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良久,游士任才放下千里镜。
冯紫英又将其递给了身旁的侯承祖,侯承祖一用之后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他联想到这种器具在海上船用,其威力简直赶得上十尊重型火炮!
“紫英,……”
冯紫英挥手制止嘴唇颤抖的侯承祖,“战后再说,我知道此物的厉害性,但是这在欧洲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大量使用了,红毛番率先用于船上,不过他们试图限制别人使用,但这原理并不复杂,所以我略加尝试便制作了出来。”
“大人你可知道……”侯承祖还想提醒此物的威力。
“我当然知道,但是如何制作最完美的千里镜也是一件比较复杂的,虽然我们很难限制这种玩意儿的传播,但是我们还是应该尽可能的防止这类物件被敌人学去,不是么?”冯紫英淡淡地道。
侯承祖深以为然。
站在一旁的布喜娅玛拉很好奇的看着那支铁管模样的物事在几个人身上轮流流转,他们放在眼睛前,对着前方,不断的移动,像是在进行某种祈祷仪式,这让她很是好奇。
她印象中这个家伙是不信什么诸天神佛的,也对自己族中的萨满一说不屑一顾,这也是最让布喜娅玛拉最放心的,否则如果这个家伙也信了什么“可兴天下可亡天下”一说,意图得到自己,那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过看到这帮人翻来覆去的用这种“仪式”祈祷,布喜娅玛拉也有些不耐烦了,这未免太虔诚笃信了,大战即将爆发,单靠这种求神拜佛的祈祷就能打赢蒙古人?
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布喜娅玛拉的满脸不悦,冯紫英就知道这土包子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不过别说布喜娅玛拉是土包子,在座的几人哪一个不是才接触到这千里镜,不都一样震惊莫名?
先前也就是为了保密而故意没有拿出来使用,连侯承祖也都是才接触到,而且还对冯紫英的秘不示人深以为然,甚至暗示应该将其他所有人都排除在外。
不过冯紫英知道这玩意儿一旦开始在人前使用,便难以守秘,布喜娅玛拉就跟在自己身畔,今后一段时间还要并肩战斗,怎么可能瞒得住对方?
所以他索性大大方方地将千里镜递给对方:“看看吧。”
布喜娅玛拉莫名其妙地接过冯紫英递过来的这具管状物,放在眼前,定睛一看,似乎里边有些模糊的景物,略微一惊,这才认真一望,下意识的被吓了一跳。
远处奔腾的战马,狰狞的兽面盔甲,还有那招展的旗帜,竟然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栩栩如生,仿佛置身于自己面前。
“啊?!”布喜娅玛拉忍不住惊叫出声,身体也猛然后退一步,手里的千里镜险些给扔了,眼睛陡然离开镜孔,四处一打量,这才发现几个人都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望着自己,让布喜娅玛拉的脸色顿时一阵火辣辣的。
这是什么巫法秘术?布喜娅玛拉内心急剧转动,有这样咫尺千里可见的本事,足以改变整个战争的局面,大周竟然有如此神术?
布喜娅玛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度将镜孔放在眼前,一眼望去。
伴随着小幅度的横移,整个迁安城北面的地平线上种种情形慢慢都纳入视线中,如此清晰可见,甚至连有些人在那里指手画脚的姿势动作都能映入眼中,明白无误。
布喜娅玛拉注意到方才冯紫英看的时候似乎还用双手扭动这个管状物,她也尝试着效仿,果然管子可以旋动,而镜孔里的景象也随之发生变化,忽而拉近,忽而拉远,但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不能再动,镜面也会模糊起来。
但即便是如此,布喜娅玛拉胸中都忍不住砰砰猛跳,她甚至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拿着这具物件转身便跑,带回族中去,当然这种冲动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被压抑住了,人家既然敢拿给自己看,也就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不轨心思。
“布喜娅玛拉,好看么?”冯紫英嘴角挂笑。
“好看。”布喜娅玛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想要么?”冯紫英笑着再问,如同拿着一颗棒棒糖在问小女孩的怪蜀黍。
“当然。”布喜娅玛拉心中一震,眼瞳中闪过一抹奇光,“可以么,大人?”
“当然可以。”冯紫英淡淡一笑,“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是要看我们叶赫部在此战中的表现么?”布喜娅玛拉心领神会。
“这只是一方面的因素,……”冯紫英摇摇头,“难道没有这个东西,你们叶赫部就不肯卖力一战了么?我说过,叶赫部的命运其实和大周是绑在一起的,你们既不能臣服于蒙古人,又无法和建州女真共存,除了大周,还能有谁庇护你们?”
布喜娅玛拉不语,显然她此时的心思不在这些问题上,她此时只想得到手中这件玩意儿。
冯紫英自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好了,这玩意儿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神秘,也不需要学习什么,但是要制作出来却也不简单,但我可以为叶赫部提供几具。”
“大人,君无戏言?!”布喜娅玛拉精神大振,直视对方。
“几具千里镜,还不足以让冯某毁诺吧?”冯紫英傲然一笑,看得布喜娅玛拉心境也是一漾。
千里镜?布喜娅玛拉这才知晓这玩意儿的名字,但是却感觉果然符合字义意思,真的是咫尺千里,但这玩意儿的军事意义太重要了,布喜娅玛拉不相信对方会看不出。
能给叶赫部,那就是真的把叶赫部当成了盟友了,这甚至比几十支火铳意义更重大。
“好,大人,既如此,叶赫部自然也会拿出我们的诚意来,请大人看我们叶赫部勇士的表现吧。”布喜娅玛拉也是一点头,沉声道:“必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好,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冯紫英也不废话,目光重新回答前面正面战场上,“昆山!”
从城墙另一端疾步而来的左良玉抱拳一礼,“属下在!”
“这一战就让我们好好给蒙古人上一课,让他们明白战争不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冯紫英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影在城头上显得格外深沉巍然。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流星火雨,盛宴大餐
夜色慢慢沉静下来,整个旷野逐渐变得清冷下来,打着旋儿的秋风带起草叶在黑暗中飞舞,借助着摇曳的火把,可以看得见一排排简陋粗糙的拒马桩在营寨外次第架起,形成不规则的防护线。
伴随着内喀尔喀五部的主力抵达迁安城外,整个一天冯紫英都在四城上仔细观察着。
数量超过了五万人,的确让人心惊,如果内喀尔喀五部不惜一切代价集中力量猛攻,迁安守不住。
只是冯紫英和侯承祖以及左良玉商议过得出的结论。
十倍于守军,而且迁安城小墙矮,护城河虽然有滦河水注入,但是依靠充裕的畜力,要填平护城河不是问题。
从下午开始,蒙古兵便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开始填埋东面和北面两边的护城河,数十辆木制包皮的装载车在披甲驮马和士卒的推拉之下,依靠着巨大的木盾,迅速逼近护城河开始填塞,短短两个时辰,在付出了数百人马的伤亡之后,便迅速在两面护城河上塞满了几处。
蒙古兵的决断和悍不畏死,出乎冯紫英的意料,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有些小觑了敌人的决心。
几百上千人马的损失对于蒙古人来说承受得起,既然要南下来打秋风,若是连这点儿损失都经受不起,那也就不必来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进度,最迟两天后,蒙古军就能够正式发起全面攻击,到那时候,就真的是能靠硬碰硬的消耗战术来决定胜负了。
那种情况下己方毫无胜算,数千火铳兵只会在对方的箭矢和火炮攻击下消耗殆尽,或许对方也会付出惨重代价,但对己方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甚至还要付出整个迁安城城毁人亡的惨重代价。
冯紫英知道自己这样熬下去是不行的了,必须要兵行险着。
在此之前他曾经考虑过许多,但是算来算去,他也清楚最终还是要靠两军对垒的实力消耗来决定结局,但是在此之前,如何最大限度消耗对方,或者打击对方士气,他却是考虑过许多。
敌强我弱,但是己方的优势就是主场作战,人熟地熟,要充分把这些优势利用起来。
十余艘隐藏在芦苇荡中的船被悄悄地放了出来。
这里距离迁安城不过几里地,敌人的斥候已经几度沿着河岸掠过,但是却并未能发下隐藏在芦苇中的这十几艘专门隐藏的船只。
丑时已过,船只在船夫们沉默而富有节奏的划桨下向下而行,速度很快,但是却有序而行。
站在西北城墙头上的冯紫英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从这里可以看得到远处几里外的宿营地明灭不定的灯火,蒙古人很小心,不但将宿营区域分成了几块,而且互不统属,保持着一定距离,同时将拒马桩也不惜费时费力的架起,以防止大周这边利用夜间劫营。
冯紫英并不认为这种夜里偷营是妙计良策。
蒙古人远来,在占据绝对优势情况下,肯定宁肯以力破巧,宁愿各方面辛苦一些,也不愿意去冒险。
所以要想打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必须要别出奇招。
“布喜娅玛拉,德尔格勒他们那边准备好了么?”冯紫英转过头来问道。
“大人放心,只要您这边能如期发动,那么我们这边肯定会如约而动。”布喜娅玛拉很郑重地回答道。
……
十余艘船缓慢地行进在滦河上。
秋季涨水,滦河河面宽了许多,十余艘船在黑夜中行船也显得十分危险,不过这些精选出来的船工都是长期在滦河上营生的,为此他们也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准备。
“差不多了。”说话的是迁安县兵房的典吏宋子安,他是土生土长的滦河岸边长大的人,对于滦河两岸的情况了如指掌,伴随着船上一阵明灭的灯笼闪动,船速骤降。
所有船只都开始在船夫的用力划桨下开始降速,甚至开始调整船头方向,向岸边靠近。
最开始岸边上的哨兵并没有注意到河上的变化,这个时候已经丑时已过,寅初,也是人最容易沉睡的时候,一直到已经有几艘船靠近了河滩边上,撞击在台地上发出响声,才引起了台地上的蒙古哨探的警惕。
伴随着火把举起,篝火骤亮,十余艘船只沿着河岸排开,间距拉得不大,每艘之间都在几丈开外,却没见有士卒冲下来。
伴随着凄厉的鸣锣声想起,整个沿着河岸台地宿营这一片的蒙古人都躁动起来了。
蒙古人选择的宿营地其实相当不错,这里距离河滩大概在三到五十丈开外,而且是一处比河岸要高出接近五尺的台地,他们也沿着河岸认真查看过,不存在什么筑坝水淹的可能。
但是这十多艘船实在来得有些蹊跷,顶多也就是能装一千余人便是极限了,但是这样来偷营,能有什么意义?
就在大批的蒙古人开始涌上台地开始结阵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他们未曾想到过的一幕。
每一艘船上回回炮开始发威,伴随着熟练的操作,专门固定在船上的回回炮在操作手的操作下,每一次就把三五枚瓷瓶抛射而出,投入到暗沉沉的黑暗中去,直奔着数十丈外的蒙古人营地中而去。
“劈啪”“噼啪”的脆响在地面上炸响,既没有发出炸裂轰鸣,也没有火光四溅,更没有人仰马翻,一时间岸上的结阵的蒙古人,还是尚未从营地中出来的蒙古人,都有些发懵。
但是他们很快就闻到了一种浓烈的油性味道,而如果是和榆林镇打过交道的土默特蒙古人就会立即明白这些玩意儿是什么,但是对于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内喀尔喀诸部来说,就太生疏了。
他们从未见过这些东西,甚至还下意识的去摸一摸这些黏糊糊脏兮兮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应该说蒙古人还是在防火上早做了准备,不断将营寨周围的草木砍伐一空,以防止敌人火攻,甚至在每个营寨之间也保持了一定距离,只不过他们却从未有了解过这种猛火油的威力,一直到他们的马匹人身上都溅射或者沾染上这些东西而不知。
就在蒙古人结阵向岸边逼近时,船上最后几轮发射终于开始了,点燃的石头和木球,被散乱的透射出去,带着火苗的火球在空中掠过一道道优美绚丽的弧线,犹如流星火雨,弥漫在滦河岸边的这一段空中,然后向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当它们坠落在地之后,就像是来自地狱熔岩之地的火魔,瞬间就把地面的一切依然,先前抛射出去的数百枚陶罐中装满的猛火油此时在已经在台地上、营地中四散抛洒,被这一连串的火雨引燃,短短几息之间,整个台地便笼罩在一层橙红色的光焰中。
短暂的目瞪口呆之后,岸上的蒙古人终于明白了这些来自滦河上的敌人干了些什么,慌乱之中,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局面。
营寨中几乎一下子就疯狂地染成了一片,帐篷,拒马燃烧,而被火引燃的战马、驮马更是发疯一般四处狂奔乱窜,整个扎鲁特人的大营中不过是一盏茶时间,便彻底陷入了火海之中。
而此时沿着河岸的河风更是推波助澜,使得整个火势变得更加不可收拾,而河中船上的人们甚至只能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幕。
原本已经据枪瞄准的火铳兵也都被这一幕给彻底惊呆了,甚至忘记了对台地上乱成一团的蒙古军进行射击。
“大人?”旁边的把总忍不住问了一句一直呆立无语的侯承祖,提醒可以发起一轮射击了。
侯承祖这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然后摇摇头:“不必了,那都是浪费了,你看看这些蒙古人还能有几个能逃出去?就算是逃出去,他们又还有几个能有一战的士气?”
“那我们现在……?”把总看着燃烧的整个河岸,感受着从河岸上传来的各种焦臭以及不断传递过来的热气,也不知所措。
侯承祖摇摇头,“可以撤了。”
原本还准备在这里对台地上的蒙古兵来几轮射击算是首开纪录,但是侯承祖突然间失去了兴趣,他想起了冯紫英和他说的话,远征最大的危险是什么,就是对地理地形的不熟悉不了解,对敌人的不了解,这往往就是失败的致命因素。
联想到冯紫英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在迁安做各种应对准备,连船队藏身于河岸芦苇荡,沿河演练航行几遍,回回炮设置于船上的射程设计和试验,以及对蒙古人在河岸边宿营地的选择,真的可谓做到了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可以说,无论是蒙古人哪一部,只要他选择了在这一处看上去最合适的宿营地安营扎寨,那么这一场流星火雨就注定会成为他们必须享受的一场开胃大餐。
河中十余艘完成任务的船只缓缓而下,河岸上,狼奔豕突,哭喊嘶吼,乱成一片,……
第一百九十章 铁骑闯营(1)
德尔格勒目光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前方,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从子初越过青龙河向迁安城挺进,两个时辰的匀速行进,对于三千甲骑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够慢了,但要保持甲骑的体力,便只能如此。
蒙古人还是很谨慎的,虽然已经驻扎在迁安城下,但是斥候和哨探也已经洒出了三十里地外。
为了确保这三千甲骑的隐蔽性,从山海关入关之后,这三千甲骑便一直藏身于抚宁,然后又从抚宁进入兔耳山一带藏匿,一直到今日才算是从兔耳山西进逼近到青龙河以东驻留。
等待了入夜才从青龙河一处早已经选好的浅滩处渡河,向迁安进发。
德尔格勒并不清楚具体情形,但是布喜娅玛拉在冯紫英的身畔,全程参与了整个战事的布置设计,如果要把叶赫部这三千甲骑去当作消耗品送死,布喜娅玛拉会在送来的印记中有提醒,示意不必遵照执行。
但这一次布喜娅玛拉居然在印记中表明要全力以赴,这让德尔格勒也十分震惊。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说服打动了布喜娅玛拉,但是德尔格勒却深知布喜娅玛拉是绝对不会出卖部落的,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布喜娅玛拉非常看好这一仗。
一直到渡过青龙河向迁安城挺进时,德尔格勒才接到了具体的战术安排。
劫营是预料之中的,但是蒙古人不会毫无准备,所以德尔格勒也很好奇,凭什么就觉得可以趁夜偷袭蒙古人大营?蒙古人不远千里而来,岂会不做准备?
栅栏,拒马桩,壕沟,这些蒙古人都完全可以在安营扎寨时准备停当,要打下迁安城不是一两天的事儿,所以在安营扎寨是多几分小心,做得认真细致一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德尔格勒不认为自己能想到的,蒙古人就想不到,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也好,宰赛也好,都是能征惯战之辈,自然明白这些打仗所需要防范之策。
不过来人也明确告诉了德尔格勒,他们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到了对方阵营大乱的时候,在趁势闯营,发动突袭。
德尔格勒不知道对方为何有如此自信会料定蒙古人会炸营,但既然对方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他自然乐见其成。
五里地外,德尔格勒一行保持着静默,一夜的行军让大家都有些疲倦,倒不是身体上的,而是这种夜间行军保持警惕的状态,神经一直紧绷,自然会十分辛苦。
陡然间只听见西面传开阵阵呐喊呼叫声,紧接着漫天的光焰很快就映红了整个天际,德尔格勒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看样子蒙古人大营是真的被袭了,也不知道大周这边怎么做到了?蒙古人难道愚蠢到如此地步,远征而来,居然不做好防劫营的准备?
五里地,对骑兵来说,也不过就是眨眼即至,德尔格勒下意识的环顾四周,等待着一直来报信者的下一步通报指令。
但德尔格勒却觉得这期间的时间是如此漫长难熬,一直没有等到大周来使的命令,以至于他似乎都有些怀疑大周方面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这支力量的存在。
当卓礼克图洪巴图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扎鲁特部被袭营,而且是火攻,这简直匪夷所思。
之前在扎营时自己就提醒了各部,要务必防止劫营和火攻,营寨内要保持水源畅通,草木必须要铲除干净,而外围壕沟和拒马桩都要设立充分,以备无患。
可该死的扎鲁特部还是出事儿了,这还没有正式发起对迁安的攻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