最好选一处最容易打的地方。
第二百零二章 祸水西移,驱虎吞狼
随着内喀尔喀士卒的退去,整个迁安城笼罩在狂欢的气息中。
这一场战事从辰正十分一直持续到酉时,其间几乎没有什么休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极度紧张和戒备的状态下。
迁安城中所有能动员起来的力量都已经被动员起来了,整个永平新军一营,加上侯承祖带来的水兵营,还有叶赫部的三千甲骑,另外还有罗一贯的蓟镇骑兵,都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在不同的战场上投入了战斗。
城墙上仍然是烟雾缭绕,斜插在城门柱上的箭矢还在燃火,郎中们正在满头大汗的为受伤的士卒诊治,其余士卒已经开始重新整队集结,按照哨官、把总们的命令开始重新布防,轮流休息和戒备。
虽然这一场战事已经结束,但是谁也无法保证蒙古人会不会卷土重来,只有冯紫英内心清楚,内喀尔喀人不可能再来了,起码在迁安,他们不会再来啃这块硬骨头了。
这一场战事胜了,迁安城安全了,但是并不代表永平府的其他地方就安全了,相反,像滦州、昌黎的危险性反而增大了,但是冯紫英相信内喀尔喀人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他们需要好生掂量和斟酌,继续这样打下去,如果再遭遇类似情况,该怎么办。
冯紫英一样需要考虑,如何来避免这类情况在永平府发生,如果能够把这股祸水引出去,那最好不过。
叶赫部的甲骑还没有回来,但是估计损失也不会小,左良玉还在一个哨一个哨的查看情况,这是他作为主将的责任,待会儿冯紫英还要在左良玉的陪同下视察看望一番,这是作为主帅的义务。
侯承祖说抓获了两名应该是弘吉剌部的贵酋武将,布喜娅玛拉恳请饶了他们一命,现在被关押在城中,冯紫英很想知晓布喜娅玛拉这是为谁说情,意欲何为。
“大人。”布喜娅玛拉来得比想象的还要快。
“布喜娅玛拉,怎么,抓获了和你们叶赫部有瓜葛的人?”冯紫英示意布喜娅玛拉入座。
经历了这一场战事,两个人的情谊似乎又拉近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布喜娅玛拉和德尔格勒以及叶赫部的三千甲骑都证明了他们的表现值得赞誉,如果不是叶赫部三千甲骑在最后一击动摇了内喀尔喀人的士气军心,没准儿这一战还要坚持一阵。
当然,最终的胜利肯定属于己方,内喀尔喀人到那个地步已经是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了。
布喜娅玛拉一窒,略微平复了一下神情,这才淡淡道:“是莽骨大和比领兔他们俩,我认识,来过叶赫部,他们俩是弘吉剌部上任首领暖兔的儿子,也是宰赛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