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这么说,冯铿依然可能和林家联姻?”永隆帝皱起眉头,林海是父皇的私臣,这么些年来替父皇打点两淮盐政,只是此人倒也低调,自己安排都察院那边细查,虽然有不少疑点指向林海,但永隆帝却知道,其中绝大多数都应该是自己父皇的安排。
自己很欣赏冯铿此人,哪怕林海此人关碍不大,但是永隆帝还是不喜欢对方与父皇的人有什么牵连沾染。
“这却不确定,但极有可能。”卢嵩对皇上如此器重冯铿也是颇为诧异。
再说是对方才华横溢,但是毕竟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青年,若是没有一二十年的成长,也不可能进入朝廷重臣序列。
但如果转念一想,此子从馆选庶吉士之后,短短一年多时间,从西征平叛到开海之略提出,可谓一浪接一浪,也使得皇上破格将其授官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这已经打破了大周新科进士中修撰从不授状元以外的先例。
所以此子未来的前景还真的有些不好说,只是这等婚姻之事若是也要干涉,就显得有些过了,而且纵然是林海之女嫁给了冯铿,卢嵩也不认为会对冯铿产生多少影响。
似乎是也感受到了卢嵩的不以为然,永隆帝也自我解嘲的笑了笑,他也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或许是对此子太过看重,所以希望能十全十美,但真的十全十美,只怕又未必是好事了。
再说了此子要娶沈珫之女为长房,又要娶林海之女,恐怕齐永泰和乔应甲也应该早就斟酌过,若是不妥的话,这二人只怕就应该先干预了才是,相比之下,像其父母反而影响力未必有多大。
“罢了,此事暂且不说,你们龙禁尉配合都察院在扬州那边密查,可有其他收获?”永隆帝轻声问道。
“都察院那边对我们很不放心,所以……”卢嵩苦笑。
都察院对龙禁尉的防范和约束也是两家共同查案时一直无法摆脱的毛病,既要用龙禁尉有些手段,又厌恶龙禁尉的不受控制,所以每一次需要联合查案时都是磕磕绊绊,每一次结束之后都察院都免不了要弹劾龙禁尉,弄得极不愉快。
就在永隆帝和卢嵩还在就扬州一案进行探讨时,冯紫英和崔景荣一行人也已经经过济宁南下徐州,向着扬州进发了。
贾琏他们的船紧随在官船之后,近乡情更怯,已经阔别了好几年的黛玉心情也开始慢慢低落下来,不知道父亲的情况究竟如何,深怕面对难以接受的结果,这都让这几日里黛玉心情很是糟糕。
冯紫英也很是无奈,到过了徐州之后,他索性给崔景荣告了个罪,悄悄到了贾琏他们这艘船上,反正两艘船一直一前一后首尾相连,倒也无虞。
第十四章 隐杀,阴风
“睡下了?”冯紫英看着出来的紫鹃,小声问道。
“睡着了。”紫鹃咬着嘴唇道:“大爷,姑娘这几日晚间都没有睡好,稍有动静就惊醒了,而且还做噩梦,……”
冯紫英轻叹了一口气。
十三岁的小姑娘,或许马上就要面临父母双亡成为孤儿的境地,以后几年可能还得要继续寄居于贾家,而且情形还发生了变化,她不再有任何倚仗,这对于本身心思就细腻敏感的黛玉来说,可能就更难以接受了。
如果不能有一个足够依靠的寄托,林丫头恐怕真的熬不过去,《红楼梦》原书中黛玉能撑过去也是源于和贾宝玉的稳定感情,让她以为可以作为一辈子的依靠,而当这个梦想幻灭之后,便立即化为一颗流星殒灭于这个欺骗她的世间。
冯紫英当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林如海的命运究竟如何他不清楚,但林黛玉的命运他却要牢牢掌握。
林如海究竟是真的患病还是其他原因,他无从知晓,只有到了扬州才知道,若真的是患病,那就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生死有命了。
如果是其他,冯紫英倒是可以好生琢磨一下。
以太上皇现在的地位和永隆帝的明智,若是林如海真的有问题,永隆帝也不会去触动,而要等到太上皇宾天之后才来动,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招惹是非?
永隆帝不是一个没有耐性的人。
但为什么赵文昭会说北镇抚司和都察院甚至刑部都有人在扬州?
赵文昭这个人情冯紫英要卖,无论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向自己透露了这样一个信息。
“大爷,若是林姑爷真的有什么不测,……”紫鹃月牙眼看着冯紫英,嘴唇已经被贝齿咬出了深深的印痕。
“放心吧,一切有我。”冯紫英看着这个忠心的丫头,挥了挥手,“不管日后情况如何,你家姑娘有我照看,琏二哥那边我也已经打了招呼,……”
“啊?”紫鹃吃了一惊,“大爷和琏二爷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说一点,你好好把你家姑娘侍候好就行了,让她别太伤春悲秋的,心情放开了一些,坦然面对一切,只要身子康健,其他一切有我!”冯紫英皱起眉头道。
紫鹃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赶紧点点头:“只要有大爷这番话,姑娘也就该放心了。”
“嗯,到了扬州,我会和琏二哥一起去拜会林公,嗯,具体情况,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冯紫英沉吟着道:“若真是有事,我也会想办法在扬州多逗留几日。”
贾琏陪着冯紫英走出中舱。
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冯紫英表露出来的一些紧张和凝重让他很不适应,特别是冯紫英在徐州下了船消失了两个时辰之后,冯紫英的态度就变得有些飘忽不定起来了。
“紫英,可是有什么不妥?”贾琏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差,但是原本以为就是护送林妹妹来一趟扬州而已,若是林姑爷无碍,自然不必多说,若是不幸身故,那么就要协助林妹妹处理林姑爷丧事,另外也要把林家遗产作一处置。
先前他也曾经和冯紫英探讨过此事,觉得无外如此。
林如海是一脉单传,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是沾不上什么的,唯一问题就是两个侍妾。
若是不愿改嫁,那么贾家替林如海将这两个侍妾养起来也无不可,反正没有子嗣,也就是荣养二人罢了,若是想要离开另寻出路,那也没关系,打发一笔嫁妆就是了,没有子嗣的侍妾都是如此。
原本觉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贾琏不认为这里边有什么值得冯紫英都严肃起来,便是自己也能轻易将这件事情处理好,更何况如果林如海还在的话,那么还能和林如海商量着办。
最糟糕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贾琏想不明白还有什么让冯紫英心情凝重的。
冯紫英摇摇头。
赵文昭能透露给自己这样一个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是不是有人授意也不好说。
但透露出来的这个情形还是让他有些警惕。
看样子林如海这个两淮巡盐御史盯着的人不少,究竟是盯着他这个位置,还是盯着他手中掌握着的盐引和银子,甚至还是盯着之前他所了解或者掌握的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冯紫英也不确定。
和贾琏自然是没法说这些的,说了只会让贾琏恐惧紧张,毫无意义,也无济于事。
“没什么,只是怕林妹妹有些接受不了现实,所以有些忧心。”
冯紫英的解释不能让贾琏满意,但是对方明显是不愿意说,贾琏也无可奈何。
“紫英,你也莫把二哥当成糊涂人,林姑爷那边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让你不放心,不过你不说,二哥也就不问了,二哥受府里安排就是来处理林妹妹的家事的,但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日后要娶林妹妹,这事儿恐怕就不能说与你无关了,若是有什么麻烦和关碍,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贾琏的话让冯紫英还惊了一惊,这贾琏怎地一下子变得如此精明起来了,居然还知道把自己给扭住,甚至还要用自己未来要娶林妹妹这桩事儿来“要挟”自己。
“琏二哥,小弟何曾说要袖手不管了?但小弟此番来江南是公干,在扬州这边逗留多久还得要看崔大人的意思,但我肯定会尽我所能来帮你,琏二哥无须担心。”冯紫英笑了起来。
……
南京金陵府。
甄府。
“林如海那边去有没有消息?”甄应嘉满脸疲惫,躺在安乐椅上,以手扶额,沉声问道。
“还没有,都察院的人去了苏州,不知道去干什么,但是龙禁尉的人仍然还在扬州,……”满脸精悍的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甄应嘉不耐烦地道。
“据说刑部也派员下来了。”黑衣男子低垂下头。
“刑部?”甄应嘉莫名其妙,“哪个刑部?南京刑部还是京师刑部?”
“京师刑部。”黑衣男子声音多了几分凝重。
“京师刑部?!”甄应嘉一下子坐直了身体,“京师刑部怎么会派人下来?为什么事情?难道南京刑部没有反应么?”
大周沿袭前明,禁止越诉,也就是说刑部插手的案件都必须要是各直省审理处置过的案件,南京六部对南直隶各府拥有独立的行政权,体现在刑诉这一块,非经南京刑部处置之刑诉,京师刑部不得插手南直隶各府州刑诉和案件。
“恐怕就是去年松江府那起私盐案。”黑衣男子有些艰辛的吞了一口唾沫,头低得更低。
“嗯?哪一起?”甄应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看着黑衣男子难看的脸色,这才骤然反应过来,声音顿时焦躁起来,“不是人都是死了么?还有什么问题?”
“照常理人是都死了,但是有一人落水一直没见着尸体,另外还有一个死者的家属一直在闹腾,因为他家是一个大家族,其中有一个堂兄是考中了举人,在背后支持,所以这边也投鼠忌器,……”
甄应嘉脸色顿时阴沉得吓人,喘了几口粗气,随即反应过来不能慌,若是自己都慌了下边人只怕就会心乱了,他稳了稳心神,这才放慢语速道:“没什么大不了,就是那人没死,他也只是外边跑的,根本就不知道里边的事情,隔着几重呢,哼,举人,真以为考个举人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会和礼部这边打招呼,让人去告诫他,……”
黑衣男子背上都已经出了一层汗,听得甄应嘉这么说,这才稍稍稳了稳心神,“那京师刑部的人……”
“暂时不管他们,京师刑部要查,也要让南京刑部这边提供所有东西,这是我们的地盘,轮不到他们来张牙舞爪,另外这段时间京师那边的人频频南下,朝廷为开海一事儿扰动了整个江南啊。”
甄应嘉冷笑一声,抚摸着下巴,脸上多了几分阴冷和决然。
“不过林如海那边你要安排人盯紧了,龙禁尉那帮人不太好侍候,实在不行,我会找京师那边的人和他们打招呼,但是现在还不行,……”
终于松了一口气,黑衣男子语气也镇定下来,“林如海我派人提醒过他两次,他没有理睬,不过我估计他应该明白我们的意思,另外京师那边应该也给他了指令,所以他应该不敢……”
甄应嘉想了一想之后才缓缓道:“你暂时不要再去碰他,他现在病重,而且京师那边也把他独女送了回来看望,我估计他纵然是心存死志,也不敢不顾及他的嫡女,这倒是一个好的机会,……”
黑衣男子不太明白甄应嘉在说什么,但他知趣的没问。
甄应嘉仰起头来,默默思索了一阵,这才又道:“那帮倭忍现在在哪里?替我立即安排过来,有备无患,你亲自去办。”
第十五章 糜烂不堪
一行人从清江船厂出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魏广微和孙居相。
作为大周唯二的两大朝廷所属的官办船厂,其落后和迟暮的景象让一行人都忍不住为之摇头。
也难怪每年工部投入到这家船厂的数以十万两计的银子打了水漂。
其他不说,随随便便核查了一下在籍工匠名单,缺额之大,让人触目惊心,虽然管事百般解释,但是崔景荣、魏广微和孙居相是何许人?都是些在这等场合久经风浪的,便是冯紫英他们几个都能看得出这里边藏着多深的猫腻,遑论他们几人?
估计起码有七成是虚报,也就是说照理本该是四千多接近五千名工匠,只有不到一千五百名还真正在船厂,其他三千多人,要么就是船厂各级吃空饷,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要么就是挂在船厂,但实际上早已经自己去干自家的私活儿或者就是受上峰指派去干别的活儿去了。
淮安清江船厂和金陵龙江船厂是大周两大官办船厂,一个以生产漕船为主,一个以生产江船、海船为主。
最早清江船厂属于漕运总督和南京工部共管,但是李三才接掌漕运总督之后明确提出要么交给漕督直接管,要么就交由工部直接管,并建议交还工部,所以清江船厂就划归工部直管,现在看来当时李三才便已经觉察到了清江船厂的糜烂腐败,所以才会先把责任撇清。
现在看来这无疑是明智之举。
“显伯,你回去之后恐怕要给你们工部堂上官们上书啊,这清江船厂如此,只怕……”崔景荣一直到从淮安离开上船才忍不住开着玩笑道:“我在淮安都不敢说此事,生怕有人心一横想要杀人灭口啊。”
魏广微额际汗意淋漓,连连摇头:“崔大人,莫开玩笑,莫开玩笑,……”
这个罪名落下来,除了工部刚上任几位堂上官,只怕立即就要在工部里边卷起一场风暴,特别是南京工部。
清江船厂是五年前李三才担任漕督发起建议之后,才开始陆续从南京工部移交给京师工部的。
漕督不管,南京工部自然想要接手,但是朝廷显然不放心交给南京工部,为此南京工部还和京师工部扯了许久的皮。
也是考虑到清江船厂所造漕船任务日重,京师工部实在不放心交给南京工部,所以朝廷才决心收回,自然也要遭到南京工部那边的极力抵制。
但是看样子收回来几年里,这清江船厂的情形并未得到多少改变,其间原委估计也不少,但是有一条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那就是谁都不愿意去得罪这帮人。
谁知道这帮人内里又牵连着多少京师大员,要知道元熙帝六下江南所需龙舟六成建于龙江,四成建于清江,这二十多年来,花销何止百万?
一艘普通漕船不过二三百两银子,便是讲求质量选料上乘的上等漕船也不过再加三成,四百两银子便是顶天了,但一艘龙舟造价几何?动辄上万两,皇上御座的特制龙舟更是价值数万两,其间有多少利润,有多少肥水流入无数人腰包,不言而喻。
所以谁都知道船厂水深,但是大家都视而不见,便是都察院那边也一直只是只吹风不下雨,不痒不痛的一些上书要求核查清江提举司和龙江提举司的账目,但都是留中不发,而久而久之也就搁下来了。
没看到身旁的孙居相脸色铁青,手已经攥得青筋暴绽,显然是对此情形不满到了极致。
冯紫英和范景文、贺逢圣都没有插言。
冯紫英是不愿意插言,范景文和贺逢圣是没资格插言。
范、贺他们二位就是来跟随学习办事的,多听多看少说,如果崔景荣让他们说,他们才能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想法,没问,那就憋着。
孙居相轻哼了一声,“显伯,只怕崔大人这不是开玩笑呢,清江船厂糜烂若斯,难道工部就毫无觉察?南京工部移交给你们工部时日不短了吧?”
魏广微脸色有些难看,迟疑了一下才道:“个中内情,一言难尽,伯辅兄,小弟不信你就一无所知?据小弟所知,永隆二年,清江提举司副提举赵志中投水身亡一案,至今南京刑部也没有给出一个说法,哼,畏罪自杀,端的是扣得好帽子!”
崔景荣脸色一沉,“显伯,慎言!”
魏广微颈项一硬,抗声道:“崔公,事无不可对人言,赵志中乃是我工部官员,我亦熟悉,其人虽好酒,但是极有分寸,而且多是在自己家中饮酒,极少与外人共饮,怎么会在寒冬腊月二十八跑出去与一干无关之人饮酒?回来路上居然就投水自杀了,南京刑部先前说是失足落水,可他是一路乘车回来,如何失足落水?干脆就说回到家中烧毁了文书之后畏罪自杀,……”
“哼,他一个副提举,不说南京工部,清江提举司尚有提举司和另外一个副提举,有问题什么时候轮到他了?怎么就要走到自杀这一步了?”魏广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孙居相,语气中充满了不忿:“对了,伯辅兄,我记得不久之后,南京工部也出了事儿吧?好像龙禁尉也都来了不是么?有结果么?”
这桩公案崔景荣和其他人都不熟悉,但是孙居相却是知晓的。
这其中还牵扯到南京工科给事中苏文礼被杀一案,这也是永隆三年初的案子,两案相隔时间不到一个月,南京刑部甚至龙禁尉也都来调查过,但是都没有结果,只能归结于江湖仇杀。
但这位南京工科给事中是刚从都察院浙江道过来的,上任不到一月便被杀,这也引起了很大震动,但是最终归结于苏文礼在秦淮河上和一个江湖中人为了一个刚出道的雏妓争风吃醋,所以被江湖人士后来所杀。
后来南京刑部和金陵府、苏州府在南直隶也掀起一场针对江湖人士的清洗风暴,一月之间抓获各类飞天大盗绿林蟊贼数十人,为此萧大亨还特地上书朝廷要求嘉勉南京刑部和金陵府。
至于这一案中具体有什么内幕隐私,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晓的了。
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而原本好像说什么的孙居相却只能把脸扭向一边,面色阴沉如水,但却不再言语。
像冯紫英、范景文和贺逢圣这等刚出道的新嫩自然不清楚这里边到底还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崔景荣和吴亮嗣、魏广微以及孙居相却都是知晓一些的,这件事情既然被压了下去,就必定有其原因和道理。
龙禁尉来了都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究竟是的确查不出来或者说真的是江湖人士所杀,还是另有隐情?
崔景荣有些尴尬,干咳了一声。
他也没想到只是评估一下清江船厂的造船水准和实力,为下一步可能要涉及到的开海造船和水师舰队筹备事宜,却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
登莱总督王子腾已经走马上任了,辽南战略已经在兵部那边紧锣密鼓的成形,涉及到就必须要打开已经封禁日久的辽南——登莱之间的航线,这就需要在登莱设立船厂,而船匠工匠从何而来,只能是来自清江和龙江。
而自前明开始到大周广元年间辽东和山东航线一直是处于封禁状态,而到天平年间短暂开禁迅即又关闭,一直到元熙年间的壬辰倭乱前夕,才有忙不迭的重新开禁,但是基本上没有发挥多少作用,壬辰倭乱一结束,海禁再起,便没了声音。
现在开海举债之略一个最大的交换条件就是登莱——辽南航线开通,一方面要让与朝鲜、日本的海贸启动起来,更重要的是要加强对辽东的支持,让辽东局面好转。
辽东的困境已经越来越明显,建州女真对整个女真的统一动作越来越大,而且手也开始伸向了辽西的蒙古诸部,一旦完成整合,辽西走廊几乎就完全在女真人的威胁之下,辽东就将成为一个孤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