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此事我在斟酌一番,对了,东番之事为何这个时候提出来?难道你不明白轻重缓急?”齐永泰想起这个事情又有些生气,“多一桩事儿就多几分羁绊,你难道不明白么?”
“齐师,弟子也知道此事的确不该在方略中提出来,但是弟子担心这拖上几年,恐怕佛郎机人和红毛番就会抢得先手,而且弟子以为这东番之地并不会牵扯朝廷太多精力,完全可以调动民间力量来进行开发,朝廷只需给予一个名义即可,最不济只需要中书科职责中带一笔即可,便宜行事嘛。”
冯紫英笑嘻嘻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开发东番他自然也早就有了一番考虑,现在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这类岛屿土地和拓殖开发都不太看重,总以为自己是中央之国,地大物博,不在意这些原本就属于我们的土地。
像东番早在三国时代就纳入了中国,而宋元时期便已经明确官府管理,只是这个时代粗放式的管理方式让人很无语,冯紫英当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东番的丰饶,加上特殊的位置和意义,也决定了这里必须要尽早开发,而且还可以此吸引更多的人加入自己阵营来。
“哦?”齐永泰岂有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子的,立即听出了其话语中隐藏之意,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你有其他想法?”
“嘿嘿,瞒不过齐师,的确有些想法,而且东番之地和其他截然不同,弟子以为亦可作为朝廷对外经略的一个尝试。”冯紫英点头。
“嗯,既如此,仔细写一个条陈来,让为师好好看看。”齐永泰放下了心,只要是对方有想法就好。
第一百零九章 统一战线?
“那弟子回去之后便尽快写出来。”冯紫英也没有推辞,而且这也是他非常看好的一步棋,未来的效用会超出许多人的想象。
开海之略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他当然不能掉链子,也要举全部力量帮助齐永泰在内阁中和整个北地士人乃至整个大周士林文臣中站稳脚跟。
齐永泰目前是他最大靠山,而且作为吏部尚书出身,齐永泰对自己未来有着无可比拟的帮助。
而齐永泰未来发展势头越好,对自己帮助也越大,只不过北地士人在大周朝廷中还没有做到过首辅的历史,顶多就是次辅,所以冯紫英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改变历史。
目前大周也处于一个比较混沌的阶段,由于开海之略的推动,使得南北的利益现在交织在一起。
部分南方人的利益已经与北方连为一体,而相反南方内部反而有了一些矛盾,所以现在在南北士人之间同样也是处于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
这也是原有固化利益结构被打破之后带来变化,这种情形还要几年等到利益结构重新固化下来之后,才会形成新的格局。
“嗯,紫英,你这几年好好多做一些事情,皇上和诸公都能看得到。”齐永泰满意地捋须微笑,“虽说叶方李几位以及六部诸公都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对于真正表现优异的年轻人,他们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你这两年做得很好,稳住这种势头就好。”
“弟子明白。”冯紫英也很清楚现在自己的年龄就担任从六品的修撰,已经是超乎寻常了。
如果再要继续擢拔晋升,估计也的确有难度了,便是立下功,估计永隆帝和朝廷也只能从其他方面给一些补偿了,比如封妻荫子。
想要在职位上更上一层楼,估计要熬两三年以后了。
二十岁之前如果只能能再进一级甚至两级,熬到正六品或者从五品,争取尽快下地方去执掌一方,也算是有一个机会能对这个时代进行一个最直观最细致的观察了解。
那么有了这份经历再杀回中央来,就可以有更充足的底气来考虑更多了。
“对了,汝俊说,你兼祧长房欲娶沈氏女,由他作伐已经定亲,那么你三房婚事是如何考虑的,他说你也有人选了?”齐永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沉郁。
沈珫是乔应甲的同年,沈家也是苏州名门,乔应甲为冯紫英作伐也是情理之中,但也让齐永泰有些遗憾,问题是他和乔应甲家中都没有合适女儿,所以都只能作罢,但被乔应甲抢了先,齐永泰仍然有些不爽。
这就像原本是大家共享的事情,怎么你就领先了?
所以当乔应甲前些日子语焉不详故弄玄虚的说起冯紫英三房也有了合适人选了,让齐永泰心里就更不悦了。
冯紫英心中也是一沉,没想到乔师居然先把自己给“出卖”了。
可自己母亲这边都尚未说好呢,在没见到妙玉之前,自己母亲是断不肯轻易同意的。
但此时他也不可能再回避,索性就让齐永泰作伐,也是一桩美事。
“齐师,弟子的确有合适人选了,便是那两淮巡盐御史林海之女,也就是弟子在临清所救之人,她与弟子有缘,……”
冯紫英话音未落,就被齐永泰粗暴打断:“你说什么,林海之女?不行!紫英,你昏了头么?林海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巡盐御史,哼哼,其他巡盐御史也就罢了,两淮巡盐御史,难道乔汝俊和你父亲没和你说过?”
齐永泰脸色阴沉得吓人,连语气都前所未有的森冷起来,显然是被此事给激怒了。
这个乔应甲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阻止这桩婚事?
他觉得他作伐了一门好亲事,就不管了?
想到这里齐永泰就更恼火。
冯紫英想到过齐永泰不赞同这门亲事,但是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大,还吃了一惊。
“齐师,弟子知道林公的身份和情况,不过林公此番病重,弟子在扬州已经见过林公,他寿元无多,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了。”冯紫英压低声音道。
“哦?”齐永泰知道林如海患病不起,但是没想到对方病重甚至是寿命无几了,如果是这样情形就要好得多,但这依然不是一桩好婚事,“不行,这门亲事不合适,紫英,这京师中如此多好人家女子任你挑选,为何要选林海之女?他虽然也是读书人出身,但是……,哼,他是太上皇私臣,那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其实就是太上皇的私库,你难道不知道么?”
“弟子知道一些,不过……”冯紫英话头再被齐永泰打断:“知道你还要这门亲事?这个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衙门和江南盐商勾搭不清,迟早是要清理,你去掺和这趟浑水,皇上怎么想?固然现在太上皇还在,皇上不会有什么,但是这等时间又能有几年?”
“再说了,林海在位这几年,替太上皇处理了许多腌臜事儿,皇上知道却不言,并不代表皇上就会一直放任或者忘记了,总归要有算账的是时候,林海倒是两眼一闭了事大吉,但接任者要对上下有个交代,必定会……”
齐永泰的苦口婆心让冯紫英很感动,不过这林黛玉他肯定娶定了,而且他还要让齐永泰作伐。
“齐师,这些弟子都明白,其实弟子上一次已经禀明了皇上,……”
冯紫英的话让齐永泰一怔,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良久才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最初其实也有些不悦,虽然没像齐师您这个样形诸于色,但是弟子能感受到他有些失望和不满,不过弟子也和皇上说了林公将去,而这正好是处在开海之际,扬州乃至江南正好是最佳时机,……,想必太上皇也说不出一个什么来,于国于民皆有利之事,连皇上都率先垂范,那天下商贾还不望风景从,那扬州盐商何能例外?更何况这还不是捐输,而是一门营生,一门能让很多人都悔之晚矣或者大喜过望的营生。”
冯紫英说得很小声,但是却把内里情况半明半暗的说了一些。
齐永泰何许人,很快就挥手制止了冯紫英继续往下说。
对于他来说,那等资源也好,打算也好,都不重要,关键在于永隆帝态度。
既然永隆帝都清楚,忠顺王也还愿意主动参与,那就意味着永隆帝认可了此事,甚至会主动和太上皇那边在这个职位上寻求妥协了。
思考良久,齐永泰觉得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而且自己这个弟子还流露出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把林海的许多资源人脉接过来的想法,对于齐永泰俩说固然不值一提,但是对冯紫英来说,这却相当丰厚了。
“紫英,此事你须得要慎重,林海身体你确定活不了多久?”
这一点很关键,如果林海真的熬过去了,要继续担任这个巡盐御史,那这门亲事就绝对不合适了。
林海和太上皇之间的特殊关系是绕不过的坎儿,人死如灯灭,其他一切你捡漏也好,继承也好,终归失去了依靠,不过是些残汤剩水,但林海如果活着,活了下来,那就是两回事了。
“这不会假。”冯紫英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脸上一片坦然,但内心也有些担心,万一这又出了意外呢?
“既入此,你又对此女如此钟情,那为师还能用什么说的?”齐永泰点点头,“先定亲,缓两年成亲,等到孝期之后再来也不为迟。”
……
冯紫英回家的路上都有些飘了。
轻而易举就解决了此事,如此顺利的确让他意外。
不过他也感觉到了齐师对林海这等元熙帝私臣的不屑一顾。
哪怕林如海的确有相当丰厚的遗产和资源,但是齐永泰内心也是不太愿意让自己去沾染的。
这位齐师性子还是太清正了一些,相比之下乔师的态度虽然和齐师一样不赞同,反对的原因也一致,但是乔应甲是因为更担心林如海的背后还不仅仅是太上皇,甚至可能还有义忠亲王,这一点冯紫英都没敢和齐永泰提及。
在排除了危机和风险之后,乔应甲是很支持自己去全盘接受林海的各项“遗产”的。
在这一点上,明显就能看出齐永泰和乔应甲之间的微妙区别。
不过冯紫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个人风格不一致而已,殊途同归,在基本理念上和利益诉求上一致,就能决定二人的关系不会受这些方面影响多少。
庙堂上,官场中,从来就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更多的时候都是处于一种渐进式的色变状态,某些时候他可能会更倾向于一方,某些时候他可能又会支持某一边更多一些,但是不会偏离自己的主线底线和基本盘。
乔应甲、齐永泰乃至于自己很大程度都是一条线上,当然冯紫英希望在下一步把更多的人拉上自己这条线,或许这就是统一战线?
第一百一十章 安心
回到家中,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冯紫英也不由得埋怨这位齐师连饭都舍不得留一顿。
当然留冯紫英也不想吃,齐永泰家的饭很简单,甚至是简朴,这和齐永泰的性格相似。
其实齐永泰虽然出身清贫,但是现在已经干到阁老了,再怎么也不会太穷,老家好歹也还是有百十亩地,京城也有一座不算太寒酸的宅子,甚至都还有一两家用来补贴家用的铺子。
阁老,你不能过于奢靡,但是起码的体面要维系,不能出入无车无轿,日常的应酬饮宴要有,而以大周的薪俸,要想维系官员一家体面生活,便是首辅也是休想。
所以,一些必要的营生就免不了,当然最稳妥的就是买上几个铺子收租,这可能是每个进入正三品以上官员们都不得不考虑应对的问题。
当然,若是在地方上做官官声不错,也会处事,那么每年甚至冰敬炭敬也能补贴一些。
怕的就是那些老京官,长期在如翰林院通政司等清贵衙门里厮混,又没在地方经历过,家里又没底子,那就难了,到了年底,甚至还要四处打打秋风,才能过个好年。
有个家就是好,刚坐定,热腾腾的饭菜已经送了上来。
糟黄雀,鹿炙肉,煨鸽蛋,外加一叠酱萝卜炸儿,碧粳粥管饱。
冯家现在已经有些高门大户人家气息了,尤其是在金钏儿来了之后,除了她自己经常下厨替冯紫英做菜外,冯府也有意识地开始对内院厨师、花匠、瓦匠、车夫等后勤这方面的人员开始调整,一方面补充和规范,一方面也要提高素质,像厨师这一块就换了几茬,才算是慢慢达到要求,当然开支肯定也增大了不少。
冯家原来在大同边地上,又是军旅出身,讲究就没那么多,凑合着过就行了,但现在到了京师城里,举手投足都能引来关注。
就算是你自己不在意,那丫鬟仆僮们出门免不了也要攀比和八卦,少不了就要把府里的情形透露出去。
本身也不算什么隐秘,但是往往却能代表着所谓的“底蕴”,甚至会让人觉得你这个家族是否兴旺,所以大小段氏在这方面都没少花心思。
而金钏儿来了之后更是让大小段氏都觉得和贾家这等世家望族的“底蕴”还是有些差别,自然也希望尽快把这些缺憾不足弥补起来,避免被人视为“暴发户”。
“你们都吃了?”冯紫英一边吃一边问,“这煨鸽蛋是金钏儿的手艺吧?”
“嗯,爷说这竹荪很滋补?”香菱也很好奇地问道。
这年头好像虽然也有八珍之说,但是多说是龙肝凤髓猩唇豹胎之类的动物八珍,草八珍还没有这个说法,不过像竹荪、猴头就、银耳和花菇这一类菌菇类植物已经开始受欢迎了,但要说到都么贵重还说不上。
冯紫英便和金钏儿提起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能触类旁通,把竹荪煨鸽蛋,这滋味可真是够鲜的。
“嗯,对身体很滋补,只是这等菌菇在咱们北方不多见,倒是南边儿,尤其是四川、云贵那边比较多,而且这等菌菇鲜食也可,晒干之后也能储存,食用时水泡发即可,不影响滋味和功效。”
冯紫英一边吃着鸽子蛋和竹荪,一边用勺舀着汤品着滋味,很是享受。
“金钏儿在这方面还真的有本事,连后厨那几位大师傅都赞不绝口。”香菱微笑着道:“而且还和我一道给太太和姨太太也送了一份去。”
冯紫英心中暗叹,这金钏儿不但厨艺上佳,这都在其次,关键在于她的情商的确要比香菱和云裳强太多了。
也难怪在《红楼梦》书中人家没什么背景,在贾府里边也能混到王夫人的大丫鬟身份,若非贾宝玉作孽触及了王夫人的底线,金钏儿也不至于去跳井,甚至日后真的要当宝玉的妾也很正常。
现在倒是好了,在自己府上,尽可发挥其长处。
不过香菱老实敦厚的性子也很受冯紫英和大小段氏的喜欢,不过这种喜欢和对金钏儿欣赏认可是不一样的,首席丫鬟就只能是金钏儿来坐,估计就算是日后自己娶了宝钗和黛玉,那莺儿和紫鹃也很难竞争得赢金钏儿,或许贾府里边就只有鸳鸯和平儿这两个丫头能和金钏儿比肩了。
思绪骤然飞远,冯紫英摇摇头,想多了。
“嗯,太太说什么没有?”冯紫英问道:“不是说太太和姨太太明日要去定慧庵么?”
“好像太太的确说了明日就去,不过看太太的心情好像……”香菱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冯紫英估计这段时间自己母亲都心神不宁,自己坚持要娶林家女,可她已经通过渠道听到了黛玉的身子骨太娇弱,和自己说了几次,希望自己重新考虑此事,但是自己都拒绝了,实在不行也只能推到妙玉头上,让母亲也很是无奈。
“说不出来,好像这段时间太太心情都不太好,金钏儿和我今日过去,太太目光就在我们身上转悠,……”香菱捏着汗巾子红着脸小声道:“后来姨太太就问我们,……”
冯紫英掏了掏耳朵,笑了起来,“问了些啥?你这声音这么小,爷都听不见了。”
香菱羞得实在开不了口,最终只能把脸扭在一边,低着头道:“太太和姨太太问我和金钏儿身子情况,嗯,说……”
冯紫英到底没能听清楚香菱说的话,但是意思却是理解到了,大概就是母亲和姨娘是在考虑是不是让自己先把金钏儿和香菱收房,日后哪怕是怀了身孕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这大户人家里边也是繁文缛礼甚多,像是主子这等贴身丫鬟,基本上是不会打发出去的,得宠的,可以先收房,成为所谓的通房丫鬟,嗯,侍寝也就是正大光明认可的了。
当然实际生活中一般都是先斩后奏,就像冯紫英和香菱、金钏儿这般,有了关系之后才收房,甚至还有些是怀了身孕才收房。
而一般说来,像这种丫鬟生下孩子基本上就要抬为妾了,当然这等丫鬟抬妾都属于贱妾,和从青楼里赎买出来为妾的差不多,和那等小家碧玉被抬入大户人家当妾的女子是不能比的,地位也要逊色一筹。
提前收房和婚前纳妾一样,有利有弊。
遇上开明大度的大妇,自然没什么关系,便是不悦,也会压在肚子里,遇上一个小心眼儿的,那就麻烦了,没准儿日后就会有你的小鞋穿,尤其是像香菱和金钏儿这等由丫头抬上来的,而且又不是她带过来的丫鬟,就更棘手。
虽说这一个大家庭里内宅,婆婆自然是最高权威,但是这等夫妻、妻妾之间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婆婆也是不可能介入的,寻常吃些派头受些冷气,你当侍妾和通房丫头的,难道还能去向婆婆哭诉?婆婆再说喜欢你,也不可能轻易去和正经八百的儿媳妇过意不去,那不符合规矩。
当然利也有,现在主子没娶妻,便是这等通房丫鬟或者侍妾独宠的时候,机会到了生下一儿半女,后半生就有了依靠,若是等到大妇入府,遇上刁悍嫉妒心强的,你便是熬到死都未必能有几次机会,而且便是怀了孩子生下孩子也可能不让你抬妾,甚至直接剥夺你抚养孩子的权力。
这种情形在豪门大户里不是没有,特别是遇上女方娘家势力大的时候,就更多见。
而在现在冯紫英尚未娶妻的时候,收房也就是太太和姨太太一句话的事情。
这事儿冯紫英还真的没考虑过。
他发现自己可能越来越融入了这个世界,所以下意识的也就不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儿了。
收房也好,纳妾也好,在他看来都不是大事儿,自己夺人清白,睡了人家清清白白女孩子,怎么可能不负责任,日后自然要给一个交代,但是却忽略了成亲之后另外一半的态度。
自己可能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家里母亲、姨娘以及苏谢两位姨娘的关系代入了,觉得或许自己未来家庭可能也就像这种一样,但是却忽略了小段氏是自己母亲妹妹,而苏谢两位姨娘都是没有子嗣的,根本无法和段氏有争宠夺嫡的资本。
当然,不是说香菱和金钏儿有什么野心,但是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定性,对自己未来婚姻生活没有有个合理的规划,那么其他高门大户里发生的各种情形,如贾府里边一样,恐怕就少不了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真正到了都是自己枕边人,甚至都替自己生儿育女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那就要头疼了。
“那香菱,你和金钏儿是怎么想的?”冯紫英意识到,也许需要早一些和这些丫头们有个交代,也好让人家心里既安稳,也有盼头,而且自己未来是要兼祧三房,她们若真是生下一男半女抬妾,抬入哪一房也要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