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好,那我就考考你。”冯紫英随意抽了几段询问,看看贾环的根底,但贾环居然还能答得出来,虽然在理解和扩展上还不成气候,但是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见冯紫英微微颔首,贾环也是格外兴奋,能够得到现在被贾府中视为天人的冯大哥首肯,这无疑是最让贾环值得骄傲的,便是在族学先生那里也能夸口一番。
“不错,环哥儿,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看样子这一年来你还是认真读了书的,嗯,你也把话转达兰哥儿,你和兰哥儿若是几年后能够考中秀才,冯大哥便豁出这张脸面去让你们去书院读书,政世叔那里也由我去说。”冯紫英大马金刀,大包大揽。
贾环喜欢得声音都发颤了,“冯大哥,此话当真?莫要骗我们?”
“你冯大哥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了?”冯紫英见贾环这等模样,也知道这等庶子在贾府里边恐怕也的确过的不怎么样。
贾母、王夫人都不待见,贾政恐怕还能照拂一二,毕竟是自己骨肉,但是有贾宝玉这个“珠玉”在前,贾环形象气质上略逊一筹,身份又差一大截,自然就很难赢得太多重视了。
要想博得更多青睐,估计还得靠他老妈在床上好生侍候贾政,要不就得要靠自己努力了。
“你明年就十岁了吧?兰哥儿明年九岁,你珠大哥十四岁考中了秀才,我不要求你们一定向你珠大哥看齐,十五岁之前考中一个秀才,算是我给你和兰哥儿定的一个目标,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冯紫英看着对方。
说实话,这贾环也不算丑,就是眼睛略小一些,单眼皮,加上皮肤也略黑,所以和宝玉比就显差距了,但是起码也是一个中人之姿。
贾环是庶子,又是次子,这荫监他是没戏的,连宝玉都要靠恩荫,所以他就只能去考秀才了。
贾环脸上红潮涌起,瘦小的拳头紧握:“冯大哥,我十四岁就要考中秀才,让别人看看,珠大哥能做到的,我贾环也能做到!”
这个别人也是别有所值啊,看样子这贾环才十岁已经感受到了世态炎凉,冯紫英心中也是暗叹,不过这也难怪,若是能以此为激励,这环老三未必不能考中一个秀才出来,只不过那个时候宝玉恐怕就一点儿尴尬了。
“好,有志气!”冯紫英给了对方一个鼓励,点点头,“嗯,这样,春闱之后,我再来检查一下你的学业,到时候好好表现一下!”
望着冯紫英上车扬长而去的车影,激动不已的贾环,忍不住挥动手中拳头:“冯大哥,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
看着眼前这个登门的少年郎,沈自征忍不住嘴角就抽动了一下。
淡淡的阳光洒落下来,在厅堂里散漫的光线让眼前这个少年显得更加雄健。
比自己还小一岁,居然比自己却高出大半个头,而且看这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自己这等小身板儿站在他面前倒真像一个弟弟了。
其实沈自征只是下意识的有些夸张形容了,冯紫英这也才过十四岁,还不满十五岁,按照这个时代男性算法应该是十五岁了,但个头已经窜到了一米六五左右。
这在这个时代的男性中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和沈自征的单薄身形相比,自小锻炼营养也能跟得上的冯紫英这两年也是很长了一头,而且宽肩厚背,气势更足。
沈家送来了贺礼,冯紫英当然不会不去回拜,这也是起码的礼节,当然像其他一些人也送了礼,那就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回拜了,更多地就是帖子回拜了。
“君庸兄。”
“紫英贤弟。”沈自征叹了一口气,脸上浮起礼节性的笑容,他也没想到这家伙会亲自来回拜。
回拜的礼物也很简单,两根辽参加一副熊胆,看起来有些俗气,但是却胜在实用。
一番寒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了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此科秋闱的成绩上来了,虽然沈自征没能考过,却也没有多少气馁沮丧。
毕竟这秋闱本身就存在许多不确定,而且像他们这种寄籍附籍的,在顺天秋闱里也有一些限制名额限制,明确了只能占到一定比例,确保北直隶本地士子的中举数量,但即便如此,也一样受到很多北直隶士子的反对和攻讦。
沈自征也自认为自己在此科发挥不是太好,没考上也在预料之中,不过他对下科能过倒是满怀信心。
“如果不是这北直解元须得要北直本地人,这解元定当由文弱稳坐,梦章兄虽然也不差,但是在文才上却逊色几分了,……”沈自征情商差了一点儿,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这个话题。
“朝廷规制是如此,自有其道理,若非如此,那九边之地十之八九皆是我北地子弟戍守,难道这又公平了么”冯紫英随口反驳。
“他们皆是戍守家乡,本就该义无反顾,……”沈自征忍不住反驳。
“岂不闻唇亡齿寒?蒙元灭前宋时,也并没有因为望长江而返,难道君庸兄还觉得蒙元时代对南人的政策让江南士人怀念?”
一句话让沈自征脸红脖子粗,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偶露峥嵘
站在后堂窗外的沈宜修忍不住捂住嘴轻笑,自己这个弟弟哪里是这个明显在外闯荡甚多的少年郎的对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到冯铿来回拜时,就鬼使神差的悄悄溜到屋外来了。
这等情形她自然不可能露面的,但是却又想听一听对方的声音,看一看对方的身影。
“紫英,你这是污蔑!”沈自征大急,这个帽子可不能戴上。
“君庸兄言重了。”冯紫英轻笑,“小弟只想说朝廷例制,自然有其道理,绝非一是兴起,也非某个人的感情喜好。”
沈自征恨恨的瞪着对方,他知道若是要论这时政策论,自己绝非其对手,连杨文弱和侯氏兄弟都对其交口称赞,自愧弗如,遑论自己?
冯紫英自然不会把对方得罪太深。
这沈自征是一个文采风流的人物,而且据说也颇有侠气,但今日这一见,似乎文才也未见,侠气也无甚,面对自己更是缩手缩脚的模样,委实让他有些失望。
不过沈自征如何,他不关心,他更关心的是沈自征的姐姐,只是这等情形下,自己总不能提出来要见其姐一面吧?只怕立即就会被乱棍打出了。
见沈自征仍然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冯紫英也是无奈,这家伙比自己还大一岁,怎么这般经不起激,随便两句话都能把对方逗弄得心浮气躁?
“你们青檀书院成日里便是这般讨论朝廷例制,研读时政策论么?朝廷这般日益偏重时政策论,却把原为根本的经义置于其后,这般舍本逐末之举,必开祸端。”良久沈自征才吐出一口浊气,气哼哼的道。
“君庸兄,你也不必抬出这般大帽子来,好像你们崇正书院就没有探讨研究时政策论一样,据我所知杨文弱和侯若朴侯若谷他们一样在时政策论上下足了工夫,否则杨文弱如何能得第二,侯氏兄弟如何能分列四五名?”冯紫英笑嘻嘻的道:“君庸兄其实不必气馁,你的经义远胜于小弟,下科只需要稍微在时政策论上下些功夫,铁定能进前十。”
“紫英不必宽慰我,我沈君庸还没有那么小家子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时政策论我是略逊一筹,但三年之后我必卷土重来。”沈自征不领情,斜睨了对方一眼。
他已经觉察出一些端倪来了,这厮赖在这里不走,总是说感谢馈赠贺礼,如何如何,自己都端茶送客了,这厮也视若不见,明显是有所企图,想到这里,他越发警惕。
但恶客不走,自己也不能赶对方出门,沈自征眼珠一转,他也听杨文弱和侯氏兄弟说起过这冯紫英经义一般,时政策论尤为厉害,但却不通诗赋,是个典型的俗人。
自家阿姐诗画双绝,在沈自征心目中想来,纵然此子名声极盛,但也未必合适自家阿姐,但是想到自己父亲的性子,却又觉得很难说。
父亲虽然也是文人,但是却对仕途之事十分看重,若是此子真的要纠缠不休,甚至上门提亲,还真有些不好说。
不过沈自征也知道阿姐极得父亲喜欢,便是这婚姻之事当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多半也是要先说与阿姐知晓,若是阿姐知晓此子不通诗赋,只怕就不会应允了。
冯紫英何尝不知道要想见到那位沈家姑娘乃是痴心妄想,这大家闺秀,又非通家之好,哪有那么容易见到的?真要随随便便见到,只怕冯紫英自己都要觉得不合适了。
只是他这一走,只怕就得要等到春闱之后才会回城了,那一日的美好印象委实让他印象深刻,很想再见一面,哪怕是带着帷帽纱帘,只闻其声也可,但他也知道只能想想而已。
见冯紫英也只是捧着茶盏眼睛平视前方,却不言语,沈自征琢磨再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紫英,为兄看你一直在打量这墙上画卷,可是觉得这幅画格局宏大,气象万千?”沈自征假作漫不经心的道。
冯紫英虽然对山水画不太精通,但是好歹也是懂画之人,见沈自征突然把话题扯到墙上的画上,一愣之后也是反应过来,这厮怕是觉得自己在时政策论上压了他一头,要在这山水画意境上来估计折辱自己一番了,不过他倒对此不太在意,自己本来就对琴棋书画这类雅好不通,也没有必要装作附庸风雅。
“果真是美作华卷,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作?”冯紫英这个时候才开始打量这墙壁上的这副作品。
笔锋细腻宛转,但是却又有嶙峋傲岸之气,将江畔山麓江畔的一艘渔舟和钓者十分和谐的融为一体,称得上是一幅佳作。
“此乃我们一家三年前秋游之后,家姐为我父所画,只是画作早成,三年来却始终未有一首合适的题诗,紫英,不如你来为这副画赋诗一首如何?”沈自征斜睨了一眼还在呆呆出神的冯紫英。
这个时候冯紫英才意识到这沈家还真的一门出才子啊。
他也听说过沈自征还有一个兄长沈自继,要大沈自征好几岁,不过沈自继考中秀才之后再考乡试未中便不再参加科考,而是在外游历,喜好戏曲诗赋。
看来这个沈姑娘也怕是一个才女,这幅画的山水画水准极高,而且看样子还精通诗赋。
看看沈自征这厮的那副表情,冯紫英也能约摸猜测出对方意图来,明知道自己不通诗赋,这是整个青檀书院乃至崇正书院中不少人都知晓的事情,他不信沈自征不知道这事儿,这纯粹就是想要让自己出乖露丑了。
想到这里冯紫英也禁不住沉吟,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剃头挑子一头热了,这位沈姑娘,乃至沈家,弄不好人家是想找一个有着共同志趣爱好的,自己这等一门心思放在仕途经济之人,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据自己父亲和段喜贵所言,沈珫并非那种迂腐拘泥的文人,为官颇有手腕,亦有上进之心,为何其子女却是这般?
那沈自征为何还对科考如此热衷?
还未来得及多想,那沈自征见冯紫英发愣,忍不住含笑催促道:“紫英贤弟,可是有些为难?”
冯紫英起身,笑了笑,在这幅画面前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的确是一幅佳作,当有一首好诗相伴,不过君庸兄应当知晓,小弟素来不通诗赋,书院中尽人皆知,所以的确抱歉了,小弟便是搜肠刮肚也难有一句,……”
见对方果然知难而退,沈自征正待再言,却听得窗外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二弟不得无礼!”
冯紫英和沈自征也是一怔,沈自征立即明白过来,垮着脸道:“阿姐!”
“沈姑娘!”冯紫英也起身,却见一个婀娜娉婷的身影,隔着窗棂而立,只能透过斑驳的窗棂看到对方。
“对不起,冯公子,君庸他刚才有些失礼了,可能是秋闱失利让他有些心绪难平失态了,……”
沈自征翻了一个白眼,再说秋闱失利,也不至于让自己失态,但这会儿要说自己是刻意刁难对方,那就有点儿不好了,只能忍着。
“没事儿,君庸兄先前所说也没错,这副《秋江独钓》的确需要配上一副好诗方能更显意境,只是紫英的确诗词一道少有涉猎,难以担此重任,……”冯紫英很平静的道。
沈宜修也感觉到对方很坦然,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不通诗赋这个在很多士人看来是一大黑点的短板。
实际上父亲在和自己的信中也说到,这位冯家大郎虽然现在名声很大,但是却非以诗词歌赋见长,而是以胆魄和对时政朝务的见解独到深刻著称。
沈宜修自然明白父亲在信中话语里的含义,那就是说这一位冯家大郎恐怕不是那种简单的士林文臣,未来可能会是一个善做实事的能臣,而父亲也一直以此目标作为自家的准则。
“冯公子不必在意,诗词小道,怡情雅兴,冯公子胸怀天下事,那才是男儿本色,……”沈宜修站在窗外曼声道。
“呵呵,谢谢沈姑娘的宽解了,不过沈姑娘这幅画的确清峻雄奇又不乏点滴细腻,乃是紫英看过的少有佳作,紫英曾在一座古庙中也看到过一首诗,却是与这幅画颇为应景,……”
“哦?”沈宜修和沈自征都是一怔,先前还在百般推脱,这个时候却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古庙题诗,啥意思?
“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吟诵完毕,冯紫英便拱手一礼:“沈姑娘,君庸兄,紫英先行告辞了,改日有暇,再来拜会。”
冯紫英也不多言,丢下震惊莫名百味陈杂的姐弟俩,告辞之后便扬长而去。
此番拜会倒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之前的种种心思已经随风而逝。
这沈家的确是诗书大家,随便一个女孩子在书画上都有如此造诣,自己这个俗人还适合不适合,却还真需要斟酌一番了,莫要日后三观不合,闹得不愉快,那就失去了意义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书院帮,小群体
冯紫英从未指望能够在这个时代遭遇一场真正的现代爱情,那太奢侈,既不现实,也不可能。
时代局限性决定了这个时代的男女爱情也不太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努力融合进入这个社会,让自己慢慢融入适应,但是某些东西却总会不经意的在心中浮起。
所以他很理性的会选择一些自己喜欢的,或者喜欢自己但自己并不反感的目标,嗯,哪怕是任性为之也好,利益切合也好,他觉得都可以,不必过分去强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沈家姑娘的确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就一定要在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这世间那么多漂亮有趣的女孩子,哪一个不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这一切还是等到春闱之后再来考虑吧,想必那个时候自己也有足够的精力和心思来考虑学业之外的事情了。
重返青檀书院,对于放松了快一个月的冯紫英来说又是一个挑战,实际上每一个经历了秋闱大比之后的学子都需要一个适应调整期。
考中秋闱之后,便需要调整,要调整到西园那边去,因为这四个月时间学习的紧张程度和节奏都不在和东园这边一样了。
而那些回各地去参考的学子们也需要根据情况来定是否回书院读书。
因为像考过了秋闱的学子肯定要回来,而那些没有考过又愿意继续到书院读书的,也会重新回到书院东园,继续三年的学业,还有一些也许就因为各种原因而放弃了。
此时的书院人少了许多,西园增加了十来个,但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考过和没考过的学生们都会纷纷返回书院。
“玉铉和大章秋闱都过了,估计就这两天回书院,伯雅没过,可惜了。”官应震不无遗憾。
山西三杰,年龄都不大,最大的陈奇瑜明年也不过十七,郑崇俭还要小一岁,而孙传庭更小,名义上是和冯紫英同年,但实际上还比冯紫英小好几个月。
“伯雅可惜了,不过他就算是下科过也就是十七岁,还年轻。”冯紫英也觉得有些遗憾。
孙传庭无疑是青檀书院中他唯一一个有着很深刻印象的前世明末牛人了,居然在这一科中未过,甚至还不如陈奇瑜和郑崇俭。
弄不好陈奇瑜和郑崇俭在前世中也该是名声不小的角色,只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晓罢了。
“山长估计今年我们书院秋闱能过多少?”冯紫英笑嘻嘻的问道。
“顺天秋闱应该是成绩最好的了,过了这么多,超出了我们的预料,但是顺天秋闱和其他省还不一样,所以不能一概而论。”这一点上官应震还是比较谨慎,没有明确表态。
但是除了顺天秋闱,还有五六十人回去参加各自籍地的秋闱,按照书院的惯例,这六十人中起码也该有二十人以上过秋闱才对,届时参加明年春闱的学生可能超过五十人,也是近十年来青檀书院参考规模最大的一届。
以往春闱大比,青檀书院参考人数比较少,但是考中比例相当高,基本上能占到三分之一,如果按照今年参考规模来计算,那么考中进士的人数有可能要突破十五六人,甚至更高。
“这一科我们书院出了大风头,估计崇正、通惠书院从明年开始都会有意识的开始加强时政策论方面的教学了。”周永春也对其他几个竞争对手很关注。
“这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其实也意识到了,只是动作慢了一些,今科吃了亏,不可能下科还犯错误,像江南那边的白马、崇文书院,都一样,明后三年,都要奋起直追了。”官应震也有思想准备,“所以我们想要保持我们的领先优势,那就必须要继续把我们自身的优势提升到极致。”
“山长,掌院,弟子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把下科春闱考好,这一科考好了,我们书院才能在朝廷那边有更大的影响力,我们在向各部获取朝廷邸报时也才更有底气,我们递交过去的这些研读建议和意见,朝廷也才会更重视,也才使得我们影响力会更大,这就可以形成一个相互促进的良性作用,也能吸引到更多的优秀士人来我们书院读书,……”
官应震和周永春关注的是书院的长久发展,但对于冯紫英来说,明年春闱才是最重要的,各人出发点不一样。
而且冯紫英也有感觉,明年春闱的进士会非常关键。
因为如果说上一科永隆二年的春闱,新皇还在一个观望期,甚至可以说永隆二年的总裁和同考官,基本上都是太上皇定下来的,但是从今年秋闱开始到明年春闱,永隆帝不可能再像上一科那样隐忍低调了,他需要开始培养属于他自己的人才储备了。
这也就意味着从这一科的进士开始,可能会是永隆帝将来一二十年时间的朝政主要官吏来源,而这第一科的身份就更不同寻常了,甚至可能会被皇上直接视为自己的最基本核心盘。
官应震和周永春都点头认可,无论如何,春闱大比考中的进士人数,才是各家书院最看重的,因为一旦考中就意味着下一步就是真正的帝国官员了,至于说能不能出将入相,那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接下来的这一二十天里,都处于一个收心调整适应期。
学子们需要从考中举人的大喜中重新恢复到普通学子阶段,这一点上也幸亏还有西园的这一批老师兄们有经验,帮助这些陆续回来进入西园就读的师弟们迅速把心态调整好,准备应对四个月后的春闱大比。
冯紫英他们这个宿舍中,除了冯紫英外,陈奇瑜考过了,然后还有一个方有度考过了。
这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连傅宗龙、许其勋和宋师襄都没有考过,但是方有度却考过了,不得不说方有度运气太好。